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荣国府结亲甄家门
徒景辰有神出鬼没之功,许子文洗完澡,散着半干的发回房时,徒景辰已在灯下看书。烛光下映出徒景辰坚毅的五官,刀削斧劈一般有棱有角,下巴上一片隐隐青茬,极富有男人味儿。
许子文走过去,俯身在徒景辰的下巴摸了两把,有些扎手。近了,才发觉徒景辰眉宇间有些疲倦。外头天已全黑,怎么这个时候回城?或许是许子文的神色中的担忧太过明,徒景辰笑,“无妨,遇到了些宵小耽搁了时候,不然早就到了。”
徒景辰只是盯着许子子的脸,久久未言。想到徒汶斐引蛇出
的计划,许子文顾不得赌气,连声问,“受伤了?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徒景辰很满意许子文的反应,狡猾的眨眨眼,“没遇到什么人,我骗你的。”刚说完就挨了好大一个嘴巴,许子文不知道怎么这样大的火气,手被震得又麻又痛,狠狠的握成拳。徒景辰脸上五个巴掌印迅速红肿,
角破裂,
下一丝血迹。许子文迅速冷静下来,瞪着徒景辰,“给你个教训!”
徒景辰痛得皱眉,就算许子文不懂武功,可也是个实打实的男人,这手劲儿也不小,拿帕子一抹,果然见了血。不过也渐渐放下心来,会发火就好,他不怕许子文生气,就怕许子文不生气,面无表情直接行动。徒景辰咧了下嘴,握住许子文的手,温声道,“是我想得不周到,惹你生气。还没消气的话,多打几下,我这几
不用上朝。”
许子文没答理徒景辰,转身去榻上坐下,徒景辰跟着过去一并坐了,揽住许子文的肩,许子文转身盯着徒景辰,沉声道,“这几天,我很不痛快!”
徒景辰头疼,他每出生一个孩子,许子文都会不痛快一回。让许子文痛快也很容易,不过徒景辰往往第二
不能理事,偏他刚刚嘴欠的说后几
不用上朝。天时、地利、人和,徒景辰又理亏,只得来及说一句,“轻着点。”就被许子文按到了地上去。
许子文是个很奇特的人,尤其在
上,徒景辰虽贵为帝王,却非常传统。许子文学识渊博,生来讲究,对
宫一事也很有见地,
上
七八糟的花样多得很,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徒景辰就见识到了。不过那时年轻,体身柔韧
也好,现在老胳膊老腿儿的…
许子文喜欢徒景辰,为了把这颗强拧的瓜变甜,他费了多少心思。成亲是气话,就算他真想成亲,还得从长计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还不如趁徒景辰心虚多赚些。
贾政升外任的消息传得很快,贾家素来都是好事传千里的,
大点儿喜事儿便要摆酒设宴,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家的喜事。再有也担心有人因元
小产而将贾家小瞧了去,借贾政升外任再显摆一回,以示自家荣宠依旧。
这样一炫耀,倒真有一桩喜事临门,有人上门打听探
的婚事。这人还颇有些份身地位,乃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的夫人,特来为三儿子打听相看。
牛夫人先与贾母请安,贾母笑道,“前儿你家二小子的喜事,论理应该去吃杯喜酒,只是我家里也是
糟糟的一堆的事儿
不开身,夫人也是知道的。还得亲自跟夫人道喜才是。”牛夫人是伯爵诰命,便是贾母也极尊重的。
牛夫人是瓜子脸,五官端庄,年纪比王夫人大上几岁,眼睛细而亮,眼角微微下垂,
出一抹厉害,此时握着茶盅笑得极是和气,“谢老太太记挂。我家里四个小子,真真叫我愁白了头,哪里有老太太的福气,天天这花朵儿一般的姑娘们伺候着。上次去我那姐姐家,听姐姐说老太太身边儿的姑娘们不论容貌品
言行举止都是极出挑儿的。老太太不知,我这人有一桩毛病,这世上大都爱儿子,我却大相反,最喜欢娇滴滴的女孩儿。可惜我那姑娘早早嫁了出去,东安王府事务又忙,虽是给她姨妈做媳妇,等闲也没空回娘家。想得我啊,每到人家串门子都要多看几眼人家的女孩儿,虽不是自己的,也爱得很,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这位牛夫人,贾母也知道,荣国府与镇国公同为八公之列,老
情了。牛伯爷年轻时也是位心花的主儿,不过奇特的是,多少侍妾姨娘也没生下过子嗣,如今牛府现有的一女四男都是这位牛夫人所出,虽有人怀疑牛夫人不贤,不过牛夫人出身尊贵,儿女众多,脚跟委实站得沉稳扎实,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贾母自然知道牛夫人的来历,笑着命人将探
请了过来。探
只是日常家中装扮,一身湖水
衣裙,乌鸦鸦的云鬓上簪了一只点翠金雀钗。她正当年华,并未浓妆
抹,只略上了些胭脂打了腮红,半低头,极是大方的行了一礼。
牛夫人见探
俊眼眉飞,不娇不怯,心中已有几分喜欢,拉着探
的手问了些日常事务,探
答得都不错,看得出是理过家的。牛夫人儿子四个,老三
子稍嫌软弱,她心里便想着给儿子说个能干些的媳妇以补不足。看探
容貌言谈都极好,虽是庶出,不过荣国府门第也算不错了,给了探
丰厚的见面礼,又赞了几句,贾母便笑着命探
下去了。
牛夫人
不停口的赞着,“老太太这样的好福份,我羡慕得不知该说什么了。我见过多少家子的姑娘,不是容貌不足,就是
子不美,都比不得三姑娘可人疼呢,我只恨没三姑娘这样的好女儿呢。”
“夫人喜欢三丫头,也是她的福气。”贾母笑道,探
为庶出,这些天也有不少人来给探
说亲,纵是高门大户,多是庶出子弟。贾母在心里对探
有几分偏爱,何况以探
的才干,嫁得好以后定能帮衬着家里。所以前头的媒人,贾母都不曾点头应允,牛府却不一样,这位牛家老三虽不居长,却是嫡子。牛家伯爵府第,比荣国府尚高一个档次,这样的人家,若是孩子想出仕作官也容易些。牛家大姑娘嫁的就是东安郡王府世子,上头两位公子娶得也是名门闺秀,探
嫁到这样的人家儿定不能委屈了她。若牛家有意,贾母还真乐意做这门亲。
牛夫人来时是再三思量过,跟丈夫也商议了大半宿。贾家宫里有娘娘,虽听说娘娘小产,不过宁国府只懂得炼丹修道的白衣大老爷过逝,皇上尚追赐五品官职;如今荣国府二老爷又点了外差,可见贾家圣宠犹在。再者,荣国府很是有几门子好亲戚,各世家旧
不算,内阁里一个相辅一个学士都与荣国府极亲近的,只这一样,贾家要倒霉还真不容易。关键还有一处,牛继宗如今为兵部侍郎,王子腾恰好是他的顶头上司,兵部尚书。王子腾与贾家为姻亲,若与贾家结亲,这拐着弯儿的也就跟顶头上司攀上了关系,更近一层。
在牛家看来,这府上唯一不足便是衔玉的哥儿订的甄家姑娘,甄家如今倒了大霉,可毕竟还没
娶,依牛家所见,甄贾二府的这门亲事可不容易做了。
“不瞒老太太,我家老三跟他那两个哥哥都不一样,他两个哥哥都是舞刀弄
的没个消停,他却是最喜诗书,依着我家老爷的名儿,入了国子监。现今就要国子监念书,准备后年的乡试。老大老二老四自小都淘得很,唯我那三儿,文质彬彬的,不是那等鲁莽男子,他们兄弟四个,我自更偏疼他一些。”牛夫人笑道,“虽比不得府上玉哥儿的才名,我想着都是读书人,或许他们能合得来呢。”
贾母牛夫人合了拍,越说越是高兴投机。只是贾母仍端着架子,没一时应下,毕竟贾政王夫人才是探
的父母,这事还得支应他们一声。
到了晚上,贾母将事一说,贾政王夫人都无二话。探
真正算起来并不算侯爷千金,毕竟贾政无爵可袭,只是荣国府尚未分家,这说亲时都是打得荣国府的名义罢。
贾政王夫人都与贾母想到了一处,牛家老三虽不是长子,却是实打实的嫡子,听牛夫人讲又是个喜欢念书的。贾政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读书人,再加上牛府的门第,探
这门亲事真是比
强出三条街去。
因贾政马上要赴外任,一去三年,牛家也就想着先订下来,到时再依礼
娶就是。因宁国府在丧期内,不过这与探
无干,两家换了庚帖,在贾政起身赴任前小规模的行了小定礼。
不过探
这门亲事虽美,却彻底惹火了贾赦夫妇,贾赦邢夫人虽与
感情不亲,到底是亲女儿。一并在贾母跟前儿养大,同样的孙女,一个将将嫁入比贾家还高一头的伯爵府,一个就只嫁个八品典籍小官儿,天上地下,也偏颇得太厉害了。
邢夫人背后没少说些酸话,倒是王夫人觉得圆满了,探
虽不是她亲生,可是在她跟前儿养大,也是二房的子女,何况探
是个有眼力的,向来对王夫人恭敬有加。如今王夫人手握荣国府大权,庶女结了门贵亲,只要宝玉的婚事定下来,她就再无所求,虽然荣国府的爵位不是贾政承袭,可如今二房更为显赫,也是她在荣禧堂理事,她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想到此处,王夫人愈发
出几分得意,差金钏拿了套金头面给探
送了去。
探
的婚事定下来,就连赵姨娘也只有高兴的。虽然探
向来瞧不上她,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没资格养在跟前儿,她也未曾有一
忘过。何况王夫人失势时,探
存了私心,明里暗里点拨了赵姨娘几次,叫赵姨娘到老太太跟前孝敬,赵姨娘如今的处境比以往好上太多。
金钏去时,赵姨娘正在园子里探
房里说话儿。赵姨娘一见金钏,瞪着探
冷笑道,“罢!罢!我好心好意来姑娘这里道喜,姑娘就没个好脸色给你娘看哪!我真是白生养了你一场!如今姑娘翅膀硬了,占了高枝儿,不再将我看在眼里!”又拉扯金钏儿,“金钏儿姑娘也给我评评理,有没有不认亲娘的理儿!”
探
脸梢泛白,张张嘴,什么都没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默默的
了下来。侍书翠墨慌忙来劝,金钏儿弹
了赵姨娘几句,“姑娘大喜的日子,姨
何苦来惹得姑娘流泪,夜深了,姨
赶紧去歇着吧。我奉了太太命过来给姑娘送东西,什么亲不亲娘的,这话儿叫太太听到了,怕要着恼的。小鹊儿,赶紧搀了姨
去吧。夜渐深了,提着灯笼小心脚下,别跌了。”
赵姨娘回头啐了一口,方蹬着绣花鞋摆着水蛇
去了。
“叫你看笑话了。”探
拿帕子拭泪,“成
间没黑夜白天的闹,到底…”
“姑娘向来是个明白的,万事有太太为姑娘做主呢,定不能叫姑娘受了委屈去。”金钏儿伺候着探
去了腕上金镯,小丫头们打来温水,侍书翠墨服侍着洗去脸上泪痕,又拿来妆奁,探
摆摆手,“大晚上的,哪里还用出去,罢了。”
金钏儿笑道,“太太命奴婢给三姑娘送来些头面,太太说了,如今订了亲,姑娘不可像以往那样素淡了,该穿戴的都不要省了,方是大家子的排场。”
“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要跑这一趟,吃盏茶吧。太太可好,这几天为着我的事,别劳累着太太。”探
笑留金钏吃了茶才去,转而靠在榻上,映着案上烛火,渐渐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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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婚事已有着落,贾政又说起甄家的官司,不免叹道,“唉,儿子听说甄家的案子这几
就要判了。儿子就要起身去任上,怕是等不到结案了。让琏儿在外头听着信儿,看看有什么能帮着的地方,让琏儿宝玉过去,到底是宝玉的岳家呢。”
王夫人捻着腕上念珠,没说话。贾母脸上也淡淡地,“你只管好生为圣上效力,这些事儿有我们呢。咱们跟甄家是老亲,又是姻亲,错待不了的。倒是三丫头的亲事,你是她父亲,这不
就要去江西,山高路远的,牛家小子赶年就十八了,他家的意思是想着明年
娶呢。我先跟你通个气儿,你觉得如何呢?”
“儿子都听母亲的。”贾政向来不会忤逆贾母,这也是贾母喜欢小儿子的原因,谁喜欢总跟自己对着干的人呢。
贾政退下后,贾母轻轻的吁了口气,“甄家这事…”抬眼看向王夫人,“你是怎样想的?”
王夫人低声道,“琏儿一直打听呢,好几家子因给甄家说情被皇上训斥贬退了。听说是甄家罪责不轻,跟以前义忠老千岁的案子有关联,家都抄了…三姑娘,一直在狱神庙里…早先还觉得三姑娘是个有造化的,没想到…”
“你去安排吧。”贾母觉得倦怠,与甄家几辈子的
情,没想到甄家竟是这个了局。荣国府子嗣愈发单薄,孙子辈的只有贾琏贾宝玉二人,贾琏娶了相辅嫡女,到了贾宝玉这儿,怎能娶一个犯官之女。贾母百般思量打算,至于庶出的贾环,贾母根本没算做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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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谨玉听到探
订亲的消息有些吃惊,许玉琳十分理性的分析着这桩婚姻,“牛家门第不低,兄弟四个,都是嫡出,三姑娘订得是牛家三公子。牛家大姑娘嫁与东安郡王世子为
,跟姐姐还是妯娌呢。”
“就是上回硬给姐夫
丫头的那位世子妃?”
许玉琳笑着没说话,林谨玉道,“
相配的,三妹妹这门亲事做得门当户对。”说着探
的婚事,林谨玉心中想的却是甄家的官司,
甄家之败已成定局,不过他家出嫁的两个女儿都是嫁入京都世族,案件无涉出嫁女。虽说家败至此,不过两个出嫁的女儿都已做了当家
,邢部没法子进去,可是时常派人去关押女眷的狱神庙打点,被羁押的太太
们并未吃多大苦头,起码衣食都还凑合,比关押在邢部的甄家老爷们已经是天堂般的享受了。
甄家的官司拖得够久了,不
就要宣判。因事涉当年义忠老千岁的谋逆之事,揭了上皇心中旧伤,也没为甄家留情面,甄家几位做官的爷们儿都是
刑,都保住了性命,女眷丫环下人多是发卖了。倒是甄家老太太因年岁过大,不在羁押之列,被甄家大姑娘接到了理国公府上。
林谨玉一直留意甄家的官司,从发卖甄家女眷头一
,就派林忠盯现场了,从丫头开始,果然那位与贾宝玉定亲的甄三姑娘竟被混在了奴婢里头一同卖了。林谨玉冷笑,贾家真是好狠的心,就算要退亲,直言即可。甄家也不一定非要赖着嫁女儿不可,偏他怕坏了名声,不敢开这个口。买通狱神庙的衙役来个鱼目混珠,三姑娘若被发卖到别人手里,即便再找回来,甄家也没脸嫁女儿了。
古人非常注重名声,像孙绍祖这样无
的说退亲就退亲的是极少数。若是书香门第,订了亲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不管对方家里是抄是败,该娶娶,该嫁嫁,方为有德之家。
荣国府以累世书香自居,向来端着仁义道德的嘴脸,断不会主动退亲,便又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让甄三姑娘落入他人之手,坏了甄三姑娘的名声,以
甄家退亲。如此,荣国府名声实惠一样不落,又能为贾宝玉另择贤
,端得是如意算盘。
甄家在京都也有些名声,不少下三
的营生都盯着甄家发卖的女孩儿,甄三姑娘容貌出众,一时价码叫得极高。林忠一面派人去通知甄家两位姑
的府上,一面加价,林谨玉吩咐了,不论多少银子,得保住甄三姑娘。
林谨玉卖了理国公府、修国公府一个大人情,两府的管事到时,出价已经结束了,林忠足花了八百两银子才将人买下,连人带身契一并
与两位管事,笑道,“在下林忠,林学士府上的管家,让三姑娘受惊了。”
两府的管事忙不迭的道谢,林忠并未多说,道,“都是家主人的吩咐,既然二位到了,还是先送三姑娘回去
惊吧。”
*********
人逢喜事精神
,这句话对林谨玉同样适用。林谨玉如今像只翘着尾巴的猫,走起路来都是一跳一跳的,许子文笑,“真担心你长俩翅膀飞天上去。”
林谨玉有个好处,脸皮厚,笑嘻嘻地道,“先生,你怎么不问我为啥这么开心哪?”
许子文不理,包子
口凑趣,“谨玉少爷跟奴才说吧,为啥这么开心?也让奴才跟着沾沾喜气!”
“哈哈,不告诉你。”林谨玉见包子吃蹩,咯咯笑着得意的坐在许子文身边,许子文道,“不用理他,他能憋住三天不炫耀就不姓林了。”
包子也不恼,笑道,“奴才只要顿顿给谨玉少爷喜欢的菜里放两斤大蒜,谨玉少爷肯定会说的。”林谨玉吃食上有些小毛病,什么葱蒜的向来不喜。
林谨玉刚要说话,忽然听到里头帘栊轻响,屏风后闪出一个人来,徒景辰。林谨玉话到嘴边儿又咽回去了,起身给徒景辰请安,徒景辰摆了摆手,在许子文身边坐下,许子文还柔情似水的扶了徒景辰一把,头都没回的赶人,“谨玉,你先回去吧,我这儿有正事儿呢。”
林谨玉糊里糊涂的走了,想着是不是徒景辰会妖术哪,这么快就把许子哄得回心转意了,怪不得人家能当皇帝呢。不过,徒景辰脸色可不大妙,嘴角有些肿…这只是一照面,林谨玉没敢多看,难道是许子文把徒景辰给力暴j□j了。
徒景辰
酸得厉害,皱眉道,“林谨玉来做什么?”
“或许在哪儿发了点儿坏水儿,看他
高兴的。”许子文拿个垫子给徒景辰靠身后,笑道,“你是不是对谨玉有些偏见。”越发不比以前了。
“瞒不过你,”徒景辰倚着榻,握住许子文的手
捏着,“倒不是不喜欢他,林谨玉初到京都的时候并不知道我的份身,处身做事都不错,是可造之材。不过,我总觉得他有些
。你说就是汶斐见到我都是战战兢兢的,吴忧桀骜不驯,也得乖乖的做事。林谨玉可是半点儿不怕我,派他回来稳住你,他倒是好口才,撺掇着你去寻花问柳。想给他点教训,滑不溜手的抓不住。上次从平安州回来倒是机会,还没审呢,就跪地上招了,还百般求饶,一点儿骨气都没有。我说了你别恼,这小子不像个正派人。自古文死谏,武死战,我想着,这两样都不适合林谨玉。他要是个笨得,倒也好说,掀不起大风
来。偏还有几分小聪明,放他在内阁,也是想就近看看他。”徒景辰知道许子文要面子,难听的没敢说,其实他觉得林谨玉有几分
臣胚子。
“谨玉是个真
情的人。”许子文笑了笑,“随你吧。我们俩个在一起,虽说你是皇上,谨玉肯定是更偏心于我这边儿,你叫他回来稳住我,可真是选对人了。其他的,你慢慢思量吧。”
徒景辰是个谨慎的
子,他一直在试林谨玉,想看看林谨玉有多大的本事,适合什么样的位置。林谨玉是个能人,起码在他这个年纪来说,能屈能伸,下得去手,断得了案,有分寸,会说话。就拿薛蟠那件案子说,林谨玉的确收了薛家不少银子,这事儿徒景辰门儿清。做皇帝的,不怕官员贪,他是怕官员即贪又蠢,才真是要命呢。林谨玉一手炮制出来的薛家案子,原是意在忠顺王,不过最后三方受益,吴忧审出了甄氏案的内情,林谨玉报了仇,最后还罚了那么大一笔银子没入内库。三十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就是徒景辰听了,心里也觉得林谨玉会办事儿。谁不喜欢银子呢,皇帝也不能免俗,后宫嫔妃、衣食住行、修桥铺路、赈灾济民,哪样不要银子呢。林谨玉不仅捞了银子,关键是他不亏了下头的人,很有些他吃
就不让属下喝汤的意思,很会收买人心,迅速的在通政司站住了脚。
再有自平安州回来,悦安银庄帐本子的事,一看
馅儿,马上就把吴忧给卖了。这其中,林谨玉是有点儿软巴,不打即招,不过反过来想,林谨玉对这形势的判断倒是极为精准。他要是开始硬
,光许子文就得生吃了他。不知是林谨玉识时务还是碰大运,反正是有惊无险的过了。
真滑呀。
这哪儿像初入官场的。
越是这样,徒景辰越是觉得不放心。若是别的人,也不值当徒景辰费这心,林谨玉这人很有些运气,就是开始不知道他份身的那两年,嬉笑怒骂,徒景辰也
喜欢他。若用得好,林谨玉完全可以培养成心腹,所以,徒景辰完全不介意多费些时间。
到晚饭时,林谨玉今
为何神采飞扬的原因就找到了,徒景辰将手里的密报递给许子文,道,“真像你。太像了。”一样的小心眼儿,睚眦必报,“这都好几年了,看来荣国府那点事儿他还记恨着呢。”一石三鸟啊。不但自己痛快了,结
了两个国公府,还让荣国府有苦说不出。
许子文接过看了,瞪徒景辰一眼,“谨玉是好心,甄家以前也是世族,甄家三姑娘跟荣国府宝二爷不是有婚约吗?难道谨玉能看着甄家三姑娘沦落他方不成?至于荣国府想不想娶是另一码事,反正谨玉这事儿做得很有君子风范吧。”真真叫荣国府如鲠在喉了。没白教他一场,许子文得意了一回,才找寻徒景辰的话茬,“谨玉像我怎么了?不好么?你
怪气的说什么呢?”
“哪儿啊,我这是夸他呢。”徒景辰一叹,“我看他就盼着荣国府倒大霉呢。”
“难道荣国府做过什么值得谨玉感激涕零的事儿。”许子文心疼道,“当初谨玉多艰难哪。”
对徒景辰许子文不过是三言两语的小事儿,不过荣国府贾母王夫人却是坐立难安哑巴吃黄莲了,贾母对王夫人再一次失望至极,可还得笑脸相
接待两位甄氏夫人。
甄家以前在金陵城的权势,四大家族加起来都不一定赶得上。太祖南巡,四次下驾甄家,这是何等的体面荣耀。在金陵,四大家族可以说是地头蛇,不过甄家才是真正的土皇帝。所以,甄家前头出阁的两位姑娘都嫁得极好,大姑娘嫁得是理国公府,二姑娘嫁入修国公府,这两家也不是善茬。甄家是倒了,可人家姑娘还在,总不至于看着老子娘真被卖为奴仆。
甄三姑娘被提前混在奴婢中间发卖的事透着异象,甄二姑娘年轻尚不明白,甄大姑娘早做了十来年的当家
,当下就派人查过,荣国府不过是以关系银钱收买,理国公府难道就没几个门生旧亲,也查到些捕风捉影的线索。不过荣国府想毁婚可没这么容易,觉得甄家倒了好拿捏就错人,人家两家子姻亲不是吃素的,这事儿一个不慎,荣国府的声名就臭了。
甄家两位姑娘到荣国府,一见贾母先道谢,甄大姑娘极是感激道,“老太太不是外人,这回我家三妹真是多亏了府上援手呢。这帮子混帐衙吏,竟然把主子奴仆都弄混了。若不是林学士,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可见父母没看错府上,如今三妹在我家里休养,本想亲自来跟老太太道谢,我说她身上不好,就代她来给老太太请安吧。”
“都是应该的。”贾母笑得慈和,“我这里还有几株老参,知道你们不缺这个,可毕竟是我老婆子的心意,给玳儿拿去补子身吧。跟她说,叫她放心,好生养着。”
甄大姑娘道,“谢老太太慈悲,想着她。前儿府上二老爷外任请酒,因我娘家的事,怕冲了府上,就没过来。如今虽失了富贵,到底保了平安,这都是圣上仁慈圣德所至。”见贾母闭口不谈亲事,甄大姑娘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幽幽叹道,“府上是煊赫尊贵之地,如今我娘家落败,若是府上觉得我家三妹与贵府二爷的亲事不相衬,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硬要三妹高攀的人家儿…”
贾母急忙打断甄大姑娘的话,正
道,“大姑
这话就错了。我家与你家也是世
老亲,你来我这府里走动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府上与你府上是几辈子的
情。你也知道我家,岂是嫌贫爱富不仁不义的?亲事本就早定了,你娘家遭了事,我同你们是一样的焦心。如今举家平安,我早想把这话跟你说呢,玳儿那里只管叫她好生保养,待她子身俐落了,咱们就酬定日子
娶。我当初看中她,并不是希图你娘家富贵,单是喜欢玳儿的品德
气儿。过几
我与二太太过府看她,虽说住你府里,到底是我的孙媳妇呢。”
甄大姑娘笑了笑,“有老太太、太太这样的长辈疼她,真是我家三妹的福气。”
送走了甄家两位姑
,责退不相干的下人,贾母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寒恻恻的盯着王夫人,恨不得一口把王夫人
了。蠢货!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王夫人亦是满心的不自在,这关系到她的凤凰蛋贾宝玉的将来呢,皱着眉,满脸的焦切,“这个琏儿,到底是怎么打点的?又怎么会牵扯到林家呢?”
提到林家,贾母似有一口气梗在
口,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她也奇怪呢,怎么处处都有林家的影子!贾琏办这事肯定是极机密的,偏生林谨玉神机妙算一般把甄家三姑娘给保了下来。林谨玉此举,卖了理国公修国公两府人情,又着实恶心了荣国府一把。除非林谨玉早就盯着甄家的官司,否则怎能及时救下甄三姑娘?至于林谨玉为何给荣国府添堵,贾母很清楚,指着王夫人厉声道,“都是你积得德行,当初得罪了林家!否则怎有今
之祸!连累到了我的宝玉!”
王夫人佛珠也顾不得念了,脸上羞得难受,可是想到贾宝玉又是满心的担忧,凄声道,“都是媳妇当
无知,媳妇宁可去林府给林谨玉跪地认错,可这关宝玉什么事呢。老太太,您可得为宝玉做主啊。”
“晚了。”贾母满心无奈,喟然叹道,“你也看到了,甄家这两位姑
是要为三姑娘做主的,人家话已经说得明白了。硬是退了亲,咱家与修国公理国公府上的
情就完了。
丫头之前就是因为被无故退亲才没结好亲事,难道轮到宝玉咱们要主动去退了甄家的亲,落得个不守信义不遵礼法的名声,若是如此,怕探丫头的婚事也难说。后头惜丫头、环儿、兰儿难道就不做亲了?想得长远些吧。”贾母自我安慰道,“甄家并不算一败涂地,你也看到了,他家两位出阁的姑
都在呢。若有出息的子弟,重振门楣指
可待。”
连贾母都没了辙,不论是苦果还是硬骨头,荣国府再难
也得
下去。倒是贾宝玉
高兴,听说甄家人从牢里出来,还去探望了甄宝玉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修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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