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寄生虫or蛊虫
赔了银子差点*,到底谁吃了亏?
屋外偶有婢女声音传来,叶如陌顾不上纠结,强忍住心底的怒意,手忙脚
套上外套,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身后传来奚辰逸的懒笑声。
叶如陌暗自啐了一口,封建王朝的毒瘤,
魔,财
。
一个王爷竟有这么穷?整天算计着自己那点银子。
…
好不容易走出了魔窟,心情大好,哼着歌,向着房间走去。
此时也顾不上嫉妒一个院落里,为何那厮的房间比自己好上数倍不止了,没人发现就是万幸了。
门外,第一缕阳光已经跃出了地平线,洒在庭院里,落在水珠上,熠熠发光,鸟儿争相
鸣。真是,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是美的。
没过多久,便到了房门口,推门进去,小梅正坐在桌前发呆。
见叶如陌进来,半晌才缓了过来,上拉住叶如陌的手臂,左摸摸右摸摸,嘴里连声问道,“陌儿姐,昨晚没出什么事吧?”眼眸里满是猜测。
叶如陌想起那百两银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敲了小梅一个钢镚,恨恨说道,“还说,真是气死本姑娘了。”
“*了?”小梅眼神躲闪着,一脸
羡花痴似的安慰道,“没关系,王爷那么好看的人,不一定谁吃亏呢!”
叶如陌,“…。”
敢情大家都会这么认为?
这么说来,那百两银子花的值啦。
面对叶如陌臭臭的脸蛋,小梅声若蚊蝇,“昨晚我想扶陌儿姐回来,您自个要赖在王爷
上,还死命抱着人家不放,我有什么办法?”
死赖不放?
叶如陌低头,扶额。
半晌,抬眸,无力回道,“能不能不要说了?”
小梅立马闭嘴,收拾
榻。
叶如陌扶着生疼的额头,往
上一躺,等醒来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吧。
…
这一觉睡的
舒服,起来的时候,已经
上三竿了。
醉酒后遗症似是缓解了不少,叶如陌起了
,坐在桌前看书,小梅体贴地送来了早点。
今晨早点似是比以往丰盛了一些,除了小吃,还有一碗清热解毒的茅
粥。
暖
高照,透过门口、窗棱格照了进来,一地斑驳,看着书吃着美食,心里惬意了不少,如果再来点音乐,便是人间仙境了。
突然,门口似是暗了暗,叶如陌抬眸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嘴角微勾,妖魅似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天,这么早就来催账了?
叶如陌快速低头,直接无视,低头看书。
“头还痛吗?”
叶如陌一脸茫然抬起头,望向奚辰逸,“王爷,你在说什么?”
“这么快不记得了?昨
喝酒时可是豪
的紧。”
叶如陌一脸无辜,“王爷,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喝酒了?”说罢,望向一旁的小梅,“小梅,昨
我们不是在家玩来着吗?怎么成了和王爷出去喝酒了?”
小梅眼眸怯怯地,子身向后退去,此情此景,还是选择消失好。
奚辰逸笑意更浓,“叶姑娘,怕是不肯承认昨夜非礼本王的事了?要不我去县衙前击鼓鸣冤?让衙役们来查查?”
非礼?
小梅,“…”谁非礼谁?
叶如陌
向小梅探究的目光,心虚,忙从身上掏出百两银票递了过去,低声说道,“这是封口费,说好了,不许再嚷嚷。”
说罢,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早点,想着递出去的那百两银两,心里在滴血呀。
奚辰逸接过银票,浅笑,“那就不打扰叶姑娘吃早点了。”说罢,转身离去,临出门时,转过身甩了甩手中银票,轻声说道,“昨夜有姑娘暖脚,本王夜一无梦,今晨,还捡了百两银子。”
叶如陌,“…”摸了摸疑似红肿的嘴
,暗自骂道,劫财又劫
的家伙,真是上上上…辈子杀了他全家,欠他的。
心情郁闷的不行,坐在桌前,默默地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略微舒畅了些。
…
心里嘀咕着,必须尽快
离魔掌,不然这辈子似是被这瘟神吃定了。
思绪神游,想起逃脱的瘟疫事件主犯,便发了愁。
这人真的太狡猾了,设了套竟然不钻进来。
依照门派规矩,如果他没有杀了这些被俘的人,应该不可能离开
通县。
他到底在干什么?
—
同一时间,
通县郊外,一座破败的庙堂里,残砖断瓦,蜘蛛网林立,四周渺无人烟。
透过破旧的大门望去,隐约可见堂内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左眼下的刀疤让原本狰狞的面目更加瘆人,面前围坐着几个男子,个个面容严峻。
冷风瑟瑟里,刀疤男子鬼魅似的声音在庙堂里响起,“如果这一次任务失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门内规矩,大家比我更清楚。”
“是。”
“今晚开始行动。”
—
一整天,叶如陌心神不定,不知道昨晚回来时到底是个什么怂样,又不好开口询问小梅,只得抱着头在房里待着,哪都不去。
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无一不提示着昨晚的事情是多么荒唐。
叶如陌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自己酒品不是很好,但前世出生于以喝酒著称的地方,酒量可不是唬人的。
只是,前世的酒品配上这世的子身,就有点勉强了。
一整天都在胡思
想中度过,望着门外暖
,好不容易捱到了黄昏,
落西山,心里才缓了下来。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人做了亏心事,也盼着天黑没人瞧见就好。
全身无力,懒洋洋的,匆匆用了晚膳,便想爬到
上去睡,就算睡不着也得好好反省。
好在那瘟神讲话算数,这一整
没有再来
扰。
正想唤小梅准备洗漱用水,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小梅打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笑
望向自己。
叶如陌一惊,这厮是不是嫌少了,又来敲诈?
正想开口,奚辰逸轻柔的声音已经响起,“怎么,准备休息了?”
叶如陌没好气地回道,“不睡干什么,又没银子捡。”
“想不想早点离开
通县?”
叶如陌美眸一闪,立马回道,“想。”
“那还不行动,杵在这干什么?”奚辰逸低沉略带磁
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配上这副如妖似魅的容颜,真是少女杀手。
“关你什么事?”叶如陌瞪圆了眼,望向妖魅似的奚辰逸,愤恨道,这厮长成这样,就算被他非礼,人家也以为姑娘自愿勾搭。
“叶姑娘不用去看小青了?”
叶如陌脸上飞过一片霞红,做为大夫,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当即起身,边走边吩咐小梅,“不用等我了,早点睡吧。”
走出门外,庭院深深,微风徐徐,到处静悄悄,叶如陌暗自吁了口气。
身边,传来奚辰逸的声音,“今晚夜黑风高,叶姑娘不必担心有人看见。”
叶如陌,“…”狠狠地瞪了奚辰逸一眼,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叫君子?这礼义廉
都学到哪里去了。
谁叫自己理亏?
终是低叹一声,垂首向偏门外走去。
云鹤依旧等在那,叶如陌气呼呼向前走去,说什么也得自己上车,免得被那瘟神揩了油,还一脸无辜相。
马车前,叶如陌暗自提气,面对着高于膝盖的脚墩冲了上去,“哎呦”一声,第一次失败,再来一次,再失败,再一次…。
一旁的云鹤瞪圆了眼,不明所以。
有了林韩若上次的教训,也不敢贸然出手。
就这样,看着叶如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于败下阵来,气
吁吁地趴在马车上。
再抬起头时,眼前是一双精致的黑皮靴子,再往上是一袭暗红色的金丝织锦,再往上,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这厮。
是不是吃定自己了?
夜
里,叶如陌抬眸,
向奚辰逸微弯的眼眸,无奈伸出手,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账,留着以后慢慢算。
奚辰逸轻轻一提,叶如陌借力腾空一跃,子身稳稳地落入一个温暖的
膛。
叶如陌子身一颤,遂又恢复原状,一声不吭迈入车厢内。
等两人坐稳了,云鹤轻提缰绳,马车便一摇一晃地向前而去。
一路上,奚辰逸微眯着眼,似是假寐。
叶如陌也乐得清闲,听着窗外风声瑟瑟,任思绪神游。
想着林韩若和红鸾姑娘的爱情,让人唏嘘不已。
真没想到,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古代,竟有这么可怕的组织,不知道它因何而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像往日一样,两人下了车便往凉亭走去,路上,奚辰逸伸出手揽向叶如陌的
身,想把她拉到大氅下,叶如陌闪身避过。
奚辰逸用力一扯,将叶如陌拉了过来,轻拥着,神情暧昧之极,“丫头,你身上哪一处,本王没有摸过?”
叶如陌,“你…。”
“别动…”耳边传来一声轻喝。
叶如陌微微一怔,望向奚辰逸。
夜
里,奚辰逸的俊脸隐在薄雾里,晦暗莫测。
难道?
今晚是
敌?
神游间,
间笑
上传来一股力道,叶如陌忍不住咯笑了一声,娇弱的声音伴着如兰的气息传入奚辰逸的耳中,他的子身忍不住僵了一下。
“干吗捏来捏去的?”叶如陌嗔道,神情却是郁闷之极。
这厮要演戏,勉强配合下。
心里却是十万个不甘心,大氅下,摸着奚辰逸腿大
劲使拧了一把,耳边只闻倒
凉气声,叶如陌笑意更浓。
一路上,拉拉扯扯,总算到了凉亭下。
奚辰逸打开暗门,两人便走了进去。
今晚地牢里的烛火更加昏暗,往下望去,牢房里的人似是进入梦乡,两人沿着台阶而下,没过多久,便到了。
抬脚想往牢房去,被奚辰逸一把拉了回来,正想开口,奚辰逸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叶如陌往里望。
叶如陌瞪圆了眼,顺着奚辰逸的眸光望向牢房里,手捂朱
忍不住惊呼,光线阴沉的牢房里,
铺上只留下红鸾姑娘等人的衣物,远远望去,像是有人在睡觉,真人早已不知去向。
空城计?
叶如陌返过身,刚想开口询问,暗门突然被人打开,“哐当”一声,一只木桶从石阶上掉了下来,一股浓烈的药火味随之传了过来。
来不及呼喊,“嗖”地一声,外面
入一只火箭,“腾”地一声,地牢内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只闻地牢外,杀声震天。
地牢内,浓烟滚滚扑面而来。
一瞬间,脑袋蒙了,完了!冲不出去了…。
…我的银子,都没舍得用呢!
叶如陌心在滴血,被这瘟神骗到这里来送死,这下惨了,小命不保了。
突然,手掌被奚辰逸攥在手心,拉起她便向关押舞女们的牢房里跑去。
叶如陌面如纸
,拍打着,狂喊,“你想死了吗?现在出去还有一线生机,毁了容也就算了,小命要紧。”
望着奚辰逸依旧完美的侧颜,叹道,这厮,永远都是这样,泰山崩于前面不改
,依旧保持着妖魅似的尊容,留着去地狱勾引女鬼?
“跟着,别说话。”手中传来一股暗力,一声低喝自耳际传了过来。
叶如陌乖乖地闭上嘴,暗自嘀咕道,这厮留有杀招?送上门寻死,明显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几
来,这厮行事高调,完全不符合常理,都是为了今晚这一出?
今晚月黑风高,算准了他们会行动?
思绪间,奚辰逸已经打开了一扇暗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通道,铺着青石板,尽头似有一丝光亮,隐约可以听见水滴声。
两人闪身进入,暗门自动合上。
脚踏青石板,向着亮光走去,没过多久,便出了通道。
原来是一处厢房,装修低调不失奢华,堂内正烧着炭火,火苗摇曳,茶几上,茶雾袅袅,明显刚沏没多久。
云鹤、林韩若
身微弯,态度恭敬,在门口候着。
见两人出来,忙
向前。
奚辰逸往茶几前一坐,姿态优雅到极处,轻声问道,“人呢。”
“回王爷,人已经被逮住,一死一伤。”
“县衙那边?”
“刺客全被杀了,牢内囚犯安然无恙。”
叶如陌暗道,果然一切都在这厮的算计当中,连杀手分开行动,都算的如此之准。
不知被他当了多少次棋子?看了那么多计谋,宫斗书,脑子还是转不过这厮。
…
“把刺客送入衙门,稍后便审。”
“是。”云鹤轻声应道,脚步却不曾移动,定定地望向叶如陌。
叶如陌眉头轻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又要自己参与其中?
事事瞒着,关键时候总是将就自己,这样好吗?
叶如陌别过头,直接无视。
云鹤充满诚意的声音已经响起,“杀手身中数刀,洒了点止血药好像没什么效果,只怕人未到县衙便保不住了,属下恳请叶姑娘先去看下。”
叶如陌横眉冷对,“…,怎么不早说?”
奚辰逸抬眸,望了过来。
“一百两。”叶如陌挥挥小手,终于有机会把先前的仇给报了。
云鹤,“…。”
什么情况?
这是敲诈吗?太会挑时候了,叶姑娘的智商果真不敢小看。
“成
。”奚辰逸懒懒地站起身,接着说道,“不过叶姑娘可要记得,这人是瘟疫事件的主犯,收了钱便不许提离开的事了,以后安心留下来给本王爷暖脚。”
叶如陌扶额,许久,呐呐回道,“…,那还是算了吧。”
怎会遇见这种人?连诊金也要赖。
云鹤强忍住笑,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主子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
云鹤在前面领路,出了门口一路向左疾行,绕了几处回廊,在一处类似柴房的门口停了下来,两名护卫在把守。
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腥血味扑面而来,往里望去,地面上铺满了干枯的稻草,草上躺着一位男子,昏暗的光线下,鲜血染透了衣裳和身下的稻草,人已经昏了过去。
看来是经过惨烈的厮杀,杀手衣着烂成布条,隐约可见长长的伤口正在
血,旁边洒落着一些白色粉末,应该是止血药。
创伤面这么广,这点止血药简直杯水车薪,怎会立竿见影,如此下去,必定失血过多而死。
叶如陌面色沉沉,蹲了下去,仔细清理着伤口。
对着身后的云鹤说道,“马上去准备,没有生锈的
衣针、丝线和冷开水。”须臾,顿了顿,“多拿些木炭来,碾成粉末。”
木炭?
云鹤似是一怔,见叶如陌眉头轻拧,神情肃然,不像开玩笑,连忙吩咐门口守卫去准备。
没过一会,东西便准备好了。
示意云鹤端好烛火,叶如陌拿起
衣针在烛火上烫了一下,半蹲在地上,卷起杀手的衣袖,将
衣针往曲池
上扎去,
衣针不断刺
着
位,伤口上的血似是缓了一些。
叶如陌吁了口气,这些针灸止血的办法了解已久,却是第一次试用。
前世医疗水平那么发达,抡个
衣针去止血,人家会认为自己疯了。
身后,云鹤眼睛眨也不眨望向忙碌不已的叶如陌,这是人吗?
想起梅花村听到的那些传言,不由地背后冷汗涔涔。
奚辰逸坐在一侧,一袭锦衣长袍,待在如此环境里,浑然天成的雍容贵气不减半分,望向叶如陌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探究。
感受到周围
过来的眼神,在这个医疗水平严重落后的时代,为了不被别人当成妖怪沉河,叶如陌淡淡说道,“曲池
连接人体血
循环系统,轻微刺
可以使血管收缩,达到止血目的。”
血管收缩?
云鹤抓了抓头,似懂非懂。
叶如陌不再说话,用冷开水仔细清理伤口,而后,拿起穿好丝线的
衣针
制伤口,动作轻柔,专心致志。
云鹤忍不住嘀咕道,“不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用得着这样吗?”
守卫们也窃窃私语。
“让他开口说话便可以了。”
“真要留着他的性命?”
幽暗的烛光里,叶如陌头也不回,低声回道,“决定一个凶手的死活,不是大夫,更不是某个人,而是具有审判资格的部门。如果不然,这个人和杀手有什么区别?”
声音轻柔,却掷地有声。
在这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平民百姓的性命犹如草芥一般,更别说一个杀手的性命。
云鹤微微一怔,乖乖地闭上了嘴,端稳了手中的烛火。
身后,林韩若心头一震,如此一番浩气凛然的话语,从一个豆蔻年华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汗颜的?自己身为云奚国第一大才子,一方父母官,竟从未往此方向想过。
奚辰逸依旧手执茶杯,轻抿了一口,静静地望着这一切。
一时间,柴房内鸦雀无声,个个望向忙碌不已的叶如陌。
没有了干扰,叶如陌动作也快了许多,没过多久,伤口便
好了,没有过份的追求美观,毕竟是藏在身上的伤疤。
在众人讶异的眸光里,拿起碾成粉末的木炭,往
好的几处伤口撒去。
“条件简陋,只能拿木炭先止血,好在效果还不差。”说罢,拿出
衣针往杀手人中
上扎去,动作潇洒,如行云
水般。
身后,云鹤等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一阵低
传来,杀手眼眸动了动,像是醒了过来。
叶如陌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病人现在恐怕没有力气回答问题,是否让他先休息下。还有,像他这种情况,搬来搬去,只怕有生命危险。”
云鹤,“这…”
奚辰逸挥了挥手,示意云鹤噤声,“一切听叶姑娘安排。”
林韩若望了一眼奚辰逸,眸子里透着不解,这还是表面玩世不恭,私底下却杀人如麻的瑾王吗?
叶如陌望向奚辰逸,给了他一抹浅笑,愚子可教也。
“累了吧?”奚辰逸起身,抬手拂去叶如陌额上的汗珠。
叶如陌一怔,什么意思?
耳边已经传来奚辰逸低沉的声音,“云鹤,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先送叶姑娘回去休息。”
云鹤,“…。”
出了柴房门,叶如陌甩开奚辰逸的手,沉声问道,“我不是王爷的填房丫头吗?怎么一会姑娘,一会丫头的,真不习惯。”
“称你为叶姑娘,那是在外人面前,免得影响你救人。”
“至于丫头…。”奚辰逸瞥了一眼叶如陌干瘪瘪的子身,低声说道,“这么小的个子,不叫丫头叫什么?”
叶如陌扶额,“…”—
奚辰逸领着叶如陌一路穿行,来到了一处厢房前。
叶如陌紧跟而行,忍不住问道,“这房子是你的?”
“啊?”
“不是你的,你怎么这么熟悉?”
“偶尔来住住。”
“从京都跑到这么来?”
“不可以?”
“可以。”叶如陌悻悻地止住了声。
奚辰逸推门而入,房内设施齐全,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空气中似是飘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这是?”
“我的房间,将就一晚吧。”奚辰逸淡淡回道。
“那你呢?”叶如陌疑道。
“你知道,今晚还有很多事,等会就不过来了。门外有人守着,不用怕。”
叶如陌,“…。”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热恋时,叶如陌望向奚辰逸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舍。
没来得及表达,“砰”的一声,门已经关上了。
—
折腾了这么久,确实有点累了。
叶如陌压抑住内心的波澜,稍微收拾了下,便上了
,闻着锦被里熟悉的体味,叶如陌一颗小心脏砰砰直跳,昨
还那么排斥的一个人,今晚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说,温柔是最致命的武器。
传言终究敌不过现实也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好。
哪怕把他的那些丑闻,从脑海里拿出来背上数十遍,也无济于事了。
纠结中,叶如陌暂时败下阵来,对于明
的见面竟有了一丝期待。
心里有事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闻着熟悉的味道沉沉睡了过去。
翌
清晨。
叶如陌在屋外的鸟鸣里,醒了过来,望向屋内空无一人,心里闪过一丝失望。
披衣起
,推门而去。
旁边传来林韩若的声音,“叶姑娘,你醒了?”语气里透着一丝恭敬。
“嗯。”
“王爷走的时候吩咐在下,定要招待好姑娘。”
“他走了?”
“王爷临时有点事,走的急,就没来打扰姑娘。”
叶如陌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懒懒应道,“好吧。”
人心真的很奇妙,不想见的时候躲都来不及,想见的时候,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在有事可做,小青姑娘如花似玉的脸蛋还等着自己来解救呢。
来到异世,一些原来只在医书上见过,从未有机会尝试的医术,竟然得到了很好的验证,说不定有一天会成为华佗似的人物,
芳百世。
叶如陌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脚步轻快。
和林韩若吃了早点,便随他一起去看小青姑娘等人的病情。
庭院里,树木凋零,微风徐徐,曲折迂回的走廊上,林韩若始终嘴角啜笑,眉眼微弯,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等着与心上人约会。暖
里,一袭月牙
的金丝长袍在身,俊秀的面容上熠熠生辉。
古有“榜下捉婿”即在发榜之
,各地富商们全家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可见古人对待学子的态度。
林韩若才貌俱全,仰慕着众多,像他这种年纪理应早有
室,儿女绕膝。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云奚国第一大才子如此放不下?
叶如陌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抬眸浅笑,“林大人,心情很好。”
林韩若似是恍了过来,回眸一笑,“还好。”
“想着小青姑娘?”
林韩若俊秀的面容闪过一丝红晕,眼眸望向远处,“嗯,八年未曾见到她了。”
“林大人对小青姑娘用情之深,真让人感动。”
“比起她为我做的,这不算什么。”
叶如陌愕然,“林大人与小青姑娘青梅竹马?”转眸望向深情款款的林韩若,半晌仰天叹道,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人家的青梅竹马是这样,自己的青梅竹马却是那样。
不经意间勾起了伤心往事,心情暗沉了下去,毕竟以前自己也是用情至深,否则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耳边传来林韩若甜蜜的声音,“算是吧。”
叶如陌挑眉,“算是?”
转眼间,来到一处偏院前,林韩若停住了脚。
“到了?”
“嗯。”
“怎么不进去?”
林韩若似是犹豫了一阵,“还是叶姑娘先进去吧。”
叶如陌眉头轻拧,到了门口怎么不进去了?难道是嫌弃小青姑娘的容颜?刚才不是深情款款?怎么这会便这样了?
当下不再言语,转身走了进去,庭院里微风徐徐,鸟鸣雀跃,红梅朵朵,真是一处养病的好去处。
厢房里隐约传来低涰声,一旁有人相劝。
循声向厢房走去,门口虚掩着,隐约可见小竹姑娘站在
榻旁,低声劝道,“姑娘,红鸾姐,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到了今
,竟一心想寻死?在小竹看来,林大人对姑娘可谓真情一片,让人
羡不已。”
帷幔飘飘,低涰声止,小青暗哑的声音透过帷幔飘了过来,“那个地方已经将我毁了。我的脸,我的人,都已经烙上了深深的烙印。他是有抱负之人,我不能因为一己私
,拖了他的后腿。”
叶如陌嗓子哽咽,多么痴情的姑娘。
“红鸾姐!你忘记一次次逃跑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你天分高,早就被打死了。”小竹仍不死心,低声劝道。
“当然记得,就像你仍叫我红鸾姐一样。”小青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透着无奈与深深地绝望。
“吱呀”一声,叶如陌推门进去。
暖
照进房内,顿时亮了不少。
榻上锦被似乎轻颤了一下,小竹返过头来,
着暖
,脸上气
确实好了不少。
“叶姑娘?”小竹嘴角啜笑,面上难掩笑意,言语里透着一丝惊喜。
叶如陌浅笑,“怎么,不
?”
“叶姑娘能来,姐妹们真是求之不得。”小竹边说,边去旁边搬凳。
榻上,小青挣扎着想起身,帷幔飘
,小青发际凌乱,疲态尽显,面上依旧轻纱隔面。
叶如陌轻叹一声,上前轻摁她的玉肩,示意她躺下,一样的用情至深至纯之人,难怪会彼此惺惺相惜。
同样的治疗方法,为什么她恢复起来要慢上许多,似有所明白。
“叶姑娘。”
小青眼睑半敛,隐去了眸底的苍凉,声音里似有一丝愧意。
叶姑娘一心只想救自己于危难,而自己却生存意志不强,别说对不住其他人,就是她,自己无颜以对。
短暂的沉默后,叶如陌缓缓开口,“小青姑娘,我刚才在外面遇见了林大人。”
榻上原本复于平静的小青似是一颤,美眸微敛,长长的睫
微微颤动着,内心深处的情感波澜像是呼之
出,却又极力压抑着,许久,眼角
出一滴清泪。
“叶姑娘。”
轻唤里蕴藏着太多不一样的情绪,满腹的无奈惆怅之情随着这声低唤飘然而出。
一时间,叶如陌嗓子再度哽咽,“叶姑娘,别想多了,好好养伤,有什么事好了再说。”
眼眸望向屋外,窗棂格下一个俊秀的身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苦命的孩子,遇见良人,自己却遭遇不幸。
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
一旁的小竹止住了低泣,闪动着泪眼汪汪的眼帘,顺着叶如陌的眸光望去,“小青姐,林大人这几
一直在门外徘徊,你真的忍心?”
小青依旧紧闭双眸,两行清泪却如断线的珠子,打
了
铺而不自知,瘦弱的子身在锦被下瑟瑟发抖。
叶如陌见小青情绪不稳,不宜再说,便转移了话题,“小青姑娘,今
我想帮你看下脸上病情,可好?”
小青美神情里闪过一丝惊喜,睁开美眸,伸出玉手缓缓揭去脸上轻纱。
眨眼间,
光下,脸庞更显触目惊心,表皮下红丝狰狞,几处已经
脓,面庞污秽,比街上乞丐过之而不及。
让人无法相信,这白皙稚
的小手和这张满脸
脓的脸庞是同一个人,只有清新秀丽的五官提示着,面前是一个姑娘。
叶如陌嘴角喃喃,“小青姑娘,真是难为你了。”
小青嘴角微
,扬起一抹苦笑,“还好,这么些年都已经习惯了,只是抹了不少药也不见好。”
叶如陌抬眸,浅笑,声音上扬,“上次已经见到姑娘的真容,心里有了底,今
只是想确诊下。”
“没关系,叶姑娘请开始吧。”
“好,麻烦小竹姑娘请帮我点盏烛火来。”
烛火?
小竹望向门外,暖
高照,屋内光线皑皑,强
住心底的疑惑,找了烛台来点上烛火。
叶如陌从身上掏出一
衣针从烛火划过,坐在
榻前低声嘱咐道,“小青姑娘,等下会有一点点疼,请忍着点。”
小青面色平静,沉声说道,“叶姑娘请开始吧。”
叶如陌头摇苦笑,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对于一个生存意志都不强的人来说,一点点痛又算的了什么?
当下不再吭声,神情专注俯身下,手执
衣针往小青脸上红色浅痕挑去。
针刺入皮肤,小青面容
搐一下,紧接着,叶如陌已经将手中
衣针拿了起来,“好了。”
小青缓缓睁开眼眸,瞪圆了眼,望向叶如陌手中
衣针,此时,上面悬挂着一条白色线形虫,在
光下,正微微
动着。
叶如陌眉头轻拧,望向
衣针上的虫子,疑道,这是一种常见的寄生虫,一般在海边生活的人容易感染,因为赤脚踩沙滩上时,钩虫便会通过破裂的皮肤进入人体。
只是这里?
叶如陌抬眸望向窗外隐约可见的群山,怎么着也不会感染,更别说感染在脸上。
叶如陌嘴角微扬,带起一抹蔑笑,什么样的门派,竟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害人伎俩?
身后,小竹颤道,“叶姑娘,这是什么?”
难道红鸾姐脸被毁容,就是因为这种虫子?太匪夷所思了。
叶如陌轻抖手中
衣针,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这是一种线形钩虫,可以寄生在人体和其它动物体内。一些神婆便将其养来,便成了原始低等的蛊虫。”
小竹瞪圆了眼,“蛊虫?”
叶如陌望向表情惊悚的小竹,浅笑,“想必害她之人,只想着给小青姑娘一点教训。所以,这寄生虫没有煨毒,性命无忧,只是好好的一张脸便感染了。”
窗外,俊秀的身影依旧未离去,偶尔见其徘徊不定,可见内心之焦急。
小竹惊道,“感染?脸毁了?”面色彷徨,声音里透着担忧,似是喃喃自语。
在舞女看来,女子容颜便是天,一旦毁去,还有什么念头苟活于世上?特别是此时的小青姐。
空气里飘
着小竹的声音,“先前,小青姐长得可好看了,姐妹里属她天分最高,只是经常逃跑,每次抓回来被打得半死,要不就是被关
足。寻常女子逃跑一次便都认命了,只有她一直不放弃,我一直想不通,这么小的子身里怎么蕴藏着那么大的决心。”
“最后一次,她消失了很久,等到再回来时,脸上已经有了一块轻纱,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动过逃跑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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