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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知君红颜非祸水
 夜深,雨止,风停。

 天地间的寒气似乎更浓了。

 苏楠却没有一丝寒意,反而像侧坐于火炉旁般暖和。

 因为她的‮躯娇‬,正被两只臂弯轻轻搂住,将寒气阻挡于外。

 其实,任谁被这两只臂弯拥住,都会有这种春光明媚的感觉的。

 因为这两只臂弯实在是太宽广,太厚实,太温暖,让人深深眷恋,舍不得离开它的簇拥。

 女人,在夜深人静时,总希望可以有这样的臂弯来依靠。

 正如男人希望能够在寒冷的冬夜温一壶热酒,以驱走严寒一样。

 只不过两者不同的之处在于,热酒暖的是男人的‮体身‬,而臂弯暖的,却是女人的心。

 此刻,苏楠心无旁骛地轻倚在萧云的怀里,螓首低垂,虽然心房是意盎然,但有红晕暗浮。

 这也许是女人的通病。

 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总是要带上几分羞涩与矜持,像一朵半开半合的花儿。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能拨男人的心。

 好花看在半开时。

 若花全然盛开,便意味着凋谢的到来,难免感伤。

 而半开之时却不同,美,且让人满怀希望,有所期待。

 天下的美人,无一不深谙此道。

 时间,在指间失。

 柳树下的那对‮女男‬还是那样温馨依偎着,相濡以沫,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仿佛静止了一般。

 夜凄美,如同情人分手时的凄然泪痕。

 周围很静,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就连草丛里的夏虫也停止了吵闹。

 湖边的这条幽深小径少有人迹,几盏路灯透着懒洋洋的昏光,像瞌睡人的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楠缓缓抬起头,望着萧云,忽然轻声道:“七,现在,你的心里还无谁吗?”

 虽然处在黑暗中,但这个年轻人脸上的轮廓却仍是那么俊朗分明,如刀削斧剁一般。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永远干净空灵,永远深沉睿智,却又永远让人无法透彻,永远让人无法悉。他目光中虽常带着一瞥忧郁,一丝嘲弄,一些厌倦,却又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敬畏,以及对生命伟大的同情。

 不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恐怕还是他嘴角弯起的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

 这抹微笑,并不是骄似火,却能春风化雨,帅气,沉稳,不阿,无畏,离尘,仿佛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魔力,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任凭是谁,也遑论她在多慌乱多无助的情况下,只要见到这抹微笑,都会立刻平静下来,再无焦虑。

 这,正是大多数女人梦想中男人的典型。

 苏楠像是看醉了,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萧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眼前这女人,美绝而近仙,盈而似妖,很难想象上天竟可以造出如此尤物。

 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有谁。”

 苏楠颦眉问道:“那是谁?”

 萧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想是谁?”

 苏楠轻咬着红薄,嗔道:“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谁?”

 很棘手的问题。

 女人的话,通常都是口是心非的,和政客们面对媒体时一样。

 她说不知道或者提问题的时候,只是一种战术,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亮堂得很。

 如果有一天,你的女人突然问你还爱不爱她,这就敲响了一个警钟。

 因为她在问这个问题时,或者是认为你已不再爱她,或者是抓住了你某些把柄。

 如果你等闲视之,那么,敲响的就不是警钟,而是丧钟了。

 萧云一只手闲不住,着苏楠柔顺的发梢,轻笑道:“我心里想的谁,就是你心里想的谁。”

 苏楠莞尔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是谁?”

 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

 一个不留神,就会遗下口误,被揪住小辫子。

 萧云没有了方寸,仍是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重复道:“你心里想的谁,就是我心里想的谁。”

 苏楠狡黠望着他,缓缓道:“我心里只想着一个谁,你心里,能只想着那一个谁吗?”

 话音落后,很久没有人出声。

 安静,很安静,如同拂晓前般的安静。

 这个问题,如同楚国大夫屈原的《天问》,只有提问,没有回答。

 萧云怔住,线紧合着,清净如竹的微笑已然隐去,望着她那双妖孽般的美眸,不知该如何开口。

 女人,对于心爱的男人,没有不自私的。

 好比一个孩子新买的玩具,在自己没玩过的情况下,是绝不会容许别的小孩碰的。

 萧云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不过他也知道,他心里不可能只有一个谁。

 他还有一个未婚

 虽然他对那个陌生的未婚并不感冒,在他心里甚至轻如鸿,可毕竟是要成为他子的。

 那个女人,能不进入到他心里吗?

 忽然想起了母亲讲的一句话,孩子,你若想赢得一个人的心,就得允许她把你驳倒。

 所以,他不想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选择沉默。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苏楠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萧云温暖的怀抱,转身望向深不见底的湖水,秀美的双眸,?起一丝雾意,掩住了剪不断的丝丝缕缕的情愫,和那一缕秋风也吹不落的忧愁。一阵冷风吹过,让人寒意遍体,她不打了个冷颤,双手再次轻轻环抱而起。

 萧云还是默不作声,这时候任何海誓山盟,都是苍白无力的,默默除下西装,轻轻披在了她身上。

 寒意顿失。

 方才车泰来泼在西装后背的红酒仍未干透,淡淡的红酒香味随风而,飘渺无踪。

 苏楠当然不会为难自己男人,忽然回头嫣然一笑,倾国倾城,轻声袒心迹:“七,我爱你。”

 由感而发,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爱情,跟咳嗽一样,终究是掩饰不了的。

 萧云内心雀跃,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轻声问道:“如果你内心还在徘徊挣扎,别急着表态。”

 苏楠拨了拨额头上的秀发,眺望着远方的天空,开门见山道:“要爱,又兼有理性,是不可能的。陷入爱情的女人,往往很傻,零智商,不管是飞蛾扑火,还是与虎谋皮,即便到最后落得个兔死狐悲的下场,也会一往无前。粉身碎骨浑不怕,这句话形容一个热恋中的女人,再恰当不过。在十里清扬,你救过我两次,第一次当然是揭穿张山泉未雨绸缪里应外合的英雄救美,而另外一次,是邱式想对我守株待兔。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亮,十里清扬中我唯一铭记于心的人,是他无意中天机,算是给我通风报信。我爸常安慰我,他说楠楠呀,不要着急,最好的,总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推心置腹的说,其实自从那天醉得不省人事,被你捡回家,我就不断在拷问自己,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搭救我的天使?你也知道,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沉浸在悲痛绝的状态无法自拔,陈道白的变心,真的令我心灰意冷,恍然间觉得这尘世是那么的肮脏,每个人都是利熏心的,我为什么还傻傻地自我陶醉,固守那一份一文不值的道德底线呢?所以,当张羡鱼找到我做那件狗苟蝇营的事情时,我毫不犹豫就应承下来,直到我遇上了你,才明白原来生命是那么的美好,才懂得原来阳光是那么明媚,破罐子破摔,只能坠入罪恶的深渊。我并不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光鲜不光鲜,无所谓,功名利禄,在我看来,只是过眼云烟,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遇着一个令我怦然心动付托终身的男人。七,谢谢你的出现,也许这是上帝怜悯我,送来了一份最完美的礼物。我野心不大,占有也不强,不祈求成为你的唯一,也不奢望成为你的子,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离我而去,我不会怨天尤人,不会自作自受,我会好好活下去。而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点,我会陪你指点江山,我会陪你平步青云,我会陪你一览众山小,只要你还爱我,只要你还需要我,我都属于你,岁岁年年,永远永远。”

 抱,拥抱,紧紧拥抱。

 直到将她的‮躯娇‬绷得无可钻,如果能将她直接融进心里,再好不过。

 此刻,无声胜有声。

 萧云流泪了,不多,只有两滴,却难能可贵。

 爱情是一颗没有解药的毒药,一旦服下,便无药可救。

 很久,很久,苏楠感觉到不过气了,才从他怀里出来,转移话题道:“七,我刚才装的像吧?”

 懂得分寸,知道进退,这才是聪明女人最人之处。

 男人就像一辆开在马路上的警车,有时候,是得为他让让路的。

 萧云心存感激,微笑道:“演得很好,惟妙惟肖,连我都差点被骗,以为你真醉了。”

 苏楠轻轻一笑,轻声道:“我当时还真得很怕出蛛丝马迹的破绽,被别人发现,还好,顺风顺水。”

 萧云握住她的双肩,将她转过身来,望着那双如秋水般氤氲的美眸,柔声道:“辛苦你了。”

 短短四个字,含义无限,爱意,感激,安慰,柔情,像一缕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春风。

 苏楠心中盈满幸福,微笑道:“这种场合,还是女人装醉比较好,你们男人,总得要顾及面子的。”

 体贴窝心的女人,无论美丑,无论高矮,无论肥胖,都是可爱的。

 为了世界,男人们一向都是奋不顾身;为了男人的世界,女人们历来都是赴汤蹈火。

 萧云轻轻拥起她的香肩,没有说话,也不用说话,两人间的爱意早已漫延。

 苏楠侧脸看着他,略微有些歉意道:“一开始都是很顺利的,不过,没想到…”

 萧云轻笑一声,不讲道理地抢先道:“不过,没想到我给你挑了这么一个难的人喝酒,对吗?”

 苏楠一怔,随即点点头,似乎还有点心有余悸,轻声道:“我真的没想到那个韩国人会这么难。”

 萧云刮了一下她小巧秀气的鼻子,轻笑道:“那只能怪你太美了。”

 苏楠耸了耸被刮痛的鼻子,气愤道:“要是知道他那么小鬼难,打死我也不同意你的提议。”

 萧云怜香惜玉的潜能被发了,轻声道:“要是我知道他那么难,打死我也不会让你装醉的。”

 苏楠做了个鬼脸,如妙龄少女般可爱,但随即黯然道:“刚才都怪我,让你喝了这么多酒。”

 萧云轻声道:“你也没少喝。”

 苏楠轻声道:“你肯定比我多,不过,没想到…”

 萧云又轻笑着抢先道:“不过,没想到我这么能喝,对吗?”

 苏楠白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抢台词表示不满,轻声道:“你的酒量,确实出乎我意料。”

 萧云摸摸鼻子,轻声道:“其实,我刚才喝的不多。”

 苏楠美眸霎时睁得又圆又大,觉得他这句话太过妄自尊大了,秀眉微扬道:“我的天,三十杯白酒还不多?我爸喝酒喝了几十年,用我妈的话说,就算是名副其实的酒鬼了,一不沾酒,就会心如麻,但估计也不能一次喝下三十杯的白酒。醉不醉先不管,肚子灼烧的感觉就够难受的了,萧小七同志,还真看不来原来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哦,对了,还有烟鬼,哼。”萧云又摸了摸鼻子,轻声道:“我喝的真不多,大概只喝了十杯。”

 苏楠见他不像在夸夸其谈,这才出了一瞥惊讶之,不明就里道:“十杯?”

 萧云走开几步,伸出一只手,悠然在半空中转着圈,轻声道:“还记得我刚才做得这个动作吗?”

 苏楠懵然点头道:“记得。”

 虽然刚才苏楠在大堂里装成酒醉不醒的模样,可美眸却始终睁开一道细,注视着萧云的一举一动。

 她不放心,要把他看在眼里。

 “我刚才这样转动杯子的目的,有着不可告人的私心,一方面是让杯里的白酒不断挥发,另一方面也可以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我手里的动作上,而不会过多地留意杯里酒的情况。”萧云继续着手腕的动作,边示范边轻声解释道。这个慵懒不羁却又缜密异常的年轻人,他做的每一步,都似乎有背后的深意存在。

 苏楠边听边回忆着刚才在大堂里的一幕,终于明白了萧云选择白酒的原因。

 她痴痴地望着这个年轻人。

 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纠在她脑海里,一直无法解答,也许谁也无法解答。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让我装醉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情是昨天晚上他提出来的,没说原因,她当时也没多问,但风波已过,她也想了解真相。

 此刻,萧云右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小石子,圆润光滑,轻轻抛着玩。

 他喜欢看着小石子起起落落,正如人生一样。

 抛得越高,落在掌心时就越痛。

 正如人爬得越高,就意味着摔下来时,会越痛。

 萧云的目光追随着起落的小石子,轻声道:“我原本是想引起一个人的注意,他出面帮我解解围。”

 苏楠蹙起眉头,不解问道:“为什么要他出面?”

 萧云轻声道:“这样一来,我好顺水推舟跟他做个朋友,给江山实业找座靠山。”

 苏楠问道:“这人是谁?”

 萧云轻声道:“暂时保密。”

 苏楠讶异,问道:“南宫青城?”

 萧云‮头摇‬道:“不是。”

 苏楠不甘心问道:“那人我认识吗?”

 萧云接住从两米高处落下来的小石子,轻声道:“但凡是宁州人,都应该认识。”

 苏楠猜不透这个年轻人,扁起小嘴,卸下了那份成,不满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萧云侧脸望着她,轻笑道:“我怕你知道后,会认为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楠愈发讶异,还是不明白,想了想,又问道:“那人很厉害?”

 萧云微微一笑,又抛起了那颗小石子,答道:“很厉害。”

 苏楠问道:“背景很深?”

 萧云答道:“很深。”

 苏楠问道:“实力很雄厚?”

 萧云依旧守口如瓶,简单答道:“相当雄厚。”

 苏楠瞪了他一眼,终于停止了发问,捋了捋被风吹的秀发,轻声道:“既然你不想说是谁,那我就不问了,不过我还是得?嗦几句,想给江山实业找座靠山,这是好事,但你得留神,别cāo之过急,也别飞象过河,有时候想法是好的,做法是坏的,要注意循序渐进,懂得把握火候,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别让对方对你的巴结苗头有所察觉,江山实业刚刚扬帆起航,吃水线很浅,别因此得罪人,一子打沉了,那就得不偿失了,知道不?”

 萧云微笑点头,轻声道:“遵命。”

 苏楠像大人对小孩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真乖。”

 萧云只能又摸了摸鼻子,一声叹息,轻声道:“事情进展倒是毫无阻滞,不过,没想到…”

 苏楠狡黠一笑,抢先答道:“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袖手旁观,让你原来的设想落空了,对吗?”

 萧云汗然,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轻声道:“这的确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不过好在过来了。”

 苏楠不懂男人间这些复杂关系,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西服,曼妙的身材便很好地被遮隐而起,忽然觉得哪有点不对劲,起香腮,凝眉想了想,又问道:“你刚才说,原本是想引起这条大鳄的注意,那后来呢?后来你想着试探谁?”

 她发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身边时,会有很多有趣的问题出现,让你兴趣盎然。

 这也是他的魅力之一。

 萧云笑笑,这妮子的领悟能力可是非凡的,沉默下来,停止了抛玩小石子的游戏,静静站在那儿怔怔出神,很久很久都没有任何动作,漆黑的眸子也聚起了一抹忧郁。苏楠没有出声打扰,静静陪着他沉默,目光停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柔情似水。

 良久,萧云悠悠叹了口气,轻声道:“但愿我看错了吧。”

 苏楠凝眉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萧云淡淡道:“在会馆二楼的一间房子里,有人在暗处观察我。”

 苏楠心头蓦然腾起一丝惧意,忧心忡忡道:“是谁?”

 萧云轻轻‮头摇‬,轻声道:“我不知道是谁,所以我才想试探一下。”

 苏楠不解,问道:“这样能试探到?”

 萧云望着漆黑如墨的湖水,轻声道:“在那间房子里的人,应该是会馆方面的人。”

 苏楠若有所思,轻声道:“所以,如果会馆发生争执,那人一定会有所行动。”

 萧云点点头,怅然叹息道:“不过,没想到…”

 苏楠嫣然抢先道:“不过,没想到南宫青城会出来帮我们,让这闹剧这么快就收场了,对吗?”

 萧云要说的话又被她猜中,只好苦笑点头,无奈叹道:“水浑了,才好摸鱼啊。”

 夜风在柳梢啜泣嘤嘤,有些森。

 萧云负手而立,如刀双眉紧皱着,凝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苏楠伸出柔荑,轻轻着他的太阳,柔声道:“别经常皱着眉。”

 萧云轻笑,紧皱的眉头倏然舒展开来,如同墨汁落在宣纸上一般。

 苏楠停下动作,轻哼了声,责怪道:“下次皱眉的时候,就揪你耳朵。”

 萧云看着这张殃国殃民的美脸,微笑道:“你现在就像个孩子的母亲。”

 苏楠撇撇嘴道:“我可不想要个像谜一样的孩子,读不懂他心思,那多难教呀。”

 萧云笑了笑,又抛玩起那颗小石子,轻声道:“你先回去吧。”

 苏楠有些讶异,问道:“你不和我一起走?”

 萧云将小石子高高抛起,轻轻接住,轻声道:“我还要回会馆。”

 苏楠只是轻轻叮嘱了句小心,没有再问为什么,因为她已经知晓。

 刚才的那场闹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自然要回鼎湖,另想计谋。

 灯光颓靡,昏黄。

 夜风柔拂青草,湖水轻拍堤岸。

 苍穹划过几只飞鸟,体型匀称,却无法与那只伟岸的雄雕相媲美。

 两道郎情妾意的人影,倒映在湖边小径上,缓缓向前走着,忽长忽短,没入了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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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过年了,心情愈发起伏。)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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