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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意经
 “恪儿,周先生都吩咐了,让你多休息,别胡思想的!”

 沈氏和小雪一左一右搀扶着张恪坐到了坑边,就这么几步,肋下的伤口就火烧火燎的,浑身的骨节都疼。

 “二侄子,你安心养伤吧,好歹还有我们呢,钱的事你不用费心!”

 张恪当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不过他还是很感动。

 “娘,乔大叔,你们不用着急,区区二十两银子,我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和万百川立字据的。”

 “哦?二侄子,你真有办法,我还当你是少年气盛,赌气呢?”乔铁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沈氏扶着张恪的背,惊喜的问道:“恪儿,你行吗?”

 “嗯!”

 张恪微微点点头,其实他‮体身‬恢复差不多,就一直在想赚钱的路子,总要让家里人过得更好。万百川这么一闹,倒是提前起了张恪的心思。

 “乔大叔,广宁马市你知道吗?”

 “这怎么不知道,那可是辽东三大马市之一啊,有不少的鞑子牵着战马去广宁贩卖,热闹极了。怎么?你是准备去广宁赚钱?”

 张恪微微一笑:“头两天听到几个生意人闲谈,他们说在广宁用土布能换肥羊,穿过的破衣服,浆洗干净了,也可以拿去换皮袄。眼下离着年关还有一个多月,家家户户都要买年货,不用多,能换回十头羊,至少能买三四十两,还钱根本不成问题。”

 乔铁山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办法,可是张恪一句话,就让他们眼前一亮,几个人都陷入了思索。

 乔桂挠了挠头,为难的说道:“广宁好像离着好远啊,别有什么意外!”

 “没出息的东西!”乔铁山狠狠拍了儿子一巴掌,“老子当年还去过朝鲜呢,广宁离着咱们不过一百五十里,三四天就能走到,有什么远的?”

 乔福一听急忙说道:“爹,你是同意了?终于能去广宁看看了!”

 “别高兴的这么早。”乔铁山眉头皱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说道:“马市是和鞑子易的地方,鞑子啊!几乎年年都有生意纠纷,不少商人都被打伤,甚至有打死的。”

 沈氏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恪儿啊,鞑子都子野,听说他们还吃生,喝人血,娘可不准你和他们打交道,要是有了三长两短,娘可没法活了!”

 乔福不以为然的说道:“伯母,鞑子能有多厉害,我们也有拳头。再说了广宁不是大明的地盘吗,他们还能反天!”

 “你不懂!”

 乔铁山沉声说道:“马市里面涉及战马易,辽东的当官的都盯着呢,当年我就听张大哥说过,里面水太深,没有门路不但赚不到钱,还能把身家性命赔进去。”

 一盆冷水泼在了头上,乔福也耷拉脑袋了。

 沈氏可是被吓住了,几乎带着哭腔说道:“恪儿,就听乔大叔的吧,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张恪脸上一阵苦笑,时间这么紧,又上哪找更好的办法,别管广宁有多少危险,他都要走一趟!

 “娘,乔大叔,你们担忧的没错,可是为什么那么多商人还要去呢,就是有利可图!鞑子就算野蛮,只要我们货真价实,不欺骗他们,就不用担心什么。”

 其实关外的贸易中,明朝出的是丝绸、瓷器、茶叶、铁器,而蒙古则是战马、牛羊、人参、皮草等等,谁占便宜一目了然。很多冲突都是不良商欺骗蒙古人,反过头蒙古人也崇尚‮力暴‬,才弄出来的麻烦。

 张恪耐心的解释道:“马市利润太大,官吏盘剥无度,商人勾心斗角,打架斗殴,这都是有的。可是我们做的是小生意,就是喝口汤而已,大人物犯不着动手。只要能机灵点,低调点,不见得吃亏。”

 听了张恪的解释,乔铁山和沈氏都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们真的是想多了。

 “恪儿,你说到了广宁,咱们能卖什么啊?”沈氏担忧的问道,家里不说是家徒四壁,可是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娘,你和小雪织得土布又细又密,我看就可以,再加上那些鞋底,另外家里的旧衣服也拾掇一下。”

 “都要拿去卖啊?日子还过不过了?”

 “哈哈哈。”张恪忍不住笑了起来,牵动肋下的伤口,龇牙咧嘴。

 “娘,这条路子打通了,咱们往后就有钱了,全都换新的。”

 小妹张卉儿扒着门框,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听说换新的,她最高兴了。

 “我想要花头绳!红色的,和隔壁翠凤一样的!一就行,我会省着用的。”

 看着小丫头认真的模样,张恪忍不住心酸,豪气的说道:“别说了头绳了,等咱们有钱了,哥哥保证把你打扮的和仙女一样!”

 “真的么,二哥太好了!”小丫头高兴的跳。

 沈氏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哎,能平平安安的闯过这一关,娘就高兴了。”

 乔福也笑道:“恪哥,我们家里头还有不少皮子,你看要不要一起带去!”

 “当然。”张恪笑道:“不过一定要是好的,别看马市的皮子贵,可是鞑子的皮草更多更好,而且以中原商人的精明,肯定要价,带去垃圾白白费力气。”

 “嗯,恪哥说得对!可是我们手上的好皮子真不多。”

 “这个容易,你们拿着破皮子先去各家各户换土布,换旧衣服,甚至换锅碗瓢盆都行,只要结实好用,我估计都能卖上价钱!”

 乔铁山低着头想了半晌,说道:“嫂子,我看就按二侄子的主意办吧,孩子读书明理,比咱家想得全面。”

 沈氏也只好点点头,乔铁山笑道:“二侄子多休息吧,我们去整理一下,顺便把皮子换了。”

 张恪也说道:“乔大叔,你们动作快点,三天之后就出发。”

 “三天?你的伤能行吗?”

 张恪苦笑着说道:“不行也得行,第一次去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的,要是没法按时回来,万百川就该钻空子了!”

 “嗯,也对,我们这就走!”

 爷仨转身离开,小雪这时候已经熬好了药,张恪的确疲惫到了极点,喝了药就昏昏睡去。

 喔…喔…喔…

 公嘹亮的叫着,小雪惺忪的睡眼,少女突然感到了异样,她一翻身,正好看到枕头的另一边有人还在酣睡,轻微均匀的小呼噜十分有节奏,正是张恪!

 “啊!”

 少女吓得坐起,怎么跑到了恪哥的屋里,真的和他睡在了一起?一股红润从脸蛋蔓延到了粉颈,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似乎隐隐约约听人说起过…

 少女急忙低头一看,自己碎花的棉袄已经了,粉的肩头出了半边,就连红色的小肚兜都了出来。

 看到凌乱的样子,少女再也忍不住了,眼圈含的秋水滚落下来,越想越觉得委屈,难道,难道稀里糊涂的…没有花轿,没有吉服,没有敲锣打鼓,什么都没有,该多让人笑话啊!

 委屈了半天,心里也有一丝异样,从被买来的那天,就知道这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要成为她的天,要照顾他,听从他,要…少女悄悄的回头,也不知道什么力量的驱使,她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张恪的一只大手。

 “恪哥,人家是你的人了,要疼惜小雪啊!”

 “嗯,你放心吧,我会的!”

 小雪醉的笑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恪哥,你真好,睡着了都知道人家想…”

 好像,不对…突然猛地一抬头,只见一双黑亮的眸子正在盯着她。一瞬间小脸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脑袋上,几乎一下子晕过去了!

 “小雪,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去做饭了!”少女慌慌张张的就要下地。

 张恪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笑道:“急什么,娘她们还睡着呢,来乖乖的躺在我旁边,咱们好好说说话!”

 少女红着脸蛋,小脑袋都埋到了脯里。

 张恪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小雪,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啊?”

 “没,没有!”

 “呵呵呵,你这个小丫头啊,太不老实了,信不信你现在的脸蛋都能煎鸡蛋了!”

 少女吓得慌忙手,果然脸蛋烫的惊人,小丫头又要哭起来。

 “呵呵,雪儿,你放心了,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真的?”

 张恪无奈的笑道:“我现在可是有心无力啊。”

 少女也终于冷静下来,回忆道:“我昨天和娘一直在拾掇旧衣服,找出来浆洗,然后又放在炕上扛干,忙活到了大半夜,然后太累了,我就,我就睡在这儿了!”

 张恪点点头:“我醒的时候,你就躺在了我身边,像是小猫一样,我就把你抱到了被窝,你个小丫头睡觉还不老实,先是抢我的被子,然后又热了,把棉袄给了。”

 “不要说了,羞死人了!”

 “不让说,我偏要说,小雪你是我的了,你放心很快就会有那么一天,我骑着高头大马把你娶进门,让你快快乐乐的做贵夫人。”

 少女早就心神漾,听着张恪的话,趴在了他的前,两团柔贴在了张恪的口。

 “恪哥,你对我真好!”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哥我去煎药了,你早点好起来,人家,人家等着啊!”

 少女娇羞的走出了屋子,张恪微微闭上眼,全都是少女的一颦一笑,带着淡淡的幸福笑容,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

 “弟妹,开门啊,是俺老刘。”

 沈氏正在忙活做饭,听到了声音,急忙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驼背的汉子,五十来岁的样子,红赤赤的脸膛,坑坑洼洼,红通通的鼻子头,穿了一件看不出本的破棉袄。

 来的正是铁匠铺的刘师傅,这位突然跑来了,让沈氏也吃了一惊,不过来到就是客,沈氏急忙笑道:“刘大哥,快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把刘铁匠让进来,沈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家里头也没有什么吃的,要是不嫌弃,正好和我们一块吃早饭吧。卉儿,多加一副碗筷!”

 “弟妹,别忙了,我说两句就走!”刘铁匠从怀里掏了半天,抓出几块碎银子。

 “昨天我就听说万百川来找茬了,晚上的时候有几个农户来还锄头的钱,一共是三两五,也没有别的本事,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弟妹你别嫌少啊!”

 张家和刘家来往不算太多,刘铁匠竟然能来送银子,实在是出乎预料,沈氏都愣住了。

 “刘大哥,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啊,大家都不容易,眼看要过年了,留着给孩子买点什么,钱的事情,我们有办法…”

 “弟妹,别说了。”刘铁匠突然眼圈发红,声音有些哽咽:“说起来有二十多年了,当初遭了灾,我们一家都快饿死了,是张兄弟给了两斗米,要是没有这些米,俺早就喂野狗了。这些年我不说,可是心里头记着呢!就这么大能耐了,弟妹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刘铁匠把银子到了沈氏的手里,不容推辞,转身就走。

 危难之中,能出手拉一把,这才是真汉子!

 张恪听到了刘铁匠的话,心里格外的感慨,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喊道:“刘伯伯,等一等,小子有事找您!”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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