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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回 十三生大破非非阵 
 话说玄贞子调遣已毕,即命各将驻扎席棚,四面听候,届时出兵。到了晚间,玄贞子又命人将连珠炮放起,好使敌营中徐鸣皋知道,早作准备。玄贞子又在席棚台上一个人踏罡步斗,将十二个净瓶内的水倾倒在八卦炉内。又望着八卦炉念了一回,复将八卦炉内的水取出,用杨枝蘸水,向席棚四面各营内洒了一回。这水洒在各营中,所有众三军入阵时皆可不沾气。此亦仙家之妙法也,不便深求。玄贞子诸事已毕,只等届时出兵。

 话分两头。且说贼营内徐鸿儒、非幻道人、余七三人,自接了王元帅的战书,批准二十二听候前来破阵之后,徐鸿儒也就预备起来,命余秀英同拿云、捉月掌管落魂亭,非幻道人专管风、沙、水、石四门,余七专管生、伤、死、亡四门,自己专管开、明、幽、暗四门。每一门拨兵四百、牙将二员把守,并吩咐众贼将道:“若遇官兵进来,不必与之对敌,只将他望死处领去,便算尔等大功。”众贼将答应,也就各按方向,前去把守。徐鸿儒分拨已毕,专等官兵前来,要使他全军覆没。

 徐鸣皋来得余秀英朝夕调养,也渐渐精神充足起来。这晚间,听见官军营里连珠炮响,他便知道要来破阵。却好余秀英进帐有事,他便向余秀英要了一把单刀,以便随后作为内应,冲杀出去。余秀英又谆属道:“将军明冲杀出去,可先至落魂亭与妾同行,方为稳当,不可自恃骁勇,自多不便。”徐鸣皋答应。余秀英又复出帐去,往落魂亭而来。

 看看夜已将半,官军营里众三军已各造饭,不一会饭已煮,合营将士餐一顿,渐渐天明。到了辰初三刻十二分,玄贞子一声令下,命各营拔队。只听各营内连珠炮响,隆隆之声震动山谷;接着又是一片鼓声,敼敼之音远闻四野。各将士各率各队,各随各人前往,真个是兵令森严,军威整肃。但见刀矛映,铠甲凝霜;旌旗飞扬,鸾铃杂遝。各按各队,一齐趱赶前行。不一刻,到了敌阵。玄贞子一声令下,各将士皆随着督阵仙师,分往向非非阵十二门而去。只见一字排开,将一座非非大阵,周围四面,盘绕起来。

 此时徐鸿儒早已知道,即刻带领贼将贼兵,分别由各门而出,来引官军。玄贞子一见,又复出令一声,命各将士一齐进阵冲杀。各将士一闻令下,又听中军战鼓打得敼敼,那敢怠慢,即刻一声呐喊,一齐冲杀进去。那万人一声,几如山崩地裂一般,而且是个个争先,人人奋勇,声称:“捉妖道!灭叛王!”徐鸿儒、非幻道人、余七三个见官军一齐冲杀进来,好不欢喜,也不与官军厮杀,只将各将士领人绝处、死处而去。他以为又如徐鸣皋初次入阵,不知究竟,可以引他去。不知今各将士皆确有把握,虽至阵中、犹然瞭如指掌,那里能为他所惑?

 且说一尘子率领一枝梅,带了五百精锐从开门杀入,却好遇见徐鸿儒。只见徐鸿儒身骑四不象,手执宝剑,背后葫芦。一尘子大声喝道:“大胆的妖道,往那里走!看本师的宝剑!”说着一剑向徐鸿儒砍来。徐鸿儒急急仗剑相,杀未数合,便虚砍一剑,转身便走,直向落魂亭而去。只见他未曾走了两三个湾,忽然不知去向。一尘子也不寻找,只带着一枝梅及众兵卒向落魂亭杀去。徐鸿儒隐身黑处,见一尘子向落魂亭去了,心中大喜,随即复出阵来,却好遇着飞云子,一声喝道:“尔等快来送死!”说着,也不上前去杀,拨转身仍将飞云子向落魂亭带去。飞云子带着狄洪道进了生门,一见徐鸿儒出,飞云子即手舞宝剑,直杀过来。狄洪道也舞动双拐,冲杀进去。正要去战徐鸿儒,只见徐鸿儒并不与厮杀,反向回头跑去。飞云子知道他的诡计,也就奋勇追去。才转了两三个湾儿,又不知徐鸿儒走向何处去了。飞云子仍不寻找,还直奔落魂亭而来。

 徐鸿儒在旁窥看,见飞云子又向落魂亭去,心中好不欢喜,暗自说道:“合该他等要遭此劫,不然何以个个皆望那里去呢?人说七子十三生道术高妙,据此看来,实在有名无实。”正自暗道,忽见幽、暗两门把守的贼将,忙忙如丧家之犬,气吁吁跪到面前,急急说道:“启法师:幽、暗两门已为敌人闯进,我等尽力引他到死路,那知他毫不畏惧,走到黑暗之处,尽变成光明世界,比这里还要光亮十倍。现在两个道人、两员敌将,已将幽、暗两门破去,把守的兵卒全行被他等杀死。我等还是跑得快,不曾为他等所杀,前来给法师送信,速速请示定夺。”徐鸿儒听了这番话,好不惊骇,暗道:“这幽、暗两门,非光明镜断不能破。据来人所说,有一面小小镜光,照得光明彻地,这镜子定是光明镜无疑。但不知他这光明镜,从何处得来?天下只有三面,一面现在余秀英处,莫非就是盗得他的么?”一面暗想,一面急急飞跑过去。

 到了幽门,只见凌云生带着徐寿在那里四面冲杀,真个是如入无人之境,而且黑暗之处实在光亮异常。又见凌云生手中执定一面小镜,左摇右晃,照得黑暗深处,如同白昼一般。徐鸿儒心中大惊,当即大喝一声道:“好大胆的恶道,胆敢破本真人的妙法,不要走,看剑!”说着一剑,从凌云生背后砍来。凌云生见徐鸿儒背后砍来,也就急急转身,鼻中吐出一道白气,将徐鸿儒的宝剑敌住,口中骂道:“好妖道,你死在头上还不知道!尔可知这光明镜是谁的?尔尚昏昧不悟,若能悔过自新,速速下骑受缚,本师或可存好生之德,免尔一死。若再执,免不得有杀身之苦了。”话犹未完,只见徐鸿儒怒目而视,出口大骂道:“好不知羞的恶道,暗盗人家法宝,此是狗盗之行。尚敢耀武扬威,自夸其口!尔若能赢得本师法宝,本法师就饶尔的狗命;若赢不得,偏看你有何本领出我阵门!”凌云生笑道:“尔休得多言,尔有法宝尽管放出来,以便本师来收你的法宝便了。”

 徐鸿儒正要向豹皮囊中去取法宝,忽见一道白光从顶门上落下。徐鸿儒暗道:“不妨。”当即用手一指,那空中的法宝,登时变了一口剑,托住这道白光,又在半空飞舞击斗起来。徐鸿儒又要去豹皮囊中取宝,却好自全生领着王能又复杀到。王能手提扑刀,他也不分皂白,只见如旋风般急急向徐鸿儒砍去。此时徐鸿儒手无寸铁,宝剑又放在空中,如何对敌?只得又将手指向空中一指,喝声道:“疾!”随即又变了一口剑。他这才将空中原有的宝剑收回,与王能对敌。四把剑在空中战斗,一把剑与王能的扑刀厮杀。

 四个人正杀之间,忽闻西北角上喊声大起,原来霓裳子率着王凤姑、孙大娘、鲍三娘冲杀进来,直杀得阵中鬼哭神嚎,所有暗藏的那些鬼使神兵,以及魂之气,见了鲍三娘这产妇,怕他的秽恶之气,藏的藏,躲的躲,跑的跑,纷纷,哭泣。徐鸿儒听了这一派声音,知道不妙,当下就向王能虚击一剑,拨回四不象,直向西北角上喊声起处杀去。

 正走之间,怒见小军纷纷前来报道:“禀法师:现有一个道姑,率领三个妇人杀入阵中,势甚凶猛,已踏翻了好些兵卒,所有那些神兵神将,皆各处逃避。那三个妇人、一个道姑,好生利害,万难抵敌。他等已杀往落魂亭去了。”徐鸿儒一听,只吓得心惊胆裂,也就往落魂亭而来。走未多远,只见默存予带领杨小舫往明门杀进,海鸥子带领包行恭从死门杀入;余七正与海鸥子、默存子、包行恭在那里相敌,拦住去路。徐鸿儒不能越过,只得也就上前,相助余七杀敌。这死门系各种秽气所积,即使摆阵的人也不能经受此气。那知海鸥子有了辟秽丹,不但秽气消除,反而香风扑鼻。徐鸿儒与余七二人心中好生疑惑,暗道:“这香风从何处而来,竟能将秽气扫除净尽?”正自惊讶,忽见半空中有五六道白光,直向徐鸿儒、余七飞下。两个妖道好不惊骇,说声:“不好!”才要避让,只见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向徐鸿儒顶上到。徐鸿儒赶及逃避,那知那白光直赶过来。不知徐鸿儒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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