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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月光下的他和她
 市民怨沸腾,军队虽然努力维持着表面上平静,但对民众私下斗殴却并未有太多干涉,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人需要发。这么做固然暂时缓解了军民之间矛盾,却又使得城市秩序一天比一天恶化,强者弱者身上肆意宣内心苦闷和愤怒,弱者则去找弱者,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但是,虾米就真该被动地承接那些本不应该由它们承受一切吗?

 夏黄泉觉得,这样是不对。

 这是她得到指令,对于这个看起来非常困难目标,她其实很愿意去做,然而,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向来不是藏得住事情人,心里有事情,难免浮现脸孔上。

 这样变化,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眼睛。

 “妹子,吃颗梨。”

 “…嗯,谢谢。”夏黄泉接过后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入。

 “妹子,你别吓我!”言小哥冲过来,双手搭女孩肩头激动地摇晃着,“你到底怎么了啊?生理期还是年期?”

 “…哈?”黄泉妹子愣了愣,随即安慰对方道,“你想太多了,我没事。”

 言必行看着夏黄泉那一脸呆相,顿时加纠结了:“没事才怪,你看看手上,自己吃到底是什么?”

 吃?不是梨子吗?夏黄泉看向手中,而后无语凝噎,居然是个馒头…能把馒头当成梨子吃,怪不得言必行会发觉她不对劲。

 “是啊,黄泉,你究竟有什么心事,不能说吗?”苏珏走过来,接过夏黄泉手中馒头,放到一边桌上,少年般脸孔上满是关怀神色。

 “也不是,”夏黄泉挠了挠脸颊,“只是,我想…”

 “嗯?”

 “想…”

 “妹子,你想急死我吗?!”

 “想城市危机该怎样才可以解决!”果然好丢人…说这种大话什么,夏黄泉觉得说出口简直像玩羞play。

 “…”“…”不远处‮坐静‬轮椅上商碧落手指一颤,抬起头看向夏黄泉,她却没有注意到他目光,只是觉得,既然开口了,一次说完比较轻松。

 “说实话,我觉得大家生气是很正常事情,毕竟被强迫扣留这里,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见,就好像被隔离瘟疫病人一样,而且,大家都是炎黄国人,为什么只有南方遭遇这种事,为什么只有我们九死一生,为什么北地人可以安‮全安‬全地坐家中看热闹…发这样牢,其实是很自然事情吧?”

 “这个当然…”

 “但是,”夏黄泉抓了抓头发,表情十分困扰地思考了片刻后,再次开口,“但是,当换个角度来思考时候,事情又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比如…”她看向言必行,“打个比方吧,比如你和他…”手指商碧落,“之前进了精神病院,经过一段时间治疗终于成功出院。”

 “喂!为什么我要进精神病院啊?”言必行不满道。

 “都说了是打比方啊!”

 “所以说,打比方而已,为什么偏偏是我?”

 夏黄泉拿起间刀,狠狠拍桌上。

 “…对,没错!我其实就是神经病!我和阿商都是神经病!”言必行泪满面地接下了“神经病”名头,再一看商碧落,人家老神,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该同情他!

 “出院后,你们重回到了社会当中,但是,其他人都不愿意接近你们,下意识地将你们隔离开来。”夏黄泉歪头问道,“你们会不会觉得很委屈?明明都治好了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待遇。”

 “…”言必行认真思考了片刻,“虽然我无法理解治愈出院精神病人思维,但觉得委屈很正常。”

 “没错。”夏黄泉点头,话音突转,“但是,当我们换个角度,站到正常人立场再看这件事,也不是不可理解吧?比如说…”夏黄泉抱拳轻咳了一声,模拟起了别人话语,“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再犯病?!”

 “再比如说…家里还有小孩子,我可不想拿孩子命去赌!”

 “再再比如说…他自己说好了,谁知道是不是真好了?”

 “噗!”她说话时模样让苏珏情不自地笑了起来。

 “不要笑啊!”夏黄泉不满地捶起了桌子。

 言必行不知何时悄悄凑到商碧落旁边,耳语道:“要是我俩笑就已经被揍了,不公平啊不公平!”

 “…”“闭嘴!”耳朵灵敏夏黄泉怎么可能听不到这货话,她瞪了言必行一眼后,说道,“但是,有这样想法,我觉得是非常正常事情,因为自己没有亲身得过病,因为不理解,所以下意识排斥恐惧甚至敌视。”

 “你意思是,我们现就是‘神经病’?”商碧落反问道。

 “虽然肯定有差别,但是确和目前情况很像不是吗?”夏黄泉转头看向苏珏,“阿珏,你病毒问题上可以说是权威,那么我问你,我们没有第一波空气感染中变成丧尸,之后就永远不会吗?比如病毒只是潜伏我们体内,等待着爆发;再比如我们确不会变成丧尸,但接触我们普通民众还是有可能被病毒感染;再比如病毒结婚生子后会传到下一代身上,而后发作…阿珏你能确定这些不会发生吗?”

 苏珏认真地思考后,‮头摇‬说道:“我不确定。所谓第一波说法只是根据当前状况暂时推测出来,并不像‘高温可以杀死病毒’以及‘病毒空气中传播是有距离’这两条那样确定,我们幸运地躲过空气传播后,‮体身‬是真没有被感染还是病毒只是潜伏体内,还有待时间和实验证明。”

 “那么,被扣留下来难道不是很正常事情吗?”

 ‮府政‬考虑地永远是全局,五百万人心情和五千万人安危,实很好抉择。换个角度来看,只要北地维持着‮全安‬,就相当于市有着可依靠大后方,并且实验室也可以继续研究,当未知变成已知,当不理解变成理解,现状况无疑会刃而解。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比起北方沦陷,整个国家陷入水深火热,实是要好太多太多。

 细想话,这浅显道理谁都能想通,然而——

 仿佛知道了夏黄泉心中所想,商碧落很自然地接道:“但是,事情还是变成了现这样。并不是他们不懂得,而是他们不愿意去懂得。”

 “我明白。”夏黄泉闭了闭眸,就像商碧落所暗示那样,她也想起了王瑞夫妇——能够理解是一回事,事情落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纠结委屈愤怒,而后迁怒,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从那件事以来,她其实已经有了觉悟,然而——

 “我果然还是觉得,现这样是不对。”

 这场谈话到这里便几乎告一段落,身为成年人,谁都知道想要解决现危机实太过困难。也许这就是成长代价,思想越来越复杂,考虑得越来越多,越想完美地解决一切,行动时也就愈加瞻前顾后。有时候简单问题就这样被复杂化,何况,现问题本身也并不简单。但是,夏黄泉实没有太多时间去犹豫了。

 ——我知道了!

 ——都说了知道啊!

 “…”夏黄泉忍无可忍地从被窝中坐起身——既然怎么样都想不出好主意,那么就凭本能去做算了!反正再怎样,情况也不会比现糟糕!

 如此想着她,速地换起了衣服,正束发间,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这样一声幽幽嗓音:“你要出去?”

 “…”夏黄泉手一抖,头发瞬间散落了一肩,她抑制住差点口而出叫声,同样低声音,恶狠狠地问道,“你还醒着?”等等…她刚才似乎换衣服来着?这货!

 她跳过去就掐住了商碧落喉咙,俯□就骂道:“无!”

 “…灯是关着。”

 “…也是哦。”夏黄泉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这货顶多能听得到声音,看应该看不清。

 就她松开手时,商碧落出口问道:“你想到办法了?”

 “大概吧。”夏黄泉回答地没啥自信,“但比缩这里什么都不做要强得多。”

 商碧落轻笑了一声,起身坐起,漆黑眼眸与女孩对视着:“知道吗?我之前看到了一条有趣信息。”

 “什么?”

 “等这里局面平息后,上面会派无人驾驶车辆运来粮食及其他生活物资,之后城市饮食将暂时采取配发制。”

 “那又如何?”她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没错,但同时,并不觉得它哪里有趣。

 “不明白吗?这是驯化必须过程。”也许是视力太好,也许是脸孔靠太近,夏黄泉清楚地看到了商碧落脸上浮起清浅而夹杂着些许讽意笑容,“将野兽困笼子中,以*它反抗,先让它知道痛,接着让其陷入内斗,损耗力量,后让其陷入极致饥饿,再喂以些许食物,如此三番,野兽就会彻底被驯服,乖乖地待笼子中,做听话家畜。”

 “…”“感想如何?”

 “感想?”夏黄泉冷笑出声,伸出手按住商碧落脑袋,“你这人真是太阴暗了,要不是怕吵到阿珏,我真想再揍你一顿。”

 “…”“你期待我说什么?哪里都有大加萝卜?别开玩笑了!我们是人,不是动物。”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想法。”商碧落亦冷笑起来,毫不退让地回答道,“只要等到那个时候,这个城市危机自然会烟消云散,不是吗?”

 “也许真是这样,也许我想法确天真又固执,但是,”夏黄泉站起身,低头俯视着青年,原本躲云后月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将清冷光辉情抛洒她满是坚定神色脸孔上,“如果不去做,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

 “而且,如果事情真让你所说那样发展,这个城市也许真会重恢复‮定安‬,但是,根本问题却完全没有得到解决,总有一天还会再次爆发,与此同时,我觉得那时候这个城市人们,将失去重要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那种东西一旦丢失就再难以找回。”

 话音落下,她嫌弃般地松开手,没有再看他,只是直接转过身,疾跑几步后从三楼窗口跳落,漆黑长发随着她动作月光下飘散,洁白窗帘被那纤细身影带起夜风卷起,飘了片刻后,渐渐归于平静。

 商碧落面无表情地静静地注视着窗口,角紧抿,并没有挂着以往那种习惯性微笑。

 ——为什么可以固执到这个程度?天真可笑到了一定地步,却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就像她自己曾说那样,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却又难以改变。

 ——丢失重要东西?不过是无谓自尊而已,对于那些没有理智只会凭借本能情发野兽来说,比起它难道不是活下去加重要吗?

 ——而且,谁都束手无策状况,她有能做些什么呢?无法猜想,推测不出。

 今晚青年,难得得有些心浮气躁,也许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人生中出现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掌握事物。

 他原本以为只要稍微花费些时间和耐,却发现自己一直都原地踏步。

 这让他,非常地不愉。l*_*l<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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