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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故人来使
 十月九

 陵陂大营。

 深夜,徐庶正与杜似兰于中军大帐商议昨之战,外面有人来报,田军师到。

 徐庶看一眼杜似兰,笑道:“老头坐不住了。”

 二人忙出去接,没到门口,已接着田丰。

 田丰定睛看看他们俩,过了一儿,才道:“居然能笑出来,还好,还好!”徐庶笑道:“谋定而动,自然成竹在。元皓兄那边也还好么?”

 田丰边走边说,将樊城的情况略说一遍。

 各自就位,田丰问道:“昨敌军如何布阵?”

 徐庶打开地图,指着图中方位道:“曹军分三军下寨,最前方是徐晃军,位在古驿镇前西南一里,古驿镇中是张郃军,其后东北半里,是乐进的营寨。”

 田丰道:“嗯,自恃强横,这曲蛇之阵还算正常。”

 徐庶道:“我军前锋出动的都是骑兵,分为两军,宋定一千军在左,赵玉两千军在右后三里,前往徐晃军挑战。徐军三千人出寨击,与宋定军混战。对方战斗力颇强,但似乎过于轻敌,没有料到我军能够战,结果赵玉生力军从敌军左侧中段冲击,截断徐晃军的前后联络,重伤徐军带兵主将陷阵校尉史涣,先将其后军击败。然后回过头来,与宋定前后夹击徐晃,作战占据优势。”他一边说着,右手一边在地图中指着相应的位置。

 田丰注意到他手背上包裹着一条白布,道:“元直,你的手怎么伤了?”

 杜似兰道:“是宋定司马干的。”

 徐庶笑道:“其实怪我,要不是我非要拦他,他也不抓我了。”

 田丰微一蹙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杜似兰道:“田公,是这样的。我军夹击徐晃军,即将大胜之时,张郃军已绕到宋司马军身后,突然发动袭击,宋司马人少,支持不住而撤。赵玉校尉独力对抗敌方两路悍军的攻击,十分困难。军师此时下令鸣金,而魏延司马已率军在半途接应,赵玉校尉趁势一冲,突了出来。曹军见我军阵势齐,也没有穷追,双方各自收敛完自己的死伤战士之后收兵。军师见敌势强劲,命放弃前寨,全军退回陵陂大营,宋司马不忿,非要率军再次出战,徐军师拦阻,被他抓伤了手背。”

 田丰道:“原来如此。”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徐庶道:“宋司马久在军中,知军规。他只是一时愤怒,我即使不拦,他也不可能贸然出营向敌军再度挑战的。”

 杜似兰道:“那也未见得。军师,田公,依我看,须重重惩罚宋司马,以为警戒。否则后大家都这么不听号令,气怒之下竟然敢伤害主将,还如何指挥?”

 田丰连连点头:“不错,正是如此。我建议立刻设置军营司法官,由杜营主兼任。”

 徐庶皱皱眉,左手轻轻按住右手手背上的伤口。

 田丰看他一眼,正容道:“昔日袁本初军,猛将多有,勇士林立,但军纪废弛,赏罚不明。所以颜良、丑等骄悍之将先后白马授首,而张郃、高览等也以不满本初因人施法,心怀怨望,其后稍有差池,便转身投敌。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微杜渐。”

 再看徐庶一眼,又道:“敌军如此强大,宋定却能败而不馁,十分难得。但军中赏罚,赏是为了劝人去做某种事,罚是为了止人做某种事,所谓‘王者以刑,以赏劝’。手段虽然不同,目的却是一样,都是为了使全军上下进退如意,似心役臂。宋定勇猛作战,当奖赏,但不听将令,按律必罚。”

 徐庶眉头舒展开来,道:“元皓兄,我明白了。原来我是敌军确是强大,我军像宋定这样的将领又极其缺乏,气可鼓不可,不因惩罚他而令将士误解失望…嗯,不过,我同意你的意见。并请杜营主兼任军中司法官。”

 “主公以为如何?”田丰他忽然回头,向内帐问道。

 杜似兰一怔,笑道:“田公如何知道主公在内?”

 田丰道:“大战方起,主公如何放心得下?而且今我在偃城一天,什么事不知道?”

 哈哈笑声中,我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司马

 “军中大事,几位军师做主便是,我自然都是同意的。不过,”我凝目去看杜似兰“小兰现在要指挥汝南营,又要组建刺营,身任多职,是否力有不逮?”

 杜似兰脸上微红,道:“主公,不妨事,汝南营的事有瑞叔,我现在其实已经很少管了。单是刺营,事情并不是很多。只要主公给我两名副手,军中司法,并不为难。”

 我道:“你看谁可以帮你?”

 司马道:“我推荐白风‮姐小‬。昨若非白‮姐小‬将敌人主将史涣打下马来,玉弟虽勇,也难以击溃史涣军,又在徐晃张郃两将夹攻之下安然而撤。白‮姐小‬武艺高强,作战勇敢,又机智过人,善护主将,军中无不钦服,有她相助兰姐,必无再敢藐视军规之徒。”

 杜似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不错,白妹妹若肯助我,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我皱皱眉:“她啊?”心:“白风那丫头这两天不是就要彻底清醒过来了么?你们就这么放心?哦,小兰的说法,其实也不确定白风肯帮她。”道:“小兰,还有谁可担任你的副手?”

 杜似兰道:“除了白妹妹,只要主公再把阿袖妹妹给我做副手便可。”

 我心:“你要安抚白风,你就直接说好了,又拉着桓袖作甚?军中司法官,居然三位都是女将,成何体统?”

 转念间忽然起,我真糊涂了,怎么忘了小赵玉这茬儿了?

 抬头看看徐庶:“元直以为如何?”

 徐庶沉半晌,道:“主公决定便是。”

 踢皮球啊?看看徐庶,有点苦着脸的样子。

 其实我知道,这一个月间白风行踪诡异,十分前卫,颇令他们费解,所以他们现在对白风醒来之后的心思,真是摸不准。

 对他们来说,白风就是一颗还未爆炸的定时炸弹。

 虽然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定时炸弹。

 我道:“那么元皓兄此议通过。任命小兰兼任我军司法督,白风和桓袖二人,担任左、右司法都尉,辅佐小兰。择时不如撞,今天就上任。”

 杜似兰有点‮奋兴‬,道:“是,主公。”

 徐庶道:“不过阿袖尚在襄…”

 我道:“明个时间,去接她过来便是。”

 徐庶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我看看他和杜似兰,忽然起件事,随口问道:“刺营的事,现在如何了?”

 杜似兰笑一笑,道:“我已和黑帮主取得联络。”

 说了这句,她便不肯多说。我也就不再追问。

 反正她办事,我放心。

 而且,现在军中大事,我是能推就推,能躲着决不拦着。

 田丰道:“主公,元直,下一步曹军必不肯善罢甘休,近或许有一场大战。新野、樊城这一带地势平坦,我军既然已达到了解敌军的目的,此后只合坚守,以趁敌人之隙,不宜再强与敌军正面野战。”

 司马和杜似兰一起点头称是。他们是与曹军有过交道的人,但因为双方从来没有正面硬撼过,所以一直对曹军的野战能力有所轻忽。经过昨一战,才深切感受到曹军铁骑的勇悍强劲,相比之下,己方的战斗力就令人失望多了。

 杜似兰道:“幸好主公和军师及时来到陵陂大营,要真按我的主意,让蔡勋、魏延这些襄的将领领兵出去挑战,骤然遇到徐晃、张郃这种敌将,他们恐怕就回不来了。”

 我道:“那不能怪你,我和元直都在曹营里呆过,不说别的,他们的战马比我们都高过半头,矛槊也长出半尺,这种野战体的劣势不是短时期就能追赶上去的。”

 杜似兰瞥我一眼,示意领情,眉间颇有媚

 我一笑,心底热了起来。

 徐庶道:“我们现在兵力不少,将领如赵玉、宋定、魏延等也非常耐战,要守住应不是太大问题;不过曹军势众,却要防范敌军一面牵制我们,一面派奇兵去攻偃城和樊城。”

 田丰道:“偃城与陵陂互为臂助,敌军自然不忘记。不过我来之前,已说服霍峻,让罗蒙先生前去偃城,协助蒯奇守御。至于樊城,我也已安排妥当。嗯,我,等这一场守卫之战打完,曹应该就知道我军的潜力了罢。”

 徐庶很是欢喜:“这一月里元皓兄真是费心了。本来我最担心的就是蒯奇军。罗蒙先生研卫城护寨之道,他果能尽心,加上李严都尉之助,偃城就暂可无忧了。”

 田丰笑道:“若非前敌军情急迫,霍元邈才不肯放他这密友去冒险呢。”

 我撇撇嘴,心:“稀罕么?”

 九月中,赵玉接回新野军,我在偃城与霍峻、罗蒙、李严都见了一面。

 对他们三人,我还是都很愿意一的,虽然隐隐对罗蒙怀有一丝本能的排斥。但没到见面之后霍峻对我特别不友善,说话咄咄人,透着一股明确的猜忌之意。徐庶要安排新野军在偃城驻扎,被他一口拒绝,非要全部带去樊城休。李严去前线作战,他也只肯分五百军给他,把李严差点给气晕了。

 本来我就不喜欢罗蒙没事就朝杜似兰看的眼神,霍峻这么一搅,更是恼怒,当即拂袖而去。徐庶只好让霍峻回樊城,由田丰去协调。李严则留在偃城。

 杜似兰无奈地看我一眼,冲徐庶使个眼色。

 徐庶意,伸个懒,瞅瞅司马:“又输了吧?”

 司马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道:“兰姐,三路。”

 “哦,才输了三路?不错啊!”徐庶很诧异地嘴说道“三天前连一百手都撑不到,这么几天就能进步如此,不错不错。”

 我道:“元直错了,司马兄弟是赢了三路。”

 “啊?”杜似兰和徐庶都不能置信地看着我,再看看司马

 “呵呵,也是我下得时间久了,一个大意。不过司马兄弟进步确实神速,我也很意外啊!”我差点说出“士别三,当刮目相看”这句俗话来,还是不要去抢人吕蒙的专利,忍了忍也就罢了。

 不过起专利二字,忽然醒起一事,低声对徐庶说了一句,徐庶也是眼前一亮:“主公醒的是,韩兄早给我专门做了一件,我却忘了这事,真是不该。”

 我哈哈大笑,道:“如此作战,我军必胜啊!”“正是。”

 “主公,不如你和司马兄弟再来一局?”杜似兰见我转恼为喜,也高兴起来。

 “怎么样啊,司马兄弟?”

 “主公,兰姐,已经很晚了啊!”“是不敢下了吧?嘿嘿。”

 “…主公,请指教。”司马立刻跑进去,把棋盘、棋子又取了出来。

 “这才对嘛!呵呵,这局我可不让了,我们来猜先后手。”

 “是,主公。”

 徐庶和田丰含笑看着我们摆好势子,握枚猜先,心中都在:“和曹这一局,目前我们尚是先手在握,不知道如何结局呢?”

 此后三天,阿飞军高悬免战,闭门练兵。

 到第四天中午时分,曹军进军到离陵陂不足三里之地安营扎寨,开始试探进攻,派出众多骂嘴,寨前骂战。

 回击他们的是十数支尖啸的强弩。在惨叫见血之后,那群口舌之徒急忙掉头而窜,退到三箭之地外继续练,不过这边寨里已经几乎听不见他们的咶噪声音了。

 第五天,曹军的攻势达到。一上午就连续发动三次猛攻,连中午吃饭时都毫不停息。阿飞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只是严守军寨,不允一兵一卒出

 借着大军的强势,曹军的骂嘴们又开始一轮新的舌战,而且人数几乎增加了三倍。

 满耳噪音的赵玉、宋定等将领都是怒不可遏,强烈要求出寨击。

 徐庶坚决制止,他令杜似兰和白风率领一百名刀斧手巡视四营,以收威吓之效。

 最后还是我从里面出来,把这俩主战首领拉回帅帐吃饭,方才作罢。

 又过数,这天下午,曹军在经过半苦战之后,攻势稍缓,退后里许,暂停休息。

 一直藏在寨里高地上的小望楼中,以远瞩镜仔细观察敌军动态的徐庶终于看出了机,果断下令出击。

 魏延和蔡勋率领千余马军,两千多步兵,突然打开西侧寨门冲出,楔入正在进食,毫无防备的李通军中,一通伐,把别人盛满干饭的大锅全给捣个光,随即步骑互相掩护,穿营而出,返回自己寨中。李通暴怒,也不吃饭了,立刻率军攻寨。

 寨中观战的徐庶明察秋毫,随即再传一令。倒霉的李通又被更加愤怒的赵玉、宋定骑兵冲击扭杀,大败。后面的护军刘晔得到消息,急率乐进、徐晃两军上来接应。赵玉等人一股怒气也发得差不多了,见好即收,得胜而归。

 负责总指挥的曹军主将曹仁审时度势,见敌寨战术灵活,攻守兼备,并非一味死守,自己若仍如此强攻,前景未明。和夏侯惇、张郃等商议之后,军而去,北退十里而止。

 这一战下来,包括赵玉、宋定在内,众将士对徐庶的指挥艺术颇感佩服,从此都不再随意吵闹。

 帅帐中,徐庶在我身边坐着,直‮头摇‬。

 不到远瞩镜如此厉害,陆战竟然也能先立一功!

 田丰因为连休息欠佳,颇感疲倦,先去自己的军帐歇息去了。

 杜似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司马

 “主公,军师,偃城方面来报,昨夜有两股敌军接近,其中一股数百人的敌军潜入城下,被罗蒙先生发现,蒯奇出城打了个突击,把他们打散了。另外一路向西而去,去向不明。”

 “哦,”我看看几上地图“元直,看来不出元皓兄所料啊!”徐庶笑道:“让他们来吧,呵呵!主公你看,他们一定是通过龚家滩的水道攻击樊城,子绪和霍峻他们正在那里等着呢。”

 “小兰,从水路去袭击樊城的是不是赵俨?”

 “啊,主公,这个还不太清楚。”

 徐庶道:“不用问,应该就是他和于去的。”

 杜似兰讶道:“军师如何知晓?”

 “襄的地形,曹军中他应该是最熟悉的一个。”徐庶看看我,一笑“而且最近几我反复瞧看,都没看见他和于的旗号。”

 “有几天了?”

 “三天。”

 “那就没错了。”我心:“新式发明就是厉害,曹仁,赵俨,任你等作战部署如何机密,你们做梦也不到,居然有远瞩镜这种东西了你们的天机。”

 “呵呵,现在我们就等着,不知道子绪能不能见到自己的老朋友呢!”

 “希望如此。一到了水里,曹家铁骑可就没有半分施展的余地了。”

 杜似兰笑着对司马道:“说不定霍峻也能碰到自己的老朋友呢。”

 司马没听明白:“谁?”

 徐庶道:“你说孟达?嗯,也有可能。”

 司马道:“哦,原来是那家伙。他也在军中么?”

 杜似兰道:“前些天小玉说曾在军中混战时瞥见他一闪而过,最近都没看到。”

 “哈哈,真是期待啊,希望两对老朋友都能见到。”我哈哈大笑。

 杜似兰道:“主公,那我们先出去了。”

 “你们去哪里啊?”

 “我和兰姐去找白风。”司马的脸忽然红了。

 杜似兰扫他一眼:“晚上主公可否和我们一起吃饭?我把小玉也叫来。”

 我同意:“没问题。”

 杜似兰和司马先走了。

 回过头来,我问徐庶:“韩暨最近研究得如何了?”

 徐庶道:“嗯,他最近正和铁他们夜不停,对楼船做着最后的改进,霹雳砲恐怕要再等一等了。”

 我点点头,道:“楼船,有点难。”

 徐庶叹口气:“是啊,但楼船轮踏脆弱和容易搁浅终究是我水军最大的心病,这问题不解决,陆兄弟他们也不得瞑目啊!”我道:“不过我对这事不报太大希望,楼船本来就不是浅水小沟里跑的东西。水军的问题,最后还是得拿钱来解决。”

 徐庶看看我,道:“主公是说多买各种船舰,组成配置均衡的舰队?嗯,确是最完善的方案。”

 我道:“元直,你跟他们说,弥补楼船的缺点,尽力而为便是,别把自己死,这边只要顶住了曹,要多少钱都有的。霹雳砲的问题关系到我军未来的攻击力量,马上就要用的,希望大家能多费点心。”

 徐庶恭恭敬敬道:“是,主公,我立刻把你的意思告知韩暨他们。”

 我对他道:“晚上别走了,把元皓也一起请过来,大家一块儿吃晚饭吧,等着樊城那边的好消息。”

 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饭。

 在座的,除了徐庶田丰两位军师,还有二男二女,杜似兰、白风、司马、赵玉。

 年轻人在一起无拘无束,席间十分热闹,大家一边吃,一边说个不停。

 白风叫嚷得最凶,把司马和赵玉都教训得几乎无言了。个帐里就听到她“呱几呱几”贼贼地笑声:“吃饭如战场,有三大诀要:第一,要一边教育对方一边迅速抢夺饭菜,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也;第二是一定要练成吃说并用的快嘴,把对方教训服了的同时,肚子也吃了。”

 赵玉郁闷地看看桌上一只空空的菜盘,那本来是他最喜欢吃的红烧猪蹄,因为被白风一通胡说瞎扯侃晕了,再低头看时已经没了。

 司马道:“第三是什么呢?”

 白风瞟一眼正怒目而视,张牙噬的赵玉:“笨蛋,最后当然是赶紧闪了,不然等着挨揍啊!”眼睛狡黠一转,惊道:“那是谁?”

 赵玉一回头。白风‮体身‬已离开坐席,从后帐门跑了。

 空旷之地,只留下她得逞的笑声。

 赵玉情知上当,追之不及,气哼哼的不依不饶:“死丫头,下次抓着你,非打的你一脸包。”

 司马低头一看,自己爱吃的白菜豆腐也已是盘上见底,不一呆。

 我和徐、田两位军师及杜似兰都笑了。

 这白风,越来越疯了!

 帐帘一挑,魁梧的过千山匆匆进来,禀道:“主公,曹有使来访。”

 我一愣:“曹的使者?”

 徐庶和田丰互看一眼,徐庶道:“被元皓兄料到了。”

 田丰叹了口气,脸上表情颇为复杂,既有得计的欣慰,又似有些心惊,缓缓道:“可是,真是不到,曹居然来的这么快!”

 我道:“北方他落了下风,这边也没占着便宜,自然要急于求变,扳回先手了。”

 徐庶和田丰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这一个月北方传出许多惊人的消息,最令人震动的是,据说池早和真髓秘密进入邺城,和袁绍次子袁熙合作,拥立汉献帝,发动兵变,软袁绍、袁谭、袁尚父子三人,杀审配、辛评兄弟、蒋义渠等数十名武重臣,服诸军。池早自任丞相,录尚书事,袁熙出任大将军,沮授为太尉,赵温为司空,华歆为御史中丞,杨修为代尚书令。袁氏与黑山军尽释前嫌,封张燕为骠骑将军,真髓为车骑将军,两家强强联手,声冲天,势力之盛,顿时盖过风头正劲的曹集团。

 我们君臣诸人也曾反复研究这越来越不稳定的天下局势,各有不同看法。

 实际上,虽然袁、黑联军势大,但曹集团战争能力却是极强,双方争夺起来,确是未知鹿死谁手。

 不过大家比较统一的看法是,这局面目前对我们来说,是大大的利好消息。

 徐庶最后道:“他既来之,我便安之。”

 帐内人等一起点头。

 我对千山略一示意,道:“请。”

 过千山应诺一声,转身出去。

 我没有到的是,曹营的使者,竟然是他。

 虎豹骑副督帅,破敌中郎将,典满。

 他带来的消息很简单,却让我吃惊。

 典满说,曹本人已至古驿镇,他希望能和我见上一面,谈上一谈,地点由我定,在陵陂最好,樊城里也行。

 曹此人,真是神鬼莫测。

 这边还在打着仗,他居然就到敌营里去和敌人聊天。

 我叫起赵玉,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到了另外一个帐中,一叙离别之情。

 正式的公我看都没看,便都交给徐庶。

 大方向早就定好了,具体的应对之方,自有几位军师去动脑筋。

 有他们两位,加上杜似兰,再怎么样也有应对之策。

 典满胖了!

 这是我和赵玉最一致的感觉。

 赵玉揪着典满胖嘟嘟的脸蛋,‮劲使‬地捏着,问他:“你天天都吃什么啦,吃这么多?”

 典满被他掐得哇哇叫,连声道:“飞帅,飞帅,你管管他,快管管他啊!”我坐在一旁,‮头摇‬笑道:“你们的事,我才不管呢。不问可知,小满一定是当了大官以后,贪污受贿,克扣军饷,才养得这么膘肥体壮的。”

 典满一边挣扎,一边苦着脸分辩:“没有啊,飞帅您知道的,在丞相麾下,我们哪里敢贪污受贿,克扣部下的军饷啊!”我道:“这倒也是。不过,咱们也不过就那么一年多没见,你怎么忽然就多了好几十斤肥啊?”挥挥手,道:“玉儿,你也掐得够了,饶了他罢。”

 赵玉笑嘻嘻地放开了手。

 典满一面着脸,追打着赵玉,一面道:“飞帅,小满真没有克扣一毫将士们的军饷啊!他们当兵那么苦,我哪儿忍心呐!贪污受贿,更没有了,像我这种等级的军官,军营里比比皆是,谁行贿也找不到我这儿来啊!”赵玉一边逃,一边道:“谁说的,你现在出息啦,是虎豹骑的副帅,多威风啊!”他‮子身‬灵活,溜得奇快,典满‮子身‬比以前笨重了许多,就追不上他了,脚步一顿,停下来。

 我道:“都别玩了,坐下来歇歇。”舀了一杯水,递给典满。

 又舀一杯给赵玉。

 典满扭头回来,一股坐下,喝一口,啧啧两声:“好甜。”

 赵玉远远蹿过来,伸手接过,随便喝了两口,便扔下耳杯,挤靠着典满坐下,左胳膊个搭在他肩膀上,问道:“怎么昨天打仗时没见到你,今天你倒来了?”

 典满道:“我跟着丞相,是今天下午刚到的。听徐晃、张郃那帮孙子说,你跟他们打的,打得还真不错。”

 赵玉道:“哦,又挖苦我吧?昨个儿我可吃了亏。”抬脸冲我道:“飞叔啊,咱们那兵也太差了,一接上仗马才惊了几十匹,人倒先掉下一百多号,平时都吃稀饭的?”

 我道:“是啊,这不正准备着明天开始练嘛!小满现在又来了,他的虎豹骑更厉害,这样子更没法打了,明天就继续免战高挂,你先把他们练仨月,再拉出去试试。”

 典满忙放下耳杯道:“飞帅,不用啊,我可不跟小玉打。丞相这次来,就是跟飞帅握手言和,我们两家不打仗了。”看我一眼,道:“再说,小满怎么敢跟飞帅动手?”

 我心:“真要到动手的时候,你也没办法。”不过这一句试探下来,我心里更有数了,看来曹确实不愿再打了。也是,北方池早那边闹腾得正,我们早估计到曹早晚要先顾那边,献帝被人抢走了啊!

 命人摆上菜饭,边吃边聊。

 典满真能吃,一连吃了七大碗,还嫌不够。

 赵玉都看傻了,道:“典哥哥,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胖了,你饭量真是长进太多了。”

 典满嘴里含着满满的饭菜,嘎吱嘎吱嚼着,含含糊糊哼了一声。

 赵玉斜着眼,道:“就是不知道你武艺有没有长进啊?我瞧恐怕是不中用了吧?”

 典满牛眼一瞪,几口下饭,清清嗓子,道:“玉兄弟,我们出去比试比试?”

 赵玉两眼一亮:“好哇…”

 俩人立马都站起来了。

 我忙身喝道:“打住,打住。这么晚的天,你们瞎练什么?坐下,坐下!”

 典满和赵玉互瞪一眼,慢慢坐下来。

 我道:“小满,这次曹丞相来,咱们以前的弟兄都来了么?”

 典满点点头:“嗯,大部分都来了。除了李齐还在许都当差,曹纯督帅,宋亮,曹休,大家都来了。”

 我点点头,精锐全齐,这是示之以威啊!忽然忆起公孙箭:“他要在就好了,那就齐全了。”

 典满道:“还有那小胖子夏侯霸,飞帅,您还记得他么?他现在也在我部下当都尉呢。”

 我一愣。

 夏侯霸?我怎么能忘记。

 那天他们是两兄妹一起来的啊!

 赵玉见我脸色一变,知道我又起谁了,瞪典满一眼:“都还有谁啊?”

 典满道:“还有…还有…”黑脸一红,神色忽然有点扭捏。

 赵玉都很是奇怪,道:“典哥哥,你脸红什么啊?我刚才夸你半天饭量,你都没红一点点,怎么现在跟猴股似的?”

 典满支支吾吾,嘴里咕哝着,到底说些什么,我们俩都听不懂。

 帐外忽然有人笑道:“飞帅,小玉兄弟,我来替他说吧。”帘子一挑,进来一个人,圆圆的脸蛋,眉目大方纯净,做侍者打扮。

 我看了两眼,才认出来,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张凤。

 心中暗吃一惊,怎么是她?

 张凤是我军在北方的首席情报官,眼下池早、真髓等人在河北翻天覆地,照说她应该指挥属下,加紧工作才是,怎么独自一人,跑到襄来了?还是跟着曹、典满一起来的?

 典满回头见她进来,忙站起来,上前拉住她手,回头对我道:“飞帅,她…她是凤儿!”

 张凤笑眯眯拉着他,一起走过来,坐了下来,才放开他手,道:“你可真够傻的,飞帅早就认识我啦!”

 我心头一动。张凤喜欢典满,我早就知道,上次在伊川,她送信给我时就跟我悄悄说过,要先去陈留看望典满,我的私事她居然也清清楚楚。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现在看来,进展还非常顺利。

 不过眼下我军和曹军属于对立状态,她身为我军情报官,到底做何打算呢?

 赵玉大瞪着一对小眼,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你是我阿樱婶婶的那个师妹?啊,你们…”

 张凤笑道:“小玉兄弟,以后我就随满哥这么叫你,好么?”

 赵玉看看我,又看看她,不知道如何接话。

 典满直直盯着我的脸。

 这时我心中已通了一节:“女生外向,自古以来都是一样。没见以前那些小说影视里,只要是敌对势力之间的‮女男‬爱情,最后都是女的跟男的跑了么?我又何必打鸳鸯,两头不落好?”慢慢舀一杯水,递了给张凤,微笑,道:“那当然好。大家都是好兄弟姐妹么!”

 张凤轻轻松了口气,双手接过耳杯,眼里都是感激之

 典满则长长舒了一口大气,连连点头:“对,对,大家都是好兄弟姐妹!”

 张凤对他道:“满哥,你跟小玉兄弟也许多日子不见了罢?”

 典满道:“是啊,我跟小玉去年在官渡分开,有一年多了。”

 张凤瞪他一眼。

 典满莫名其妙:“是一年多啊,一,二,一年两个月了呢!”

 赵玉看看我。我点点头。

 赵玉一把拖起典满:“是啊,走,咱们到外面,让我看看你的戟法和内力退步到什么样了?”

 典满大怒,心上人面前,丢不起这人!当即回道:“走就走。”

 走了两步,回头再看我和张凤一眼,忽然明白过来,讪讪冲我们俩笑了笑,顺手了赵玉一脖子:“死人!”

 赵玉哼哼着:“看谁变死人。”

 俩一块出去了。

 我看着张凤,道:“小凤,你是阿樱的师妹,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什么都不用说,我永远当你是我的好妹妹!”

 张凤嘴角动了动,过了好一儿,才道:“飞大哥,你太好了!我…”大眼眨了眨,隐隐有泪光闪现。

 我道:“嗯,上次见面,咱们已经是兄妹了,大哥对小妹,当然要好一点了。呵呵,当然,我怎么也比不了小满的。”

 张凤脸微一红,嗔了一声。

 我道:“对了,令师现在还好么?”

 张凤眉头一蹙,伸手眼睛,抬头正视我,道:“大哥,我已经和师父彻底决裂了!”

 啊?你和淳于宾闹掰了?

 虽然我是未来人,能够体谅她的心情,但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在古代,张凤这种行为,那叫背叛师门。古人讲究什么“一为师,终身为父”两汉时更是以孝治天下,这叛师背父的罪名,可令张凤一生一世都抬不起头来。

 “小妹,你清楚了么?”

 “大哥,我全明白。”张凤道:“大哥,师父他情如何,你其实也很清楚。他…他真不把我们当人!”

 我点点头。淳于宾为人是很冷酷。他大徒弟淳于琼,有一半是死在他老人家手里。

 “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啊!小满知道么?”

 “我还没告诉他,也不打算告诉他。满哥虽然武艺出众,但现在还不行,不论是功力还是心机,单打独斗,他都不是我师父的对手。”

 “可是,他不知道此事,万一你师父找上你或他,岂非更加危险?”

 张凤摇‮头摇‬,愤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哥,我们一门师兄弟五人,大师兄亡于官渡,犹有可说;但阿樱师姐失子病故,二师兄丧命许都深宫,却全是他一手策划。”忽然眼睛,无声地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大哥,你别着急,小凤这次来,就是要把许都的事,详详细细都跟你说。”

 原来,今年三月初的时候,张凤接到阿樱的一封信,阿樱信上说,她推算日子,大致七月即将生产,请师妹来许数月,一来方便照顾自己,二来实在烦躁,姐妹俩一起住几个月,平时也有个人能陪自己聊天解闷。那个时候,也正是曹、刘备、张燕互相攻伐,河南河北气氛空前紧张的时期,张凤忙得无暇他顾,便向师父求援。淳于宾答应代她去许都照顾徒儿。张凤便放下心去专注办公事。孰料没过三个月,淳于宾返回邺城,竟然带回阿樱产的消息!

 张凤恨恨道:“师父说这事的时候,满脸得,虽然他极力遮掩,我却仍然看出蹊跷。那时我又得到情报,说我三师兄淳于铸现在也正在邺城,但师父不仅不让他回去见飞帅,连我也不让他来见。我就知道有变。不久有天师父喝醉了,言语间出意思,说他早不愿意再继续跟随飞帅,趁此机,正好转投池早。我吃了一惊,问他为何要如此?他说阿飞此人战场上虽强,但…”擦擦泪痕,犹豫地看我一眼。

 我道:“没关系,妹妹你接着说。”

 “他说飞帅眼光太浅,思虑不周,不留在襄设法占据,却跑去长沙四郡那么偏远穷苦之地,而且时机未成居然就要跟曹硬干,找的盟友还都是弱得不行,根本没法利用的家伙。江陵得而复失,更是说明这人实在…扶不起来,我们淳于一门,可不能跟着他自取灭亡。”

 我点点头。心:“原来是被池早说动了心,难怪他一直说要如何如何支援我,却都仅限于口头,从无任何实际行动,连张燕还回给我的淳于铸等人都一直没了消息,原来是被他给拦截了。”对淳于宾的叛变,我并不如何惊讶,本来也没指望了他。惟一惋惜的是淳于铸那孩子,他情跟他师父完全不同,我还真是喜欢的。

 “那时候我真是不太知道池早是谁,只隐约有点影子,似乎是飞大哥的朋友,精通医道。师父趁着酒醉,大夸了他一通,最后说在许都时又见着他,终于发现,他才是能成就大事的新朝贵人。我说你怎么知道?师父说是不是一聊几句就全清楚了,而且陈老神仙还亲口证实了,岂能有假?”

 我问道:“陈老神仙?”别的批评什么的也就罢了,这个人却不能不问一句,那原本是我来三国的最大目标啊!

 张凤道:“是,就是无影陈家的主人。师父一向最信他的话。”

 “哦,原来如此。”我心:“妹妹你错了!其实你师父谁的话都不信,只信现实。”不过这无聊的话就不用跟张凤说了。但陈老神仙的意外出现,却令我心动,不管他说什么对我不利的话吧,起码能知道他的踪迹了,原来这老家伙在许昌。

 张凤道:“师父又说现在阿樱也产了,曹没办法再继续以她‮子母‬来钳制阿飞了,两边必然要撕破脸面大打起来。趁他们恶战之时,我们便可借机迅速发展壮大。当时我还不信,没到,这几个月间,形势果然就这么变化过来,阿樱姐、二师兄先后离去。现在师父他在邺城,做了池、袁、真三人朝廷的首席国师,得了志了。可是,我们师兄妹五人,却只剩下两个。”

 淳于宾做了池早的首席国师?

 我双手按在面前的案几上,中气息不住冲

 小凤分析得不错,你若没有大功,池早岂肯放着公孙谨、赵松等更亲近、更有势力的大族之首不,独把此位让给你做?

 阿樱的产,阿樱的死,你不了干系。

 啊,你这见利忘义的老贼!竟然踩着你徒弟淳于意,还有阿樱的尸体,去谋取一己的私利。

 天下之大,竟有你这种无之尤的老狗!

 “咯嚓”一声,那厚实的木几忽然裂开,慢慢中凹。

 张凤担心地看着我,道:“飞大哥,现在池早背靠黑山军之强援,和袁熙在邺城挟立献帝,软硬兼施,已经震服了大部分当地的豪族名士,两军合之后,属下人才济济,兵强马壮,迟早是大哥你的大敌人。”

 我扶一下木几,把断裂的两半轻轻放好,强自抑制波动的情绪,道:“妹妹,我都清楚了,近月里多亏了你不断传来的消息。我真没到,你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冒险给我传递消息。妹妹,谢谢你!”

 张凤道:“大哥,适才若大哥说一句:‘小凤,你这叛徒!’,大哥你可知道,那对小凤的伤害有多大?大哥,你既然说了‘大家都是好兄弟姐妹’,便不要再对小凤这么客气。”

 我道:“嗯,妹妹,你和小满情投意合,大喜之,一定要记得来一便函,告诉大哥。”

 张凤脸红而笑,道:“小凤已经没有了亲人,只有大哥了,到时候一切还要请大哥主持呢。”

 我连连点头:“所有嫁妆,都有大哥我。”

 张凤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竹管:“邺城方面,小凤已好了,我有一心腹部属,十分精明干练,师父却不认识他。我走前已将所有事情一并代给他。虽然小凤以后可能无法再继续追随大哥,但也不致让大哥断了北地半壁的线。这竹管之中,是那人的详细资料和联系方法。”

 一切聊完,我和赵玉、典满、张凤来到中军大帐,张凤不肯进去,我只好让赵玉留下陪她。

 我和典满走将进去,徐庶已是一脸有成竹,把一封回函递给我,道:“主公请看。”

 我看看他,再看看田丰、杜似兰,顺手推回去:“我不用看了,你直接跟小满说吧。”

 徐庶点头,把回函交给典满,道:“典将军,三之后的申时(下午三点),我主当和汝主在函中地点相,请你回去,把此话转达给贵上。”

 接着又叮嘱一句:“切记,勿忘。”

 典满不认识他,见他这么小心,满怀不高兴,道:“典满记得了。”

 田丰微笑道:“典满将军,若你记错一句,汝主与我主,便无相见的机了。”

 典满吃一惊:“啊,怎如此?”扭头看我。

 我道:“两位军师是说,回函中并无具体时间?”

 徐庶道:“正是如此。”

 典满嘀咕道:“没听说这种回信的。”取了函,转身去。

 我道:“小满,我送你出去。”

 典满忙道:“飞帅,万万不可。小玉在外面呢,他答应送我,有他就可以了。”

 徐庶冲我使个眼色。我只好停下脚,摇摇手,看看典满出帐而去。外面赵玉唧唧歪歪,几人声音渐渐远逝。

 回过头来,徐庶笑道:“主公,你猜,曹的信里怎么说?”

 “怎么说?”

 “呵呵,曹要封主公为荆州牧。”

 “封我为荆州牧?那刘表怎么办?”

 “刘表调任徐州。”

 “啊哈,这不是刘表和我火并么?这种事,我绝对不干。”

 杜似兰道:“不错,曹这是一意要离间我长沙和刘荆州的关系。我们还要和刘荆州说明,勿中其诡诈之策。”

 田丰道:“不然。”

 我一怔:“元皓兄有何高见?”

 田丰道:“自古有为之君,莫不尊奉天子以顺从民望,成就大业。目前荆州刘表没落,孙权骄纵跋扈而刘璋专横暗弱,曹虽然彻底消灭他们,但有主公在,以守为攻,无懈可击,他无法在短期内扫南方。关中张燕、河北袁氏之力犹强,中原罹,寇暴不已,进退都牵动着曹家的根基,一着走错,其祸非小。曹明于大局,判断清楚当前的形势之后,已有归去之心,所以和主公妥协,亦为明智之举。此番他怀天子之谕要来我军中走马,正是要好主公,利用主公的快刀,替他住二刘孙权。虽然居心恶,但对主公来说,却实在是个好机!一旦曹退去,北方无患,主公便可假其请以据襄,借其势而令江南,以朝廷的名义攻灭三吴,进击两川,这样上有忠义的名声,可以藉此吸引更多的人才归附,下可以趁势扩张我军的地盘,打下后争霸天下的坚实基础。这可是王者之道啊!”徐庶道:“元皓兄之言,是为正。”

 我道:“但是…曹就算是以朝廷的名义下旨宣调刘表,可刘表也不是傻子,他哪里肯去?再说我们大家都知道,献帝现在其实并不在许都啊!”徐庶微笑:“主公,对曹,我们当然可以竭力推辞,坚决不受州牧之职,表明我们不中其诡计之意。但我主可大力宣扬这道圣意,惑荆襄之士投向我方,一旦时机成,刘表看到众叛亲离,自己的影响已彻底瓦解,自然不得不去。至于献帝被挟去邺城,目前只是谣言飞,消息还未令士众广知,而曹也完全可以再树一个傀儡,所以我们暂时不必,随曹、池早两位丞相大人去争执好了,呵呵。”

 田丰也笑:“是啊,说不定过几天,池丞相也要来封一遍,那就更名正言顺了。”

 我‮头摇‬道:“你们就着好事,就怕刘表先下手为强,把我们给做了,那可就惨了。”

 徐庶道:“这倒也不可不防。不过目前襄能打仗的军队都在我们手上,他就算动手,也不敢明来。暗地的行动么,我已和杜营主做好万全准备,主公请放心。其实不管明的暗的,都还得等曹确定已经完全退兵之后才考虑,早着呢。嗯…”忽然起一件事来,皱起眉头。

 “军师,怎么了?”

 徐庶道:“我忽然到江夏的三弟他们,是否也可以开始准备行动了?”

 我道:“军师是说…”

 徐庶看着我,点一点头。

 我道:“江陵现在情况如何?周瑜在做什么?”

 徐庶道:“密报说他为一举征服江夏,向朱治索要五艘楼船不得,而粮草方面也出现问题,目前正陷在江陵内城中,与朱治父子争执不休。”

 田丰了一下,道:“哦,那我们是不是催促一下他呢?”

 徐庶道:“元皓兄的意思是?”

 田丰道:“嗯,江南情况我只略有所知,不过一建议,现有士元在彼,较为方便,许多手段都可一试。比如,柴桑?小乔夫人?”

 徐庶笑起来:“元皓兄果然高见。”

 我一怔,说什么呢?柴桑和小乔有什么关系?徐庶附在我耳边低声解释两句,我才明白过来,心:“你们可真够狠辣的,这是要周瑜拼命啊!”道:“曹未撤出新野以北,江夏一不能正式发动。”

 徐庶道:“主公放心,我得其中顺序。”

 我取出张凤给我的那节竹管,交给徐庶,把张凤的事跟他说了。

 徐庶默默听完,一刹那间,似有失神,然后慢慢说了一句:“是这样啊!”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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