168弘武帝北访收番王 两重臣为国
看着自信的话语从女皇那优雅的双
中缓缓吐出,黄宗羲心悦诚服地向女皇深深地做了个揖道:“陛下圣明。一切都到不过陛下您的掌握。”
然而孙
却只是上下打量了黄宗羲一番后,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显然在她的眼中这些个少壮派真正执掌朝堂,尚还欠一些火候。他们有时候还分不清楚什么是自己该
手的,什么时候又该保持一下沉默。不过眼前的情况倒未尝不是一个让他们锻炼的机会。想到这里,她便欣然转口道:“好了,先别去管那些毒草。朕去大同的事安排得怎样了?”
“回陛下,臣等今
在会上已经就陛下您的行程做出了安排。陛下您看九月初出发去大同怎样?秋高气
,正是远行的好时节。如不出意外,到那时候李将军也该平定蒙古了吧。”陈邦彦连忙接口道。
“恩,那就照内阁的意思去办吧。”孙
听罢爽快地答应道。
“陛下,您真的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师去大同吗?要不,还是让那些蒙古王公来南京面圣吧。这样一来也好彰显我朝的威严。”黄宗羲想了一下,不放心的进言道。在他看来女皇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师总有些不合时宜。若放在西北战局结束后再北上情况或许会更稳定一些。
然而孙
却不以为意地说道:“与蒙古王公会晤一事关系到我朝
后在西北的整个战略,因此此行朕是非去不可。至于京师这里,有陈首相和诸位卿家坐镇,朕自然就不用太过挂心了。”
女皇的这席话听在两位重臣的耳朵里自然是捂心得很,于是两人当下便双双行礼保证道:“臣等定当克尽职守决不辜负陛下您的期望。”
不过礼毕后,黄宗羲又像是不放心似地向女皇探问道:“臣多言。陛下您这次亲自北上接见蒙古王公,是否是想借此契机结束目前的西北之战呢?”
“卿家,为什么会这么想?现在说西北平定还为时过早。不过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喀尔喀草原上的战火该是停歇的时候了。”孙
望着黄宗羲反问道。
“陛下英明,战事进行到现在这地步,喀尔喀、察哈尔各部都已经对准葛尔人有了深入的了解。特别是去年冬天准葛尔部劫掠苏尼特草原以及察哈尔部牧场等倒行逆施的举动更是引得草原各部天怒人怨。因此相比开战之初草原各部的民心已经偏向了我天朝的大军。而今陛下又决定亲临北疆,届时草原诸王受宠若惊之余定然会对我天朝感恩戴德。一但蒙古诸王归顺帝国,我朝在东蒙古草原的战略目标也算是完成了。”陈邦彦心情悦愉地附和道。
掐指算来喀尔喀草原上的战火已经烧了一年多了。相比一路畅通无阻的西域战局,天朝大军在蒙古草原的战事显然更为曲折一些。但所取得的成绩却同样也是西路军难以匹敌的。拜准卓特巴巴图尔所赐,准葛尔部的对喀尔喀草原的入侵,不仅消耗了当地蒙古诸侯的实力。也让中华帝国有了充足的理由出兵蒙古,并在当地蒙古诸部的配合下在草原重要关隘上建起一座座坚固的堡垒。对于帝国来说,这些看似丑陋的堡垒远比十几二十场华丽的胜仗更有实际意义。战场上的大捷终究是会被时间所消磨。但星罗棋布的堡垒却能将中原的商品、中原的文化输入草原,像楔子一样将钉入蒙古诸部的每一处关节。不过这一切成绩均在东赛汗山那次惨败的
霾下显得黯然失
。因此陈邦彦虽不是强硬的主战派,却也由衷地希望前方将士能在战争结束前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来一洗之前的
辱,为帝国的草原之战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相比只想有个圆满结局的陈邦彦,黄宗羲的意图则更为深远。在他看来帝国对西北的攻略不应该只限于打几场胜仗,得到几个番酋臣服这么简单。事实上,在得知女皇决定被上接见蒙古王公的消息后,黄宗羲一直都在心里担忧女皇会否骑驴下坡地将西北的战事顺势终止。毕竟现今朝野内外停战的呼声确实不小。女皇受这些声音的影响,继而做出妥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好在女皇现在总算是给出了一个明确的表示。特别是那句“现在说西北平定还为时过早”更是让黄宗羲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却见他随即一个抱拳向皇帝进言道:“陛下圣明。臣也以为喀尔喀诸侯归顺中原固然让人欣慰,但准葛尔部至今在西域、在卫拉特蒙古仍拥有很大的影响力。一
不除此患,帝国的西北疆域就难以定安。”
“黄大人,你也别太过多虑。现今吴将军已在阿尔泰山北路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准酋卓特巴巴图尔往里头钻。到时候就算不能将其完全消灭,至少也能损其精锐。据悉这次东番的准军乃是卓特巴巴图尔的精锐部队。此精锐一去,准葛尔人还不得像喀尔喀人一样向朝廷乞降称臣。到时候西北百姓便可以
来真正的太平盛世。帝国的将士们也可班师回朝同自己的家人团圆了。”陈邦彦乐观的说道。当然让他觉得倍感轻松的原因还不止这些。西北战事的结束也将意味着内阁将摆
一项巨额开支,
“难道首相大人也认为只要准葛尔人向朝廷乞降称臣,西北就能大定了吗?”黄宗羲表情严肃的反问道:“有道是缚虎容易纵虎难。既然朝廷现在已经将准葛尔这只老虎赶进了围场。又怎能因其一时学猫,就轻易地放其归山。臣以为对这种鞑虏就该一鼓作气将其彻底消灭以绝后患!”
“黄大人,话虽如此,但我中华毕竟不是只有西北一隅。既然现在朝廷在西北的军事行动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那接下来就该换一种手法进行巩固了。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这样一来朝廷也可腾出手来处理其他事务啊。”陈邦彦抚须解释道。若非他早已熟悉了黄宗羲脾
,搞不好还真的以为对方是在针对自己呢。
“首相大人所说的其他事务,是否是指帝国的海外事务呢?譬如埃及的问题。”黄宗羲一针见血地指出道。其实相关的风声他早已听了不少。现在世面上的部分反战呼声亦源于此。比起那些宣称受圣人托梦的“神
”来,这些为海外利益而要求结束西北战役的声音还算是有理有据。不过在黄宗羲看来这些人并不比“神
”强到哪儿去。他们的提议更是不可取。如果朝廷这次真为了部分财阀的短浅目光而轻言休战,或是轻言开战。那朝廷还有何威严可言。
给黄宗羲这么一问,陈邦彦脸上这下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当然知道黄宗羲暗指的是什么。不过就其本人而言,陈邦彦自负自己在这一问题上问心无愧。不同意在西北增兵的他同样反对为了埃及之类问题与奥斯曼帝国或是其他国家结下不明不白的梁子。相反黄宗羲如此直白地针对商会在海外的需求,却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特别是对他现在的份身而言。想到这里,陈邦彦还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善意地向他提醒道:“牵涉到帝国利益的海外事务,朝廷当然不能坐视不理。退一步来说,如果没有海外的收益,朝廷现在也不可能投入如此多的军费来支持西北的战局。所以说,黄大人,保护帝国在海外的利益,亦是在维护帝国的西北疆域。”
“首相大人的意思在下十分明白。在下也清楚海外殖民地对帝国的意义。但皮之不存,
将焉附?西北之地关系到帝国本土的全安,准葛尔之
的更是我中原千百年来的心腹大患。此患若是不除,又何谈海外利益。”黄宗羲理直气壮的说道。
眼见两位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不休,在一旁观察许久的孙
这才缓缓地开口道:“两位卿家少安毋躁。其实两位的所说均有道理。西北与海外对帝国来说就像左膀与右臂,没有孰轻孰重之分。”
听完女皇这番言语,陈邦彦与黄宗羲不由地都安静了下来。特别是陈邦彦,他早就意识到了女皇对西域以及西伯利亚的执着。事实上就民间的情感而言,中华朝的百姓反倒是对南洋等地更为
识。而西北
外在许多中原百姓眼中其实与遥远的澳洲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荒凉野蛮的代名词。若非女皇一直以来亲历亲为地过问北疆的发展,中华朝断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重视西北。可两头并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想到那恼人的军费,陈邦彦当下便苦着脸向女皇两手一摊道:“臣等也想陆海并重,但陛下您也说过打仗是烧钱的玩意儿呢。”
在这点上黄宗羲倒是与陈邦彦想到一块儿去了。却听他跟着便附和道:“是啊,陛下,陆海之间必须有所选择。否则两线做战朝廷将难以维计。”
“谁说陆海并进就一定要双线作战了?”孙
嘴角上扬反问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黄宗羲疑惑地问道。
“适合与陆上的扩张方式,并不一定能用在海上,反之亦然。”孙
说到这里,又进一步解释道:“帝国的西北地区虽然势力繁杂、宗派众多,但将其与整个世界比起来则显然要简单得多。在军事上也有单一而又明确的目标,即准葛尔部。因此朝廷的大军这才能在西域有的放矢。反观海外,情况就截然相反了。英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土耳其人、印度人…经略海洋的国家可谓是多如牛
。帝国在经营海外殖民地的同时必然会同这些国家产生擦摩。却又不可能动用武力与这些国家一一反目。处理这种复杂的局势武力是一个手段,但不是唯一有效的手段。”
“陛下您的意思是要用军事以外的手段经略海外吗?”黄宗羲不由地就想起了那个神秘而又势力庞大的殖民司,随即便向女皇追问道:“难道是让殖民司外使用
手段?”
谁知孙
却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殖民司只不过是朝廷的代言人罢了。有许多事情殖民司是无法作到的。所以帝国在海外的发展也不能只靠朝廷一肩担。”
陈邦彦与黄宗羲当然知晓女皇暗指的是商会在海外的势力。对此黄宗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商会在海外固然为国家谋取了诸多利益。但相应的他们向朝廷也索取了不少东西。说白了商会在海外的行动完全是出于自身利益的驱使,根本与国家利益扯不上关系。此外出于士大夫偏见,黄宗羲可不相信惟利是图商会能像朝廷那样有什么系统的方针进军海外。
相比之下,身为首相的陈邦彦多少对帝国的海外殖民了解得相对更深一些。也更清楚商会在海外对于帝国的意义。姑且不论商会在南洋、澳洲、美洲等地的开发。光是其这些年在欧洲的发展就足以让历代的朝廷黯然失
。因为“弘武六年五年计划”公布至今已有三年有余。这三年期间朝廷的重点几乎都放在了西北。可帝国在海外的发展却没有一刻停歇过。特别是在陈家明接掌香江商会后,商会在海外更是以成倍的速度发展。正如女皇所言,光靠一个小小的殖民司是不可能取得如此成就的。但民间的商会是如何实现连朝廷都难以达到的成绩。难道真是陈家明的能力使然,还是另有别的原因。抱着
绕心头已久的一系列疑惑陈邦彦,沉
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向女皇开口道:“陛下英明。商会这些年确实在海外帮了朝廷不小的忙。而陈会长更是居功至尾,这点让臣等望尘莫及。”
眼看着黄宗羲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陈邦彦又略带疑惑的神情,孙
心知如果自己不向他二人点名其中的关键的话,他们是绝难想明白其中原由的。这也难怪,帝国这三年来经略海外的手段对这个时代来说是有些超前的。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孙
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却也不敢打包票这些超前的意识是否能适用于这个时代。若非当年陈家明大胆地提出相关论调,孙
或许至今还不敢将这些理念付诸实施。但现在不同了,三年的实践已经证明了这些理念的可行
。也该是向陈邦彦等人说明情况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孙
的脸上
出了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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