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一句中文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还有一句成语叫“先斩后奏”
荒川
觉得他不负母亲坚持让他在湾台读完六年小学,才回日本读初中,以及严格要求在家里一定要讲中文的规定,所以他的中文到现在还是不错,只是母亲过世之后一直找不到练习的时间,这会,下了飞机,站上湾台土地的他总算可以好好复习一番了。
今年三十四岁的荒川
的名字是祖父为他取的,笔名则是荒川圣。会取这个“圣”字为笔名,主因是在湾台土生土长的母亲亦为他取了一个中文名字──詹童圣,不过他们平常很少叫他这个名字,所以当他成了漫画家,他就以母亲的取名为他的笔名。
搭乘火车来到母亲的故乡──花莲,再转搭公
车来到一个靠海的小镇。
母亲的亲戚其实他也没几个认识的,外公外婆已经移民到国美,让大舅照顾了,所以他也没什么需要特地去拜访的人。
在这个小镇,有个墓园,叫馨宁墓园,父母的坟墓就在这,是一个可以看到海的绝佳位置。
据说父亲就是在这个海边遇到母亲,然后与她一见钟情的,所以两人说好过身后,要一同葬在此处,连墓地都七早八早就买好了,一点也不避讳的。
这里一直有专人在整理,所以也不怕草比人高,一脚踏下,踩在别人的“家”晚上说不定还会跑来找你算账。
扫过墓后,他动身前往离墓园不远的一家民宿。
问过墓园管理员,那家民宿走路只要二十分钟就到,这样的距离用来散步刚好,于是他走在沿海的公路上,提着行囊,闻着海水的咸味,淡淡海风吹拂,让他终于有度假感。
呜呜…久违的度假啊!
他深
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悠闲的朝民宿走去。
☆☆☆☆☆☆☆☆☆
管宁君仰首望天,云层有变厚的趋势,上头的风势也增强了,猜测可能快要下雨了。
她走来晒衣场,将披挂的
单一一收下放进篮子,再提着走进屋。
管家经营民宿已有十来年,生意普普通通,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倒闭。
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钟情建筑外表有特色的民宿,管家的民宿没什么特色,就是一般的双层楼木造建筑,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异国风味,也没有主题,不过管母的厨艺超好,所以另设的餐厅生意远比住宿好上多倍。
不少访客都是去住别家民宿,然后来此吃饭,要不就是其他特色民宿客满,才来管家民宿住宿,也就是没得选择的选择。
今年二十八岁的管宁君在家里帮忙已久,大概是大学毕业后一年,觉得自己沉默寡言、不善与人
际的个性不太适合职场文化,于是就从台北搬回来家里帮忙。
薪水不多,两万出头而已,不过吃住等花费都家里包了,她其实花不到什么钱,所以也就不计较。
六月天,梅雨季刚过,偶尔会来场午后雷阵雨,消解一下暑气,未到学生放暑假的时候,管家几乎要等到周末才会有客人,其他时候连小猫都没有。
管家人住在民宿后方庭院,建坪约二十坪的屋子,也一样是双层楼建筑,一楼是车库、客厅跟厨房,父母跟姊妹俩的房间都在二楼。
“宁君。”管母来到准备室,正在熨烫
单的女儿前。“妳妹回来了,去火车站载她一下。”
“喔。”管宁君放下手上的熨斗,拔掉
头,到门口接待处的抽屉拿了钥匙,走出去开车。
管宁君的妹妹,今年二十五岁的管宁涓现在台北上班,大概两三个月会回来花莲一趟,每次回来,管母就像要
接府政大官似的,准备满满一桌的菜,丰盛得教人吃完一餐就等着胆固醇过高,不像平常两菜一汤,随意打发。
管宁君到火车站载了妹妹,在路上开了一会车,雨就下来了,下得又急又快,前方视线几乎看不清。
“家里今天有客人吗?”管宁涓问。
“没有。”管宁君头摇,专心瞪大眼看清雨瀑,就怕有闪失。
“那我晚上要睡高级套房。”管宁涓打着好主意。
高级套房,是管家民宿最高等的房间,一个晚上四千八,睡得是最柔软的席梦丝
,比管宁涓房中那张二十年不换的弹簧
垫舒适太多了;还有五十五吋
晶屏幕,就算只是看电视节目也
啊。
“好。”管宁君没有任何异议。
虽说妹妹通常都是星期
中午就拍拍**走人,弄
的房间是管宁君在整理清洁,但妹妹久久才回来一次,就像老妈说的,回来跟父母姊姊撒娇一下,没什么好计较的。
“我觉得我们家的民宿应该要拆掉重建,改建成什么希腊风、地中海风,现在这种的最吃香,听说他们连平常
客人都很多耶。”哪像他们家一个客人也没有。
“没钱。”管宁君淡道。
“可以拿土地去款贷,等改建好就生意兴隆了,才会赚很多钱啊。”这样她钱不够用的时候,跟老妈撒娇一下,就有零用钱可花了。不然她一个小小上班族,在台北三万多的薪水很难过耶。
虽然姊姊的薪水少了她一万多,但上次听到老妈说她已经存了一百多万,相较于每个月入不敷出,一到月底连泡面都快吃不起的她,真的很辛酸呢。
台北居大不易,可是她一点都不想搬回无聊的花莲,连要去百货公司都要开一个小时的车,又小不拉叽的,逛得一点都不过瘾。
“老妈说这样就好了。”
父母自公家机关退休后所经营的民宿,只是让自己有事做而已,主旨不在赚大钱,更别说拿土地去款贷改建了。妹妹已经提议过很多次,都被驳回。他们现在只想安稳过日子,一点都不想冒险。
“食古不化。”管宁涓火大环
,赌气不想讲话了。
车子慢慢往前行,忽然,有什么自一旁冲了出来,管宁君急忙踩下剎车,但已经来不及,两姊妹很清楚的感觉到车子撞上了异物,而那异物还撞到了引擎盖,摔到地面上。
管宁涓苍白着小脸,“不会撞到人了吧?”
她刚看到的…好像是个人啊!
管宁君镇定的自后座拿出雨伞,开启车门走出去观察,管宁涓见状也跟着撑伞出去。
大雨无情的打在倒卧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啊!”管宁涓尖叫,“真的是个人!惨了,撞死人了!怎么办?怎么办?姊妳会被抓去关了啦!”她不要姊姊被抓去关啦,呜呜呜…
管宁君不理会歇斯底里的妹妹,蹲身下来,手放在男人的鼻尖前,想确定一下呼吸,不过风雨太强,完全感受不到,于是她只好又放到他心口处。
“他还活着。”她抬头对妹妹道。
“真的吗?”管宁涓放心的手掩哭得眼妆都花了的小脸。
“打电话叫救护车。”
“好。”管宁涓摸口袋,拿出机手来叫了救护车。
“唔呃…”地上的男人在呻
。
“他醒了!”管宁涓怕管宁君没发现似的大叫。
“先生。”管宁君转了一下蹲下的角度,好面对男人的脸,“你还好吗?听得见我说话吗?”
“唔…”男人仍在呻
。
“姊,他长得好帅。”叫完救护车的管宁涓惊喜的发现。
“有吗?”管宁君端凝男人的脸好一会,没啥特殊感觉。
“有啦,他看起来不像湾台人耶,应该是日本人。”
“妳怎么知道?”这么厉害?
“因为他长得像金城武,不像张
硕跟言承旭啊。”
管宁君蹙眉,不懂她的理论打哪来的,不过那不重要。
她仔细检查男人的体身跟头部,看不到什么明显的外伤,可能是因为车子开得慢,所以冲击力小,只有一些像是撞地时受到的擦伤。
“我…怎么了?”男人忽然张口。
“姊,他又醒了!”管宁涓惊喜的喊。
“先生,你出车祸了,救护车等一下就来了。”
管宁君手上撑着伞,不过那伞小,只遮了躺在地上的男人的头跟上
口,其他地方都暴
在雨下。
“我可以…到没雨的地方吗?”男人作势起身。
“不可以。”管宁君将他
回路面,“你说不定有脑震
或颈椎受伤,不能
动。”
“姊,我们让他坐到车子里等好了。”管宁涓提议。
她也会一起坐到后座“陪伴”患者的。
“现在状况不明,还是不要
动的好。”管宁君仍不准男人起身,就怕伤势加重。
大雨倾盆,雨水在他身边汇成两道河
,让男人觉得自己好像在水中飘浮,不只身不由己,还有个面无表情的女人一直想把他
回水面。
“你叫什么名字?”管宁涓兴致
的问。
“我叫…”男人一愣,“我叫…我怎么想不起来我叫什么名字?”惊慌的脸看起来更苍白了。
“姊,他失忆了。”管宁涓像发现新陆大。
“说不定等等就好了。”管宁君依然十分冷静。
“太神奇了,姊,他撞车又失忆,再加个检验DNA就可以演一出八点档连续剧了。”
管宁君抬头看着妹妹,“妳没有
落在外的哥哥。”语气很平静的一点都看不出她在吐槽妹妹。
“我才不要他当哥哥。”这么帅的男人当哥哥太可惜了。
“你不介意我打开你的包包吧?”管宁君问男人。
大雨渐歇,太阳逐渐在远方云层
出端倪。
“没关系…”男人觉得他的头很
,非常的不舒服。
管宁君收伞,放到一旁,捡起被甩到路旁的包包打开,在夹层找到一本十年有效期的红色日本护照。
“我就说他是金城武。”管宁涓得意洋洋。“我看人国籍从不会失准的。”比X光还厉害。
“我叫金城武?”男人问。
“你叫武城金。”管宁涓觉得自己很有幽默感的咯咯笑了起来。
“你叫荒川
。”翻开护照的管宁君道,“国籍日本,一九七九年四月六号出生。”
“荒川…
?”
“有印象吗?”管宁君问。
“没。”荒川
轻头摇。
这名字好陌生,好像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好厉害,日本人讲国语还这么标准,有练过喔?”管宁涓非常佩服。
荒川
一脸莫名。
他只是跟着她们的语言说,倒未想过有啥特别之处。
“你这有张夹在护照内的便条纸,”管宁君打开,“阿西娜会馆。”下方是地址跟电话。
“这不是离我们家最近的那家民宿吗?外型很像希腊宫殿的那间!”管宁涓大叫,“看吧,连日本人都想去有特色的民宿,不想来我们家。”
救护车“咿喔咿喔”的来了,管宁君将护照跟便条纸
回包包,交给管宁涓。
“妹,妳跟他去,我去阿西娜。”管宁君将妹妹推向救护车。
“妳去阿西娜干嘛?”要照应帅哥,她自然很高兴应允啦。
“我去通知一下荒川先生无法过去住宿,并询问一下是否有他的在台联络人资料。”护照上写的是日本的。
“好。”管宁涓挥挥手,救护车的后车门砰然关上,“咿喔咿喔”离开。
管宁君坐回车上,驶向离她们家不到一公里远的阿西娜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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