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章】
身上披着花梨从未见过的上等狐狸软裘,果真还得夜一好眠。
但…也是仅此夜一而已。
“真是该死的丫头!你瞧,现在要怎么着?竟然偷了大少爷珍贵的皮裘睡觉,你这次真的讨打了你!”
翠儿叫叫嚷嚷的训骂着眼前跪地的花梨,一手想将她死命抱着的斗篷抢过来,无奈这孩子整个人趴在斗篷上,也不在意布满泥灰的地板是否会弄脏白裘。
倒是翠儿看到本来纯瑕的白绒竟然沾上污渍,她大惊失
,慌忙的连滚带爬的离开小屋。
花梨拾起被她
在身下的软裘,一脸愁苦。
她不懂翠儿姊姊为何如此生气?
这也不是她偷来、抢来的,为什么硬是要拿走大少爷借她安睡的“避
软裘”?
瞧,现在软裘被她弄得脏兮兮的,她要怎么还给大少爷?
当花梨还在懊恼时,两名家汉闯入小屋里,话也不说,就将花梨连着斗篷一并带走。
花梨被大汉提着后襟的衣领子,一路上经过昨夜她奔跑的长廊、花圃、拱门、假山…
终于,大汉把她推在地上,她抬眼,便见到一张熟悉的容颜正狠瞪着自己,一旁还围绕着整个瑞木家上下仆人,而原本珍贵的软裘则像破衣一件躺在身侧。
沈婉执起
泽鲜
的青花团凤纹杯,轻啜一口自家生产的黄山云雾茶。
先嗅其香,再试其味,入口后茶香留齿浓郁,清香扑鼻,她闭起怒目,再次细细咀嚼…
方才早醒的她因为昨天夜里的尽兴
快,到现在都还处在睡不
的起
气上头,然后又听到这死丫头竟然偷了言儿的雪狐软裘…
她这股气啊,全都要撒在这丫头身上!
“翠儿,藤鞭。”连问案都省下略过,既然物证齐全,她也不必客气什么了。
花梨看着翠儿手上朝她使来的藤鞭,她子身一缩,向后移了数步,还不忘将软裘护在怀中。
大娘从未气成这样,话也还没开始问,就要动手打她。
“夫人,别打花梨,别打花梨…”
“你娘那
蹄子都去死了,你还不让人省心,给你狗胆子了,还真敢偷大少爷的软裘,我若不替你那该死的娘好好教训你,难保你不会像她一样,以后偷人家的丈夫!”想到昨天夜里,冯老来向她禀告,那女人真的死去了,还被丢弃荒野,她正开心着呢,这丫头马上就给她惹事。
沈婉眼一眯,翠儿便心领意会。
正当藤鞭往弱小的身躯落下之际,花梨突然大喊,“这是大少爷借花梨的!”
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多想这话是该说不说,她只知道这软裘不是她偷来的!她不想因为被冤枉而挨打。
“还敢胡扯!翠儿,掌嘴!”她的言儿怎么可能会将如此稀世昂贵的宝物随意给这个
人生的
丫头!
“没有,花梨没有胡说,这是昨晚大少爷给花梨避
用的!”
此话一出,众人讪讪喃笑。
花梨这么说,更是没人会相信这是大少爷借她的了。
什么避
?这件雪狐软裘必然珍贵,可再怎么样,也没听过可以拿来避
的软裘,真是可笑。
就连沈婉一听这话,也不免拉起嘴角,闭嘴掩笑,“你自己就是个
物了,还怎么避
啊?算了,去看看大少爷起
了没?让他来瞧瞧这死丫头说的可笑话。”
众女婢一听到可以去找大少爷,无不争相暗抢着这差事来做。别看大少爷虽小,可他貌若潘安,
如泉水,待下人极为厚道,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更何况还可以一睹他刚睡醒的慵懒神态。
可还没人踏出门槛,就看见身穿一袭牙
长袍的瑞木修言,以翩然姿态从中庭走来。
他是收到冯叔的暗示,而选在这时“无意中”走过。
瑞木修言进门后,先以清淡的眼神环视众人一圏,然后走到娘亲身边的圈椅坐下,最后才把目光放在花梨身上。
看到瑞木修言的花梨是开心的,可是当她瞧见他眼里毫无一丝昨天夜里待她好好的温柔,她又胆怯了,怕是昨晚如梦一场。
但是她可怜的娘是真的在昨夜里去世,这可不是一场梦哪!
“言儿啊,来得正巧,快看看这丫头抱着的是不是昨晚你披着的那件雪狐皮裘。”
瑞木修言颇不以为意的将花梨怀中那坨已经分不清是啥颜色的
物看了一眼,他先是疑惑,再定神一瞧,然后整个人严肃起来,“娘,那确实是孩儿的软裘。”
“那就对了!都是这丫头向天借了狗胆子,敢偷了主子的软裘,还想栽赃给主子,真是该死!”看这次怎么饶得了她!
跪坐在地的花梨,连番头摇,她望着瑞木修言,满嘴有说不出口的疑问和不解。
“花梨没有偷…没偷东西…”她怀里的软裘,确实是大少爷披在她身上的,怎么如今变成是她偷的?
这中间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一点也连贯不起来?
“证据你还拿着呢!想怎么狡辩?”既然言儿也有兴趣看她审案,那她也不能让言儿失望。
“这真的是…是…”她想说是大少爷给她的,可当她看向他的眼里,平静如水的表面,底层却是寒若冰霜。
其他人毫无所感,可是只有她清楚知道!
大少爷生气了,还是很气的那种。
死丫头见了人后,话倒是讲不出来,可见真是作贼心虚!
“言儿,这丫头方才说,软裘是你给她『避
』穿的,你说可笑不?”沈婉加重避
一一字,点出荒谬的笑点想让爱子注意。
瑞木修言依然神色自若,面带淡笑。
在其他仆人看来,他风度翩翩得让人着
,对于他视若珍宝的软裘被个丫头糟蹋了,也不会气急败坏先处罚人,反倒是笑得如沐春风,宽厚待人。
沈婉等了好些会,还等不到爱子的回答,她把心一沉,小心翼翼的附耳问道:“丫头不会是说真的?”
要是真的是儿子给的,那她赃也要赃给这小
人!这丫头胆敢碰她儿子的物品,手剁上十次都嫌不够!
瑞木修言并无立即回话,倒是深深的看着花梨,脸上读不出情绪。
花梨瞧着他的脸色,整个人也是战战兢兢,唯恐他说出任何不利于她的话语。
两人相对望好些会,诡谲的氛围在厅堂内
窜。
仆佣和女婢们也都屏息以待,直到瑞木修言终于
口而出…
“不是,这软裘不是我给她的。”
这话有如官堂案桌上的惊堂木,猛然拍案,定人生死。
花梨瞠目结舌,不相信这会是昨晚的大少爷会说的话,这摆明了就是说谎!而她只能百口莫辩。
沈婉这下信心大增,红
裂
而笑,“翠儿,取家法伺候,三十鞭。”那藤鞭
人一下就可以让人躺上一
,来个三十鞭,只是顺便要去她的小命!
花梨戒慎惶恐的看着那青绿色的藤鞭,有那么一瞬间,彷佛要被那细长的竹子给吃掉一样的恐惧。
瑞木修言此时又咳了起来,沈婉疼惜的起身上前检视爱子的体身。
这孩子,样样都好,就是子身骨差了点,
子也太过温良,就像他爹一样,怕是担不起家业重任。
“言儿,回房去吧!这儿有娘就行了。”
她疼这个孩子是连其他的庶子也比不上,尽管他并非是接手家业的最佳人选。
瑞木修言
转身之际,突然想到什么,又对着沈婉说:“娘,把孩子留着,孩儿正好要换个丫头替我研墨。”
要个丫头做小婢,这不是多大的事儿,只是:“言儿,你说这是什么话?那丫头可是个偷儿,留不得啊——”
“无妨,正好让孩儿教她什么是为人奴婢的规矩。”
对于亲生嫡长子的要求,她这个当娘的从没不允的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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