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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心,深夜饥饿
 燕国,初夏。夹答列晓

 帝都共计发生两件大事。

 第一件,燕皇病重,断断续续的昏不醒,‮大巨‬的痛楚让他迅速衰老下去,脸部扭曲。但尽管如此,他的嘴角始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那样的笑容,令人惑不解的同时,却又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太医们束手无策,多番齐聚治疗,但却毫无成果,朝臣皇子,三分真心,七分算计,表面伤心叹息不已,私底下却开始筹谋算计,为今后仕途铺垫徜徉大道棼。

 燕清清晨,“无意中”察觉燕皇沾血龙帕时,他忽然间意识到父皇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命劫难逃了。

 是夜,燕皇陷入了第一次昏,燕清守夜。

 他在燕皇榻前轻声开口:“父皇,皇位可否交给我?诡”

 回应燕清的是一室沉默,他不断请求着,他知道父皇能够听得到。

 翌,清晨阳光普照,燕皇睁开了双眸,眼睛晦暗如海,他轻声道:“老四,你该明白,燕国历来只有太子才有资格登基为帝。”

 燕清跪在燕皇前,声音恭谦肃穆:“父皇,老六情暴戾,嗜杀成,燕国一旦由他手,届时定会血染天下,难道您忍心看着燕国百姓届时被六弟祸及,生灵涂炭吗?”

 闻言,燕皇低低的笑,伴随着他的笑声,牵动肺腑,又是好一番咳嗽:“成大事者,死伤千人、万人,不碍事,世枭雄有哪一个不是嗜杀成的?若想站在权位最顶峰,势必要踩着无数尸骨头颅方能成事。要想做到这一点,非暴戾之人不可。”

 燕清目光骤然一变,寒意尽显:“您的意思是,老六比我更适合成为天下霸主?”

 燕皇似是没有看到燕清的神情,淡淡的说道:“你若比老六心肠更狠,这天下霸主交给你来做又有何不可?”

 “何为心狠?”

 沉默片刻,燕皇轻声呢喃了一句:“朕听说顾红妆还没死?”

 燕清下意识皱眉:“只是传闻,不可当真。”他确实也听说过,当时竟是惊喜多过于愤怒,但合殿守卫森严,他至今还未得到确切消息,顾红妆是否还活着。夹答列晓

 父皇既然知晓,可见消息是做不得假的。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瞬间萦绕在心,复杂多变,一言难尽。

 就在这个时候,燕皇说话了:“老四,朕曾经以为全天下最心狠的那个人是老六,但他却在顾红妆一事上失了手,若是你能提着顾红妆的头颅来见朕,朕此刻就能向你许诺,燕国天下将是你的。”

 燕清听罢此言,浑身一僵,愣愣的看着燕皇,竟是半晌无语。

 燕皇嘴角泛起冷冽寒凉的笑意:“老四,若君不被***惑,此生断绝情爱,方能雄霸天下。对于朕来说,若老六不配为君,那么为君之人必定是你。但愿…你不会像老六一样,让朕心存失望。”

 燕清跪在地上,安放在身侧的双手拳头,开始一点点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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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书阁,书籍高耸如云,燕箫坐在桌案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他仿佛回到了漠北沙漠。

 恐怖恶劣的天气,一会儿烈当空,黄沙滚滚,一会儿狂风大作,漫天黄沙。

 在极度缺少水分的情况下,燕箫仿佛看到了冰天雪地,仿佛看到了烈火岩浆,他开始出现了幻觉。

 无数血粼粼的尸体在眼前浮动,然后那些尸体幻化成了各种各样的人,有孤苦无依的老太婆,有丧失双亲的可怜孩子,有受饥饿寒冷的少女…他们脚步虚浮,飘在空中,似乎极为畏惧他,不敢轻言靠近。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她。

 她是夫子。不,因为她左脸戴着蝴蝶面具,眉目清寒,那样的寒,应属阿七所有。

 黄沙之上,竟然生长着一棵珍稀奇树。

 莲花,紫的莲花缀满枝头,引来无数蝴蝶围绕嬉戏,刹那间芳香人。

 燕箫第一次看到有莲花不是长在池塘里,而是长在树上,况且这么莲花还是…紫的。

 她就那么站在莲花树下,黑发拖地,白袍裹身,转眸间,眉眼如花。

 她微微含笑,朝他伸手,皓齿轻启:“箫儿——”

 他心思微动,那声箫儿仿佛唤到了他的骨血深处。

 迈步走向她,似是受了蛊惑一般,坚定的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似乎在寒冰里浸泡过一般,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手怎么这么凉?”他握着她的手,那么紧的力道,似乎想把全身的温暖都渡给她。

 她只笑不语,伸出白皙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脖子,姿态亲密,在他急促的心跳声里,把耳朵贴在了他的口上。

 “原来这就是心跳声。”她轻声呢喃。

 他心一惊,下意识摸向她的口,片刻后脸上颜色尽失。

 “你怎么会没有心跳声?”他震惊的看着她。

 她笑,话语柔和:“傻孩子,死人怎么会有心跳呢?”

 死人,死人…有万千道声音在燕箫耳边肆意回旋,神智恍惚离间,他看着她半侧如花容颜,失神轻问:“如何才有心跳?”

 “箫儿,把你的心给我可好?”她抬起眸子,将吻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惊,惊得并非是她的话,而是她的这个吻。

 “好。”那一刻,他听到他是这么说的。

 她听了他的话,开始轻轻的笑,伸手轻抚他的口,忽然出其不意的将手蓦然进了他的口。

 一颗心被取了出来,那是属于燕箫的心脏。

 燕箫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倒在了沙漠里,鲜血从‮体身‬里蔓延开来,他看到她满意的笑容,微笑着闭上了双眸。

 闭上眼睛前,燕箫看到鲜血所到之处,沙漠上瞬间生长出万千紫荷花来,妖娆绽放,灼灼其华,刺痛了他双眼的同时,在他空口内竟然开出了一朵耀眼的紫莲花来。

 她捧着鲜血淋淋的心脏,单膝跪在他身旁,眼神茫然:“为何要待我这么好?”

 他说话吃力,但却极尽所有的微笑着:“因为你是我夫子。”噩梦中惊醒,燕箫蓦然睁开双眸,牵动思绪,剧烈的咳嗽着,但那样的思绪翻涌,怎能强行压制的住?瞬间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在了面前翻阅一半的古书上。

 泛黄的书页上,血迹斑斑,透着诡异和无尽的寒凉。

 一行被鲜血沾染覆盖的字迹渐渐模糊起来,但那样的字句,燕箫看过一遍,甚至能够倒背如

 天魂、地魂归一,唯有命魂缺失,附身复活,但却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丧失七情六,此乃活死。

 燕箫看着那行字迹,齿间溢满了‮腥血‬味。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他怎会说出那样的话语来?

 “因为你是我夫子。”

 仅凭古书上的一句话,难道潜意识里,他已经将她当成了夫子吗?

 如果身在草堂云阁的人是夫子,那此刻在合殿的顾红妆又是何人?

 如果阿七是夫子,那他之前都对她做了什么?

 如果阿七是夫子,他拿什么面目再去见她?

 如果阿七是夫子…如果她是夫子,他如何奢求她的原谅?

 藏书阁内,东宫太子剧烈的咳嗽声中,夹杂着绝望,一声声听得人心生不忍,却又感慨万千。

 此刻的云阁草堂,依然是一个不平夜。

 燕京趴在上,吃力捧着空空如也的小碗,像是一个饿死鬼一样,正在舐着小碗内壁四周,显然没有吃

 凤夙看不下去,皱眉道:“别了。”再被他下去,估计小碗都可以当镜子来照了。

 “娘,我饿。”燕京看着凤夙,可怜兮兮的嘴角。

 凤夙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

 他已经吃了五碗面糊糊,竟然还说饿?这话可真新鲜。

 “我不会做饭。”终于,凤夙认命了,这个时候刘嬷嬷怕是已经睡了。

 “儿不嫌娘亲手拙,只要能吃就行。”燕京生怕凤夙反悔,动着小‮体身‬,向凤夙爬去。

 凤夙懒得看他,他…还真是不挑食啊!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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