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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你再也伤不到我一分
 没有预期的疼痛,她的‮子身‬已被人紧紧揽住,大掌熟悉的温度透衫而来,淡淡的松柏香入鼻,是他。欤珧畱伤

 是商慕寒!

 没有一丝感激,没有一丝悸动,心中被悲怆填满。

 她怔怔抬眸看过去,男人深邃的目光亦是落在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彼此的眸深搅嫱。

 张安脸色一变,洋儿眸光微微一闪。

 所有人都知道男人要做什么,包括苏月。

 终究是要杀了她,是吗镝?

 因为洋儿的那一声轻笑。

 她一直在问他,为何要那样对她?

 现在想来,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的为何?只有爱与不爱!

 譬如有些人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说任何话,只需一个眼神,或者一声轻笑,就会有人为她去拼命。

 两人都没有说话,夜很静,只有彼此的心跳那般明显。

 男人眸光微微一敛。

 电光火石之间,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爷!”

 “爷!”

 “商慕寒!”

 张安喊了一声,目光触及到男人的右手,微微一怔,便轻轻抿了,不再多说一言。

 洋儿喊了一声,亦是不再吭声,幽幽夜下,水眸波光粼粼,不知心中所想。

 只有苏月喊的是商慕寒。

 声音破碎沙哑,如破锣一般,响在寂静的夜里,是那般的突兀。

 “商慕寒,你不能杀我!”

 风过衣袂,掀起起两人的发丝一起纠、盘旋,也不知是她的发丝,还是他的,轻轻打在脸上,微微的疼。

 苏月听到自己如是说。

 商慕寒眸光闪动,凝着她,冷冷地开口,“为何?”

 苏月微微一笑,轻轻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只要你杀了我,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马上就会世人皆知!”

 商慕寒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太大反应,倒是张安和洋儿闻言,皆是脸色一变。

 “你威胁本王?”

 商慕寒低低冷笑。

 “没办法,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我,我只是想活着!我无心知道四爷的秘密,可既然误打误撞知道了,我不得不给自己留好后路。实不相瞒,我已经将爷的这些事写下来了,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告诉了我的一个朋友,如果我有不测,让那个朋友,去取那些秘密,然后将其公诸于世。”

 说完,苏月垂了垂眼帘,自嘲地弯起角。

 两人依旧保持着最温情的姿势,他抱着她,她靠着他。

 情深依依的模样。

 可就是这般让人恍惚的拥抱和依靠,却做着世上最无情、最狠绝的事情。

 他要杀了她!

 她在威胁他!

 其实,她哪里有什么写下来,哪里有告诉什么朋友,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人在绝望的边缘,博取一丝生的机会而已。

 原来,她也怕死!

 还是说,她觉得这般死了不值?

 悲怆吧?

 他们竟然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许久,才听到商慕寒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本王会怕?”

 “四爷大可以试试!”

 苏月浅笑盈盈。

 她看着商慕寒,一瞬不瞬。

 商慕寒眸光微闪,蓦地松开手臂,后退一步,放开了她。

 陡然失了支撑,她踉跄了一步,终是稳住了‮子身‬,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洋儿见状,心中蓦地一沉,略一思忖,便上前一步,“爷,苏月的确不能死!倒不是说我们惧怕她的威胁,爷想啊,就单单她食了血玲珑,她就不能死!”

 苏月‮子身‬一震,轻轻笑。

 洋儿又出来替她求情了。

 虽然,理由是,她食了血玲珑。

 她不知道,她食了血玲珑跟不能死有何关系,或者说,她食了血玲珑,所以还有什么他们可以利用的价值,她不知道。

 她也无暇顾及,因为胃里翻涌的腥甜越来越强烈。

 她虚弱地靠在边上的一株苍竹上,看着商慕寒,看着那个长身玉立、站得笔直的伟岸身影。

 因背对着月光,他又戴着面具,光影偏逆,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黑暗中,他的一双眸子,黑如濯石。

 “商慕寒,给句准话吧!要不我死,要不我走!这大半夜的,耗在这里也不好,如若不小心碰到个什么人,岂不是…”

 苏月的话没有说完,却是蓦地被商慕寒打断,“滚!”

 滚!

 薄薄的边,轻飘飘逸出的那字,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感情。

 苏月突然想起那在聪山上面,他也是这样跟她说的。

 她竟然执不悟到今!

 也不知是胃里翻涌得太厉害了,还是这个字起了她心底的情绪,她竟然觉得突然间心痛起来,那种令人窒息的痛。

 她看着商慕寒,她听到自己说,“好!我滚!”

 “商慕寒,今夜你不杀我,以后也休想杀得了我,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再也伤不到我一分!”

 说完,苏月绝然转身。

 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商慕寒‮子身‬轻轻一晃,又似乎没有,只是她的幻觉,

 不过,这些已然不重要。

 婆娑光影中,她知道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商慕寒的冷邃,张安的担忧,洋儿的深沉…

 她也懒得理会,自顾自地往林子外面走。

 经过张安的身边时,她忽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

 所有人一怔,包括张安自己,他看着她。

 苏月微微一笑,再一次对这个男人深深一鞠,“对不起!如果今夜的事,连累到了你,我只能在此说声,抱歉了!”

 依照商慕寒狠绝的处事风格,这个男人怕是也难逃其咎吧?

 但是,她也管不了了。

 在张安复杂的目光中,她直起‮子身‬,又扶着竹子,一步一步往前走,一阵夜风吹来,衣袂簌簌,竹叶沙沙,透体的凉,她缓缓抬头望了望天。

 月影婆娑,星光朦胧。

 两行清泪自眼角逸出,在脸上划过长长的水痕。

 她还是哭了。

 忍了那么久。

 她终究还是哭了。

 所幸,不是在他面前!

 泪在风中笑,骤然,喉中痛,她痛苦地皱眉,想强自将那一抹翻搅咽下,却不料,更深的痛袭来,她终是再也忍不住张嘴,一股腥甜从口中直直溅而出,溅洒在身上、地上…

 眼前一阵眩晕,苏月连忙顿住脚步,闭眸调了调息。伸手,准备抹去嘴角沾染的血沫,骤然,眼前一黑,她的‮子身‬摇晃着朝一旁栽去…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两抹身影急急飞身而来…

 是谁?

 是谁的臂膀如此有力?

 是谁的大掌那般温暖?

 是张安吧?

 *

 商慕寒垂眸看着怀中已然陷入昏的女子,微微抿了,伸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探上女子的腕。

 脉搏微弱而紊乱!

 商慕寒眉心微拢,弯,打横将女子抱起。

 “爷…”

 身后一声轻唤。

 商慕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洋儿不是说,她食了血玲珑,不能死吗?”

 夜风将男人略沉的声音送过来,清冷又寡淡,听不出一丝心中意味。

 商慕寒说完,也不等听话者做出反应,脚尖一点,白影如雪动,已是抱着怀中女子,飞身出了竹林。

 张安将目光从男人消失的方向收回,看向立在风中一动不动的女子。

 虽然隔着面纱,他依旧能感觉到她脸色的微白。

 “姑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洋儿微微一笑,扭过头,看向他,“怎么?你是想劝我吗?”

 “不!”张安摇了‮头摇‬,“姑娘作何会用劝字?爷对姑娘的心,姑娘懂!不是吗?”

 他对她的心?

 洋儿略略怔忡,轻轻喃道:“是啊!我懂!”

 这些年,她一直懂的。

 只是方才有那么一瞬,她似乎有些不懂了。

 “爷都是为了姑娘好!诚如姑娘所言,她食了血玲珑,不能死!”

 洋儿瞟了张安一眼,笑道:“听你这话,似是我非要让她死似的。我当然知道,她活着的意义。放心,我要是想她死,当初就不会让爷用血玲珑救她。”

 洋儿说完,素手拢了身上的披风,也拾步往林子外面走。

 脚步盈盈。

 张安便一人站在夜风中,微微失了神。

 其实,说归说,劝归劝,他又何尝真懂那个男人的心思?

 在洋儿一声轻笑,苏月踉跄摔倒,男人上前揽住她的那一刻,或许所有人都觉得,男人是要杀了她。

 其实,他也是这样认为。

 但是,从他的那个方向,从他的那个脚步,他清楚地、也惊奇地看到男人的右手准备落往的地方,那是人的一个位。

 并非死,而是昏

 那一刻,男人想让苏月昏过去?

 他不懂!

 ******

 苏月再次醒来是第二天的早上。

 当熟悉的帐顶、熟悉的雕梁画栋、熟悉的物件摆设一样一样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望月小筑。

 前夜之事也一点一点钻入脑海,记忆清晰而强烈。

 她记得最后的最后,她不争气地晕倒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来的,但是,她很清楚,这个地方,这个男人,她再也不想有任何牵绊。

 休书她也不要了!

 那只是一张纸而已,对于她一个现代女子来说,那不算什么,有还是无,根本无所谓。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不得不承认,原来,一直她说要等他的休书,也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

 苏月,你到底是有多傻?

 起身,一件一件将衣袍套在身上,口还有些闷闷的疼,她也难得理会,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碧玉和琳琅进来,见她这般,皆是吓住。

 “主子,你‮子身‬不好,做什么不躺着?”

 “主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离开!离开这个鬼地方!”苏月头也未抬,将自己的几件衣服放进包裹里面,这些都是她原本的,嫁进四王府以后做的,她一件都没有带。

 “离开四王府,主子能去哪里?还是回宰相府后山吗?”

 碧玉的声音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苏月微微怔了怔,是啊,她去哪里呢?

 宰相府自是不能回了,她也不愿意回。

 六扇门!

 对,回六扇门,做回那个神清脑明、云淡风轻的苏桑。

 就当苏月死了!

 将包裹背在身上,苏月发现,原来,属于她的东西竟是那么少。

 准备出门的时候,却是被碧玉和琳琅拦住了去路。

 两人都哭了。

 不让她走!

 苏月心中触动,伸手将两人揽住,如果说,在这个四王府,有人曾经赐予过她温暖的话,也就只有三人。

 一个张安,一个她们。

 她感激她们!

 打心眼里感激!

 “你们的主子没用,没能好好照顾你们,希望你们以后能跟个好主子,好好生活!”

 两人终于哭出声来。

 苏月眸一痛,抿了,径直越过两人身边,往外走。

 “主子走了,瞎婆婆怎么办?”

 苏月脚步一顿,是啊,她怎么给婆婆忘了?

 她得将她也带走!

 将她一起带去六扇门!

 她转身去了瞎婆婆住的偏房,瞎婆婆正坐在桌案边,低垂着眉眼,不知是在打盹,还是在想心事。

 苏月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就走。

 瞎婆婆一惊,“怎么了?月儿!”

 “婆婆,跟我走!”

 “去哪里?”瞎婆婆被她拖着出了门,连东西都没有收拾。

 “离开四王府!”

 瞎婆婆一怔,“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吗?”

 “到时我再跟你细说!”

 苏月拖着她一顿疾走,那样子,似乎生怕晚了一步,自己会后悔一般。

 在抄手游廊的拐角处,她蓦地撞上一人。

 本来‮子身‬就虚弱,这样骤不及防的一个猛撞,她眼前金星一冒,差点摔跤,幸亏她拖着瞎婆婆的手,瞎婆婆顺势将她稳住。

 吃痛地抬眸,就看到眼前的那人。

 一袭绛紫朝服,玉带蟒纹,墨发银面,长身玉立,不是商慕寒,又是谁?

 显然刚下朝回来!

 那人也正看着她,眸沉静,目光深邃悠远。

 她微微一怔,将视线掠开,就像没看到一样,直接拉了瞎婆婆,径自越过他的身边往外走。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在身后。

 苏月脚步一滞,本想回他一句,她有手有脚,为何就走不了?难道还想将她绑住锢不成?想了想,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拾步往外走。

 “婆婆,难道你没有告诉苏月,本王让你食了什么吗?”苏月脸色一白,愕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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