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原以为最难摆平的是仗着佟斌妃的势,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余侧妃,没想到第一个找上宫徽羽的后院女子居然是她。
宫徽羽好笑地看着余侧妃,其实她就是一面镜子,清清楚楚地照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她为人虽然高傲又蛮横,但个性直率的像个孩子,她明摆着我就是要和你们斗,后院的主子非我不可,你们这些女人最好识相点滚开,不要来挡我的路,否则我一口咬死你。
但这样的人反而不需要防备,因为她凡事明
明箭明着来,要嘛向她投诚,再不就斗个你死我活,输赢各凭本事,但是她认为自己不会输,在后院中她是唯一的胜利者。
反而是那种闷不吭声,看起来像贤淑谦恭的女人需要多加提防,譬如一直十分温顺,从来不强出头的方侧妃,这种人才叫人心惊胆颤,她的心思藏得有多深没人看得见,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平时总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可不论大小事她一定第一个到,然后不言不语地观察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方侧妃不知道自己由眼尾偷睨他人时,同时也有人奉命监看她的一举一动。
她懒归懒却不是没脑子的人,以她前一世的阅历以及对人
的分析,她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厉害角色,预做防范。
“瞧!这就是狮子的特质,生起气来不会闹着玩,十分急躁且易怒,外表看来自负又快活得很,没什么事能难得了你,但内心却孤独脆弱如幼猫,一旦受了伤就会偷偷地藏起来
舐伤口,不让人看出你有多孤寂…”
嗯哼!这道理还不简单吗?这时代女人的重心不是男人便是为儿女奔波,四皇子府的后院并无庶子庶女,想当然耳她们的寄托只有夏侯祯,会想尽办法要接近他,获得宠爱。
可是男人就那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却有无数个,想要拔得头筹难如登天,雨
均沾又不
足,谁都想当“唯一”而求之不得的郁闷将致使女人的心态扭曲变形,再温和贤良的女人也会变成善妒者。
更别提一向自恃受宠却又莫名其妙失宠的余侧妃,她能不暴躁易怒,迁怒他人吗?
宫徽羽便是利用这一点来突破余侧妃的心防,再利用星座和八字来吊她,把她脆弱的一面吊出来。
“其实做人不用太好强,什么都要争在最前头,退一步不是让自己宽心吗?你有明朗的性格,又果敢坚毅,为人侠义,走到哪里吃不开呢?何必挤在小小的池塘和其他鱼群争食,你需要的是大海,让你发挥所长。”高帽子一戴,好听话听得舒心,谁还能板着脸和人对着干呢!
向来傲气十足的余侧妃微
落寞,“除了皇子府我还能去哪里?自古以来闺阁女子哪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全是掌控在别人手中,敢说一声不,便是大逆不道。”她也曾爱过人,想与那人长相厮守,白首不相离,快快活活地过一生,可是…佟斌妃看中她的美貌和手段,百般游说她的爹娘和许了不少好处,并不断地告诉她一个女人的幸福不能局限于家宅之中,要她看得更远,别为一时的情爱而舍弃大好的将来,她可以有更富丽的一生。
为了佟斌妃口中的富贵荣华,她毅然决然地放弃爱她的男人,扮出最娇媚的
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以过人姿
博取包多的怜爱。
在今
之前她从未后悔过当时的坚决,可是在皇子妃一语道破后,她才晓得自己并未如想象中的坚强,她渴望关心,渴望别人对她的崇拜和景仰,她要的是昔日情郎无怨无悔的挚情。
宫徽羽十分真诚又和善的拍拍余侧妃的手,给予她宽慰。“你瞧瞧这偌大的皇子府,我一个人哪管得来,能力有限,总想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帮帮我。”
一听她不再端起架子,余侧妃顿时凤眸一亮。“皇子妃的意思是——”
“这些年皇上赏下不少好东西给咱们爷,你看七、八座库房都快装不下去了,还有外头的庄子、铺子的,你想想看要找谁来打理,我是个懒的,看到帐册上的数字就眼花,没人帮我实在不行,余侧妃你…”她聪明地开了个头引人往下跳。姜太公钓鱼,愿者上勾。
“皇子妃有什么吩咐我照办就是,能帮得上忙一定义不容辞。”熬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掌握大权吗?
如今机会送到眼前来,再笨的人也知道不能放过,她会牢牢地捉紧不松开。
“我不勉强,让余姐姐自行择一,一是掌管府里的内务,与庞总管配合,负责整理收礼和清点库房,或是把庄子、铺面上送进府的帐册核算一遍,和银子有关的事都要仔细,不是自己人我信不过。”
宫徽羽的美瞳中隐含笑意,明面上是给人极大的信任,实则余侧妃想从中贪点什么是不可能的,因为是直接入册的,她碰的只是编列的册子,哪有油水好捞。
但以狮子座的特
而言,他们在意的不是金钱而是名声,给予尊荣的体面,能高高在上的差遣人,这才是余侧妃真正想要的,她虽看重银两,但更重视面子,给她主子般的尊重便能拢住她的心。
“自己人”三个字像见风就长的野草,深植余侧妃心中,她
口往前一
,早忘了三皇子是谁。“皇子妃的倚重我绝无二话,不论掌里或管外我都能胜任,绝不负所托。”
她的自信满满看在一旁沉默多时的方侧妃眼中十分刺眼,她蔻红绡指悄悄握成拳,暗暗蔑视余侧妃不成器的倒戈。
但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与她一同入府的余姨娘一路升到侧妃,而今又受到皇子妃的重用,在府里的地位算是站稳了,可空有侧妃之名却未获四皇子另眼相待的她却始终未得宠过也无实权。
想到一生将孤老皇子府,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脸色顿时一沉,尖细的指甲刺入掌心,倏地一痛的不是她的
,而是心,她怨恨推她入此境地的二皇子。
“余姐姐别把饼画大了,到时出糗可就难看了,关于内务的事你知道多少,算盘怎么拨你会吗?要是盘点礼品时打破一件,你赔得起吗?都是些贵重物品呢。”方侧妃口气酸,眼底尽是嘲讽。
“不去做怎么晓得做不到,不会拨算盘就去学,我就不信凭我的能耐会让人小看了,婉容妹妹还是多关心自己吧,别整天伤
悲秋的念酸文,咱们爷儿不爱听。”哼!方婉容想酸倒她还早得很,她刀剑不入。
宫徽羽在心里暗笑,不过她对余侧妃的绝对自信是极度欣赏,她认为这样很好,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才好为她办事,自己拿捏起来也方便,人会为保有所在意的一切而拚命。
“你…”她真当自己受到皇子妃的重视吗?小人得志撑不了多久的。
“哎呀!两位姐姐可别为了一点点小事争吵。大家都是好姐妹,要和和美美的相处,我做个和事佬别斗气了。”吵得越凶越好,最好彼此撕破脸,她才能高枕无忧。
一
筷子易折,一把筷子却折不断,若她们两人合力起来对付她,她才要头痛了。
“哼!”两个人都倔气地互瞪一眼,看对方不顺眼。
“方姐姐的属
是魔羯座,此星象的人个性保守,谨慎而驯良,善于忍耐,不论外人如何羞辱谩骂都能咬着牙忍下来,只是胆子小,
感害羞,不喜与人走得太近。”
换言之是孤僻、严肃、传统、过分现实的现实主义者,不轻易相信他人,对人有防心,很少为了别人而犠牲自己的利益,除非有利可图。宫徽羽暗忖着书上看来的知识。
她暗自想着是否有不符之处,但大致上十之八九是说中了,光看方侧妃脸上一闪而过的讶
便知晓。
方侧妃面上一惊,但尽力表现得不动声
,以为旁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浮动。“皇子妃说笑了,妾身只是不善言词,怕说多了会得罪人,不如不说以免说错了话惹人不开心。”
“呵呵呵…怎么会呢,听我身边的丫头提起,姐姐善女红和针尔,对配
和衣物搭配有独到见解,每回见你都端庄得体,秀外慧中,看得妹妹我好不羡慕,连穿衣服都特别好看…”
千穿万穿,马
不穿,拍得好相得益彰。
“我没什么,随便穿穿而已,不都是府里发下的衣裳。”难得被人称赞,方侧妃不自在地羞红脸,扯了扯暗红撒墨黑团花纹藕荷衣裙,缩了缩裙底下绣白桃葱缘缎面的绣鞋。
“那也要看穿的人是谁,你们瞧瞧我这小身板,不像余姐姐的雍容华贵,落落大方,更比不上方姐姐的丰
匀称,媚中带俏,我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她多羡慕富
呀!
大可撑天。
“说什么胡话,你也不差,生得水灵灵的像颗能掐出水的
桃,谁看了不喜欢。”余侧妃看宫徽羽是越看越顺眼,小小的脸蛋滑不溜丢,让她不
想起自家的小妹,也和皇子妃差不多岁数。
“是呀!皇子妃客套了,你才是丽质天生,我们就仗着虚长了几岁,子身骨长得好,皇子妃再过个几年肯定长得比姐姐们好,不用妄自菲薄。”方侧妃故作谦虚地道。
宫徽羽“羞涩”的掩
轻笑。“说句不怕两位姐姐取笑的话,我天
是个懒散的人,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余姐姐点头帮我管管内宅,那方姐姐你呢?你帮我看着针线房和中馈可好?”她只管吃穿,其他事就让想忙活的人去摆弄呗。
“这…”
有了迟疑便是心动了,最后一
钉子也拔除了,而剩下的姨娘、通房哪需要她出手,只要她们敢轻举妄动,怕影响到自己“权和”的两位俱妃自然会出马收拾她们,她真是知人善用呀!
宫徽羽暗暗陶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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