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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白吃嫌淡
 船行了约有十来天后,这天终于到了武清境内,虽说已近京都,但这岸却还有着小半月的路程要赶。

 这天离她们离开平榆县已足足过了近二十多,愈近京都天气愈见寒凉,而这北方的寒凉不似南方,北方的冷干干的似有把刀子往脸刮般。

 好在若兰早有准备,她穿着厚厚的素绒绣花小袄,外面罩了件披织锦镶鹤氅,从头到脚都给包了,锦儿扶了她小心心翼翼的走甲板,甲板结了层薄薄的冰,锦儿不时的提醒着她小心。

 岸,谢弘文和司氏已经带着谢景明、若芳、若英候在来雇来的马车边,见着她自甲板走来,什么也没说,径自了马车往驿站去。

 因着谢弘文是官身,她们是可以歇息在这武清境内的驿站的。虽说不如城里的客栈舒适,但却胜在‮全安‬省钱,他们是免费住的。

 “真是的,好端端的客栈不住,住什么驿站,连个热水都要等半天。”锦儿边抱怨着,边‮劲使‬的着双手取暖,天冷的实在受不了,她狠狠跺了跺冻得僵硬的脚。

 “你就别抱怨了。”老实丫头黄婵乖乖的站在锦儿身边,看着香婵指挥着使婆子提了桶又桶的热水去了太太和另三位主子的屋里,轻声道:“能最后剩点热水给姑娘就不错了!”

 锦儿瞪了眼怒声道:“她们敢!”

 黄婵低了头不出声了,想说,她们为什么不敢啊!人家后面可是有撑的。

 终于轮到她们了,锦儿和黄婵人提了只桶去了灶房,可是揭开大灶的锅盖后,当即便气得将手里的锅盖给砸了去。

 “太过份了!”锦儿看着锅底那装不满茶蛊的水,牙齿咬得格格响。

 “怎么办?锦儿姐姐。”黄婵垂了头脸哀泣的看了锦儿。

 谁知,锦儿还没开口说话,灶房的婆子已经赶了过来,她看了眼空空的锅,瞪了眼看锦儿和黄婵道:“我说你们这是洗漱还是杀猪啊?满满两大锅的水啊,就剩这么点点?”

 锦儿脸红脖子的瞪了去,怒声道:“我这桶还空着呢,你没看到啊!”说着将手里的空桶扔到婆子脚边去。

 婆子是这驿站管灶房,往常极少有带了家眷的官员来住宿,原以为难得遇个,好歹能混点打赏银子,可到好,打赏银子没落着,还被支使的团团转,早就窝了肚子火了,见锦儿的桶扔到脚边,立时便炸了

 “你还空着?难不成老婆子我还得特意给你烧锅不成?”

 锦儿被婆子的话说得怔,稍倾眉眼转,当即脸假笑的前,很是殷勤的道:“说不得还真要麻烦妈妈呢!”

 “做…”婆子句做梦没说完,便光发直的愣在那了。

 锦儿从贴身的荷包里取了块足有八分的银子放在了婆子眼底,笑呵呵的道:“不让妈妈白忙活。”

 婆子眼珠子转,嘴里嘿嘿笑着:“应该的,应该的”手扬起,飞快的将锦儿手里的银子攥到了手里,待掂量了,约有个七八好,眼睛笑得都找不到,连声道:“姑娘,您稍微等会儿,我这就烧水,待会再给你们弄两个火盆,放屋里,这天冷的,可别把主子给冻着。”

 “哎!”锦儿脆脆的应了声,扯了把呆得跟木头样的黄婵坐到了灶堂前。

 老实丫头黄婵见婆子提了桶去院子井里打水,连忙打算站起去帮忙,却帮锦儿把给扯到身边,喝道:“坐着,这婆子不是个好的,不值当帮她。”

 黄婵想说多个人帮把,姑娘也能少等些时间,可待抬头对锦儿小刀子似的光时,不敢说话了。她想了想,取了灶前的火石,可是取火烧灶。

 锦儿这会却是没拦她,灶热了,她们也能暖和点不是!

 婆子来来走了个五六趟,总算是将大锅里的水给注满了,黄婵也将灶堂里的火给生了起来,婆子没事便接了黄婵手里的火钳烧起火来,边有句没句的跟锦儿聊起天来。

 “姑娘,你们不进城吗?”

 锦儿摇了‮头摇‬,看着灶堂里烧得旺旺的火,道:“我们老爷赶着京述职,不敢耽搁。”

 “哎,那可惜了。”婆子‮头摇‬道:“我们城里有家包子做得很好吃,经过我们这的,都要特意去吃吃。”

 锦儿到无所谓,黄婵却是个吃货,她立刻瞪圆了眼睛看了婆子,咂巴着嘴道:“妈妈,那包子真的很好吃吗?”

 “当然啊!”婆子重重点头道:“皮薄,馅厚,咬口的汤汁,让人恨不得舌头都去。”

 黄婵闻言伸长脖子咽了口水,很是郁闷的低了头。

 侧的锦儿看得恨恨的道:“你个吃货,总有天要被人卖了!”

 “我都这般大了,谁还卖得了我。”黄婵不服气的道。

 锦儿懒得理会她,只看着灶堂里明明灭灭的火光,想着自家姑娘这到京都可怎么过啊,老太太本就不喜,大太太又不是个吃素的,再加自家太太,哎,当真是怎么想,怎么都没出路。

 侧的黄婵却与婆子还在讨论着那包子。

 “其实我家男人以前在那包子铺做过,我也学了几分做包子的本事。”婆子眼珠子转啊转的,嘿嘿笑了道。

 “真的嘛?”黄婵盯了婆子看。

 婆子将个厚实的脯拍得“砰砰”响,连声道:“当然是真的,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骗你?”

 “那…那…”黄婵嘿嘿笑了道:“妈妈,你看这灶也烧起来,天还早,不如我们做包子吧!”

 “做包子啊!”婆子挠了挠头,了眼锦儿,了声音道:“这粉啊,的都是公中的,要用的话…”

 黄婵脸不解的看了婆子,她知道要银子啊,可刚才不是给她银子了吗?

 婆子见黄婵光粘在她间的那锭银子,连忙狗护食似的紧紧捂了,心知黄婵是个不顶事的,便拿光去看锦儿。

 “行了,你就做吧,真做得好吃了,银子少不了你的。”锦儿淡淡的道。

 “哎,老婆子这就去和面去。”

 婆子起身走了。

 黄婵脸担心的看了锦儿,轻声道:“锦儿姐姐,不用跟姑娘说声吗?”

 锦儿算是若兰屋里的大丫鬟,管着她屋里的银钱。往常有个什么事,都是从锦儿这支银子。但这吃包子的事并没有过姑娘,黄婵有点怕!怕什么呢?怕这银子得让她掏!

 “现在才想起要姑娘?”锦儿斜了眼睨向黄婵,没好气的道:“你也别怕,左右就两银子的事,怎么说,你两银子的价还是卖得出的!”

 黄婵当即便垂了头,半天出不了声!

 锦儿咬得舌头生痛才将那笑给憋了去,这几虽说姑娘不晕船,可吃得也很是燥,既然这婆子有这手艺,她自是想着给姑娘打打牙祭的。当然,这吃货,也要给敲打敲打番,不然哪天真嘴馋了,被人给卖了就糟了!

 锅里水烧好,锦儿和黄婵人提了桶水到客房,侍候着若兰和丁妈妈梳洗完必,锦儿将她让婆子做包子的事与若兰说了。

 “奴婢想着姑娘这几船吃的都不多,天又冷,时半会也睡不着,不若吃点热的暖暖‮子身‬。便许了那婆子银子,只要做得好吃,姑娘定有打赏。”

 这些小事若兰向来是不打理的,热水泡过脚后,整个人都觉得轻了轻,但炕还没烧热,时半会也不去,听了锦儿的话,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左右你是管银子的,你决定便是了。”末了,看了黄婵别长长吁了口气的样子,奇怪的道:“怎的了?往常有吃的,你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怎的今这般表情。”

 锦儿“噗哧”声笑了,将之前她吓黄婵的话与若兰说了,引来若兰阵轻笑,转而嗔了她眼,轻声道:“她是个老实的,你这般欺负她做什么。”

 “奴婢可不是欺负她!”锦儿理直气壮的道:“待到京都,那府里,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思,她不管好这张嘴,万连累了姑娘,可怎么办?”

 黄婵在边听了连忙道:“姑娘放心,以后谁给奴婢吃食,奴婢都要过姑娘的!”

 屋子里再次响起阵轻笑声。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婆子的声音。

 “姑娘,老奴能进来吗?”

 黄婵立即跳了起来,跑前去开门。

 门开,婆子提了个朱红的食盒进来,先屈膝行了个礼,末了将那食盒放到屋里的桌,打开里面的食盒,屋子里顿时阵香味扑鼻。

 便见朱红的食盒内,白瓷青花的盘子里气儿叠了八只皮薄似水晶剔透的包子,油汪汪冒着热气,看了便叫人食欲大开。

 “姑娘偿偿看,不比城里大师傅的差!”婆子很是自信的道。

 “有劳妈妈了。”若兰笑了对锦儿道:“这大冷天的,劳妈妈辛苦,你取些碎银子让妈妈买点酒喝暖暖‮子身‬吧。”

 锦儿便又取了个七、八分的银子给了婆子。婆子天喜地的接了,连声道:“谢谢姑娘,姑娘可真是个菩萨心肠的。”

 若兰笑了笑没有接话,锦儿便前送了婆子出门。

 这婆子到确实有几分手艺,包子好吃不说,食盒层还有大碗清汤,汤清亮,却味道香纯。只将主仆几人吃得是浑身舒泰。

 很快,大姑娘打赏婆子做吃食的消息便到了司氏屋里。

 司氏冷冷哼,了眼脸色阴郁的谢弘文,轻声道:“这大姑娘也太讲究了些,虽说手里有几个银子,可也不是这般用的啊!”谢弘文默了默,稍倾道:“等了京都,她手里的那庄子你便接手过来吧!”

 司氏喜,脸却是犹豫道:“这不大好吧?”

 “怎么就不好了!”谢弘文抬头看了她道:“她年轻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往后婆家的日子怎么过?”

 司氏便蹙了眉头不说话。

 层外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太太,大姑娘屋里的锦儿来了。”

 “她来干什么?”司氏嘀咕了声,当着谢弘文的面却不敢表现太过,便对屋里服侍的香婵道:“你去看看可是大姑娘那有什么事。”

 香婵退了出去,没多时提了个食盒进来“大姑娘让锦儿送了笼包子里来。”

 司氏当即便怔了怔,她是没有想到若兰会往她们屋里送的。

 谢弘文却是笑了起来,道:“总算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香婵偷偷的觑了眼司氏,手里提着的食盒像块烫手山芋,眼见司氏没什么反应,她讪讪的将食盒打开,将那碟子尚有余温的包子拿了出来放到桌。

 “正好有点饿了。”谢弘文两指动,捏了个小包子放进嘴里,瞬间齿飘香,连声对司氏道:“味道真不错,你也吃些吧。”

 司氏略犹豫,她其实并不敢吃若兰送来的东西,可想着若兰不可能连谢弘文也算计进去吧!加之这些日子,船的伙食确实不好吃,见着谢弘文气吃了好几只,当便也拿筷夹了只放进嘴里。

 这吃,到是停不来,两人风卷惨云般将碟子小笼包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们大姑娘到真是个惯会享受的!”司氏边喝着丫鬟新沏的热茶,边笑了对谢弘文道:“这笼包子,怕是好些银两吧?”

 张妈妈早已将锦儿打赏了婆子多少银子打听出来,当即便接了话道:“也不多,也就两银子的事吧!”

 司氏笑了笑没出声!谢弘文却是眉眼垂,暗暗的了口气。

 当然,若兰那的事瞒不过司氏,司氏屋里的事自也瞒不过若兰。

 锦儿气得咬牙切齿的骂道:“天底就没这样不要脸的人,白吃还嫌淡。”

 黄婵却是邹了眉头脸担心的道:“都是奴婢惹出来的祸事,姑娘,您罚奴婢吧!”

 若兰笑了笑,摆手道:“随她去折腾吧,我到是想看看,她能笑到什么时候。”

 若兰脸犹疑的看了若兰,但对若兰莫测高深的脸,终是什么都没说。

 夜无话,第二天方蒙蒙亮,声惊叫打破了这个早晨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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