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果“清白”真如姬羽风她们所说对顾以深毫不重要,她不明白他为何想要跟她成亲?
她搞不清楚自己是否喜欢顾以深,所以才想暂时取消婚约沉淀一下对他的感觉,也想知道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然而,顾以深都不来找她,她根本就无法确定他是否对她有感情。
牧泌林留书逃婚的第三天,勒川城内
传着顾以深所居的四海馆闹鬼,各种妖魔鬼怪肆无忌惮地出没,延霖太子特地请法力高深的法师前去做法,希望给生病的顾以深提供一个安静的养病环境,可惜成效甚微。
听说顾以深犯病体虚才引来恶鬼觊觎,备受
扰,体身状况急转直下,据闻他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各路鬼怪啃掉大半,性命危在旦夕。
朝中大臣开始担忧朝远国使臣顾以深若因长公主退婚而郁结成疾,最后命丧川沃国,恐怕会闹出严重外
事件,更可能因此引发两国大战。
牧泌林在清虚观修行,顺便净化葫芦中收集到的魂魄,听着观中道士谈论着四海馆闹鬼之事,对顾以深吸引鬼怪的本领进行了“专业”的分析,大家纷纷认为是顾以深的魂魄过于美味,才会
惑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前往尝味。
彼以深魂魄的美味,食髓知味的牧泌林最为清楚,从她第一次见顾以深就知道他有多么会招惹鬼东西的本事了,所以她对顾以深三魂七魄被啃掉一半的传闻深信不疑。
“这根本是鬼扯,难道他是‘鬼
’吗?”同行的姬羽风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反驳牧泌林的单纯,“如果鬼东西那么喜欢他的魂魄,早就将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哪会让他还有气息存在啊!”
“但四海馆闹鬼确有其事,顾以深招鬼的本事,我也亲眼见过。”牧泌林忧心忡忡,“羽风,他可能真被鬼东西整惨了。”
“我从皇兄那边得知父皇派御医亲自为顾以深诊断,情况似乎真的很不乐观。”跟着一起来看牧泌林净化魂魄的牧涵林,若有所思地开口,“羽风,也许顾以深真的快不行了。”
好可怜的男人,说不定是大皇姐跟鬼东西结仇太多,所以他们都去找他报复了,该不回就这样被玩掉小命吧?
“我仍认为这一切都是顾以深在玩把戏,目的在于将泌林骗回去。”姬羽风自有看法。
牧泌林留书逃婚之后发生的事情,真的太戏剧化了。让她不得不怀疑有人在幕后操控着事态的发展,并且摆明是“演”给牧泌林看的。
“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顾以深。”牧泌林根本听不进姬羽风的话。
彼以深的魂魄是专属于她的美味,怎么可以让魑魅魍魉随意侵犯呢?她得去找那些鬼东西算账,竟然趁她不在身边
噬顾以深的魂魄,她是绝对不会饶过他们的!
于是,牧泌林匆匆离开清虚观,赶去四海馆,她真的很在意顾以深,一点都不想他莫名其妙地被鬼东西夺取魂魄,丢了性命。
“泌林真是个大笨蛋。”姬羽风失笑地望着牧泌林离开的背影,懒懒地说:“她这一回去,保证会让顾以深吃得死死的。”
亏她这么努力地“兴风作
”牧泌林太不珍惜她的“用心良苦”还没有
出顾以深来到她面前“诉衷情”她就迫不及待地回去,真想看她被顾以深“修理”的好戏啊!
“她的确是个笨蛋,明明一举一动都在彰显着对顾以深的喜欢,自己竟然都不晓得。”牧涵林好笑地头摇,“不管顾以深是否在做戏,大皇姐都逃不过他的掌心啰!”
“涵林,先不管泌林的事情,听说你最近收了个极品美人,打算怎么处理?”
姬羽风对牧泌林的“风
事”更感兴趣,比起牧泌林在情爱上面的无知,她简直就是留恋花间的
蝴蝶,比男人还热衷上花楼。
“先养段时间再说。”牧涵林狡点地对姬羽风眨眨眼睛,“如此绝
,要慢慢欣赏才够味。”“你要克制点,别吓坏可怜的小美人。”
姬羽风挪揄道,好奇是怎样的美人会让牧涵林想收在身边养着?
“我会慢慢地调教的。”
牧涵林
恶一笑,毫不在意她已经“声名狼藉”到让良家妇女都对她退避三舍了。
微弱的夕光从半开的窗扇斜
进昏暗的房间,拖曳出一条长长的暖黄
光纱,迤逦到黄花梨木
畔,穿过了薄如蝉翼的纱幔,漫上沉静的睡颜。
室内一片静谧,空气中飘
着淡淡的烧符灰烬味。
偷偷潜进四海馆的牧泌林,蹑手蹑脚地进入顾以深的房间,顺着光亮蔓延的方向,一步一步地靠近
畔。
她屏住呼吸,不敢
气唯恐吵醒顾以深,她只是来看看他而已。
伸手缓缓地
开纱幔,打量着
上三
未见却让她觉得模样有些陌生的顾以深,她的心不由地沉下去,不喜欢他的光彩变得晦暗。
向来束得规规整整的发,此刻随意地散开,
在他耳畔颈项,衬得他的脸色苍白似雪。
丰朗俊秀的神采,仿佛随着他的沉睡而消失,浓密睫
下眼皮上的暗
,将憔悴晕开,化成了浓浓的病气将他围绕,啃噬着他的元气,黯淡了他的精神。病中的俊脸布满了萧索之
,仿佛真的丢魂丢魄,才变成如此病怏怏的模样。
可恶,是哪些鬼东西对顾以深下手,将他折腾成这样的?
无法原谅!
牧泌林恼火地左右张望,寻找着传闻中趁机来啃顾以深魂魄尝味的妖魔鬼怪,她要将他们就地正法,为顾以深讨个公道!
可惜,她一个鬼东西也没有找到,难道是她“见鬼”的本领退化了,所以看不到隐藏的鬼东西吗?
还是…牧泌林低头看了地上烧剩的黄符和灰烬,是做法的法师都收拾干净?
奇怪,如果真有那么多鬼东西光顾这里,应该会留下一些让人
骨悚然的气息才对,怎么会没有呢?
“泌林,你在找什么?”
不知何时醒来的顾以深,若有所思的望着
畔忙着东张西望,他对视若无睹的牧泌林,干哑的嗓音仿佛是久病伤了喉咙。
“喝!”
牧泌林被顾以深冷不防的声音吓了一跳,反
地回头,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他幽深黑远的眼睛,
口难以克制地狂跳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假思索地
开纱幔,就想往外跑。
“唉,原来是我病糊涂了,梦到泌林…你走吧…反正只是梦…”
然而,顾以深感伤落寞的话定住了她的脚步,僵硬地扭过脖子,讪讪地望向顾以深,慢慢地挪回去:“不是梦,我来看你了。”
“真的是泌林吗?”顾以深眼睛骤亮,有些激动地要从
上起身,但折腾两下又无力地倒回去。
看得牧泌林胆战心惊,忙不迭地坐到
沿,小心翼翼地扶起顾以深,心底冒出愧疚的泡泡。
“以深,你怎么会病得这么重呢?”
牧泌林难以相信才二天没见,顾以深就变得如此虚弱,想到传言是因为她悔婚他才病倒的,自责地垂下眼帘。
“我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呢?”顾以深低低地重复着牧泌林的问题,眼中有恼
闪过,他不动声
地握住牧泌林的手,语中充满了怨气,“因为有人将我抛弃,自个儿逍遥快活去,害我成了大家的笑柄,气急攻心就病成这样。看我这样,你很满意吧?”
“对不起,我…我太任
了。”
虽然顾以深没有指名道姓,但如此哀怨的语气听得牧泌林惭愧心虚,根本就忘了她为何留书逃婚,也忘了介意他之前骗她“清白很重要”的事。
“你不是要跟我解除婚约吗?为什么还要来看我?我如果病死了不正称了你的心,皇上也不会
你嫁给我了。”
彼以深暗暗地握紧牧泌林的手,不让她有机会挣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反正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只是他国小小的使臣,不知天高地厚想要高攀,活该被你嫌弃退婚。”
“以深,我没有嫌弃你!”顾以深的冷嘲热讽好像针刺,刺得牧泌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忙不迭地辩解:“我不想你生病,更不想看你病死,我…我…我是担心你才来看你的!”
算她还有良心,还记得担心他。
“唉,可惜你不是大夫,看了也没用。”顾以深叹了口气,幽幽地凝视着牧泌林,口气突然变得低落,“再说,我现在被魑魅魍魉
身,就算是灵丹仙药也不管用,法师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谁说我来看你没用啊?以深,我可是食魂公主耶!”顾以深的消极让牧沁林不安,激动地回握住他的手,
有成竹地安慰他。“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那些魑魅魍魉再
着你,我会将它们收拾干净,保证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你好好养病,很好就会恢复健康的!”
她真的把顾以深害惨了,不知道现在为他斩妖除魔还来得及吗?
彼以深向显庆皇帝和延霖太子保证,只要他们配合他,不出三天,牧沁林就会自动出现在他面前,届时请允许他以他的方式“惩罚”这个一直搞不清楚状况的长公主!
鉴于牧沁林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丢人现眼,难得顾以深还愿意接收,显庆皇帝感动地赋予顾以深对牧沁林“为所
为”的权利,帮他散布谣言,帮他装神弄鬼,帮他发动舆论“谴责”牧沁林…
于是,在第三天,牧沁林就如顾以深所料,偷偷潜入四海馆来探望被妖魔鬼怪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他。现在,她还发下豪言壮语要帮他解决那些莫须有的鬼东西,诚心诚意地让他那颗被“抛弃”的心小小地感动一下。
不过任
妄为地意图撇清他和她的关系,这笔账他要好好地算清楚,还要加一百年的利息当处罚!
“你的保证,非常好。”
牧沁林的“仗义相助”让顾以深“龙心大悦”赞赏地拍着她的手点头,嘴角随之扬起优美的弧度,淡淡的笑意在他那张故意弄憔悴苍白的面容上绽放,奇异地驱除了那一脸的病态。
他温和犹如晨光清澈的笑,一霎那
了牧沁林的神魂,猝不及防的心怦然狂跳,陶醉地看着他傻傻地跟着笑,原来忐忑担忧的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脑子都是他的如花笑靥,看不见他眸中闪烁的
光。
“保证…什么保证?”牧沁林嗫嚅着,根本就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抚着顾以深因微笑而不再苍白脸,是她熟悉的模样,让她觉得安心。
“保证不会再离开我…”顾以深突然用力拉下牧沁林。
牧沁林完全没意识发生什么事情,只觉得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转瞬之间她就跟顾以深
换了位置,整个人跌入软绵绵的被衾中,属于顾以深的味道扑鼻而来,
动了她心底潜伏的馋虫。
“你…”她攸地从顾以深的笑容中恍回神,愕然地望着双手撑在她,将她困在他双臂间半跪着身的顾以深,
咽着口水,问道:“以深…你这是干什么?”
明明刚才他还体虚得起不了
需要她的搀扶,为什么现在有力气将她拽进
中,还毫不费劲的模样呢?
是哪里不对劲呢?
“沁林,你也知道,我的三魂七魄被鬼东西啃去大半了…”顾以深慢条斯理地从枕下取出备好的软巾,温柔地拉起牧沁林的双手,一边将软巾
上他她的手腕,一边笑容可掬地对她说:“而你是害我丢了魂魄的罪魁祸首,你就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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