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等大夫来已经太晚了。”见砚哥儿脸色已经发紫,痛苦得发不出声音来,婉瑛先让他站好,然后从背后环抱住他,接着一手握拳,拇指对准肚脐与心窝中心,另一手包住拳头并握紧,两手快速向上方连续挤
五下。
就在这时,砚哥儿成功地吐出梗在气管里的小块糕饼,简直快吓晕过去的
娘和婢女见了,不
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她将孩子转过来。“砚哥儿,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砚哥儿的脸色渐渐地恢复正常,不过受到大巨的惊吓,紧跟着哇的一声,扑进婉瑛怀中大哭起来。“呜哇…”
“好了,已经没事了,你快把我吓死了!”婉瑛虽然并未想当救护员,不过还是学了一些常用的急救法,以备不时之需,更没想到会有用上“哈姆立克急救法”的一天。
“呜…哇…”砚哥儿拼命地巴住她不放,哭得是声嘶力竭。
金嬷嬷也吓出一身冷汗。“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婉瑛还是摸了摸他纤小的喉咙,然后问砚哥儿。“这里还会不会痛?”
他把小脑袋往婉瑛怀里钻,用力
泣。
“以后吃东西要慢一点,不要吃得太大口,知不知道?”她拍了砚哥儿的小**几下,轻声责备。
砚哥儿两手攀住她的脖子,像是在跟婉瑛撒娇。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金嬷嬷瞪着一旁的
娘和婢女。
“没有人希望发生这种意外,也不能全怪在她们头上。”婉瑛认为意外之所以叫做意外,就是因为让人意想不到。“不过往后还是别把糕饼放在砚哥儿伸手可拿的地方,至少等他长大一点再说。”
娘和婢女一面拭泪、一面点头地回道:“是,夫人。”
“砚哥儿,娘抱你去房间,躺着休息一下好不好?”她垂眸问着在怀中不住
噎的孩子。
他摇了头摇。“不要!”
“那娘在旁边陪你好不好?”婉瑛换一个说法。
这回砚哥儿点头了。“好。”
“跟娘说,你的房间在哪里?”她问。
砚哥儿
了
气,伸出小指头,比了一下外面。
“好,那砚哥儿带娘过去。”婉瑛抱起他就往外走。
娘和婢女也赶紧跟在身后,今天若不是有新夫人在,真出了事,只怕牺牲她们的命都还不够赔。
还留在原地的金嬷嬷神情若有所思,想到自己被老太君派来教导这位新进门的孙少
,目的是绝不能让她做出有辱秦家门风的事来。
本以为这位孙少
出身不高,若不是有皇上赐婚,是绝对进不了秦家大门,所以一开始并不是很瞧得起,更以为若是遇到紧要关头,这位孙少
必定会慌了手脚,大呼小叫,无法保持冷静,可是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
莫非自己真的看走了眼?
金嬷嬷不
思索着该不该重新看待这位孙少
。
来到砚哥儿的房间,婉瑛坐在
沿,被砚哥儿抱得紧紧的,直到都戌时了,还不肯让她离开。
“吓到了对不对?”她轻捏了下
的脸颊。“以后要小心知不知道?你看连
娘也被砚哥儿吓哭了。”
砚哥儿偷偷地觑了
娘一眼,似乎不太好意思。
“肚子饿不饿?”婉瑛问。
他想到吃东西会害怕。“不要!”
“可是娘肚子饿了,想要吃饭。”中午在娘家吃了一些,早就消化完毕,她的胃已经在唱空城计。“不然让
娘去熬一些粥,娘喂你吃好不好?”
“…好。”娘喂他吃就不怕了。
婉瑛朝
娘说:“记得把粥熬久一点。”
“是,我这就去。”
娘还有些惊魂未定,正好需要找些事来做,于是很快地出去了。
“娘!”砚哥儿仰起鼻头还有些红红的脸蛋。
她低头应声。“什么事?”
砚哥儿没说话,又把脑袋钻进她怀中,经过方才的惊险过程,他对这个娘更加依赖,感情也愈深了。
不期然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进门的是刚从酒醉中醒来的秦凤戈,神情还透着一丝仓皇,想到刚睡起时,因为没见到婉儿在身边,便唤了小厮进房伺候,然后出去找人,在半路上遇到金嬷嬷,才听说了不久之前发生的意外。
他大步地走到
前,看着偎在婉瑛身上的儿子。“砚哥儿没事吧?”
“将军醒了。”婉瑛朝他笑了笑。“砚哥儿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
秦凤戈从她身上抱起儿子。“你可把爹吓坏了!”
“你这个当爹的,要好好地骂骂他。”她可是很赞成。
他笑睨一眼。“那你骂了吗?”
婉瑛眼皮连眨也没眨一下。“当然骂了,还打了三下**,现在轮到你这个做爹的教训他了。”
“咳。”秦凤戈只好清了下嗓子,瞪着儿子哭得还有些红肿的大眼。“砚哥儿,不准再有下次了知道吗?”
砚哥儿知道挨爹的骂了,转头要寻求娘的安慰。
“不行!”婉瑛摇了头摇,要是这时候哄他,以后就有恃无恐了。
“砚哥儿,听到爹说的话了吗?”秦凤戈板起脸问道。
他把脑袋垂得低低的,似乎知道错了。
“婉儿,谢谢你救了砚哥儿。”光是听金嬷嬷形容,就已经够让人心惊胆颤了,秦凤戈实在不敢再去想象当时的危急情况。
婉瑛也很高兴自己过去学了一些急救方法,果然是有备无患。“就算不是砚哥儿,只要让我碰上,我都会这么做。”
“我相信你一定会的,不过…”他沉
一下。“金嬷嬷跟我形容你为砚哥儿做的那些动作,她可是连见都没见过,想不到会这么管用。”
她张大小口。“呃…那个…”
秦凤戈已经很熟悉这种
言又止的表情。“又是听别人说的?”
“我…是听六安堂的纪大夫说的,她之前常来帮我换药,就随口聊了起来,于是教了我几招,纪大夫则是听她相公区大夫说的。”婉瑛说得好心虚,人真的不能说谎,否则会愈说愈多。
他自然信了。“区大人被称为神医,想必真有一些特别的救人方式。”
“没错。”区大夫身为一名医师,当然也会“哈姆立克急救法”“其实这方法不只可以用在一岁以上的孩子,大人也一样,能够在紧急状况、身边又没有大夫时派上用场,有机会的话,每个人都应该学,尤其是熸火军,平
不光是重视防火、灭火,必要时也可以救人。”
“这个建议倒是不错。”秦凤戈也大表赞同。
闻言,婉瑛不
喜出望外,虽然无法参与灭火工作,但是可以从其他地方帮上忙,也算弥补心中的缺憾了。
“我可以先教将军,再由将军去教那些熸火军。”要她亲自教授,加上又有体身上的接触,不用问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只好这么做了。
秦凤戈见她一副跃跃
试,不忍让她失望,自然应允。“好。”
“多谢将军。”婉瑛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了。
待
娘将熬好的粥端进房来,原本有些害怕吃东西的砚哥儿,不知是肚子真的饿了,还是因为婉瑛亲自喂他,一口接一口,马上吃个
光,也幸好没有在年幼的心灵上留下太深的阴影。
放了三天的婚假,秦凤戈一大清早就去熸火军署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待在府里的婉瑛原本打算多睡半个时辰,结果被金嬷嬷从
上挖起来,就是要她开始学习如何做个当家主母。
“富贵人家的姐小自幼就
足,才能有一双三寸金莲,孙少
现在要绑也来不及了,那么就得更注意走路的仪态,务必要做到端庄好看…”金嬷嬷站在她面前,严格执行任务。
被迫坐在小花厅内听讲的婉瑛,脸上的笑容已经垮下来,她从小就
鲁惯了,能做到秀气就该偷笑。
她一脸僵笑。“是。”
金嬷嬷昂起下巴。“坐要有坐相,站也要有站相,更不用说走要有走相了,就算事情再急迫,也得保持冷静,绝不能用跑的,这是大忌。”
“是。”大忌?有这么严重吗?万一失火也不跑?
“还有…”
还有?婉瑛面有菜
地忖道。
“将军府里有大管事和二管事,大管事负责招待贵客,以及帮孙少爷处理外头的事,二管事则是负责内院,孙少
有任何问题可以问他…”见她心不在焉,金嬷嬷不
拉长了脸。“孙少
有没有听清楚?”
她马上点头如捣蒜。“听清楚了!”
“另外还要学着看账本,还要知晓目前的市价行情,以免账房先生从中搞鬼,或是下头的人以少报多,中
私囊。”说到这里,就见婉瑛一脸为难,金嬷嬷有些困惑。“孙少
有不懂之处,可以问了。”
婉瑛轻咳一声。“我对数字不是很在行…”
“那就慢慢地学。”金嬷嬷不肯放水。
“而且…我不识字。”她又找到一个理由推托。
金嬷嬷拉下脸。“那就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认,碰上不认识的字就问。”
“是。”婉瑛已经找不到借口了。
“孙少
往后在秦府的地位是否稳固,要想得到老太君的认同、让她刮目相看,就得比过世的孙少
还要努力才行。”金嬷嬷决定摒弃之前的偏见,再好好地观察她一阵子。
闻言,她有些狐疑地抬起头,见金嬷嬷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咀嚼对方这番话的用意,似乎是在为自己着想。
“我会努力的!”既然人家愿意帮她,婉瑛自然不能令对方失望。
“那就好!”金嬷嬷还算满意她的回答。
就这样,一整天折腾下来,等到用晚膳时,她已经一面打瞌睡、一面吃饭,还早早就上
睡觉,对她来说,用脑子比用体力还要累上一百倍。
等到秦凤戈回府,才踏进房门,就见
上的那座小山动也不动,没有等到他回来,便已经早早歇息了。
“娘子?婉儿?”他唤了两声,婉瑛才勉为其难地掀开眼皮。
她爱困地看着眼前的俊脸。“将军回来了…”
“不必起来了。”见她挣扎着起身,秦凤戈便说。
婉瑛马上又倒回
上。“将军吃过了吗?”
“吃过了。”他一面宽衣一面说。
“喔…”婉瑛拉着长音,又快睡着了。
模糊之间,感觉到有人爬上
来,钻入被子中,然后一条手臂搂住自己,接着凑近她的脸,又啄了下
角。
“将军…”她费力地掀开眼皮来。
秦凤戈微抬起头。“怎么?”
“今晚可以休兵吗?”婉瑛不认为自己有力气应付他的索求。
他愣了一下。“此话怎讲?”
“我方将士身心俱疲,不能再战。”连她自己也笑了。
“今天在府里都做了些什么?”秦凤戈意会过来,
膛因为笑声而震动着。
婉瑛又闭上眼皮。“当家主母的训练…”
“原来如此。”他懂了。
见她又沉沉地睡着了,秦凤戈便起身吹熄案桌上的烛火,决定今晚就“休兵”让她得以充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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