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有孕
枫怡然看着妹妹,唯剩下叹息。
秦惊羽知道哥哥心中所忧所想,这是何等大事?自己居然仅凭和慕容熙越的深厚感情就进行着一场这样的豪赌?
秦惊羽想起他出征前夜对自己说的话“此去必定扬我慕容军威,马踏山河,阿羽,我要和你建立万世功业!”
秦惊羽永远忘不了他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里的万丈豪情,他说必要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那
凌晨,秦惊羽第一次做了贤惠
子,给他亲手披上战甲,哽咽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让自己的眼泪
下来,在他出征前夜,自己岂能在他面前哭?
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在他身后为他建立一个安宁的家园,等待着他归来,他答应过自己,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慕容大军出征之后,捷报一路传来,大军势如破竹,长驱直下。
秦惊羽看着手中的捷报,心里不自觉想起他的俊颜,这些捷报意味着杀伐,胜利,和死亡。
“公主,王爷他们出发有一个月了吧!”一旁的青璃姑姑道。
秦惊羽含笑不语,他和慕容如歌兵分两路,左右包抄,两边夹击南楚大军,照这速度,不出一年,自己和他就可以实现当初的抱负。
“公主,天雪宫风三娘求见!”外面有内侍禀报!
秦惊羽心下一紧,郡王爷执意要和当年的兄弟同生共死,烈士不怕死,所死在忠贞,自己无奈之下,派天雪宫四大护法随行,此举是绝密,一月之久也没有收到任何新的消息,既没见韩天逸宣布父皇殡天,新君登基为帝,也不见郡王爷救了他们皇上回来,但是现在风三娘独自回来,绝非好事。
秦惊羽沉静道:“传!”
一脸风尘仆仆的风三娘走了进来,见了秦惊羽,蓦然跪下“属下失职,请教主责罚!”
秦惊羽一看三娘这个样子,就知道此举定然是失败了,原本就没抱多少希望,不过看到这样一幕,还是觉得心下一寒,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
秦惊羽竭力敛下心神,平静道:“三娘勿慌,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风三娘语气低沉,说的也时断时续,不过秦惊羽还是很快就从中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郡王爷带着他们一行人披星戴月赶往南楚
宫,果真通过一条密道,进入了皇上的内宫,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扮成了皇上的内侍…
本来是进行的很顺利,可是皇上内宫里面大多是韩天逸的亲信,也并非泛泛之辈,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他们瞒过一次,两次,但是瞒不过三次,四大护法谨记秦惊羽之命,无论在何时,都务必要保住郡王爷性命,可是郡王爷似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杀出一条血路,进入了皇上的内室。
据风三娘所说,郡王爷应该是见到了皇上,不过见面的细节没人知道,只知道,大批的大内高手到来,他们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风三娘匆忙之下,冲入皇上的内室,竟然看见皇上已经形容枯槁,面无人
,一手紧握住郡王爷的手,眼里散发出微弱而会心的微笑。
不过短短一瞬之后,大内高手们就冲了进来,风三娘劝郡王爷赶快走,郡王爷却执意不肯,握着皇上的手都没有放开,却令风三娘急速从密道出去,禀报秦惊羽。
事不宜迟,风三娘无奈之下,通过最后的一丝机会,从密道口逃了出去,不过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拼出一条血路,最终逃离了皇宫,马不停蹄,回来禀报公主,请公主责罚。
秦惊羽沉思良久,明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怎会责罚,责罚又有何意?
不过郡王爷算是真的落入了他们的手中,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不过凶多吉少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公主,末将有要事禀报!”李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秦惊羽不动声
道:“进来!”
李肖一身甲胄地进来“公主,末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南楚监国太子韩天逸下旨,抓到了慕容世家郡王爷,将与本月十七于西市处斩,以谢天下!”
秦惊羽身躯一滞,几乎站立不住,只觉手臂都开始微微颤抖。
韩天逸的这一招真可谓是出奇制胜,抓了郡王爷,公告天下,让所有的人皆知,设立法场,处斩郡王爷,摆明了引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前去。
如果他们不去,手握重兵的儿子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斩首却无动于衷,来
纵是如何通会贤达,也将无颜面对天下万民悠悠众口,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儿子又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如果他们去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挖好的陷阱等着你,若是成功,便可将慕容世家一网打尽,利用郡王爷抓住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
没有了他们,慕容军中群龙无首,虽说军威不至于不在,可是战力却急剧锐减,而他们之前牺牲多少将士们的鲜血和生命打下来的盛势也将
然无存。
而且,现在的军中,哪里少得了他们?两军大战之中,主帅怎可不在?
韩天卿虽说是主帅,只不过是挂名的而已,真正指挥的人是慕容熙越和慕容如歌,若是他们两人一去不复返,短时期还好,时间一长,只怕会军中大
。
军中铁血男儿,大多效忠于和自己生死相随的主帅,临阵换将,是军中大忌。
更何况,慕容熙越他们怎能为了家中私事,置和他们生死相随的将士们于不顾?进是死,不进也是死,秦惊羽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进退维谷!
秦惊羽只觉一种深深的沉重,韩天逸这一步棋走的真好,去,等待你的是万丈悬崖,不去,等待你的是万世诟病和一生一世的良心磨折。
“公主!”青璃姑姑担忧地看着公主,风三娘和李肖也等着公主示下。
秦惊羽沉
道:“王爷他们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李肖道:“王爷他们已然在南楚境内,而且此举,已经昭告天下,王爷只怕比我们更早得到消息!”
秦惊羽道:“传本宫旨意,摄政王爷和萧王爷不可轻举妄动!”
李肖答应一声,急速命传旨内侍前去军中。
青璃姑姑和风三娘对视一眼“公主的意思是?”青璃姑姑道。
秦惊羽缓缓站起来,片刻之前,自己手中握的还是大捷的喜报,现在自己马上就面临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秦惊羽淡淡道:“摄政王爷是本宫的夫君,夫
本是一体,夫君家中有难,本宫岂可坐视不理?”
青璃姑姑虽觉不妥,可是看着公主决绝无悔的神色,
言又止。
秦惊羽主意已定,他在前方浴血奋战,自己就要在后方给他扫清所有的障碍,原本就是一对在惊涛骇
中相携而行的夫
,自己也不是深闺里面弱不
风的女子,夫君有难之时,自己原本就应该与他风雨同舟,即便前方面对自己的是风霜刀剑,亦不悔。
秦惊羽吩咐好一切,心底一片苍凉,若是自己落入韩天逸之手,结果可想而知,可是若是自己前去,救回郡王爷就多了一份胜算,若论武功,有几人是自己的敌手,而且法场四周必定陷阱重重,两军
战之时,就和高手过招一样,来不得半分意外和迟疑,要不然,成了刀下亡魂的就是自己了。
秦惊羽盯着风三娘离去的背影,站起身,忽然觉得一阵眩晕袭来,强撑住,正
疾步离去,忽觉子身渐渐绵软,提不起力量,忽然坠入一片黑暗,意识朦胧间,
不由得自嘲,几时,自己竟变得这样弱不
风了?直至一片混沌,再无半分清明…
梦里的紧切一阵跟着一阵,秦惊羽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只觉到处都是一片血迹,还有他
拔的身影,温暖的笑容…
“阿羽!”朦胧中,传来哥哥温雅的声音。
秦惊羽努力睁开眼睛,对上哥哥愁眉不展却不失温柔的脸。
秦惊羽还是觉得头疼,青璃姑姑见公主醒来,急忙扶公主起来。
秦惊羽依然觉得子身绵软无力,却隐约见青璃姑姑面带喜
。
秦惊羽低沉道:“哥哥怎么来了?”
不等枫怡然说话,青璃姑姑就道:“奴婢恭喜公主,公主大喜!”
秦惊羽看着青璃姑姑的神色,再联想到自己体身的从未出现过的虚弱,心念一动,莫不是,莫不是自己有了和熙越的孩子?
搭上自己的脉搏,终于感觉到一阵微弱的跳动,原来是真的,秦惊羽不敢置信,一个孩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到,自己却浑然不觉,无数个夜里,幻想着自己和他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无数次在夜里,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自己做一个母亲,他做一个父亲,孩子长得像他,还是像自己…
想不到孩子,就这样不期而至,生命是怎样一种美好,一个孩子就这样孕育在了自己体内!
孩子的到来让秦惊羽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哥哥在身边,忘记了之前的内忧外患,甚至忘记了郡王爷。
秦惊羽渐渐从怀孕的喜悦中渐渐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并没有很多的时间让自己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之中,还有太多的事情要自己去做。
枫怡然嘴角牵出一丝笑意“阿羽,哥哥恭喜你!皇叔们知道该高兴了!”
秦惊羽脸颊飞上一丝红晕,要是熙越这个时候他在身边就好了,忽然想到郡王爷,重重
霾重新回到脸上“哥哥!”
枫怡然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别说你现在有孕在身,就是没有怀孕,哥哥也断然不会让你前去!”
秦惊羽涩然道:“哥哥!”
枫怡然叹道:“哥哥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考虑过后果吗?”
秦惊羽不语,他当然知道哥哥的担忧,自己现在是朝堂听政的公主,只身犯险,若是自己出了事,落入韩天逸之手,那种影响,岂不是翻天覆地的?
多年的经营,将士们的血,不是全都白
了吗?
秦惊羽当然知道这些,却仍坚持道:“也未必一定会有事的,毕竟谋事在人不是吗?”
枫怡然正想发怒,看着秦惊羽略显苍白的脸,强
下自己的怒火,
低声音道:“韩天逸又不是泛泛之辈,岂会不知这是天赐良机?那里必定是龙潭虎
,等着你往下跳,明知道是陷阱,你还以身犯险,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西夏?”
秦惊羽无言以对,她当然知道哥哥说的是事实,就像他知道慕容熙越不能为了营救自己的父亲,而置那些和他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不顾一样,自己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丈夫,而置西夏子民于不顾,再说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算自己不顾一切前去,也不可能。
这刚刚怀上的孩子,又怎能经得起风霜刀剑的洗礼?
自己是腹中孩子的母亲,虽然还小,自己也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可是竟然有了一种油然而生的母亲的天
,要是这个时候他也在该多好?
去这何前。枫怡然见秦惊羽不语,道:“我已派人将你有孕的消息告知摄政王爷!”
秦惊羽蹙眉,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一系列变故,孩子来了,自己还来不及欣喜,就要面对这令人纠结挣扎的困境。
“王爷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一旁的青璃姑姑欣喜道,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这样,公主就不用前去了。
枫怡然看着秦惊羽道:“阿羽,朝堂之事已经令你忧心,为了腹中孩子考虑,以后你只管理好朝堂之事即可,其他的事情交给哥哥吧!”
秦惊羽咬
道:“那慕容世家郡王爷的事?”
枫怡然朗声道:“我西夏热血男儿众多,又何须有孕之躯的公主亲身犯险?”
秦惊羽眼泪潸然,一直都知道哥哥是自己最坚实的依靠,今时今
才知道,哥哥尽管对自己坚持和熙越在一起心中有所介怀,可是,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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