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翌
,入夜后,孟义鹏在确定梅香离开后,这才悄声走入房内。
公孙静似是知道他会来,在他坐上
畔时就醒了。
“我吵到你了吗?”大掌不舍地轻抚她苍白的小脸。
“没有。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在等你。”
公孙静吃力地想坐起,孟义鹏连忙扶起她,将瘦弱的她搂入怀中。再次重逢,除了感激老天之外,对她的过于苍白瘦弱,心底总有股不安。
“先把这片人参含在嘴里,有话慢慢说。”将参片放进她嘴里,大掌轻抚她苍白的小脸,黑眸底尽是不舍。
“对不起,二少爷,一开始我就骗了你。”
公孙静娓妮道出自己的身世,不时停下来
口气;孟义鹏也不
她,轻抚她背脊,让她缓慢地述说。
公孙静在五岁以前的确是叫慕容莹,出生在灵山岛的慕容世家。她娘亲是慕容老爷的二房,始终和正房不合,但大人不合并未影响到小孩之间的感情。正房所生下的儿子慕容彻,年长慕容莹十岁,对这个小妹十分疼爱,几乎已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慕容老爷对这个爱笑又伶俐的小女儿也是视若珍宝。
但在慕容莹过完五岁生辰后,她的娘亲再也不愿容忍了,私下带着女儿离开;而这一离开就是十多年。这期间,慕容世家出动大批人马找寻两人的下落,因此她娘亲索
改了她的姓氏,连名字也一并改了,以躲避慕容家的追查。
直到她娘亲过世前,不放心她一个人,便要她回去灵山岛,并在死前告知她,她爹曾替她订下一门亲事,是与白虎城孟府二少爷的婚约,若是她不满意,大可不必理会这门亲事。
因此她原打算在回灵山岛之前,先去看看她的未婚夫是怎么样的人,若是不满意,再请爹作主取消这门亲事。
没想到在进入白虎城时适巧被孟义鹏所救,为了想多了解他这个人,也因为十多年未回慕容家,心底态忑不安,没想到这一留竟留了两年。
“为什么在我提到与慕容家有婚约时,你不说自己就是慕容莹呢?”若她说出来,娘亲也不会为他取消婚约了。
“因为我欺骗在先,后来反倒不知该如何启齿了。”她歉疚地抬眸,对上他不悦的黑眸。
还记得当时孟妤嬿告知她,他与慕容莹有婚约,并提到慕容莹是个药罐子,病弱到无法下
,当时她就心生疑惑,不解为何家人隐瞒孟家人,也打算在祭拜娘亲后回一趟灵山岛,哪知后来又生变。
“你回去祭拜你娘亲的路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刘忠会死在荧县?又为何你会变成这样?”比起她是慕容莹的份身,他更关心她为何会变成这副苍白病弱的模样。
“刘大哥和我在离开白虎城后,在经过荧县时住了夜一。翌
一早就离开,没想到…在荧县郊外时会遇到…一名蒙面黑衣人追杀我,刘大哥为了救我,惨死在他的剑下。”
了口气,气息虚弱,孟义鹏连忙先喂她喝口热茶,再让她含一块参片,轻抚她背脊,待她气息平缓再说。
“而我虽然在刘大哥的掩护下先行逃走,但仍被黑农人给追上。他一剑刺穿我左
,那穿
而过的痛楚,让我以为自己定是活不成了。中剑后,我坠落湍急的河
里,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也才知道救我的人竟是我大哥。他为了找寻我的下落,离开灵山岛,没想到恰巧救了我。”话一说完,忍不住又
了起来。
孟义鹏心疼地轻拍她背脊,从怀里掏出用布巾包裹住的沾血碎玉。
“当我赶去荧县义庄要认刘忠的尸首时,守着义庄的老伯交给我这块我亲手送给你、却碎成两半的沾血祥鹤玉佩时,当时我真怕你早已发生不测。但若没有亲眼见到你的尸首,我绝不会放弃。这半年来,我没有一天停止过找寻你的下落。”
回想起当时见到这块沾血的碎玉,他差点崩溃,若非他坚信她绝非短命之人,绝不可能会支撑到现在。
这半年来找寻她的下落,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也让他彻底明白,原来他对她的用情并不输给她,只不过是自己醒悟得太晚。
“大哥说我伤得太重,那一剑穿过我的左
,原该是活不成才对,可那剑尖却偏了一寸,才让我得以活下来;许是这块玉佩令剑尖失去准头,救了我一命。我因伤得太重,失血过多,加上体身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过久,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却重伤心肺。大哥说过,我这子身想要调养回以前健康的子身,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公孙静气虚地说完,
角扬起一抹苦笑,加上自个儿在被救活后,一直没有食欲,才会让自己瘦成这副模样。
“为何你拖到现在才回到白虎城来?你可知为了找你的下落,我派了多少人找寻你,心悬挂了半年之久。”孟义鹏话里下无埋怨。为了她,他生平首次尝到何谓牵肠挂肚的滋味。
“对不起。”她抬眸望进他黑眸里的怨怼不舍。“那一剑伤得我太重,我复原的情况并不好,光是养伤就花了半年,就算现在伤口好了,仍是体身虚弱得要人扶持;加上大哥记恨你取消婚约,即使我解释过了,他仍不肯消气,所以不让我回来见你,最后还是因为我一直没有食欲,听我提起想念白虎城的食物,这才
不得已同意让梅香陪我回来住一阵子。”
其实大哥心底真正气恨的是,她在娘亲过世后选择留在白虎城两年,而不是马上回灵山岛。加上让大哥找到她时,她其实已一脚踏进鬼门关里,若非大哥懂医术,即使救回了她,只怕她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好了。今晚就说到这了,你该睡了。”今晚她说了太多话,气息紊乱,太过苍白瘦弱的她,令他担忧不已,扶着她重新躺回绣榻上。
“二少爷,你明晚还会再来吗?”公孙静不舍他离开,勉强自己提起精神来。
“我明晚会再来的,快睡吧。”大掌轻抚她削瘦的小脸,黑眸有抹怜爱。
公孙静敌不过倦意袭来,在他的注视下沉沉地睡去,直到她睡
后,孟义鹏这才一脸凝重地悄步离开。
半个时辰后,孟义鹏去而复返,拉着孟继允重新回到房内,以眼神示意老五上前为
睡的人儿把脉。
当孟继允看清绣榻上人儿的模样,险些惊呼出声,还是早有防范的孟义鹏实时捂住他的嘴。在他为公孙静把脉完后,这才如来时般悄声拉着他离开。
“你还想逃到哪里?”
蒙面黑衣人手拿长剑,剑身不停滴落的血蜿蜒到剑尖,在地上
出一道道血迹来,犹如一条红色噬血的蛇,在她面前张牙舞爪。
她脸色大变,他杀了刘大哥一
“为什么要杀我?”她并未与人结怨,为何他要杀她?而刘大哥为了救她而被杀死。
“有人出钱要买你的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就认命吧!”
黑农人步步进
,狭长的双眼含着噬血的杀意。
眼看身后是条湍急的河
,她退无可退,正当她准备跳河求一线生机时——
长剑无情地狠狠刺向她左
,那毫不手软的力道穿过她
背,剧烈的痛楚瞬间在她左
炸开。在长剑
出的同时,血花在她眼前飞溅,挂在她
前的玉佩随着长剑
出,碎成两半,在空中飞跃…
无力的子身直直跌落身后冰冷的河
里,她最后的意识是黑衣人冰冷无情的双眼,冷冷地看着她坠落河
里。
“啊…”
随着惊骇的惨叫声后,她瞬间惊醒,双眸底仍残留着恐惧,冷汗浸
了衣裳,额际泌着薄汗,苍白小脸上余悸犹存。
“静儿,怎么了?”孟义鹏修长的身形迅速落坐
畔,掀开纱幔,在瞧见她脸上惊惧的神情时紧张地急问。
“二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公孙静惊愕地望着坐在
畔的人,他不是回去了吗?
“姐小二你怎么了?”
梅香在隔壁房听到她的叫声,匆忙间披了件衣衫就冲了过来,房门一打开,直奔内房,在瞧见坐在
畔的男人后,脸色愀变。
“孟义鹏,你为何会深夜在姐小房里,还坐在姐小
畔?”梅香手指颤抖地指向他。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不成这男人是个采花贼?
“梅香,快别嚷嚷了,过来帮我换件衣裳吧。”她一身冷汗,衣裳都
了,很难受的。
“姐小,你又作恶梦了吧?我赶快帮你换件衣裳,免得又着凉,那可就不好了。”梅香急忙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月牙白单农,斜睨了孟义鹏一眼。
孟义鹏只好先行避开,走到小厅等候,俊脸深沉。
原来她是作了恶梦。方才听到她凄厉的惨叫声,令他心下一紧。由梅香方才的话里推测,莫非她时常作这恶梦?这恶梦又是从何而来?
梅香一面帮姐小替换衣裳,一面提防小厅里孟义鹏的举动,嘴也没闲着,不停地发问:
“姐小,他为何会出现在你房里?又是这个时候,明明取消婚约的人是他,他这么做岂不是存心坏了姐小的闺誉吗?”
“所以才请你别再嚷嚷到人尽皆知。”公孙静叹道。
“姐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梅香看姐小的样子,分明就是早识得孟义鹏这个毁婚的未婚夫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梅香,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在被大哥找到之前,曾在白虎城住了两年;就是在孟府产业之一彩云坊里工作,二少爷当时并不知道我就是慕容莹,他毁婚也是为了要娶我。”公孙静简单的告知,知道不说明白,这丫头是不会死心的。
“什么!”梅香听得瞠目结舌。姐小也真沈得住气,她在姐小面前不知说了多少孟义鹏的坏话,姐小竟忍到现在才说。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姐小为何要她去彩云坊订做衣裳,想到那特别订做的款式,还有彩云坊里那位姑娘奇怪的问话,姐小根本就是利用她去传递消息的。
太过分了!少主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梅香,我和二少爷相见一事,求你别告诉我大哥好吗?”公孙静早知梅香是大哥派来照顾她、同时也将她每
的情况回报给大哥知道。她不想那么快让大哥知道她和二少爷相见一事。
“姐小,你根本就是在为难我嘛,我…好吧。”梅香不忍看姐小乞求的脸,只好勉强同意。
“谢谢你。梅香,你先出去吧,我和二少爷还有话要说。”公孙静感激地抱住她,直道谢。
“可是…”梅香仍是不放心。
“没事的,你先回房去睡吧。”公孙静朝她安抚一笑,催促着她离开。
梅香只好不情愿地离开,行经小厅时,还一脸防备地瞪了孟义鹏一眼。
“这丫鬟对你倒是
忠心的。”
孟义鹏不怒反笑,走进内房,来到
畔,望着坐卧在绣榻上的人儿已换了一身干
的衣裳,就连额上的汗也擦拭好了。
“二少爷,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他不是在陪着她入睡后就离开了吗?
孟义鹏黑眸复杂地望着她,大掌忍不住轻抚她苍白的小脸,一想到方才带老五来为她把脉后,老五所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
,才会令他无法入睡,不放心她,再度回来。
“二哥,静儿的心肺受创太重,外表的伤虽然好了,但她元气大伤,心肺都需再调养一段时间,不是短期就可以完全恢复的。加上她脾胃不开,才会瘦成这样。还有一点是最棘手的,那就是她身上还带着余毒未清,这毒我一时无法弄清是何种毒。”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二哥。半年前,你命石禄和石康从荧县运回刘忠的尸体,我在刘忠的尸体上发现他被人一剑穿
而过,那剑上是抹了毒的。若我没猜错,静儿身上也是中了这种毒。”
“这毒依我把脉看来,一时之间不会危及静儿的生命,但未清的余毒留在静儿身上,以她目前的子身,只怕会有损害。照我看来,这个慕容彻开给静儿服用的药里都含有微毒,我猜他是想以毒攻毒。但这样一来,静儿子身的调养只怕要更费时了。”
“你常作恶梦吗?”他想知道她所作的恶梦是否与她受伤有关。
公孙静一楞,随即苦笑。“自从我受伤清醒后,老是梦到被黑衣人刺杀掉落河里那一幕,也因为如此,大哥才会命梅香住在我隔壁房里,随时注意我的情况。”
闻言,孟义鹏
口一疼!到底是谁要对她下此毒手,又在剑上抹了毒,存心不让她有活命的机会?黑眸浮现杀意,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想手刃伤她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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