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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武安君白起引发惊天风暴
 七个人把衣服全部换掉,随后又在宝鼎的劝说下,在一条涓涓小溪中走了数百步,这才向飞鹰岩方向飞赶去。

 宝鼎还是背着赵仪。起初赵仪坚决不让他背了,但苍头、宗越和暴龙各自扛着一个大布袋,里面装着一路逃生的必需品,重量还过了赵仪的体重。斗钧有伤在身,因为熟悉大山,所以拖在后面探查追兵。这样一来,要么靠她自己走,要么让宝鼎背,但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走几多山路?最后赵仪还是泪水涟涟地爬上了宝鼎的后背。

 在其他人看来,宝鼎这一身伤很严重,基本上没有长途跋涉的可能,但宝鼎的体质明显异于常人,竟然和正常人一般无二。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宝鼎和普通人不一样,除了他那个一动手就疯狂的毛病外,这个不怕痛也算是一个毛病,不过凡事都存在利弊两个方面,一动手就疯狂的毛病可以大幅提高武力,而不怕痛的好处更是显而易见,当然,弊端也尤其严重。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江河湖海,奇人异士不知凡几。几个人因此认定宝鼎应该属于传说中的奇人异士一类。

 夜中时分,一行人疲惫至极,不得不停下休息,至于身后的追兵,已经被他们远远抛下了。

 找了处隐蔽的树林,简单搭了个帐篷,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苍头拿出几块牛皮铺在地上,又拿出几块缛子分给了众人。初山里气重,温度低,时不时还有细雨,饥不择食的猛兽也是神出鬼没,所以帐篷、缛、药材、武器都是必需品,缺一不可。早在行动前,苍头就准备妥当了,以备不时之需,结果还真的用上了。

 太子丹倒是从容淡定,吃喝足,倒头就睡。太子就是太子,不愧一国储君,拿得起放得下,眼前的危机对他而言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赵仪也累得不行了,一天‮夜一‬没合眼,高度紧张,一块饼子还没吃完就睡着了。

 苍头等人干得都是刀头血的活,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很平常,司空见惯了,无所谓。晚上要人巡哨,宗越和暴龙第一拨,苍头和斗钧第二拨。宝鼎是公子,第一次享受特权,免了半夜站岗的苦差事。

 苍头要给宝鼎上药,宝鼎摇摇手“斗钧下半夜还要巡哨,先给他上药吧,让他多睡一会儿。”说完宝鼎就出帐了,一个人在林中慢慢踱步。

 今夜星光灿烂,银河璀璨,美中不足的是月亮就剩下一点点月牙了。

 山中空气清鲜,宝鼎感觉进肺里后非常非常舒服,这让他想起了家乡。前世宝鼎的家乡在贫困山区,直到他重生前,家乡都没有摆贫穷,不过因为家乡的森林资源保护得好,国家体育总局在那里修建了一座训练基地,以便让运动员在天然氧吧里训练出好成绩。眼前这个时代森林覆盖率很高,尤其像代北这种还处于未开的边疆地区,森林更是随处可见,空气质量当然好。想到后世城市里污浊的空气,宝鼎不有些感慨,文明的展总是伴随着沉重的代价,或许只有等到人类进入星际时代,地球才会慢慢恢复她原有的美丽。

 宝鼎胡思想了一阵,找了处老树根坐下,背靠大树,仰望星空,思绪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座让他伤痛的城市。

 脚步声响,苍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铜罐,一股浓郁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宝鼎坐直身躯,下外袍,出**的上身。苍头一边在伤口上涂抹药膏,一边随口问道:“痛不痛?”

 “有一点。”

 “就一点?”

 宝鼎笑笑,肯定地说道:“就一点。”

 这个不怕痛的毛病他也是今天才现,先前他并没有注意,还以为荆轲的治疗效果好,今天看到几个人一脸震惊的样子,这才用心想了一下,然后又咬牙做了几次痛疼试验,最终认定神经受损了,估计是被黑衣酷刑打坏了。

 苍头停了一下,没话找话说“公子的伤似乎好得很快。”

 “知道荆轲吗?”宝鼎主动引入正题。

 “卫国人,游侠,在关东有些名气。这次他突然到李牧府上为卿,倒是出乎意外。”

 “我的命就是荆轲救的,我这伤就是荆轲治的。这几天我天天泡药澡,喝药水,吃药丸,很有效的。”宝鼎笑道“但就是没有涂过药膏。”

 “你的命是荆轲救的?”苍头吃惊地问道“他怎么会救你?”

 “黑衣长歌把我打死了。”宝鼎也不隐瞒,把自己重生后的经历仔细说了一下,包括自己开口胡诌郭开是内贼的事都说了。这件事现在看来不值一提,因为宝鼎根本就不是黑冰,他也不知道任何机密,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和漏王国机密是两回事,就算某些事给宝鼎蒙中了,也不会有人找他麻烦,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机密,又何来密一说?

 宝鼎说完之后,苍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把整个思路捋了一遍,把生的事情做了一次整理,直到脉络清晰之后,他才对宝鼎说道:“此次代北之行,公子立了三件大功,一是以身为饵,捕杀内贼,二是刺杀燕国国相公子隆,三是护送太子丹‮全安‬抵达咸。”

 宝鼎笑了起来。苍头太聪明了,有他这位黑冰秘兵出面作证,自己这三件功劳算是拿定了。投桃报李,互利互惠,合作愉快啊。

 “公子隆的事怎么解释?”宝鼎问道。

 “他既然亲自赶到代北与李牧谈判,当然志在必得。”苍头轻描淡写地说道“赵国给他城池,他给赵国暗中支援,让秦赵相争,以便渔翁得利,其心可诛啊。”

 “公子隆死了,李牧嫁祸秦国,那秦燕盟约是否会出现波折?”

 “你以为燕王喜老糊涂了?”苍头哂(shen)笑道“他精明着呢?李牧一介武夫,他做的事岂能瞒过燕王喜?”

 “但公子隆的死,肯定会对秦燕盟约产生影响。”

 “盟约建立在实力之上。秦燕盟约的根基就是实力,是秦军在战场上的连续胜利,就今形势来说,则是河北大战的胜利。”苍头说道“河北大战我们赢了,秦燕盟约更牢固;反之,赵国赢了,燕国是不是就不需要这个盟约了?不是,相反,燕国更需要这个盟约,因为燕国实力过弱,赵国若强,则必攻燕,以便将其从两线作战的窘境中摆出来,所以无论河北大战的结果如何,秦燕两国的盟约都没有破裂的可能。”

 宝鼎若有所思。

 “燕国的国策是依据本身实力而定,燕国当前处境之所以艰难,原因不在于与谁结盟,而是自己的实力太弱。”苍头笑道“如果秦国是虎,赵国就是狼,而燕国呢?充其量不过一只麋鹿而已。”

 “你的意思是,咸其实并不在乎公子隆的生死?”

 “燕王喜是君,公子隆是相,燕国最有权力的两个人,他们只要在位一,要考虑的是燕国的存亡。”苍头说道“太子丹是储君,他要考虑的是权力,所以他积极谋划联赵抗秦之策,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扳倒公子隆,夺取大权。等他掌握了权力,肩负其燕国存亡的重任,他的理想和现实就会生烈冲突,无疑,最终他只能屈服于现实,放弃理想。”

 宝鼎认真聆听,获益匪浅。怪不得暴龙说,黑冰台的秘兵不足一百人,现在宝鼎猜到原因了。黑冰秘兵执行外事活动,事关重大,但这个时代通讯不便,而形势又瞬息万变,所以要求秘兵必须具备凡的胆略和见识,惟有如此,秘兵才能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下做出正确的判断,继而调整策略,灵活应对,最终圆满完成任务。

 从苍头这番话里听得出来,苍头本人才智不凡。暴龙和他比起来,差得太远了,怪不得进不了黑冰台。

 “太子丹为什么来秦为质?公子隆为什么亲赴代北?原因很简单,秦国实力太强。秦赵于河北决战,一旦赵国战败,邯郸丢失,河北之地并入大秦版图,燕国还能苟延残亡齿寒,燕国危机益加重,燕王喜早就开始摇摆不定了,所以他一方面送太子丹到咸为质,以讨好秦国,一方面又派公子隆赶赴代北,威胁秦国。”

 “公子此番刺杀公子隆,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苍头笑道“燕王喜那个老匹夫竟敢不自量力,对我大秦两面三刀,纯属找死。公子刺死公子隆,劫走太子丹,等若我大秦狠狠打了他一个大巴掌,给了他一个严厉警告。以燕国的实力,燕王喜的胆量,经此剧变,绝对不敢再捋我大秦虎须,更不敢背着我大秦与赵国秘密结盟。”

 宝鼎心情顿时一松。原先他还担心咸追究此事,现在才知道自己多虑了,秦国根本没把燕国放在眼里。

 这王国其实就和人一样,要有实力。有实力,我就可以打你。为什么?因为我心情不好。不服?不服老子再打,直到把你打趴下为止。

 这世上,本没有法则,法则是强者制定的,是用来欺凌和奴役弱者的工具。在这个大争之世,尚没有出现至强者,也还没有最高法则,但很快,至强者就要出现,最高法则也要问世,尔后,这片土地上的芸芸众生就被永远地桎梏于法则之中。

 宝鼎忽然产生了一种紧迫感,一种迅成为至强者的紧迫感。时代在展,历史的车轮在辚辚滚动,时机稍纵即逝,若想成为至强者,成为最高法则的制定者,就要抓住一切机会,比如现在,宝鼎就有机会探寻自己的王族秘密,而这个秘密,对于他筹划未来展策略将起到决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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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头也有同样的心思,他也想尽快弄清宝鼎的背景,这对他的未来至关重要。

 苍头出身于郿城的“孟西白”这是一个传承了三百余年的老秦人家族,子弟世代就仕从军,一直高居于庙堂之上,行走于行伍之间。从郿城出来的子弟,其‮份身‬、地位和所受的教育决定了他们的命运。苍头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文武双全,年轻时就进了黑冰台。

 黑冰台隶属于丞相府的行人署。行人署是一个执掌邦事务的机构,但行人署和丞相都无权调用黑冰台的秘兵。黑冰台秘兵受国尉节制,直接听命于君王,只有拿着大王的信符才能调用秘兵,由此可知秘兵在王国中的地位。

 随着大秦国力的增强,对外战争益频繁,这支秘军也越来越重要,在山东诸国中更是威名显赫。这些年,苍头屡建功勋,但因为秘兵的特殊,他只能升爵,无法升官。爵位高了,地位升了,在黑冰台的重要增加了,接触到的机密也就越来越多。

 宝鼎对他来说是个意外,以他掌握的机密竟然无法摸清宝鼎的底,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宝鼎属于高度机密,他这个层次还接触不到,但机密等级越高,牵扯到的权力阶层就越大,涉及到的权力斗争就越烈,尤其今的咸,政治风暴一个接一个,其中心处更是形成了一个‮大巨‬的深不见底的恐怖漩涡,只要被卷进去,必定尸骨无存。

 苍头不想卷进咸的风暴中心,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再说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给郿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公子此趟代北之行的使命可曾完成?”苍头试探着问了一句。

 宝鼎沉良久,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有时候,说实话最好,反而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错觉。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苍头眉头微蹙,马上又问了一句“那位女子是谁?”

 “我说她是赵国公主,你信不信?”

 苍头忍俊不,哑然失笑。他当然不信,虽然他知道邯郸有位公主到了代北,但那位公主是废太子赵嘉的妹妹,悼襄王的女儿,就目前形势来说,她没有任何价值。公子秘密赶赴代北,当然不会是为了一位毫无价值的公主。再说了,那位公主住在藏小阁,而公子是从公子恒府上杀出重围的,两人没有任何集的可能。

 苍头不再询问,专心抹药。

 宝鼎也不知道如何切入自己关心的话题,想了半天,无奈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些残碎的记忆画面。

 “我住在乌氏。”宝鼎说道“那里有沙漠,有大河,有草原,有成群的牛羊,还有满天的星星和美丽的月亮。”

 苍头没说话。在他的记忆里,王族主要集中居住在两个地方,咸和雍城,栎也有一部分,但边疆绝对没有,就连王族的封地也不会远到边疆的不之地。

 “你不信?”宝鼎笑道。

 苍头笑而不语。

 “你应该相信我。”宝鼎正说道“因为我信任你。”

 苍头听出宝鼎的语气不对,心里暗自惊凛,他真的信任我?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但的确没有王族住在边疆啊。边疆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当地的义渠、空同、林胡诸族,边疆戍军,徙边移民,剩下就是刑徒罪人了。

 蓦然,苍头心神俱震,一个匪夷所思的**头涌入他的脑中。王族常住边疆,只有一个可能,因罪放,但哪一位王族曾被配边疆?苍头从记忆里急翻寻。

 秦王政做了十三年大王,期间爆了成蛟兵变和嫪毐(1aoai)之。长安君成蛟是王族,秦王政的弟弟,兵变后逃亡赵国,部分王族成员受到牵连,但没人配边疆。嫪毐之同样有王族成员受到牵连,也没人配边疆。再往前推就是庄襄王,庄襄王在位三年,咸稳定。再往前就是孝文王,孝文王在位三天,没事。再往前就是昭襄王了。

 昭襄王长寿,七十六岁驾崩,在位五十六年。因为他的寿命太长,在他六十岁的时候,他的长子也就是第一任太子兴国君死了。兴国君死后,谁来继任太子,成为昭襄王的心病,随之爆了一场震撼千古的大风暴。

 在这个时代,王位继承制度尚没有完全确立,基本原则是父死子继,特殊情况下兄死弟继也可以,不过嫡长子做为第一继承人倒是明确下来了,基本原则是“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反正不管怎么说,兴国君死了,要重新立太子,按照顺序,就应该是昭襄王的嫡次子安国君。可惜的是,安国君‮体身‬不好,另外尤其让人头痛的是,太子妃华夫人没有子女,安国君没有嫡子,庶出儿子倒是有二十多个,但没有特别出色的,这样一来,如果立安国君为太子,假如他再次死在昭襄王前面怎么办?就算他熬过来了,做了大王,他的继承人怎么办?二十多个庶子都有做太子的机会,斗争不可避免。

 昭襄王犹豫了,就把这事拖了下来。为了大秦的国运,他不但要考虑儿子一代,还要考虑孙子一代。这时候,一个出色的人选进入了昭襄王的视线,那就是已故太子兴国君的嫡长子公子弘。

 公子弘是昭襄王的嫡长孙,本人善武,勇猛,敦厚,十三岁上战场,功勋卓著,而他的军方背景异常恐怖,实力非常强悍。

 公子弘的母亲,也就是兴国君的夫人,是大秦名将司马错的女儿。(太史公司马迁的八世祖就是司马错。)

 秦国有三大功勋卓著的统帅,司马错、白起和王翦,正好三代人。司马错最大的功绩一是平蜀,二是取上庸。平蜀,在战略上建立了攻打楚国的绝对优势;取上庸,则为秦军攻打楚国腹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正是在此基础上,白起赢得了鄢郢(yanying)之战的胜利,就此把楚国打得一蹶不振。

 公子弘的正,则是武安君白起的女儿。

 白起出自郿城大族“孟西白”“孟西白”的第一代就是秋时期辅佐秦穆公称霸的名臣百里奚。百里奚有子孟明视。孟明视有二子,西乞术和白乙丙。这父子三人都是大秦能臣。“孟西白”一族世代相传,三氏繁衍,三百余年了,枝繁叶茂,根基深厚。

 司马错、白起先后出任秦国上将军,大秦军方将领几乎清一出自他们的帐下,由此可见公子弘在军方的雄厚实力。本来这些都是昭襄王为太子兴国君继位做准备的,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兴国君死在了他前面,而预留给兴国君的这些力量就被嫡长孙公子弘继承了。

 公子弘显然是做大王的较好人选,但他是孙子辈,现在就立他为太子,于法于理俱不合适。另外,更重要的是,昭襄王遇到了来自朝中以文臣为主的关东系士卿们的极力反对。

 大秦国自孝公用商鞅变法以来,就一直坚持“以法治国,以法强国”的国策,这个国策一直延续至今,这也是大秦崛起于西方,傲视关东群雄的重要原因。自孝公开始,大秦就以老秦武人打天下,用关东士卿治王国,所以老秦武人与关东士卿的矛盾非常烈。

 可以想象,假如公子弘做了大王,老秦武人还能让关东士卿掌控大权?还能让一帮卖嘴皮子的对他们指手划脚、呼来喝去?但大秦没有了这些关东士卿,大秦的国策还能按照“以法治国”的道路走下去?

 昭襄王犹豫不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一直拖。假如他先死了,那自然把王位传给安国君,假如安国君先死了,那就只能让公子弘继位了。

 昭襄王迟迟不立储君。安国君知道自己的份量,谨守本份。公子弘无意储君之位,根本没有争取的意思,但是,以白起、司马梗为的老秦武人和以相国范睢为的关东士卿们却因此展开了‮腥血‬厮杀。

 当时长平大战刚刚结束,白起要乘势杀进邯郸,范睢却说服了昭襄王,没有同意,撤兵了。白起然大怒,和范睢彻底撕破脸,誓要把范睢赶出咸

 不久,昭襄王下令,动邯郸大战。白起却不同意了,认为已经错过最佳机会,拒绝到前线指挥作战。秦军攻击不利,连换两位统帅,毫无进展。

 悲剧生了,大秦国历史上最大一场风暴终于爆,大秦的君王和大秦的军队统帅反目成仇,昭襄王杀死了白起。

 白起一死,前线将士士气低落,在赵魏楚三国联军的反击下,兵败如山倒。

 昭襄王出离的愤怒,认为老秦武人背叛了他,罢免了国尉司马梗,杀死了为白起鸣冤的司马靳,将郿城“孟西白”和夏司马氏的本族子弟、亲信武将全部赶出了军队。

 公子弘爆了,他无力指责自己的祖父,他报复的对象只能是相国范睢和关东士卿,但公子弘是一个纯粹的武人,他斗不过关东士卿的阴谋诡计,最终掉进了范睢的陷阱,犯下了谋反大罪,依律当斩,受到牵连的白氏和司马氏也将遭到血洗。

 老秦武人愤怒了,满腔怨气终于不可遏止地爆了,蓝田大营里数十万秦军将士出了诛杀国贼的震天怒吼。范睢和关东士卿们害怕了,昭襄王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他罢免了范睢,驱逐了部分关东士卿,同时也放了公子弘,锢了白氏和司马氏。

 不久,安国君立为太子。

 这场悲剧的缘由就是储君之争,假如昭襄王果断立储,何来这场惊天惨剧?昭襄王自有他的苦衷,这个朝堂上下都知道,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在大秦六百余年的历史中,秦楚联姻十九代,楚系外戚一直影响着大秦政局。

 昭襄王的母亲宣太后是楚国公主,她做为楚系外戚的领军人物,长期把持着大秦权柄。昭襄王四十二年,宣太后病死,昭襄王才抓住机会把楚系外戚赶出了朝堂,但他依旧没有摆噩梦,因为在宣太后的安排下,储君候选人安国君娶了宣太后的侄孙女,也就是华夫人。秦楚联姻因此延续到了第二十代。

 如果立安国君为储,楚系外戚势必重新崛起,昭襄王的噩梦还将延续,这就是昭襄王迟迟不愿立安国君为储的重要原因。

 果然一切如昭襄王所料,但情况远比昭襄王预想得严重。

 有个叫吕不韦的人到了咸,他清楚大秦朝堂的权势派系,知道楚系外戚急需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于是他找到了华夫人,推荐了嬴异人。

 安国君在位仅仅三天便驾崩,华夫人成了太后。继位者嬴异人因为华夫人而上位,他为了讨好华夫人,甚至把名字改为子楚。子楚就是庄襄王。庄襄王在位三年而崩,十三岁的嬴政成为大秦之王,但大权却就此落到了华夫人和以她为的楚系外戚之中。

 秦王已经长大了,名义上已经主政,他需要权力,需要干一番大事业,于是他向楚系外戚动了战争。吕不韦不过是他的第一个目标而已,秦王的真正目标则是把整个楚系外戚赶出朝堂,像他的曾祖父昭襄王所希望的那样,彻底摆这个噩梦。为此,他需要更多的助力,他想到了配边疆的公子弘,想到了公子弘背后那强大得令人恐怖的军方力量。

 苍头从记忆里找到了公子弘,那个配边疆二十多年,早已被咸遗忘的王族,接着在瞬息之内,他看透了笼罩在咸政局上的团团雾,看到了雾下那冲天的‮腥血‬杀气。

 “当啷…”苍头手上的铜罐掉到了地上。

 宝鼎霍然回头,看到了一张震惊的脸,一双恐惧的眼睛。

 “找到我了?”宝鼎淡然问道。

 苍头艰难点头“风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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