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从我开上了这车,就怕察警。我开的是小面,按照规定,不允许拆座,不允许拉货,这两样我都干了。我也向伊水提过这个,我说咱们能不能不违章?能不能买个既能拉货的、又能拉人的车、还合乎规定的车?伊水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只能开小面。你说的那种是客货两用的,但是北京的很多路段限制这种车走。太好的车咱买不起。”
所以,我只能开小面,只要我开着它,就是违章。成天干着违法
纪的事,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一看见察警,我的汗
都会立起来,草木皆兵。廉壁森也不配合我,他像是
盼着我出点啥事似的,越是有察警,他越想暴
目标,把他的大头伸过来,巴不得要把玻璃撞碎,好把察警招来。被察警逮着,少则扣一分,多则扣三分,一年就有十二分。超过十二分,还得收上去驾驶证,还得参加学习班。我常年在外面跑,常年违章驾驶,哪儿够扣的?
真是怕啥来啥,我把人家给撞了,理在人家手里,他真要叫察警,我也得由着他。
但我还是采取了挽救措施,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学的车,还没开上一个月呢,技术不行!你的车门子,我找人给修,咱们私了吧,只要别叫察警就行!”
我撞了人家,我就是孙子了。
这是我从
阁处学来的,她是个女美,把人家的车撞了,就先下车“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的运气很好,被撞的司机都是男
,看她长得
人,态度又好,火就全下去了,只说了一句“是个女的”就不计较了。如果碰上个女的,她的那招灵不灵,就难说了。
我长的不太美,所以,就得多下功夫,
要弯得深,头要点得勤,恨不得眼泪鼻涕全出兵,再扇自己两个嘴巴子,做足了奴才相,才不至于招来察警。
我的至诚感动了那位司机,他说:“行了行了!我看你是个女的,就不叫察警了。你给我把车修好吧。”
别人的指挥,可不能全信了,要自己看,亲自考察,前前后后的地形看准了,再走。
我学的
规是书上的,有的学了,印象也不是很深刻;还有的
规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形势的发展,也在不断地修改、补充。所以,我开车时,也会违反了它们。没有被察警碰着,算平安;碰着了,算倒霉。我对有些知识的掌握,是从察警那里学来的,当然,我也
了罚款,还被扣了分。这样的学习很牢固,可长记
了,出过一把事,就不忘了,更加小心了。
为了甩掉“
夹馍”的恶名,我提速了,在高速上,最高记录开到了每小时九十公里。他们不是让我开快吗?我开个快车给他们瞧瞧。
可下了车,尤满就向尤湖和伊水告了我的状,说我开的太快了。我也不服,啊,我开得慢不对,开得快还不对,你们到底让我怎么开?
伊江当过修理工,也是老司机,他知道了我开快车的事,便向我、也向那帮人说:“刚学车的人,不能开得太快,头一年,不能超过六十脉,速度一定要在你能掌握的范围内。如果开得快,就容易出事,地下的一快小石头,都能让你翻车。”伊江这个高手也把车开翻过,在高速上,轮胎暴了,一车货和人全倒了,人没受伤。
再没人
我开快车了。
我的那起事故传得很开,也
丢人的,我发现我
烦廉壁森的,就是他给传的。其实,我和他是一样的心理:都爱盼着别人出事。我认识的人出了类似的事故,表面上,我也要去安慰人家,心里却在说:该!咱们半斤八两,彼此彼此了!
表面上搞一套,背地里搞的是另一套,可气不?
一年以后,我的驾驶技术熟练了,车速自然提了上来。两三年以后,我也不怕察警了,真被他们逮着了,也能辩论了。如果不违章,察警也不会找麻烦的,交通秩序的维持,也得靠他们。
我的驾驶证又被察警收走了,原因是我轧实线了。
“察警同志,你不能再给我扣分了,我就剩两分了,你再扣,我下半年就…”
“你违章了。”
“是违章了。罚钱吧,你说多少,我给多少。”
“有规定,我们不直接收钱。”
“那你要什么?”
察警瞅了瞅正热着的骄
,说:“你给我买两瓶水吧。”
“这好办!”我从兜里
出二十块钱
给了他“你自己买去吧。”我顺手把驾驶证从察警的手里抢了过来“拜拜…”
这么发展下去,我离土匪也不远了。
察警说:“多了多了!用不了这些…”
察警在后面追着我,他的脚还崴了,一瘸一拐的“那位女同志,你站住…站住…你给我站住…”
察警笑,我也笑,围观的人也笑。察警的那只脚可把我救了,他追不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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