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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青儿的嘴比动作快多了,姜燮廷一改平的冷峻,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莲儿要替为夫作画了?”

 宦夏莲一惊,忍不住脚下一跺,这碎嘴的青儿怎么会这么快!

 她侧过脸,轻应了一声。

 “那便走吧。”他上前牵住她的手,“东苑的花开得正盛,此时作画正好。”

 宦夏莲任他拉着,轻哼了一声:“堂堂男子,背景以花衬,是否少了男儿本?”

 姜燮廷伸手搂住她圆润的肩头,在她的耳边低语,“莲儿真是深懂为夫,为夫总觉得这天一黑,日子便过得快,男儿本也无法完全施展。”

 他胆大妄为的话听得她绯红了脸,他的意思可是一晚的绵还不够?她急急忙忙地说:“妾身说错了,夫君平冷酷不爱说话,多了些花儿陪衬,倒多几分汉子柔情的意味。”

 这黑的都能被她说白了,姜燮廷没被唬弄,“莲儿这回说错了。”

 她眼皮微微动,虚心地说:“请夫君赐教。”

 “为夫想的是,今天公作美,莲儿又有心思作画,为夫手心的,也想替莲儿作画,这花儿衬你才是。”

 结果到头来,前方那些话只是调侃她而已,她青了脸,“原来如此。”

 “是。”姜燮廷嘴微微上扬,“后夫对画倒也许会因我们而兴起。”

 他的话让她一笑,“这确实是前无古人。”她是没有听说过夫对画的。

 见她恬静地笑,他也跟着笑了,“不过莲儿刚才说为夫冷酷不爱说话,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吧看吧,莫论女子心眼小,男子的也不大呀。

 宦夏莲笑意盈盈地说:“夫君随意听听就罢,谁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夫君的度量谁不知呢。”

 浓重的嘲讽意味他可没有傻到听不出来,却故作愚钝,“多谢莲儿夸奖。”

 两人携手走至东苑,青儿手脚利索地摆放好画具。

 宦夏莲一看那对摆着的桌子,忍不住地瞪一眼青儿,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

 青儿俏皮地对她吐了吐舌头,便退到了一边。

 “莲儿喜站著作画?”姜燮廷见桌子旁没有凳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男子站著作画倒是有,且大多数男子都喜欢站着画,方便于他们挥笔作画,甚少听说女子也会如此。

 宦夏莲轻轻颔首,“站着好画些。”

 姜燮廷眼里渗入几抹意味不明的光彩,静默地走到自己的桌边作画了。

 见他如此,宦夏莲也安静地走到桌边作画了。

 下午光稍斜,照进了东苑,风和丽,花烂漫,一男一女互对著作画,时不时地互瞄对方,又时不时地低头挥笔。

 一旁仆人则是在案上茶水凉了之后,替他们换了水,其余的时间则是闭目休憩。

 直至头下山了,他们方才歇笔。

 宦夏莲下意识地软了软‮子身‬,想靠在青儿身上,一双手臂接住她的‮子身‬。

 “累了?”平冷的嗓子带着淡淡的关怀,大掌轻柔地拂过她的额头,手心转眼沾上了她的汗。

 “嗯,没事,休息一会儿便好。”察觉到一旁仆人的眼光,她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的‮子身‬,奈何他如钢铁般刚硬强大,她推不动一分一毫。

 他反倒不顾他人的目光,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一口水。”

 她羞答答地张嘴喝了几口,“够了。”

 他这才移开杯子。

 身后没了声响,她疑惑地朝后望了望,只见他双目集中地看着她的画,她不吵不闹,等着他开口。

 “莲儿画得…”

 听出他的停顿,她稍显心急地追问:“不好?”

 他被她着急的模样逗笑,“不,是比为夫的好多了。”他轻轻地摸着她的小手,这么小的手是如何把他的模样画出来的?

 她不信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往他的桌案走去。

 他的画工雄厚,可画起女子肖像图来也不马虎,每一线条皆精细小心,画风更是干净中带着柔和。

 “如何?”他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双手不顾她的闪躲,执意地圈住她的肢。

 “夫君的画工没有嘴皮子厉害。”她轻轻地说。

 她的话也未惹恼他,“那倒是,莲儿的画更胜我三分。”

 他饶有兴味地说:“确实是将我的冷酷不爱说话刻画得淋漓尽致。”

 她的俏脸一红,作画的他一副冷然,抿着薄的模样好似正在处理棘手事件,她还以为作画为难了他,没想到他画得不错,只是比起以画为生的她稍稍逊而已。

 官场上他是宰相,私下里他是一家之主,里里外外,他的柔情只给了她,虽然她不知歹了一些,平里倒也乖巧。

 令他意外的是她的画,没想到她能抓住他的神韵,并且每一笔一划皆用了心,可见她对他也并不是无心,大概是埋怨他的霸道罢了。

 她画里的他是何模样,这便是他在她心里的模样,看来他也不能只管自己尽兴,引起她的埋怨。

 一向冷心冷的他,头一回想到要对一个女人好一点,顺她的意。

 “若是夸奖,莲儿就收下了。”她脸皮薄地转过头,偷偷地说了一声:“也不尽然是冷酷,不是玉树临风的嘛。”

 姜燮廷一扯,“廖峰,将这两幅画好好收起,改找个工匠好好地裱起。”

 “胡说什么,这些画难登大雅之堂。”宦夏莲吓了一跳,一半是因他的自大自负,一半则是担心自己雅公子的身分漏。

 “此等事岂可玩笑。”

 “爷,该挂在哪儿?”廖峰一个人,虽说不出哪里好,但也瞧得出这两幅画的妙。

 “嗯,挂在…”

 “挂在书房好。”宦夏莲见他不动摇的模样,抢下了话。

 哪知他摇‮头摇‬,“不,挂在正厅好。”

 见她脸色一变,黑眸湛地瞧着她,“挂在正厅,宾客见之,必会赞叹我们的鹣鲽情深。”

 宦夏莲急了,“这些事何须让外人知道,你知我知便成。”话一完,就见他深藏不地瞧着自己,她心虚地别过头。

 “看来莲儿是非常嫌弃我的画。”姜燮廷语气带着苍凉,“只怪我的画太…”

 “才不会,爷的画极好,只是…”

 “既然如此…”他打断她的话,“廖峰,夫人的话可懂?”

 廖峰会心一笑,“属下明白,夫人认为爷的画好,爷也认为夫人的画好,我们旁人认为两者皆好。”

 “挂出去不丢人。”青儿了一句。

 笨青儿!宦夏莲无力挽回,只好一叹:“算了,随你了。”

 “去办吧。”

 “是。”廖峰领命,收好画离开了。

 “你累了,我陪你回房。”他搂住她的部离开了。

 没隔多久,宰相府的正厅上摆着两幅画,画中男子冷肃,女子柔和,一冷一柔实在是天作之合,看了以后,不少人说这画得好,有眼光的人甚至认出其中一幅极像雅公子的画风。

 这话传进了姜燮廷的耳里,他先是一愣,接着摸着下巴思考着,确实少有女子擅长作画,而且作画时,宦夏莲的架势也不小。

 当谈起两人的画时,她眼里闪过心虚,但同时她又对自己的画作很有自信,若她是雅公子,是一位作画高手,但在他面前,她又极力地想掩饰自己的身分,如此一来也可以解释她当时矛盾的神情。

 传闻中的雅公子是男是女尚不得知,只知雅公子的尽极为炙手可热,目前他尚不确定宦夏莲是雅公子的事情是真是假。

 “爷,是否要去探青儿丫头的话?”廖峰见爷迟迟未开口,出谋划策道。

 姜燮廷笑睨了他一眼,“你倒是对那丫头存心了。”

 廖峰如铁壁的脸皮竟泛起红色,双手挥舞着,“不是不是,属下是看爷…”

 “哈哈。”姜燮廷朗地笑了,看着一向沈稳的廖峰竟然脸红了,“你年纪也不小,若是有看上的人,本相替你作主了。”

 廖峰红着脸不说话了,低着头看着地。

 他想了想,“这回就不用问青儿了。”

 作画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由着她吧。”

 此话一出,廖峰惊讶不已,不是他说,自家的爷掌控极强,兴许是因为在官场待久了,任何蛛丝马迹都要掌握,绝不成为他人板隹自己的武器。

 “不过你传令下去,便说是本相请雅公子作的画,让府里的人只字不提在东苑发生的事情。”他冷冷地说。

 廖峰点头称是,明白爷的独具匠心,这雅公子是有名号的,若是与夫人有了牵扯,恐怕多少也会引起涟漪,以爷对夫人的呵护,大概是非常不乐意见到这样的场景。

 暂时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姜燮廷陷入了沈思,据他所知,宦太医每月都会送银两和药材给她,她为何要画画呢?画画所得的银两,她又有何打算?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地方。

 莲儿莲儿,她是否心里藏着事呢…

 夫同体,她若是有隐瞒,他可以不在乎,但若她的隐瞒触及了他的底线,那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话说底线,他自己竟不知是什么,但愿他的莲儿不会让他知道。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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