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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章】

 “康‮姐小‬,”秘书按内线通知康柔,“雷先生想跟你见面。”

 因为正在忙碌地比对近五年业绩报告,她脑筋一时转不过来,“请他进来。”既然特意前来,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不过,客户中有姓雷的吗…

 两眼蓦地睁大,康柔即使想打电话阻止秘书已来不及,办公室的门已被打开。她迅即抬眸,看见雷佑桦缓缓地入内。

 而全不知情的秘书,自然是退开了。

 “我以为你不会想见到我。”雷佑桦语带惊喜。他怀着忐忑不安前来,深怕自己会被拒于门外,想不到她还愿意见他。

 这是否意味她那天只是一时气话?

 “我是一时大意才会让你进来,所以请你离开。”她说完,随即埋首文件堆中。

 雷佑桦黑眸瞬间瞠大,不敢相信她会无视自己。“小柔,即使是一时大意也无所谓,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那天不是已经谈完了吗?”她抬眸淡淡地看他一眼,迅即调回目光。“我不认为还有什么好谈的。而且如你所见,我现在很忙,根本没有时间跟你闲话家常。”

 “不要这样。”他两手忽然撑于桌面上,发出不算小的声响,使她正视他。“我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真心想弥补过失。你并不是不重要的,反之,你比一切都来得重要,我才千方百计要推开你,让你不再恋我,愚蠢地以为这样就是保护了你。你说得对,我是胆小表,连放手一搏的勇气也没有,但现在我是真心想挽救的。”

 因为她是他最重要的珍宝,所以他从不敢僭越,畏惧一不留神会伤害了她。但他越是珍惜她,越是希望她能离他远远的,到一个任凭他伸尽手臂也构不着的地方;但每次当她真的稍微离开一些的时候,他又会舍不得,继而做出一些关爱她的举动,反复推开、维系,令她遍体鳞伤。

 “我知道你不想我继续沉下去。”康柔扬起浅笑。“你已经做到了,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遐想。”

 “怎么会…”难道太迟了?他真的伤得她太重,让她死了心?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她问。“所以,你根本什么也不用做。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时间跟你闲扯。”她站起来,拿过桌面一个文件夹,绕过办公桌,走向紧闭的扉。

 “小柔!”雷佑桦焦急地旋身冲向她,及时按住开了一道的大门,发出砰然声响。“这些年来我们经历的点点滴滴,那些相处的画面,共对的时光,你真的可以说忘便忘?我知道没有诚实面对心意的我并没有资格求你原谅,可是…有必要连我们以前的情谊也抹煞掉吗?你真的要避我如陌生人?”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如此吗?”她没有回头,只是淡然地询问。“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着你,那些无知的恋,很快便会烟消云散。”

 “你能忘了巧克力、檬檬、核桃吗?”他在她耳畔呢喃。“难道丢掉它们的时候,你一点儿也没有舍不得吗?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你要求,我一定会做到,只求你不要那么轻易说要忘记我,好吗?”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平常醇厚的嗓音竟掺杂了嘶哑,猛地揪住了康柔的心,加上他的言论说明他记住她所有孩子气的话语,引证他的心中一直都有着她…只是她亦同时想起了他狠心拒绝她的场景,纷的情绪于坎混成一片。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低姿态,他语气中的恳求不容忽略,每个字眼都带着哀求,只求她有所回应。

 她以前也是这样子吗?

 “既然决定丢掉,为什么会舍不得?”她轻笑一声,然后拉开他于门板上的手,迅速将门打开。“我赶着开会,你刚做完手术,应该回家好好休息,不要再来了。”

 再一次目送她远去,雷佑桦感到心脏慢慢地凝结成冰,并不住地往下沉。

 他从不知道康柔会如此决断地回绝自己,她冷淡的语气令他倍感受伤,但是想到自己比她更过分百倍,他清楚没有抱怨的时间。

 因为,他深深理解到,要是失去她,他定会比死更难受,只要能得回她的关注,他真的愿意用所有换。

 “不好意思,康‮姐小‬,”秘书的嗓音中满是抱歉。“雷先生又来了。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请他走。”最后一句,她说得特别小声,怕被雷佑桦听见。

 她没有忘记三天前雷佑桦走了以后,康‮姐小‬特地提醒她,别再让他进来。所以当隔天他真的出现之时,她用尽所有办法请他离去,然而他就是不肯走。还好他只是在办公室外等待,也没有做出任何令人头痛的事情。

 不过,有个人一直看着自己工作,一点也不好受。

 而康‮姐小‬即使知道他前来,亦不为所动,就算步出办公室时他会上前拚命跟她说话,她的神情也没有任何改变。

 她可是第一次发现康‮姐小‬是如此的铁石心肠,跟可人的外形完全不相符。虽然心中对雷佑桦感到抱歉,她也爱莫能助。

 “他喜欢等就让他等吧。”康柔明白秘书的难处。雷家跟康家是世,员工们或多或少都有所忌讳。

 “还是…不让他进去?”秘书怕自己听错,于是询问。

 他都等候了三天,真的不会心软吗?

 “是的。”康柔一边回复‮机手‬讯息,一边说:“总之,你不用管他。除了进来,他想做什么便随他吧。”语毕,她挂上电话。

 靠着椅背,她缓缓地吁一口气。他怎么又来了?难道她对他的无动于衷不足以令他气馁吗?那天不是说清楚了吗?她开完会见他已回去了,还以为他打消了念头。

 哪知三天以来,他天天报到。

 康柔瞄了紧闭的大门一眼,明明隔着门扉,怎么她还是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锁定了自己?

 她摇‮头摇‬,甩掉这种想法,迫自己投入工作之中,但是不一会儿,她再一次叹气。

 她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讯息,他应该知道她是铁了心砍断与他的所有关连,为什么他反过来纠不休?

 现在的他如同以前的自己,令她难以狠心回绝。

 她知道要向来高傲的他低头是非常困难的事,就算被所有人误会,他也不会为自己解释一句。理智上,她很清楚他为什么选择放弃,甚至换了立场,她也许会做同样的事情;但情感上…她真的没法子原谅他的自私。要是他有稍微为她着想的话,便会了解她绝对不可能在知悉真相以后,还能得到幸福。

 仅仅是想到她连陪伴他左右的机会也没有,她的心便揪成一团,痛得连呼吸也忘记了。

 为什么他不能任一点,首先顾及自己的感受?

 若是喜欢她,便该不顾任何反对也要和她在一起;若是舍不得她,更该义无反顾地为她赌上他的所有。

 她要成为他最重要的存在,而不是随时可以被放弃。哪怕他是打从心底为她设想,并为放弃她这个决定心痛得要死,他终究还是舍弃她。

 既然她不能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她只好不再沉溺。

 勉强自己抖擞精神,她开始审阅计画书。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转眼间,已是中午时分。

 ‮机手‬蓦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拿过来看一眼,一直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开了。看也没看凌乱的桌面,她迅速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康‮姐小‬?”秘书诧异她开了门。

 “我约了人,会晚点才回来。”她淡淡地说,并没有看向因为门扉开启而站起来的雷佑桦。

 “小柔!”雷佑桦急忙上前。

 她没有理会,迈出脚步走向电梯。

 他亦步亦趋,深邃的眼眸因为见到她而闪闪生光,却因为她的冷淡于下一秒黯淡下来。

 眼见她走进电梯,他紧跟其后。

 “别这样对我好吗?说句话吧,聊聊天气也好,就是不要沉默。”他语带哀求。

 三天以来,他都在门外守候。即使他可以无视秘书的阻挡,强闯办公室,然而她对他的冷淡要是没有改变,就算相对,她也不会理睬他。

 他已经很清楚这些年来自己的行为到底有多么的伤人了,单单是这几天的无视,足以拧住他的心窝,产生痉挛似的疼痛。他怕任何不理性的举动会惹来更大的反弹,要是连见她一面也不容许,他真的…会死掉也说不定。

 “你不要这样好吗?!”她偏首看他一眼。“这个结局是你一直期待出现的,现在终于达到了,为什么你反过来纠?”

 他焦急地抓住她的前臂,扳过她的‮体身‬,要她直视他。“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想变成这样,但是当你真的冷淡以对…我才发现我根本承受不了,我不想跟你成为不再有集的陌路人——”

 “怎么可能?”她笑着打断他的话。“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是陌生人的,你还是我要好的朋友,将来我们还是会见面,在我的婚礼、孩子的弥月宴,你也一定会出席的,不是吗?”

 婚、婚礼?弥月宴?雷佑桦听得傻眼了,脑海刹那间浮现她身穿白纱的圣洁模样,美丽恬静的容颜染上了人的羞红,然后一步步走向陌生男人的身边,朝对方绽放最眩目的微笑。

 心坎微微动,扬了刺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成为你的唯一,同样地,你也是我的呜…”他忽地松开她,一手捣住口处,呼吸随地变得不稳定。

 “佑桦哥!”她紧张地扶住他,白的手指紧紧扯住他的衣袖。“你没事吧?”怎么办?他该不会是心脏病发吧?

 他望一眼脸色发白的她,勉强扯开一抹笑。“我…我没事,只是有点气闷,你不要担心。”

 “你别忘了前阵子才做了手术,你得多休息,不要再来了。”她没有留意到自己凝望他的眼神盛满了忧心忡忡,更没留神嗓音中净是不容置疑的关心。

 “小柔…”好久没有这样接近她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将他紧紧地束缚,拨他早已为她发疼的心弦,却又让他的呼吸渐趋平稳。看见她漆黑的瞳心有着自己的倒映,他感到心窝热烫,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了,焚毁了她装出来的漠然。他灼热的吐纳都吹拂在她脸上,同时蒸发了她所有的力气。

 “叮”的一声,电梯门蓦地开启,也打散了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旎氛围。康柔倏地回过神来,松开了两手,先一步步出电梯,并回首跟他说:“不好意思,我约了人。你快点回家吧,Bye-bye。”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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