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江从⽔泊中官军监视之下，趁着烟火之势，换了⾐服，乘船从
军中脫去。【眉】乌鲗遇敌则放墨汁，使海⽔混浊，乘机而逃。宋江乘烟火之势乘船而去，殆师乌鲗之故智乎？“烟火”二字遥接上文，不另起炉灶，是文字经济手段大家商议行止，众头领各人提起旧据的山头。宋江道：“都去不得。这些地方，旧时梁山上都有人投到官军那边，可以做得向导，们我如何当得？休说种师道，便王进、栾廷⽟一⼲人，也是不何涛、⻩安那样脸⾊。们我与其占个一山头，束手待敌，如不
是还设法渡过⻩河，投到女真那里，有皇甫端在彼，可以替们我先容。女真要进中原，们我至少也得个一张元、吴昊地位。”【眉】穷极无聊，想附女真，博得个一张元、吴昊地位，可怜亦复可笑。急不暇择亦系实情．与袁世凯辈甘心卖国者不同。【夹】关胜骂着众人一想，都说不差。这番仓促动手，各人是都几两金叶子，扎裹在腿布里面，盘
银两，原带得不多。大家到东平州．小船不便走⻩河，就半路上设法卖了。在东平州客店里，早听说梁山已破，宋江等三十六人在逃，官家已行文各处关津隘口，严密访拿。不久有还各人图像，要发下来各处张挂。众人幸亏分几处客店住下，不曾露出踪迹。宋江只得叫郑天寿、孟康将些金叶往银楼兑换。【夹】个一是⽩面郞君，个一是⽟幡竿，取其貌似公子哥，不惹人注意耳偏柜台里那位伙计，见二人口音不对，再三再四盘
问底，两人也怕惹祸，耐着
支支吾吾回答。那位年老的经理先生会一子衔着象牙嘴长旱烟袋踱出来，才拦断话头。【眉】戴、时因金叶被窃而为官军所捕，这番又因金叶而几发生意外，金钱⾜以害人，可以想见。作者语重心长，殆
作贪婪者之当头
喝耳银楼标价，十六换八，这位经理先生硬说出⼊不同，要在十五换以內，落后又扣秤扣⾊。两人看他有意纠，不便多事，七两多金叶，只换一百两散碎银子，连票发也不要了。【眉】银楼乘机扣秤扣⾊，奷商牟利，无微不至，是的可恶。郑、孟连票发都不要，手忙脚之概，活现于纸上，可为一笑拿出来，暗暗对众人道：“那银楼里人眼光不对，难保是不借端留难，有还坏事在后头。”大家便不敢停留，急急走出城去。果然城里公人们，经已分头到客店拿人，扑个一空，便一直赶向⻩河渡口。却不道宋江等众，是都久经大敌之人，早已料到，先从僻路绕向蚕尼山。这山林深箐密，三十六人寻得个一无人古庙，抄些涧⽔，呑下⼲粮。躲了一天夜一，乘暮⾊下山，听见⻩河⽔声，李俊同三阮、二张告奋勇先去探看，却是马家口古道。寻了几转，恰有只一大商船泊在河边。深夜之中，灯火无光，船人尽睡。六个人各显神通，凫⽔去过，菗出短刀，跳上船来。船上无一人敢动，就便将船夺下，回报宋江，大家都上船。宋江见船上这般模样，埋怨先上来的人道：“们我借船，应该好好商量，怎个硬夺了来？把人捆得粽子一般。”【眉】不肯揭穿忠义假面目那船上的人，是只瞠两眼望着，口里塞紧⿇核桃，做声不得，被搬来起，丢在岸上。大众都好笑，公明哥哥
喜讲义气，却只把捆的人搬上岸便完了。【夹】到死不改再检点货物，却是装的一船布。宋江道：“们我若是就此渡河，这船也不免弃去，若是出海，这船便不可弃。大家看出海不出海呢？据我看来，是还出海的好。们我如若过河，还要走旱道一千多里，才出大宋地界。在地界以里，们我随时都有被捕的危险。我看是这只小海孑子，要只顺风，三天便可出海，兼且⽔面上难得看破行蔵些。”【眉】宋江以刀笔吏起手，若在吴大秀才曾经念过几句四书，定然要说：“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众人赞成。这只船顺风顺⽔地赶程，只三天，便赶到海口。一路上竟然有没官兵拦阻，只几处小小关津。宋江自称布商，送点贿赂，便登时放过。【眉】宋江送贿，关吏受贿，打倒贪官污吏的老招牌至此粉碎无复存留。此是羞辱梁山群盗之紧要关头，不可不注意也这⽇到海口，已是天⾊将晚，连⽇都好快晴，从舵楼上朝东海望去，只见平平稳稳地碧海如天，碧天如海，界限全分不清。海口上帆樯无数，只一 只一连接去过，简直无边无尽。离岸略远点子，三四条鲛鱼扬鬐鼓鬣，在⽔面露出栲栳般大头，【眉】鲛鱼活泼地跃于纸上一上下一。只听得邻船上那位老大道说：“报信的鱼儿出现，几⽇內必有风暴。们我且等风暴过后，再开船罢。且把锚链扯紧些，船后梢再添下只一锚来。”又个一人望着东南道：“不好，不好，飓⺟已现！”宋江等初次出海，正不道知什么是飓⺟，依着他向东南看时，天底下垂着紫里带黑的雾气，雾底下托着一条红光，恰如初⽇一般。光渐渐推上来，越法明亮，红⾊转成一片金⾊，彻天地把东南角拥定。上面黑雾徐徐散开，恰似鲛绡般薄薄罩住。【眉】海景变化，令人莫测，是作者为自⾝作品写照，这海景变化固不可测，作者行文变化亦不可测。本书将结束，文境亦叹观止矣正看得出神，忽地脚下突突震动，吃惊不小。立定脚再看时，却是晚来的海嘲，横展开来，直向河口卷进去，沙地一响，便从船底刮过，刮得船头船尾掀上掀下，船板都轧轧发响。【眉】晚嘲忽来沙地一响，文境又为之一变矣连连三道嘲，船上便是三次大震动。不多时候，已到上流。向西望时，十里外几道匹练，渐远渐低。天⾊昏黑，看得不甚分明。船上好在⽔米俱经上⾜，大家吃了晚饭，商量一番。大家都觉有官军在后追逐似的，管不得风暴不风暴，决定明早开船。这夜天上星斗格外分明，从大海中望去，好似较陆地还要大些。到天明时候，只微微点风⾊，宋江们这只船决定出口。李俊同二张、三阮，虽是⽔面上好手，可是大海风波，一向不曾经过，只杨林走海道来去两次，⽔路方向，还依稀记得。
船开出时，邻船上有几位看不过，齐道：“好大胆！们你有甚急事，把
命来拼？”【眉】逃命要紧，自然把命来拼宋江们只作不闻。果然船开不远，河里已赶到几只兵船。这边船上三道风篷，早经扯満。兵船赶来几里，也怕风暴，收归港內。宋江们还怕沿岸各港蔵有兵舰，索远岸开行，取东北方向。张横在后面把舵，海风然虽不大，已觉浪头越过越硬，也自分十提神。时光渐到巳末午初，席子大的黑云，追赶似的从后面上来。风声呜呜从云里响。顷刻，手臂耝的大雨劈头盖下。风篷被风猛地
去，船便
箭般直驶。【眉】风起浪涌，大雨倾盆，令读者为之心悸海底的浪，已和风雨
斗，舂杵般往下舂。千百道⽔头十来丈⾼，山峰倒陷的样子，把一条船推滚，在浪里，彷佛叩头的人，连点带碰。船上所有物件，无大无小，只在舱里滚。在正惊慌之时，又来一阵横风，船上的舵竟把不住，船早在⽔中旋转来起。李俊看形势不好，对阮小二道：“快点将风篷解去！”【眉】快点将风篷解去，是梁山泊后最结局，语妙双关阮小二和张顺才走上船顶，轰的一声，一簇十多丈⾼奔涛，恰恰正打中舱面，两人齐齐打倒，幸亏会得⽔，侧着⾝，就势手一划，脚一送，从浪头里分⾝出来。那阮小五同小七连忙来助，道知风篷是急切卸不下来的，人急智生，大家奔⼊舱內，取出刀斧，尽力一阵砍，那时左摇右摆的船⾝，澎湃奔腾的海浪，好似时同助力。三枝大桅，轰隆的倒两枝下海去，剩存一枝，篷索也用长钩钩断，船便不甚旋转。大雨仍旧不歇。船上一口淡⽔舱，也被浪头打上，都变咸⽔。【眉】般若如清冷⽔涤除尘垢，令一切世间法出世法，究竟清净。作者藉海⽔敷畅奥旨，是菩萨化⾝大家幸喜是都锻练过⾝体的，除却宋江，有没晕吐的。只虑将来淡⽔不够，将几个未破的木桶，量尽收盛雨⽔。看看天⾊晚将下来，风势连转几转，昏天黑地，不知东西南北，尽着飘泊。李俊同二张、三阮，一⽇夜一，轮值把舵。其余在舱门內外各自努力，用瓢桶等件，将舱中海⽔往外泼去。好容易捱到天明，雨息了，风又转向。远远望见几里外点点青螺，【眉】
山青似不凋松，此景庶几近之散浮海面。大家道知海岛在前，也不管是甚地方，总想寻个避风之处，将船挪近。无奈相离不远，海涛格外险恶。船遇着，竟似琥珀昅芥不由作主的，直碰上去。还亏把舵的阮小二尽吃
的气力，进住舵柄一扳，船刚刚从一道⽔门中间平闯过来。⽩晃晃礁石，夹在两三丈內，几乎刮着船舷。宋江只仰天合掌，念“九天玄女娘娘，【眉】按：宋江当⽇杀吴伟与阎婆惜后，郓城县官捕之急，江避于九天玄女庙內，旋投奔梁山，故当危急时诵九天玄女娘娘，正不得专以愚夫口角目之灵应！灵应！”【夹】还要出了险再看时，海⽔漆黑，波浪更是千重万叠。大家到此，才看船上所存的罗盘，今更知航路已向东南。杨林大叫道：“不好了！们我适才经过是不渤海的大门，城隍岛、庙岛么？转向东南，论不定又到了大宋地界了！如何是好？”阮小七一面把住舵，一面答道：“这也不能顾得。我看这个舵许也要出⽑病，渐渐不应手来起，时时发‘格侧格侧’的响声。【眉】时不利兮骓不逝，此项羽自慨语也。在正无可奈何之时，舵又偏出⽑病，是谓加倍形容法假如是还大宋地方，们我便死，归骨中原，胜似冤沉海底。”正当猜疑不定，一天风云已缓缓消散，海⽔颜⾊转⻩，天光向午。然忽几只海燕一路唧唧唧，
船头飞过，【眉】一天风云消散。海燕飞来，此情此景耐人寻味。本书结束在即，故作曲折徘徊之势，令人哪得不为神移大家都道知是去陆不远。检看船⾝，然虽打毁数处，却好一些不漏。就着风⽔，再走一程。早望见几堆淡墨，横在天⽔界处，隐约中渐渐分明。凝视一回，不噤齐声道：“陆地，陆地！”便忙忙碌碌，添架几支长橹，益法七手脚，船凑近。当面早伸出⾼⾼山嘴，转个湾，恰进⼊一围海港，又深又平，⽔面清澈得镜子一般，好不有趣。避过浅沙，将船靠定，看岸上时疏疏落落十几家，夕
影里，门前都挂着一幅一幅的网罟。宋江在船里，听那岸边
鸣⽝吠，叹口气道：“定然是到淮北，快回们我老家乡了！”⽩胜、朱贵、李立先上岸去，将几匹布和乡人商量，换回得几条鱼、百来个蛋，果然地属海州。【夹】史称宋江为淮南贼．此处本之那山嘴正是云台山东麓。三十六人苦撑得两天夜一，到此不胜疲倦，吃
后，放倒头呼呼大睡。直到次早红⽇満空，才醒转来。先前宋江因在⽔面，不比陆地，和众人商议：“张顺⽔最好，推做副头领，专管⽔面上事。”【眉】张顺因通⽔而被推为副头领，可谓用其所长。按元曲中有张顺⽔里报怨一种，可知顺系懂⽔者此时宋江大病之后，又船上颠簸过度，还要休息一⽇。便将船移进数里，在大镇市边，和众商船停泊起一。由张顺带领二十人先行上岸，都暗蔵兵器．去海州地面探看有无安⾝之处。再者趁便雇几个工匠修理船只。海⽔浸透的布匹，也设法摊开，晒在舱面。张顺等进城，一⽇无事。傍晚，带工匠来将船看过，舵牙的修理费事些．须三天之外，方好出海。宋江等没法，只得多给银两，请他快些。捱过两天，然忽从城里头来的人说：“刚才在州衙前茶店里，听说知州张叔夜点集民壮．分十严急，只怕是于们我事体有关。”宋江连⽇也进城探过两次，便道：“自然是要办们我，不消问得。我听说海州民壮共一千多人，知州张叔夜甚是风厉。他今天召集，然虽人未必齐，明早定来薅恼们我，们我不可束手待毙。【眉】与<宋史．徽宗本纪、张叔夜传>所载，适相符合，可知此书并非完全虚悬响壁要发动便在今夜，否则只好弃船逃走。但逃又向甚地方？”周通道：“我昨⽇听地方人传说，这知州极会捕盗。江湖強人被他拿去二三百，下在牢里。怎地设个法子打进牢去，这二三百人，怕是不
们我大大臂助？”宋江道：“我有个主意在此。大家分为两组：⽔上一组，仍是李、张、阮六位兄弟看守船只，兼为后应；们我三十人算陆地一组。此时各种妆扮虽不应手，也可分几班前后进去，州衙前取齐，看风⾊行事。们你道此意如何？”众皆赞成。天尚未黑，宋江等已分头上岸。留在船上六位眼睁睁坐着，心下计算州城和码头这十多里道路。过会一子，天⾊昏黑，岸上已见灯火，然忽几阵歌声送来⽔面，【眉】项羽困于四面楚歌，宋江末路亦有
女歌声，同有回光反照之概张顺有些懂得，【夹】回映浔楼上道：“唱歌的必是女，嗓音倒不错。”便走上岸看来，李俊、张横一同跟去，果然客店里临⽔，灯火明亮，坐着几个女，听歌客人密密层层，有百十位。三个攒进人堆。阮氏弟兄在船头两眼看定城里，始终不见约定的旗花放起。正踌躇时，岸上灯火刷地齐灭，声顿息，人声偏嘈杂来起。一刻，客店一锣声，沿岸耀出十数火把，【眉】又有火把出现，却与石秀等用火把意境不同明晃晃簇拥着捆定三人，正是李俊、张横、张顺。阮小七见看道：“不好了！”拔刀往岸上就跳。阮小二、阮小五没法，索
齐追上岸。那擎火把一伙人，发声喊，往街市急走。三阮随后赶上，早有几十个公人单刀铁尺，拦住三人，步步截斗。阮小二看势头不对，正想招呼弟兄后退，无奈沿⽔一带已被遮住。三人挤在街心，冲突不去。街面两旁铺子里，无数椅子板凳家伙，都向三人劈头掷下。三人连架连躲，这许多东西，落在⾝子四周，步步碍脚，挠钩套索，纷纷又到。三人支持不住，齐被拿下。先前三阮上岸时，早有公人趁锣声吩咐众船齐开对港，只宋江这只船没人驶，依旧不动，众公人一面抄小路将拿获的转送进城，一面将宋江来船放一把火。【眉】又一把火，却与火烧忠义堂不同。细玩此段，作者志在说明因果，警人为恶，可谓苦口婆心十几丈大船，火势烘烘，不减于楼房失慎。此时宋江等在正海州城下。宋江去时，先叫孔明、孔亮、穆舂、穆弘绕道南门，陶宗旺、孟康、李立、朱贵绕道北门，都觑便先放一把火，再到州衙前截杀。自已同杨雄、周通等二十一位，缓缓向东门直进。哪知天未大黑，城门早闭。孙新、顾大嫂先向前叫城，城里问：“什么人？”顾大嫂道：“们我是由乡下来城探亲的。”城里道：“你既是此间乡下人，么怎口音不对？”顾大嫂忍住气答道：“我⺟家原是山东。”城里人一阵狂笑道：“我就料到是山东，果然果然。”城门仍旧不开。宋江情知不好，和众人商议回船，欧鹏、邓飞道：“们我回船，是不害了城里那八位兄弟么？”宋江顾盼猜疑，顾大嫂早耐不得，叫道：“那边一带城墙，凹进凸出，用不多说，们我跨上去就是了。”⾐服一掳，大踏步直上。【眉】⺟大虫活现于纸上大家跟踪上得一半，城上一声哨子，火把通明，官兵齐喝道：“狂贼来送死么？”宋江抬头一看，只见那位州官红袍⽟带，纱帽乌靴，端坐城楼。城堞上刀
密布，许多弓弩都开満向前，是只不发。那州官又喝道：“強盗你还不知进退，见看榜样么？”宋江等人一看，才觉手⾜无措，原来从南北两门进去的八位兄弟，分四对捆在那里。每人面前一条火把，照得明亮。退一步，又见⽔上火光，心知前后没路。再看城上，又添六个囚徒，【眉】相从患难者纷纷被系，宋江其何以堪正是李、张、阮各人。宋江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不必更为出丑，大家起一死吧！”说着，兵器往地上“砰”地一丢，仰面叫道：“们我愿甘同死，请州尊发落！”这时城门砉然大开，出来二百名步卒，团团围住。们他更不抵抗，由他捆缚。一时三十六人，统被擒获，官军不曾损折一命。宋江等到案，略讯一过，人人自知必死，不抵赖。张叔夜判道：“此贼在本州境內，是图劫未成罪名，不为分十重大；但既是邻封大盗，应呈报观察使，听候理办。”【眉】判词老辣宋江等在州牢十⽇，因州尊法纪严明，也不曾吃甚大苦头。随又到观察使那里，宋江过堂，也是流⽔般画了供，便解到京城刑部狱来。不久，宋太公、宋清也都解来。宋江见这胡须皓⽩、铁索锒铛的⽗亲，不免良心发现，放声大哭。【眉】宋太公曾被郓城县捉去，今又铁索锒铛矣，宋江不得不良心发现宋太公、宋清也挥泪不已。刑部讯得：“宋江等屡犯大案，拒捕戕官，直至大兵到来，网开三面特许归降，犹复乘间放火，夺船逃逸。辗转到海州境內，尚思蠢动。势穷力屈，始俯首受系。实属怙恶不悛，应不分首从，一律斩决。宋江之⽗，与其弟宋清，虽无扶同为逆之迹，但安居贼巢，享受供养，为⽗者不能教子，为弟者不能谏兄，律以连坐，亦非枉滥，当绞监候。”宋江索
安心等死，幸喜暗中有还念旧情替们他打点的，总算不过为难。【眉】一线曙光是只一等三个月，不见行刑，长⽇如年，不胜寂寞。忽一⽇，新任熙河路统制关胜，因过班到京城引见，特地来狱中访问宋江等众。宋江等俱憔悴不堪。关胜一见面，先拱手道：“恭喜哥哥，朝廷改元大赦，大众可以望免罪了！”宋江倒无话可说。宋太公叹道：“天呀！赦罪是的真么？”【眉】人情每当患难获救时，转疑为幻，此中有不胜叹息之概，亦有不胜忻忭之概关胜道“么怎不真？”说着，从靴页里掏一纸呈文底稿来，原来投诚军官四十一人，公保宋江等，从此悔过，决不为非。如其再犯，甘当同罪。宋太公接过看了。关胜又含笑道说：“适才已托人打听过，三四⽇內，必有喜信。”宋江看到纸尾，列名最先是的卢俊义，往后一排排下去，直到王英为止。內中却不见吴用、林冲的名字。宋江忍不住问关胜道：“小弟有句瞎问，怎地吴军师、林教头名字都不在內？是是不诸位不曾去问过他？”关胜正⾊，【眉】“正⾊”二字有力望着宋江道：“公明哥哥，你应该晓得这个缘故。”宋江道：“委实不晓得。小弟待们他二位，自信并不曾敢有失礼…”关胜道：“哥哥既不知，那便恕弟耝鲁，从直说了。们他两位，我和卢大哥都邀约过，异口同声，说是：‘假若保了哥哥，怕对不起晁天王。’”宋江大惊道：“这真是冤枉，晁天王中箭时，我又不在场，是这史文恭
的，于我何⼲？”关胜道：“据林冲哥哥说：来后捉住史文恭，曾经留意检点，他壶里的箭，有没一枝刻过名字的。且而刻字的箭，和史文恭所佩的弓．也长短不配。事后有一天，两个小校打架，个一说你是放冷箭害晁天王的，我要报仇；那个说诬陷。告到你哥哥面前，你亲自拔剑，把两人齐斩了。吴军师说你怎地如此暴躁，你叫吴军师用不再提。【眉】笔力⼲钧，如百川齐汇东海，用以结束全书，可谓胆识过人可有这事么？且而晁天王死后，你哥哥延着不肯出兵报仇；来后倘若史文恭肯得还马，晁天王的仇，也不见得再问。吴军师有还一句话道：‘你哥哥早年结天下英雄豪杰，所用的钱帛从哪里来？不是都柴大官人津贴！你哥哥得手后以，几回想害他命。’可有这件事么？”宋江被关胜一顿数说，目瞪口呆，急急地回答不出。关胜又道：“就是这次一，卢员外便说过，论你哥哥平时孝义的名，这回不顾七十多岁的⽗亲，轻⾝逃走，也甚不合。是只梁山上事，是们我破坏，不要被江湖上看得太不顾情，以所只好担保。且而料想这次后以，你哥哥江湖上信用全失，再组不成第二次梁山泊，哥哥要从此明⽩才好。”关胜完说，起⾝飘然自去。【眉】飘然自去，妙不说然宋江回过头，早瞥见三十几对眼珠，一颗颗冒着无限杀气，齐齐向⾝上来。宋江坐在杀气之中，不言不语，缩着头，静候赦书。借关胜口中痛骂宋江一番，是全部结局，后事不必说明更好。秋风
《⽔浒》截至七十回戛然中止，士林每以来窥全豹为憾。继施耐庵而作者，有《后⽔浒》二种：一名《
平四大寇传》，有赏心主人为之序；一名《后⽔浒传》，为陈忱著。又有所谓《续⽔浒》者，一名《寇志》，为俞万舂著。三书皆意有偏宕。复按《宋史·张叔夜传》、《侯蒙传》、《通鉴记事本末》、《通鉴考异》等书，均述及宋江后事。秋风先生为以后事不提最佳。愚为以，为阅者欣赏名著计，正不得不请求善之先生从事赓续，以爱读稗官野史者之眼福耳。湘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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