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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央啻国的京城敕扬,虽是仲秋时节,但已充满了北国特有的冽寒意。

 白昼的摘星阁,大门紧闭,清寒寂寥,只有风吹叶落的婆娑声响,与夜晚歌舞升平的热闹截然不同,辛苦一宿的姑娘们都入了梦乡。

 “啧啧,好可怜的冬姑娘啊…”

 悄静之中,牧洛林怜悯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

 她背靠着贴墙的书橱,随意坐在木板上,阵阵秋风吹进半敞的窗,翻动她手中的书,起她未梳理的发丝,掠过她兴味浓浓的面容。

 “哇,这样‮磨折‬冬姑娘,他和她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

 牧洛林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一本本署名“鸟”的风月小说,对书中的“冬姑娘”充满了同情和祝福。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罪作者的,竟然被拎到书里进行惨绝人寰的报复,可怜哪!

 她敢肯定这个“鸟”就是那个买下她想“良为娼”的千乘鸟,真看不出他竟是如此小肚肠又爱记仇的男人。看来,她也得为自己担忧一下,毕竟她赌赢他将他当小厮使唤,会不会也被他写进书中进行鞭挞呀?

 话说,千乘鸟买下她,好像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昨她清醒之后,就轻轻松松地赢了他两次,掌握了主控权,让他为她“接风洗尘”还理所当然地占领他的房间吃喝拉撒睡,不知道他被她赶去哪瑞安窝了?

 今晨起之后,她就没见到任何人影,早膳却已备好,放在桌上盛着热水的铜鉴里温着,整个摘星阁静悄悄的,她好像是唯一发出声音的人。

 不过,牧洛林随遇而安的子不会随着她记忆的缺失而消失,乐观的心态让她对诡异安静的摘星阁没有任何怀疑,懒得出屋进行冒险探个究竟。

 她心安理得地吃完不知何人备好的早膳,兴致地翻看着千乘鸟满屋子的书,被“鸟”所写的风花雪月故事逗开了怀,因为他的每本书里都会出现一个同名不同姓的“冬姑娘”然后无所不用其极地对“冬姑娘”进行身心的摧残,令她大开眼界。

 “我来猜猜这本书里冬姑娘会变成什么…哈哈…良为娼的老鸨…鸟也太毒了吧?”

 此时,牧洛林正在看“鸟”所写的《满园》系列,这系列书中的“冬姑娘”先是不甘寂寞红杏出墙,然后沦落红尘卖笑又卖身,接着摇身一变成了拐良家妇女的老鸨…老天爷,“鸟”到底对这个“冬姑娘”有多大的仇恨,居然孜孜不倦地用他的笔杆对“冬姑娘”进行‮躏蹂‬?

 “哦,天哪,冬姑娘这会儿跑宫里当娘了…”

 牧洛林翻开新的一本书,里面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冬姑娘”已经被“鸟”送进宫给小鲍主们喂了…好可怕的“鸟”他的书里以后不会也出现各式各样命运悲惨的“洛林姑娘”吧?

 “妳坐在地上干什么?又笑又叫的?”

 正当牧洛林思考以后跟千乘鸟下赌时要不要放水,免得被写进书里摧残时,背后突然响起千乘鸟的声音。

 “鸟…千乘鸟…”

 她愣愣地回头,望着不知何时进来的千乘鸟嘀咕,一时无法将他与那个小肚肠的“鸟”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千乘鸟,好像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称得上文雅的面容却有着漫不经心的痞气,衣裳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衣带半系不系的,连长发也是随意束在脑后,一副不修边幅随时都会滚进美人窝做梦的子样,根本看不出他是卖弄笔杆的文人。

 “嘀咕什么呢?地上凉,快起身,妳想弄坏‮体身‬接不了客害我亏本吗?”

 千乘没好气地哼道,见牧洛林没反应,傻傻地看着他出神,只好亲力亲为地将她提起身。

 “啪”地一声,牧洛林膝盖上的书掉下来,封面“情”四个字赫然显现,署名“鸟”的斗大二字让千乘鸟有些不自在,飞快地捞起书想进书橱。

 “我还没看完呢!”

 牧洛林眼捷手快地去夺书,犹如投怀送抱地撞进千乘鸟怀里,满意地抢到手中,没发现她和他的暧昧姿势。

 温香软玉送上门来,她前的柔软撞得他口里的心不由自主地漾,随即尴尬地推开牧洛林,以恶声恶气来掩饰一时的失态。

 “我的东西,妳不要擅自动。”

 千乘鸟从牧洛林手中回书,无论如何她也是个女孩子,就算失去记忆,也应该懂得“‮女男‬授受不亲”怎么一点都不懂得避嫌呢?

 “小气。”牧洛林鄙视地哼声,但瞅见千乘鸟略显别扭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呵呵,别害羞了,开花楼的大文豪,你的故事真让我大开眼界哦!”

 看来,他刚才的“君子之举”纯属自以为是,她儿就不对自己“投怀送抱”感到尴尬,更遑论有“‮女男‬有别”的意识了,是他大惊小敝。

 “别胡说八道,谁害羞了?”

 千乘鸟皱了下眉头,她眼里的笑意充满了揶揄,该不会在心里笑话他吧?

 于是,他一边将书回书橱,一边追问:“妳看了多少?”

 “鸟的满园呗!”

 牧洛林大大地伸了个懒,挤眉弄眼地凑近千乘鸟,大咧咧地搭着他的背,兴味浓浓地问出横亘在她心中的大疑惑。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作者,冬姑娘还活着吗?”

 因为,鸟每本书里的“冬姑娘”嗜酒如命,都逃不了因酒而下十八层地狱的命运,真是可怜至极,不知现实中的“冬姑娘”是不是也被“鸟”淹进酒缸香消玉殒了?

 “冬!”

 一听到这个让他恨得牙的名字,千乘鸟顾不了纠正站没站相的牧洛林,满腔的怨愤瞬间爆发,转头对上牧洛林兴致的双眼,风度尽失地讨伐冬。

 “她是祸害遗千年,阎王都不敢收她,免得地府被她搞得乌烟瘴气,我倒希望那个怪物有天酗酒暴毙呢!”

 “哇,她杀了你爹娘吗?”

 牧洛林差点被千乘鸟的怨气醺晕过去,看“冬”和“鸟”两人的名字,她猜“冬姑娘”一定也姓“千乘”…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搞得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才提下“冬姑娘”他就发飙了。

 “她得我离家出走,害我有家归不得,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原谅那个酒鬼的!”

 千乘鸟愤愤道,想起当初在冬的迫下他半夜潜逃的情景,满肚子的怨气开始沸腾了。

 “冬姑娘听起来是个厉害角色。”牧洛林看着千乘鸟的眼睛闪闪发亮,无比好奇地问:“她用了什么手段你有家归不得的?我可真想见见这位女中豪杰。”

 “女中豪杰?”千乘鸟不悦地瞇起眼睛,警告盲目崇拜的牧洛林,“妳最好别和那个酒鬼有瓜葛,否则,我倒贴都会将妳卖掉!”

 “你就是将我卖了,我也觉得冬姑娘是个豪杰。”

 牧洛林这会儿不识时务了,故意嬉皮笑脸地顶撞千乘鸟,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很有趣。

 “她哪里是豪杰了?她不但是个整天泡酒窖的酒鬼,还是个凶巴巴不能惹的母老虎,除非天下人死光,她自立为王才当得上豪杰!”

 牧洛林对冬的推崇,让千乘鸟十分不,更加肆无忌惮地毁谤冬,恨不得劈开牧洛林的脑袋,给她彻底洗一洗,然后灌入“冬是怪物”的认知,让她明白冬的可怕之处,与他感同身受同仇敌忾,鞭挞冬。

 牧洛林好笑地瞅着因“冬姑娘”失去他文人风度的千乘鸟,对“冬姑娘”的好奇犹如水般汹涌澎湃起来,更想看看那个能让千乘鸟风度全无斯文尽失的酒鬼,到底是长了三头六臂让他如此痛恨?还是对他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让他如此敌视?

 “虽然你说她是怪物,但我依然认为她是豪杰。”牧洛林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除非,你让我眼见为实,否则就算贴钱把我卖掉,也不能阻止我对冬姑娘犹如滔滔江水的敬仰哦!”

 千乘家的兄妹恩怨似乎很好玩,这般热闹不凑好像不符合她的本呢!

 “我才不想见酒鬼呢!妳就乖乖待在摘星阁,别对怪物盲目崇拜!”

 千乘鸟撇了撇嘴,将牧洛林的手从他肩上移开,他和她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勾肩搭背”的地步吧?她未免也太自来吧?居然教唆他去见冬那个酒鬼,谁知一见面她又会对他做什么恐怖的事情?

 哼,他的脑筋可没有错,才不会自动送上门给怪物糟蹋呢!

 “你这是专断,我可不服。”

 牧洛林按捺不住凑热闹的心,当然不可能接受千乘鸟如此霸道的决定,于是,干脆提议以老方法解决他们之间的异议。

 “不如我们赌一把,你赢,我就无条件地接受你对冬姑娘的评价,绝不跟她有瓜葛。反之,你带我去见识冬姑娘,用时间证明你对冬姑娘的看法是中肯的。”

 果然,又用这招来蒙骗他,他绝不会如她所愿的!

 “好,赌就赌。”

 千乘鸟被怒,他无法接受有人推崇冬,他一定要让牧洛林看清楚冬的怪物本质,让她明白冬的恐怖!

 再说,牧洛林可是他花钱买来的人,怎么可以不跟主人站在同一条阵线呢?亏他对她这么纵容,按她的规则来玩,她竟然对冬产生兴趣,挑战主人的权威,漠视他被冬残害的身心,这叫他这个主人情何以堪呢?

 有些恼火的千乘鸟飞快地从桌上出一张纸,撕成数十片,只在一片纸上点墨做记号,然后通通成一小粒,抓起一大把的纸粒,铺散满桌面。

 “我就跟妳赌,赌妳不能找到那片点墨的纸。”

 在一堆小纸粒中,要想“一击即中”需要老天爷的眷顾,他不信她的运气每次都能那么好!

 “我这人没什么特长,就是直觉特灵。”牧洛林笑嘻嘻地捏起一小粒纸,放在千乘鸟的掌中,“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千乘鸟缓缓地展开小纸粒,那刺眼的黑点,让他低声咒骂:“老天爷瞎眼了!”

 “呵呵,愿赌服输。”牧洛林言笑晏晏,同情地拍拍千乘鸟的肩膀,“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冬姑娘呢?”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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