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姑丈。”她戒慎恐惧的将饭碗放到他桌前。
抬手想拿过丫鬟手上另一碗饭,不期然与殷华四目相对,那阵依然直勾勾盯着她,她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作。
“敏敏?”聂凡发现有个人吓傻了,“你在干嘛?”
“呃…没、没事。”她回应的虚,几乎是气声。
“该不是姑丈长得太俊美,你被他
住了吧?”聂凡玩笑道。
“你别胡说八道!”戴敏敏红着脸轻斥,忙将其他的饭放到表弟表妹桌上。
“谢谢表嫂。”最大的表弟今年已经十三了,均承袭了父母的美貌,一家皆出色。
“不客气。”戴敏敏温婉的笑笑,快步回到丈夫身边入坐。
“祝愿吧。”聂湘道。
于是一家人除了殷华外,包括聂凡,皆双掌合十,闭上了眼。
一旁的戴敏敏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跟我一样。”聂凡低声对她道。
戴敏敏忙学着双掌合十,闭上眼睛。
“请菩萨保佑表哥表嫂白头偕老。”大表弟道。
“请菩萨保佑表哥表嫂开心平安。”大表妹道。
“请菩萨保佑表哥表嫂幸福快乐。”小表弟道。
这是在祝福他们吗?
戴敏敏诧异张眼。
“这是我家的传统,吃饭前都要祝愿。”聂凡睁开一只眼道,“晚点我再跟你解释原由。”
“喔。”戴敏敏觉得好新奇。
“请菩萨保佑凡凡跟敏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牵着的手都不分开,一起
接困难、
接挑战,并平安度过。”聂湘柔而坚定的祝愿。
“请菩萨保佑我跟娘子早生贵子。”聂凡以调皮的口吻道。
“换你了。”一肘推推戴敏敏。
“我们开动吧。”聂湘拿起筷子。
“姑丈不用祝愿吗?”戴敏敏轻声问聂凡。
“姑丈不祝愿的。”聂凡瞟了殷华一眼后道,“姑丈不是很喜欢讲话,不过他人很好的。”
“喔。”
戴敏敏心想这沉默寡言的
子,果然是有“仙人”的调调。
可是那位“仙人”为啥不动筷,仍是直盯着她瞧?
她是哪儿长歪还长坏了吗?
她是不像这一家子外型那般出色,不过也没人说她丑过,五官端端正正的摆在该摆的位置上,应该没啥问题才是。
她倏忽想起昨晚聂凡说,姑丈曾对他讲了句——“没那么简单”莫不是因为这样,才一直盯着她瞧吧?
“姑、姑丈?”她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她这一问,众人皆停筷,看着他们俩。
“相公?”聂湘转头看着殷华,“你是不是闻出什么了?!”
闻?
为什么是闻?
戴敏敏一脸茫然看着对话的夫
俩。
殷华有极其灵敏的嗅觉,可从对方散发出来的味道知晓对方的情绪,详情只有聂湘晓得。
“我听说,”殷华终于开口,嗓音比戴敏敏拜堂时听到的还要低沉。“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有尸体?!”
戴敏敏尴尬的望了聂凡一眼。
“对啊,”聂凡回道,“她是永成县的名人。”
桌下,戴敏敏偷踹了丈夫小腿。
“哎哟!”聂凡哀叫了声,“我又没说错。”
“你干啥这样讲?”害她好尴尬。
“还有算命的说她是仙女下凡呢。”聂凡不怕死的又道。
戴敏敏这一下踹得更重了。
在俊美如仙人的姑丈面前说她是“仙女下凡”这是要让她难看吗?
“姑丈,那是算命的胡说的,我怎么可能是仙女…”
“你身上有业。”殷华打断了她不知所措的辩解。
“业?!”戴敏敏愕愣。
“是你的命运就别逃避,就算想逃也逃不了。”殷华淡道。
“相公,敏敏是怎了吗?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聂湘好奇问道。
“没什么。”殷华对
子道,“不用担心的。”
“夫君…”戴敏敏面色苍白抓着聂凡的手,“姑丈…是什么意思?”
“嗯…”聂凡沉
一会后道:“姑丈的意思应该是,既然你是仙女下凡,那就大方接受吧。”
“你别又说笑了…”她真的会被他气死。
怎知,殷华竟附和他,“意思相去不远。”
“瞧吧!”聂凡朝她挑了挑眉。
“姑丈,”戴敏敏着急的问,“您可以说明白点吗?我的命运是指什么呢?”
“你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
“是指…我容易看到尸体的事?”
殷华没回答戴敏敏,反而是看着聂凡道:“好好照顾她。”
“这是我分内的事。”聂凡回话语气虽轻佻,但有着无人能撼动的坚定。
戴敏敏的心却是惴惴不安极了。
“别担心,”聂凡握着她的手,“姑丈说没事就是没事。”
“可我觉得很迷茫,我不知道是要…是要我做什么。”
“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答案自己会浮现的。”
聂凡说得云淡风轻,戴敏敏心头可不轻松。
“吃饭吧。”聂凡拍拍她的肩,“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虽然心中还是惶恐不安,但丈夫从手掌传过来的力道是那么实在,她觉得心头笃实了些。
“嗯。”她拿起筷子,聂凡在她碗中放了块
。
“真要烦恼,等吃
再说。”他眨了下眼。
三
后,聂湘一家回乡了。
他们就如聂凡所说,是来参加婚礼顺便游山玩水,不是来摆长辈架子的,从早到晚都不见人影,戴敏敏这个新嫁娘一点做人媳妇的小心翼翼都不需要有。
“荷园?”正在伺候夫君更衣的戴敏敏讶异停下绑
带的手,“要去荷园逛?”
“姑姑说荷园现在荷花正美,这几天婚假我们都窝在房里,是该出去走走了。”
官员婚假有九天,前三天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与娘子每天睡到自然醒,身无寸缕的一整天翻过来又翻过去,努力“增产报国”这样的日子似乎太过糜烂,还是该出门去见见阳光,更何况他来永成县上任后,还没真正出去游山玩水过呢。
听到“窝在房里”四个字,戴敏敏娇颜浮上红云,一脸娇羞。
“可是…”绕着系带的手指有些无措的扭着,分明没有打上结的意思,“我不太想去荷园。”
荷园那有花有草有水有腐泥,怎么看都是尸体出现的绝佳地点啊。
虽然因为聂凡的循循善
,她已经不太介意自己很容易看到尸体的特殊体质,但是姑丈的话一直在脑中萦绕不去,感觉好像会有什么更重大的事发生,让她不安极了,故忍不住就想逃避任何有可能遇见尸体的机会。
“不然你想去哪?”他拉起快把系带绞断的小手,放在嘴前亲吻。
小娘子悍归悍,说到亲密话,却总是娇羞脸红,这样的落差,实在讨他喜欢。
“我哪儿也不想去,”她头摇,“待在家里也不错啊。”
总不会有人将尸体埋到县令居所的花园里吧?
“你在怕什么?”聂凡抬起她的下巴,审视那双闪烁忧愁的眸,“怕传言又再次成真?”
“矣,”她别过头去,“你不明白,机率很大的。”
“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出家门?”
“如果可以的话。”
“敏敏,”聂凡大掌完全控制她的下颔,让她无法逃避。“我知道你的那些记录,并不是只要你一出门就一定会发现尸体。”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如果你看过我的记录就会发现,这几年永成县还真是平安顺遂,啥杀人案件都没发生过。”
而这几年,就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到菜市买买菜,近乎茧居的生活。
“那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不是没发生,是没被发现,因为你都不出门了?”
“说得好像我很重要似的,案件都得由我来察觉。”她噗的笑出声来。
“说不定真是这样呢。”大手贴上细致的颈窝,再往下绕着丰
的
绕圈,“姑丈不是说了,是你的命运,逃也逃不了的。”
“也不知道姑丈是啥意思啊。”姑轻
一声,“姑丈又不是算命的。”
“姑丈不是普通人,他的话我是信的。”他拉起襦裙,手探往腿间,“他说你特别,就是个特别姑娘。”
“我瞧你…唔…”快意使她无法顺畅开口,“我瞧你是想亲眼瞧瞧,我是否…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吧…”
“娘子好聪明。”
“唔啊…”被托起的她环抱着他的颈,不住
气。“我不…我不要冒险…”
“若真有尸体在荷园,那必定是早就含冤在那,你不去,怎么替他伸张正义?”
“你胡说…你根本只是想看热闹…啊呀!”他猛地用力撞击,受不住的她骇声尖叫。
“出嫁从夫,娘子该听从为夫之意…”他以蛮力告知谁才是做主的人。
“不…”
“娘子啊,我不想当个蛮横的夫君。”他将人抱到桌上
下,桌上的茶具因他强力的顶击而跳动,眼看着就要摔落地上了。
“你不可以这样…啊…好卑鄙…啊…”她的心魂理智几乎要被快gan所收拾。
…
聂凡坐在椅上,人趴在戴敏敏洁白的小肮上,搔着她的肚脐眼,引发一阵
意,她笑着闪躲,差点就摔下桌子了。
“叫丫鬟把地上的碎茶具扫扫,咱们出门逛逛。”
“你还是不放弃啊?”戴敏敏拉拢衣服,遮掩
口。
“咱们就远远赏荷,总不会石作地板上也会钻出只手吧?”
戴敏敏咬
犹豫。
“娘子?”他又呵她
。
“哈哈哈…”受不住
的她,笑翻在他身上。
“好不好?”
“好嘛,”为了他,她还是妥协了。
“远远看就好?”
“远远看就好。”聂凡咧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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