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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锦衣都督 第三百六十三章
 第四卷锦衣都督第三百六十三章江湖

 在徐穆尘身后,是五六个身着灰色箭袍,脚穿芒鞋,系角带,戴着红缨圆顶大帽的劲装汉子。除了这一身衣袍外,身上鼓鼓囊囊的,显是在‮体身‬里穿着内甲。

 在场的都是老江湖,彼此打量一眼,就知道两边都是硬手狠角色,彼此对砍起来,谁也占不着太多便宜,但后进来的,装备上就明显强出一筹了。

 衣袍除外,事实上,衣袍和鞋子都是特制的,适合长途远行,耐脏,耐扯,轻便,放东西的暗袋也多,鞋子则是用特殊的草打成,垫以绸缎,这样费工费力做出来,当然不能和后世的登山鞋比,但在当时,用来攀山越岭,最轻便不过。

 况且,当时也没有钉子玻璃什么的扎人脚就是了。

 至于身上鼓鼓囊囊的软甲,也就是大明军正式的制式锁子甲,制工良,一环套一环,防戳刺比板甲差一些,但防劈砍,箭伤,却是顶尖的一等一的好甲。

 这样的甲胃,不要说普通百姓,就连普通的官兵一生也不要想见过几回。官兵的百户一级,才够资格穿着普通的铁甲,千户以上,才穿着扎甲一类,再往上,指挥将军们才能穿着山一类的上等好甲。

 至于这种锁甲,则是大明军极少数的精锐和武官才能穿戴,因为制作麻烦,环环相套,光是一套锁子甲费的功夫就已经足够制好几套普通的铁甲了,至于费的铁或是银锁甲,制作起来,花费的金钱可就是更多,更加昂贵了。

 要是陈恭善一伙是在京师里呆的久了,见识多了,还能勉强认识或是知道这几人身上的软锁甲多么难得和昂贵。

 可惜,他们终究只是一伙没见识苦出身的矿徒罢了。

 除了内甲外,这几个汉子身上拿的兵器也全都不是凡品,刚刚两刀相格,苍火头的刀断,而对方的长刀一丝无损,钢口之硬,绝非凡品。

 至于钢刀和甲胃之外,还有什么宝贝,暂且是瞧不出来,不过,在场的矿工们明显知道,这几个人,绝对都不是凡俗之辈。

 “来,给各位好汉子见个礼。”

 徐穆尘傲然而立,做了一个潇洒的手式。在他的命令之下,五六个大汉都是微微一躬身,虽是见礼,但警惕和防备的神态丝毫不减。

 倒也不能怪他们,刚刚徐穆尘可是差点儿丢了一条命

 这几个人,都是保密局外派出来的干力士,有三个是试百户的前程,其余几个,要么是总旗,要么也是小旗官的‮份身‬。

 跟着徐穆尘出来,先头大伙儿还不是很乐意。一个长的俊俏的白面书生,有什么好跟的?虽然是进士出身,但锦衣卫是皇家特务,这么多年下来,和头巾们不知道斗了多少次法,有些年头,彼此一见面就跟乌眼似的,非得斗上几场才过瘾。

 现在这会好了,大人海纳百川,招致了这么个白面书生进来,大伙儿原本要么是好勇斗狠,要么也是非即盗,跟个书生出门办事,心里头怪不得劲的。

 现在好了,几个月时间跟下来,徐穆尘的精细和博学已经教众人佩服非常,他的胆识,手腕,襟,耍弄这些矿徒于股掌之上,到得现在,谁还敢只以书生而视之?

 众人如此,矿工们都是骇然变

 这徐穆尘之前和他们打交道,都是一顶竹轿飘然而至,手一柄折扇潇洒自若,根本不象个什么江湖大豪。

 各人当年都是跟过叶宗留这样的大档头,算是见过世面了。但此时此刻,徐穆尘对属下的这种一呼百诺,这种威风豪气,确实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白面书生之所能为

 “你究竟是什么人?”陈恭善原本一心要和徐穆尘质辩,挽回自己在兄弟伙的形象。但此时此刻,他心已经是明白过来,对方不是易与之辈,恐怕已经不是他这样的人对够对付的了。此人心思极为灵便,此时已经知道徐穆尘的背景绝不是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因而盘问起来时,全无威势,相反,却是声音颤抖,隐隐然有点害怕。

 “管你是谁,”见陈恭善如此,王能斜眼睨他一眼,轻轻将这个伙伴推到一边,然后到站徐穆尘身前,正道:“你害死咱们兄弟,不说个章程出来,今天就非得拼个鱼死破不可了”

 王能身量极高,在明人当是巨灵神一般的汉子,天气火热,上身连一件短褐都没有穿,光着膀子提着一柄朴刀,身上的又浓又密,加上一脸杀气,真的如一只洪荒凶兽一般。

 徐穆尘虽是不怕,却也是轻轻笑一声,道:“王兄弟,你可真是一条好汉子。”

 “说这个没用。”王能道:“咱们是直心肠的汉子。货识卖家,你要是真心要用咱们,现在你下马威也使了,咱们也知道你不是凡人,把前话说明白,撕罗清楚了,以后是叫咱们挖矿,还是当打手用,要是价钱合适了,卖命也成”

 说到这,王能手朴刀往山劈上重重一拗,划出一长溜的火星,这个大汉厉声道:“要是说不清,就得吃我一刀”

 徐穆尘带来的人全是好手,饶是如此,此时也是有点儿紧张起来。众人使了个眼色,悄没言声地遮掩到徐穆尘身前。

 “不要如此。”徐穆尘皱眉道:“王兄是好汉子,待我说清楚,也就罢了。”

 先教矿工重新到福建偷偷采矿,然后制造点麻烦,自己出来解决,顺道在矿工建立威望…这是徐穆尘原本的一套打算。

 这个办法按说不错,他打过来打福安金矿的时候起,就已经留心江西浙江福建三省的情形。浙江多山水田,所以民风轻悍而又狡黠,就是说,又勇且慧,徐穆尘以为,是选用训练步卒的好地方。但可惜张佳木的幼军不可能到浙江来招兵,所以也只能罢了。

 江西无甚可说,福建和浙江相同的地方很多,而且更有一层,就是闽人近海而吃海。渔业,远洋贸易,不管怎么绝,都是阻止不了闽人下海的脚步。

 现在南洋一带,到处都是福建人移民过去,且商且贸,已经渐渐站稳了脚。等后来西夷诸国到南洋时,在南洋一带的华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了。

 闽人之胆大敢闯,由此亦可见一斑

 除了吃海,就是吃矿,徐穆尘就是打算从这两个地方着手。吃海么,要有沿海一整套的关系,需得时间经营,而且要大笔的钱财。

 既然知道福安多矿产金银,不从这上面着手,也就太傻了一些。

 别人害怕朝廷令,锦衣卫要是也怕的话,那就不如回家孩子算了…徐穆尘虽然是后来者,但已经秉持锦衣卫内部的信条理念,并且信之不疑了。

 打听了叶宗留等人的事迹后,徐穆尘费了不少功夫,寻得不少勇悍的矿工,同时也找着了叶宗留身后的这些旧部。

 这些人,勇敢轻捷,敢作敢为。纯用来当矿工,是太浪费了。

 但用他们做别的,这些人又是胆气已丧,想想看,他们如丧家之狗一样躲在大山里多年,还有不少人娶生子,除了希图活命外,连温也难求。

 这样的日子也是忍了下来,要是自己叫他们去干些刀头血的勾当,这帮人虽然武勇过人,却未必有这个胆子和决心了。

 于是只能之以利,再的他们无路可走,顺道儿揣毁一下矿工们原本的秩序,毁掉他们能原首领的信心,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些打算和自己所干的事,这一辈子徐穆尘也不能说出口来。

 太过缺德了嘛…

 来这山之前,徐穆尘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他看着王勇,眼神直视对方,一直到王能自己躲躲闪闪为止。到得此时,矿工们的盛气已失,众人都是有点儿垂头丧气,只听徐穆尘道:“朝廷止民间采矿,所以,偷采矿是要脑袋的事。各位大哥都曾经经历过这些,不消我多说是吧?”

 “嗯。”王能沉声道:“若是不然,吾等也落不到今这种田地了。”

 “就是啊”徐穆尘一击掌,叹道:“列位之前的端底,弟也是略知一二。但没想到,刘海和你们的仇怨结的如此之深,送银子不收,女人不要,田地大宅子都不要,现在就是要你们的命”

 徐穆尘话锋一转,又道:“而且,他已经在打听你们老营在哪儿,要把你们全家老少,全都斩尽杀绝,才能平了心之气。列位,我倒是奇了怪了,你们和他结的什么样仇,居然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啊?”

 这一下众人都是炸了营。刘海这厮,居然如此狠毒。要杀众人也就罢了,还要抄他们的老底,把大伙儿的老窝都给扒了。

 陈恭善“唉”一声坐在地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是凶悍的苍火头也是双手抱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只有王能还镇定些,他看着徐穆尘,沉声道:“先生就是把盘口开出来了,这样吧,要是能消了此祸,吾等就跟着先生卖命,江湖汉子,说一是一,一口唾沫一个坑,绝不食言”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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