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得去提醒天海。——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已急不可待地想去做,所以,我甩开易寒峰的手道:“我不去看电影了,我要回去。”
“回哪里去?”
“回刚才那里。”我说完转头跑回去。——现在想来我真是愚蠢,就算要提醒别人,怎么能当着两个人的面去说这样的话。也许是逆位命运之轮会把人智商变低的缘故,如果不把人智商变低,人怎么会总遇见倒霉的事呢?
只是当时顾不及想,急忙往回跑,易寒峰也只得莫名其妙地跟着我后面。
很快,我就望见岩石上吕天海他老人家拎着一袋鸟食,手上捏着可怜的几颗,装作要撒的样子,把周围几只馋鸟急得啾啾直叫,终于有一只馋鸟忍不住了,扑腾着飞到天海的手臂上去站好,只可惜近水楼台也未必能得月,天海就是不松手…
“天海,你好坏喔。”那个娇柔的声音,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岩石后面转出来,果然是她,陈瑞雪。
我
张口。
易寒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悄悄地道:“别管闲事,柳柳,我们走。”
我一边去扯易寒峰的魔爪一边拼命头摇。
“柳柳,乖。”易寒峰
低嗓子哄我,然后拽着我就往林子外面拖。眼见他
计得逞,我急中生智,抬起我的无敌脚丫给了他一脚。
“喔。”易寒峰闷哼一声,我趁机扯开他的爪子,大吼一声:“绑架啦,救命啦…”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果然惊天动地,不光成功吸引了岩石上的两个人,还把众馋鸟惊得四散而逃,顿时竹林中一阵扑翅声和惊慌的啾啾声,好不热闹。
“林丝柳!”陈瑞雪眼尖。
“臭丫头片子,你想吓死人啊。”天海手上的鸟食几乎没抓牢就掉下去了。
“柳柳…”易寒峰显然被我给的罪名吓住了。
我没想到这一声吼的效果如此大巨,不好意思起来,只管摸摸头在那里嘿嘿笑。
那三个人吃惊过后,马上搞出一种怪异的气氛。陈瑞雪飞快地瞄了易寒峰一眼,便装作察看林子里的小鸟动静。易寒峰则装作没看到她。
只有天海则掏出一把鸟食洒在地上,道:“丫头,你把我的鸟儿都吓跑光啦,对了,你们要约会请换个地方吧,没看到这儿已经有人了嘛,就算你们不介意,我却是介意的啊…”
我跑到他面前,道:“我才不跟你抢约会的地盘呢,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想跟谁约会都可以,但不能跟她。”
此言一出,陈瑞雪已转身,用杀人的眼光狠命地盯着我。易寒峰也有些吃惊地望我。
“凭什么?”天海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她是易寒峰的女友,现在。”
“胡说。”天海和陈瑞雪几乎同时
口而出,但陈瑞雪的声音如此尖锐。
“丫头,”天海清清嗓子道:“我是不是该好好给你上上思想教育课啊,如果她是易寒峰的女友,那么你现在跟易寒峰约会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顿时语
。
“林丝柳,请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不要总是眼馋别人的男友。”陈瑞雪冷冷地警告道。
“陈瑞雪,我也想问你,你当初抢走寒峰就算了,现在你又跟天海在一起,那么你要把寒峰怎么办?”
易寒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柳柳,我有你就够了。”
我突然很可怜他。
“林丝柳,你少管我的事情,管好你自己吧。”
“柳柳,我们走吧。”易寒峰来拉我,我甩开他,道:“不行,我不能让天海再上她的当。”
天海浅浅地笑了,我分明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陈瑞雪冲到我面道,
视着我道:“你们最好马上离开,不要让我忍无可忍,到时可下不了台。”
我的头脑已经发热,根本没把陈瑞雪的警告放在心上,走过去扯住天海道:“你跟我走。我要跟你这头猪好好谈谈。”
陈瑞雪急了,用力想把我和吕天海分开,道:“林丝柳,你放手,天海是不会跟你走的。”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死命扯住天海的衣服不放,道:“陈瑞雪,你不许碰我…天海,跟我走。”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吕天海难堪地站在那里,两个疯狂的女人在那里拉拉扯扯地争夺着他,并且用语言相互指责。易寒峰则远远地站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那里看了一场免票戏。
“我警告你放手!”吕天海突然大吼。
我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陈瑞雪也放开了他。
“让我看看你的手。”吕天海边说边
鲁地拉过我的手,混战中,我不知何时手上已挂了彩,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我衣服都沾着你的血,看看!花花公子的啊!…”天海恼火地展示着白衬衫上的一小块嫣红。陈瑞雪赶紧在自己双手上反复看,只可惜我当时没想起要下狠招,她的手毫发无伤。
我知道又做错事了,只得低头不知所措地望脚尖。
“傻了?走啊。”吕天海恨铁不成钢,扯着我那受伤的手就走。我已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乖乖地任他拉着走,连要去哪里也不敢问。
“天海…”陈瑞雪在身后叫道:“你要去哪里?”
“我带她去医务室。”吕天海脚步未停。
“可是校医务室已关门了。”陈瑞雪追过来道。
“哦?那我带她去医院。”
“天海,可是你说过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
“没空。”吕天海丝毫没有歉疚地说道。
“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取消约会!”陈瑞雪气冲冲地挡在我和天海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道。
“是的。”天海又恢复了木刻一般的脸。
“为什么!”陈瑞雪几乎是冲口喊出来。
“我们结束了,仅此而已。”天海像在说别人的事情。边说边拉着我绕过陈瑞雪,继续走。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吗?”陈瑞雪不甘心地叫道:“天海,我对你是真心的啊,她一直在嫉妒我。”
“烦。”天海冷冷地道。然后用力握住我伤手的腕子道:“为什么
了这么多血,那个女人的指甲是铁打的吗?”
…
一直到上了出租车。天海仍是冷着脸,用力握着我的手腕道:“把手举过头顶,连这点止血常识都不懂吗?”
我小声地道:“可是已经不
血了。”
天海看也不看,道:“那只是因为我使用了正确的方法,你以为你这个笨蛋自己会止住血吗,还有,你是不是很喜欢跟人抢东西?”
这是什么话?
我不满地道:“你晕头啦,我什么时候喜欢跟人抢东西了?”
“还记得那个鸟笼吧,你要是不跟我抢,我们怎么会扫一周操场的?”
“那是因这你要杀屠小鸟,我是为了挽救一条生命呢。”
“胡说,谁告诉你我要杀鸟的?”
“那你为什么把小鸟抓到笼子里?”
“那只笨鸟翅膀受伤了,我若不拿回来喂,它才是死定了呢。”
“这样…”看来那“
鸟狂”的绰号真委屈了他。
“倒是你,安的什么心思,明明跟我说想要易寒峰,我才帮你,现在倒扔下那小子不管了。”
“帮我?”我目瞪口呆。
“你是猪脑啊,我会看上陈瑞雪?上回她送我东西都被我扔了,我若不把她引开,你哪有机会接触易寒峰。”
“晕…”我的心里充满温暖的感觉。原来这块木头是这么用心良苦地在帮我。只可惜…我似乎对易寒峰并没有最初的热恋了。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
经过医院里各种清洗过程的剧痛考验,我终于幸福地出来了。
“天海,谢谢你,但是请不要再这样帮我了,其实我喜欢自己取得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我出手帮你,你会事半功倍哦。”天海没心没肺地笑,好像那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一般。
“我不需要,真的。而且…”而且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回到易寒峰身边。
“你这傻女人,我从没见过这么不晓得人情世故的家伙,如果你真不要我帮忙我就收手了喔,反正我烦透了去应付那种女人。看看吧,我好心好意地帮你,没捞到半点感谢,竟然还好像怪我多事一样的。”
我望着他滔滔不绝的演讲,突然觉得很好笑道:“天海,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唠叨我呢?我记得你在别人眼里是块木头呢。”
“有吗?我有唠叨你吗,别人我是懒的说,而且也没有哪个人像你这么笨,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好心好意教教你,哎,别人求我我还不见得理呢。”
“我可没想求你。”
“你别这么无情好吧,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小子说着,居然在我的伤口上捏了一下。
“杀人啦!”好痛!
“嘘——”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我们很有默契地迅速低下头,若无其事地走路,仿佛那声喊叫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样天海果然收敛了些,没有刚才那么碎嘴了。
“柳柳,易寒峰有什么好?”
“我也说不清,以前在初中时,他是校学生会干部,每次我迟到时,他就找出勤的学生换班,然后偷偷放我进来。”
“就这些好处?太容易收买了吧。”
“不是的啦,还有很多好处的…你想干吗?”我觉得不该把我以前干的坏事全抖出来给他知道,那多丢人哦。
“我只是不明白,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偏偏死盯着那个负心的小子。”天海愤愤地道。
“你是对我好啊,但你跟寒峰有什么联系吗?”
“真是被你打败了,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对你好,你难道就不能转移一下重点,多想想我的好吗?”
“我没有不想你的好啊,真是被你搞晕了,我又没说你不好。”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什么东东?”
天海抱着头,哀嚎一声道:“你脑袋进水了吗,我说这半天莫非你都没听懂,我是叫你考虑一下下我啦,为什么这么浪漫的事情要搞得这么没有情调。”
我还在那里发傻,怪怪地望着他道:“考虑你什么?”
天海就满脸挫败地道:“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简直不是一般的傻,我怎么就这种眼光,遇人不淑啊。”
我突然有些懂了道:“是不是考虑用你换易寒峰,做我男朋友?”
天海盯着我看了两秒问:“行吗?”
我在心里充分盘算着他和易寒峰的优劣,咳咳,他比易寒峰帅,他好像比易寒峰有力气,如果真打起架来也好使些…
天海在那里等得不耐烦了,道:“总得给个答复好吧,晕啊,多少女人排队要当我女朋友,你还在这里犹豫,别到时候后悔,我可不会回头找你的。”
我终于放弃那些杂七杂八的计算,咬咬牙道:“我同意了。”
天海望着我的脸,喃喃地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知道什么叫做男朋友吗?”
我不屑地道:“我又不是没有过,要你教吗,废话。”
这是我顺利做成的第一件事,嘿嘿,估计由此可以证明,那该死的命运之轮开始转运了吧,不容易啊。
带着这种美好的心情,我上了回家的公
车。
我再次来到学校时,天海已经坐在位置上等我了。然后从桌子底下摸出一盒五彩缤纷的巧克力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我就要了这种杂盒型的,如果你有些口味不吃就挑出来给我好了。”
“给你干什么?”
“当然是给我吃喽,你这个笨蛋。”我又被骂了,赶紧缩缩脑袋,又小心翼翼地道:“可是我什么口味都爱吃。”
天海翻了翻白眼道:“你已经趋向于弱智啦。”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开始整理书本,他又忍不住道:“你总该跟我对半分啊,难道你忍心让我看着你吃吗?”
真是无语。明明是送给我的嘛,还厚着脸皮问我要。
“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我从盒子里抓了一把巧克力丢给他。
“你说。”
“为什么你在别人面前那么酷,偏偏跟我像抢食的猫一样。”
“什么狗
比喻,”他扔了一块巧克力到嘴里,含糊地道:“我就是喜欢跟你闹,你以为我喜欢装成那个样子嘛。我若对谁都像对你一样,那是自寻死路,没看到我被那帮花痴堵住的悲惨模样嘛。”
“哎,以后你是我男朋友了,我叫你跟谁玩你就得跟谁玩。”我脑袋里突然转过一个
恶的念头。
“那还用说。”天海毫无防备地道。
“嘎嘎嘎嘎…我要去收那帮人的税,把你出租掉。”
“你想死吗。”
“…”一点也不懂得配合啊!我的发财大计刚冒出来还没捂热就被他无情地摧毁了。
天海见我一脸倒霉相,无情地道:“什么主意都不要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暗暗想:“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瞧瞧,他这么帅,白放着大好资源不利用起来,好浪费喔。
正在那里计较得失,天海悠悠地道:“我后天要去参加朋友的派对,你去不去?”我是第一次听说天海有朋友呢,平时见他对别人都是冷冷淡淡的,这种人的朋友估计也是木头一般,无趣得很。
“不想去呢,全是我不认识的人,多无聊。”我说道。
“但是,是去湖滨的别墅,而且桌子上的美食可全都是你认识的喔,绝对有
翅膀。”难道他就认定是我一个为了食物什么都不顾的姑娘吗?呜呼,确实如此。
我很没骨气地正
点头,突然有同学在教室外面叫我。
“柳柳,有人找。”
“来啦。”除了那帮天海的粉丝,估计也没别人来找我,所以我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天海,他顿时警觉起来,威胁道:“你最好聪明些,再给我惹麻烦小心我收拾你。”我对这种程度的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满脸不以为然地去了。
只是找我的人很出人意料。
在楼梯转角处,易寒峰目光略为疲惫地望着我,我没想到是他,那天他似乎是很不高兴的离去,我以为他再也不会理我的。
“是的,我本来决定不会再来找你了。”易寒峰复杂地叹了口气。
我听了就有些奇怪的预感,问道:“那么你为什么又来找我了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后天,柳柳,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
“加拿大。”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子在这前后沾不到假期的时节,突然跑去加拿大干吗?莫非是私自潜逃呢,他脑子进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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