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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逢喜事,精神超

 赖品柔的心情,好到破表。

 八点档正上演血泪织、‮女男‬主角同时罹癌,两人抱头痛哭,她却哇哈哈大笑。

 不是铁石心肠,实在是思绪正快乐跳舞,为她的丰功伟业而笑。

 “赖皮,妳好像很开心?”

 手端一盘水果,苏幼容很细心,切成一口大小,摆妥叉子,送到她眼前。

 赖皮,赖品柔的小名,从幼儿园开始,因为姓名谐音,而追随至今。

 叉一块苹果入口,赖品柔吃得津津有味。

 “嘿嘿,当然开心呀。”心情好,连水果也特别甜。

 姊姊家,就是我家──她随兴自然的态度,占据沙发一角,颇有这样的味道。

 一般家庭中,理所当然的定理,在她与苏幼容身上并不适用。

 姊姊姓“苏”而她,姓“赖”

 她们生长于不同家庭,两人同母异父,年龄的差异也超过十岁。

 姊姊是母亲年轻贪玩、结坏朋友,十六岁未婚所产下。

 当时,母亲不够成,抛弃了自己的责任,在孩子父亲猝逝后,把姊姊带回男方家,丢下人便走,从此,没再见过大女儿的面。

 随时光渐行,人生历练、想法、感触,有了新的增长,母亲开始后悔、开始被歉意‮磨折‬、开始思念…

 想寻找大女儿,又怕她不肯谅解。

 而她,赖品柔,母亲正式婚姻下的产物,拥有健全的家庭、两名弟弟,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排行老大,没料到外头仍有个“姊姊”──这还是她不小心翻阅母亲记,才知道的真相。

 她不像母亲顾忌多多,既然想见女儿,为何不去找?

 她的想法如此单纯,而且行动力十足。

 所以悄悄瞒着母亲,自己找起了“姊姊”也成功找到了“姊姊”

 目前,正努力说服“姊姊”跟她回去认娘亲。

 赖品柔改不掉“老大”性格──护家、顾弟弟、不准任何人欺负家中成员──常常忘了,苏幼容是姊姊,而非妹妹。

 谁叫苏幼容太柔弱,模样楚楚可人,需要被保护,更萌壮了赖品柔的斗志。

 “可以说给我听吗?”苏幼容也想分享开心,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

 “哪能说呀?说了,一定被骂…”赖品柔嘀咕,一嘴含糊。

 这档事,是她做了爽快,可是姊姊一听完,会舍不得那只臭yin虫。

 姊姊就是人好、心软,被抛弃了,仍口不出恶言。

 苏幼容本想追问下去,但很快地,答案揭晓──

 她很顺手滑开‮机手‬,社群网站里,一篇紧接一篇,标题虽略有不同,内容几乎一样。

 是一段影片。

 一段背景柔炫华丽,灯光美、气氛佳,可以轻易辨识这是一场宴会影片,可是…

 苏幼容很眼的两个人,在影片中,上演‮辣火‬辣动作…

 非常、非常‮辣火‬辣的──

 “赖皮妳…”

 ‮机手‬声乍响,打断苏幼容到嘴的惊呼,看见来电显示,她不意外。

 “呃,繁木。”

 苏幼容喃出他的名字时,赖品柔耳朵一竖,眼神慢慢瞟了过来。

 “妳是不是有个妹妹,叫赖品柔?!”‮机手‬另端,一字字,咬牙切齿。

 她还是头一遭听见,夏繁木用这种方式说话。

 他总是话中噙笑,不疾不徐,带点沉稳,不失风趣。

 “是。”

 “很好。”他笑了,冷冷地。

 “繁木,她…不是故意的。”

 “妳知道她做了什么?!”

 “嗯…我看到了。”就在刚刚。

 脸书的动态消息上,满满全是“现场回放”还有好几篇贴心打上字幕,加进动画效果,让人身历其境,虽不在现场,也不错过实况。

 呀,糟糕,她失手按了“赞”…

 “我跟她,梁子结了!”夏繁木是用吼的。

 “你别这么生气,应该是误会…”她望向赖品柔,却看见一张笑小脸,嘴形还很不受教,勤快动着:我故意的,就是要扁他。

 “误会?这两字谁信呀?!”

 辣丫头打人的狠劲,误会两字绝对不足以形容!

 夏繁木吼声太大,赖品柔听见了,忍不住回嘴:“对呀,谁信谁白痴,那才不是误会,我专程去揍你的!两拳,便宜你了!”她在‮机手‬旁吠。

 每个字,夏繁木都没漏听,字字像油,浇在火上,旺盛了怒焰。

 “那天我只是让妳!不屑跟妳计较,否则妳哪有机会嚣张?!”

 “是哦是哦,打不赢就说『让』嘛,我瞭,我瞭──”她口气酸溜溜的。

 夏繁木的气声好浓重,从‮机手‬里传来。

 隐隐约约,好像连青筋怒暴、血沸腾,都能听得到。

 “再出来单挑呀。”他轻柔说。实际上,是两排牙齿咬得太紧。

 “你要再让我扁吗?好呀,我正嫌不够哩,约个时间呀!”

 这两人…竟然相隔苏幼容的‮机手‬,遥遥两端,凭空对呛起来。

 这样也能吵?苏幼容哭笑不得,深深敬佩这两人。

 不,现在不是敬佩的时候。

 苏幼容一手叉起水果,往赖品柔嘴里,先堵住这一个,紧接着再迅速抢回通话权。

 “繁木,我先向她问清楚始末,晚点再打给你好吗?”

 不给夏繁木反对机会,苏幼容结束通话。

 也结束这一场鳖异争吵。

 “赖皮,妳为什么跑去打夏繁木?”她轻声问。

 赖品柔咽下水果,才略带一丝心虚,回答:“他那种人,我最看不起,不打…手很。”

 “哪种人?繁木向来很风趣,很有风度,能把他气成这样,妳不容易呀…”苏幼容忍不住‮头摇‬。

 “妳干嘛还夸他?!他对不起妳耶!”赖品柔替她抱不平。

 “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感情本就如此,我和他不适合,分开是自然的。”苏幼容平静地说。

 心里也猜到,妹妹的冲动行为,八成和自己不了关系,唉。

 这位新认识的妹妹,常常教她出乎意料──她真的没料到,赖品柔会去揍夏繁木…

 “明明是他用情不专,见一个爱一个,又看中其他‮女美‬,才狠心和妳分手,适不适合,全凭他一张嘴说!”

 赖品柔最不屑的,就是男人的说词。

 爱时,身高、体重、年龄、经济,全不是问题。

 不爱了,个性就不合了,习惯就不同了,理念就天差地远了。

 以前顺眼的地方,现在,全变得刺眼。

 苏幼容挪了位,坐到赖品柔身旁。

 “不,分手是我们的共识,我和他,好好坐下来,彼此理性讨论,两人都认为这是对的决定。”

 赖品柔投向她的目光,是难以理解。

 “妳不是还很喜欢他吗?为什么…觉得分手是对的?”

 “喜欢吗?或许吧,不一定是情人间的喜欢。”苏幼容的笑容中有些失落,但藏得很好,只允许它们淡淡地,在垂眸间,不被人看见。

 她微微一笑,接续说:“不过,事实是事实,他的确不适合我,虽然在他身上,有许多我羡慕的东西,但那毕竟只是虚象,构不成共度一生的理由,就算牵了手,也走不到最后。”

 赖品柔听了皱眉,觉得真复杂。

 “他呢?他还爱着妳吗?要是爱,任何困难,应该使你们更坚定嘛…”电视上全是这样演的呀!

 “傻妹妹。”苏幼容摸摸她的发,笑了,美丽的脸庞,温柔漾:“可能他试着想爱我,但勉强不来,回归朋友位置,我和他…都觉得轻松不少。”

 “他把妳从田先生手中抢走,又轻易放手,是怎样?把别人当玩具?!新奇时,争着想抢,得到了,却不珍惜?!”

 “轻易放手的人…是我,所以我没资格怪谁,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太糟嘛。炘炎遇上真爱,找到他的『田太太』,不用碍于爷爷恩情娶我,避免一对怨偶产生…”

 苏幼容用另一种角度看待事情,也乐见情况演变至此。

 “姊,我问妳,在妳心里,到底是喜欢夏繁木,还是田炘炎?”

 苏幼容沉默了会儿,轻轻‮头摇‬,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她转移话题:“我很谢谢妳,替我打抱不平,不过妳太冲动了,我和繁木是好朋友,两人之间没有半点怨怼,妳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听姊姊的话,向繁木道个歉,好吗?”

 道歉?跟那个臭男人?

 赖品柔右眉一挑,猫儿般的眼眸,再细细瞇起来。

 门都没有!

 无论姊姊说他多少好话,企图为他挽回颓势,听进赖品柔耳里,不过是姊姊心地太善良,不吐半句坏话的──偏袒。

 夏繁木的‮心花‬、滥情、不负责任,已经在她心里深柢固,长成巨树一棵,难以拔除。

 她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干嘛道歉?

 好啦,她有错──错在只打两拳,太少。

 赖品柔一脸不知反省,苏幼容看进眼里,默默叹气。

 虽然姊妹俩相认不久,赖品柔的脾气,她多少摸透了些。

 固执、坚守己见,最重要的是…正义感无敌强烈。

 一旦她咬定是“错的”要扭转她的观念,很难。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妹妹,水火不容,总非好事。

 看来,该想想办法,让这两人化干戈为玉帛。

 苏幼容兴起了这个念头,并且很认真开始思索…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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