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十五章】
第二天,婉瑛在丫鬟的伺候下,穿上了颜色喜气、质料花
都属上等的半臂襦裙,头发也跟着绾起,铜镜中的自己因为这身已婚妇女的打扮显得成
不少。
她透过铜镜,觑见秦凤戈正好推门进来,忆起昨晚的争执,想要原谅他,不再去计较,当作没发生过这事,可是这样并没有办法真正解决问题,以后还是要找机会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将军,听我娘说,继室进门第二天拜见长辈,只要奉茶就行了。”婉瑛难掩紧张地问道。
秦凤戈微微一哂。“对,只要奉茶,到时会有人在旁提点,照做就好。”
“那就好。”她终于要过长辈这一关了。
他来到婉瑛身后,轻握着她的肩头。“放心,有我在。”
“将军,不管怎么说,我都愿意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婉瑛回过头,语带真诚地看着他。
秦凤戈定定地回视她,经过一整夜的思考,他认为自己太拘泥于世俗眼光,过去的事已经过去,真要在两人成亲之后又去追究吗?难道他真该以热情主动来定婉儿的罪?无论清白与否,难不成就不再欣赏、不再喜爱这个一直以来都令自己心动的女子?
“我当然相信娘子。”秦凤戈不再有疑虑地说。
婉瑛朝他
出昨晚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
叩、叩,房门传来轻敲声。
丫鬟去应了门,来的是一位年纪较长的婢女。
那位婢女进了新房,先来到秦凤戈和婉瑛面前,跟他们福了身下。“奴婢是奉了老太君之命来的。”
说完了话,她便径自走到新
前将大红
单和被单拿走,这个举动让婉瑛不
纳闷。
“不必这么快就拿去洗吧?”婉瑛以为是要更换。
婢女简单地回道:“这是规矩。”
她一脸困惑。“规矩?”
对方并没有再回答婉瑛的疑惑,转身退下了。
不过秦凤戈脸色却是一凛,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这便是婉儿要过的第一关,偏偏他们昨晚并未圆房,当然不会有落红。
“娘子…”他从镜台前的凳子上拉起婉瑛,亲昵地拥住她。
婉瑛是不介意,不过还有丫鬟在场,可不想被人参观,总要先叫她出去。“将军等一等…”
“你先下去。”秦凤戈于是朝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见他们夫
恩爱的模样,红着脸退下了。
待门扉关上,他便轻搂着婉瑛,低声吩咐。“待会儿见了祖母他们,无论问了些什么,你都别开口,由我来回答。”
“为什么?”婉瑛可就不解了。
他表情异常严肃。“现在没空跟你解释,等一下就明白了,相信我。”
“我知道了。”既然他这么说,婉瑛当然选择相信。
不到一会儿,就有婢女前来请他们前往祠堂,要先祭拜神明和祖先。
秦凤戈伸手
起一小撮散在她颊畔的发丝,勾到婉瑛的耳后,目光炯炯,让人信服。“一切有我在,走吧!”
“是。”
婉瑛跟着他步出新房,在前往祠堂的这一段路程,不只是夫
之路的起跑点,在幸福的背后,也同样布满风险。
虽然婉瑛一路上都状似羞涩地低垂螓首,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四周的打量目光,如果是过去,自己又没做错事,绝对会抬头
,昂首阔步地面对别人的眼光,可是经过昨晚的冲击,她决定还是得要更像个古代女人的样子,免得又引起误会。
夫
俩穿过了一道长长的粉墙,走过一个又一个透花窗,每一扇门窗都是描金绘彩,还有精美雕刻,以及一处处匠心独具的园林景
。
直到两人站在秦家祠堂前,好几个奴仆在外头排成一列,朝两人行了礼,婉瑛也更加意识到秦府是个门风严谨又气派的大家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已经努力到这个地步,她是绝不会轻易退缩的,婉瑛在心里帮自己打气。
秦凤戈瞟了她一眼,见婉瑛毫无惧
,
畔也泛出笑意,便率先踏入祠堂,而婉瑛则慢他一步进去。
只见祠堂内已经站满了秦家上上下下,正等着一对新人来到,接着便先进行祭拜仪式。
她也不敢把头抬得太高,幸好身边马上多了一个金嬷嬷指导她该做什么,像是拿香、跪拜之类的,直到结束,然后移驾到内堂。
担心婉瑛不懂规矩,被安排到她身边来的金嬷嬷一路搀着她的手腕,不停地叨叨絮絮,说了一大堆,根本来不及
收,又不能叫对方说慢一点,或者再说一遍,这豪门媳妇儿果然不好当。
接下来,到了拜见公婆这一关。
由于秦凤戈的父母俱已不在人世,自然不必拜见公婆,因此内堂里除了老太君之外,还有次子、三子夫妇在座。
婉瑛照着金嬷嬷所说的,两手端着托盘,跪在老太君面前奉茶,对方并未立刻拿起杯子,只是眼神挑剔地端详着,过了片刻才开口。
“既然都进了门,便是秦家的媳妇儿,咱们唯一的条件也只有身家清白…”老太君话中有话。
她又哪里不清不白了?婉瑛再直再笨,也听得出不是在夸奖。
“别以为有皇上赐婚,咱们就当真认了。”老太君话说得更重了。
就在婉瑛打算开口问个明白,秦凤戈早一步出声了。
他佯装不知。“不知祖母何出此言?”
“凤哥儿,你也别再瞒着祖母,方才我让人去了新房,也检查了你们昨晚使用过的物品,并没有看到应该有的东西。”她严厉地说。
到底是什么东西?婉瑛不
在心里犯嘀咕,不过又想到答应过秦凤戈,由他来开口,只好乖乖地闭嘴。
“原来祖母指的是那件事…”秦凤戈一脸恍然。“其实昨晚咱们并未圆房,当然不会有了。”
这话一出,惊呼声此起彼落。
老太君满是惊愕。“没有圆房,这又是为了什么?”
连秦守荣、秦守初夫
俩也不
面面相觑,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昨晚虽是
房花烛夜,孙儿却忆起和砚哥儿的娘成亲的那一天晚上,想到她已不在,不
有些伤感,幸得娘子的体谅,所以才未圆房。”他并不想对长辈撒谎,可也不希望婉儿担起莫须有的罪名。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听者不由得点了点头。
“真是这样吗?”老太君沉着老脸问婉瑛。
不过婉瑛却没听到,因为她终于弄懂了,之所以把被单、
单取走,就是要检查新娘子是不是第一次,脑袋顿时轰的一声炸开来,完全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可笑的事,整张脸因怒火而
到血红。
只用是不是第一次来判定女人的人格
守,对于主张女男平等的婉瑛来说,是一件奇
大辱,真的很想大声问老太君,她也是个女人,难道不觉得被人贬低了?不过她们自小就接受封建礼教的
迫,不认为这么做有错,是整个大环境造成,更难以撼动。
婉瑛也只能像犯人般,被迫在其他长辈面前接受老太君的质疑,不
羞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见她不回答,金嬷嬷连忙提醒。“老太君在问你话。”
“…是。”她连忙回道,也立刻明白秦凤戈的用心良苦,他早就猜到原因,所以才会编了这个谎言,以免她遭人误解。
这下连秦守荣都不
要责备侄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伤心难过,也不该为此冷落了刚进门的媳妇儿。”
“侄儿也正在反省。”秦凤戈低头认错。
原本想要刁难一番的老太君,顿时辞穷了,总不能要他们再多住一晚,待圆过房之后才能回将军府,不得不端起所奉的茶喝了一口,勉强算是接纳了这个孙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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