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钱向
跟陶仁贤已经躺到了
上,陶仁贤掐了钱向
一把:“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赵宽说我干吗?”
钱向
:“你就是狗肚子存不住二两酥油。书记提了你一句你看你激动的,是不是也要心
起伏夜不能寐欣然命笔写上一段什么?”
陶仁贤:“你给我说说么,是不是赵宽又拿我说事,找你麻烦了?”
钱向
:“那倒不是,这几天门岗换了你见着了吧?”
“见着了啊,不就是武警撤了,换成了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吗?让我说早就应该这样了,咱们这是居家过日子的地方,又不是军事要地,更不是国家机关,大门口老笔
笔
地站着武警,出来进去有时候真的不得劲。”
钱向
:“赵宽没看错,这方面你还真是他的知音。这只是大院管理改革的第一步,今后还要逐步实行社区化管理,那个时候就得由这个院里的居民组成居民委员会…”
陶仁贤
话:“我们向来不是归紫苑路街道办事处管吗?怎么又要成立居委会了?”
“名义上我们归紫苑路居街道办事处管,可是人家哪敢管、哪能管到这个院里?过去门口有武警站岗,内务由机关事务管理局一手
办,街道办事处根本就
不进手来。前段时间机关事务管理局跟街道办事处协商这个大院的管理问题,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接手,说我们这个大院里都是特殊居民,怕难
,伺候不了我们,建议我们组建一个自治
的社区管理委员会,实行居民委员会的管理职能和服务职能,也就是说让我们自己管理自己。”
陶仁贤:“那哪成,这个大院里的人都是让别人伺候惯了的,机关事务管理局不管了,那卫生、绿化、治安、宣传,还有计划生育、灭蚊灭鼠、公共设施维修这些事谁来干?”
钱向
:“人家说了,建议我们走社区化管理的路子,进行招标,请物业公司给我们提供服务。”
陶仁贤:“那倒也好,听说有的小区物业公司管得可好了,保安站岗巡逻,卫生、绿化搞得可美了。”
钱向
:“那是要花钱的,你愿意花钱雇物业公司啊?”
陶仁贤:“该花就花呗,别人能花得起咱们也花得起,别人花不起咱们也花不起。”
钱向
:“难怪赵宽看上你了,还真没看错。”
陶仁贤:“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他说我啥了。”
钱向
:“他说啊,要是咱们大院组建居民委员会或者社区管理委员会,主任这个人选你最适合,他就投票选你。说到这我倒想起来了,过去你不是搞过社会主义大院吗?”
陶仁贤:“社会主义大院跟现在的社区管理不一样,社会主义大院不用居民掏钱,现在做什么都得掏钱。对了,他没说为什么我最适合?”
“说了,人家说你热心、有文化、还有组织能力,反正就是你最合适。”
“他给你说这些干吗?”
“那还用问?他想让你干呗。”
“别胡扯了,他一个市委书记还能管到这个大院的居委会来?你愿不愿意让我干?”
“我当然不愿意让你干了,明摆着这是麻烦事。就说请物业公司吧,到时候大院里的住户就都得
物业费,这些人都是白吃白用惯了的,猛然间让他们掏钱,谁能痛快?万一物业公司服务不好,住户不
物业费,中间就得居委会协调,到时候麻烦事还不都落到居委会主任的头上。”
陶仁贤一下子从
上坐了起来:“你说的也不全对,你在这个大院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对这个大院里的人行事做派还不了解?这个院里的人哪,表面上都得装个有修养、讲文明的样儿,特顾面子。上面定了的事情,即便心里不高兴,谁也不会出面挑头反对。就拿这几天来说吧,没有武警站岗了,肯定有人心里不舒服,可是谁也不
出来。所以啊,要是真的实行社区化管理,物业公司请来了,让他们
管理费,谁也不会挑头不
。可是他们会挑茬,对东面不满意了,他不会直接说东面的事,非得在西面或者南面挑点毛病说事儿,要是真让我管,我还真能治住他们。”
钱向
:“你真想当那个芝麻官啊?我还是劝你千万别给自己、也别给家里找麻烦。我已经回绝老赵了,我说你有工作,
不开身。”
陶仁贤:“那他怎么说?”
“他也没说啥。”
陶仁贤钻进了被窝,寻思着说:“这个赵宽真的
有意思,前两天还为我跟周文魁家的事找你麻烦,今天怎么又表扬起我来了?那你怎么不问问他,你不是说我们家陶仁贤惹是生非吗?”
钱向
:“人家可没那么说,那是我说的。赵宽说,那件事情你的出发点和用心还是好的,就是做法欠妥,影响了邻里关系,对班子建设也有副作用,让我约束约束你。”
陶仁贤:“难怪人家能当书记,你只能当市长,人家说的就是比你有道理。说我惹是生非,你不惹是生非,可是你没正义感,没有同情心。”
钱向
:“怎么说着说着又批判起我来了?不跟你说了,睡觉睡觉。”说着拉灭了灯。陶仁贤的狗在外面抓挠着卧室的门,陶仁贤起身想放狗进来,看看钱向
,又打消了念头,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2
这里是“新闻小区”鼠目的家就在这里。这片房子原来是公房,海
市新闻媒体单位的工作人员房子大都分在这里,百姓们就习惯地把这里称为“新闻小区”并不是这个小区的人特别能制造新闻。后来推行房改,成立社区,就用“新闻小区”作了这里的正式名称。
鼠目把张大美接到了自己家里,手忙脚
地收拾着房间,对张大美不好意思地解释:“没想到你会来住,有点
,你稍微等一等,马上就好。”张大美动手帮他收拾房间,鼠目趁机扔下手里的抹布,连忙来到卧室,匆匆忙忙地换
单、被套和枕巾。张大美收拾完外间,跟进卧室看了看,卧室放着一张单人
,
头前扔着鞋袜,脏衣服堆在
旁边的椅子上。墙上贴着一些汽车、摩托车的图片。鼠目不好意思地自我解嘲:“单身汉的房间就这样,看出来了吧?这里缺少一个女主人。”
张大美:“你一直单身?”
鼠目:“那倒也不是,结过婚,人家嫌我鼻子不够高、皮肤不够白、汗
不够长,光会说中国话,就跟我拜拜了,嫁了一个国美人,自己把自己出口了。”
张大美:“有多长时间了?”
鼠目:“五六年了,现在人家可能连混血儿都制造出一堆了。”
张大美:“时间也不短了,你怎么没有再成个家?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鼠目:“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没有遇上值得嫁的人吧。我相信缘分,缘分没到。”
张大美
言又止,然后把他的脏袜子、脏衣服集中起来拿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鼠目:“你就先委屈一下,缺什么明天再说,我去烧点开水。”
张大美:“我来吧。”
鼠目:“还是我来,你不
。”
鼠目烧好开水,才想起来问张大美:“你喝什么?可乐、啤酒我这都有。”
张大美:“既然有开水就泡点茶吧。”
鼠目:“好,我去泡。”
鼠目给张大美泡了一杯茶,也给自己泡了一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鼠目油条一点,还是他先找到了话头:“我这里你可以长期住下去,我姐姐家房子多,老盼着我去住,那边我也可以长期住下。”
张大美把茶杯捧在手里,像是在暖手,突然问鼠目:“你说你曾经跟孙国强把我送到康复医院看病,我记得康复医院是精神病院啊。”
鼠目:“到那看病的也不见得都是精神病,现在的医院么,只要能挣钱,啥病都敢治,也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治。”
张大美追问:“医生说没说我的病是怎么回事?”
“说了,你过去长期有忧郁症,最近可能受到了什么刺
,所以变成了暂时
的轻度癔症,有点像梦游,在这种状态下容易产生幻觉和臆想,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张大美:“我说呢,你说我告诉你杀人了,又说我跟你在一起喝咖啡,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除了你说的那些话之外,还说了什么其他的没有?”
鼠目坏坏一笑:“别的倒没说什么,就是说想把孙国强蹬了,再找一个像我这样的。”
张大美笑骂:“滚开,一听就是胡编的。”
鼠目:“哎呀我的妈呦,你可算笑出来了。”
张大美:“你刚才在路上问我今后怎么办,其实也没什么怎么办的,路都已经摊在了面前,只能顺着走下去。第一,我不能出面揭发举报孙国强,原因我已经说过了。第二,我要和他离婚,不说他骗光了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就凭他养包二
,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我就已经不可能再跟他过下去了。这就是我今后的路子。”
鼠目:“我再替你补充两点:第三,你对他恨之入骨,做梦都想杀了他,他对你也是充满戒心,甚至在家里安装监控摄像,这种极端对立的感情还怎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第四,你跟他离了,就彻底解
了自己,重新面对人生,如果把我的因素考虑进去,就等于你再一次得到了青春,你应该感到庆幸:多好的事儿!”
张大美瞪了他一眼,摇头摇:“我真搞不懂你这个人,你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说出这么严肃的话题?你说话的这种方式和态度,没有让我感受到你对我的诚意;只觉得你天生就是一个胡说八道、口无遮拦、随心所
,对自己的话从来就没有负过责任的人。”
鼠目:“我的天哪,你怎么这样看我?说明你不了解我。我是记者,我认为该说的话我就说。我20岁那年就已经发过誓,我要是真的爱上一个女人,我就要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你说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罪过,连错误都够不上,有什么不敢说的?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很美吗?在这个时候我对你说这种你认为很不尊重的话,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能增加你的自信,让你更加有信心面对即将到来的、美好的生新活。”
张大美:“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有的是。”
鼠目:“可是只有你那么强烈地刺
了我。”
张大美:“我怎么刺
了?”
鼠目:“黑天半夜的,你突然毫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车上,当时我还以为遇上幽灵了,要不是我的神经系统坚强完美,可能当时就
出来了。你遇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我,你杀人了。我再一次被你吓了个半死。要是你,遇到这种情况,受到的刺
还不够强烈吗?应该说是震撼,那天晚上你给我的感觉我这一生再也无法磨灭了。”
张大美:“别忘了,我已经是有孩子的中年妇女了,你说的这种刺
啊、震撼啊好像跟爱情婚姻无关。”
鼠目:“表面上看起来无关,也可能正是这种强烈的刺
唤醒了我的神经系统和感情盲区。”
张大美:“什么‘神经系统’、‘感情盲区’,你又瞎编呢吧?”
鼠目:“你懂不懂电脑?”
张大美:“懂一点,会上网,能打字。”
鼠目:“懂一点就好。你知道,电脑有一些程序在使用的时候必须要输入密码或者其他引导程序
活才行,我被前
抛弃以后,可能就像电脑遇到了非法操作,导致系统死机一样,对女男之情麻木不仁了。过去也没少结识异
,不是觉得这不行就是觉得那不行,总之,就是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原因就是那方面的程序没有
活,那天晚上突然被你
活了,这可能就是缘分吧。不然,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你就偏偏要上我的车,而且稀里糊涂把最保密的隐私都告诉我了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张大美摇头摇:“那天晚上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只能由你说由你解释了。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我已经是中年妇女,有一个儿子,而且在目前这种形势下,也不适合谈这种事情。”
鼠目:“我那天晚上听你说你儿子在国外,你儿子多大了?”
张大美脸上
出了柔情:“今年15岁了,他初中还没毕业我们就把他送出去了。”
鼠目:“肯定是学习太差劲,在国内混不下去了,跑到国外混凭文,当留学垃圾去了。”
张大美很不高兴:“你怎么这么说?”
鼠目:“难道不是吗?据我所知,很多家长就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在国内学习比不过别人,又要争面子,就把孩子小小地送出去,既能避免孩子在同学中因为学习不好而丧失自信,又能给自己脸上贴一层金,一说起来就是我孩子出国了,其实垃圾到哪都是垃圾,所以国外把这种小留学生叫‘留学垃圾’。”
张大美真的生气了:“我不想跟你讨论我儿子的问题,我儿子也不是垃圾。当着一个母亲的面说人家的孩子是垃圾的人自己才是垃圾。”
鼠目却好像没有听到张大美的话,管自掰着手指头算账:“15岁,比我小25岁,根据年龄我给他当爸爸够资格了。”
张大美愤怒了:“没有别的事情你请吧,我要休息了。”俗话说,老公都是别人的好,孩子都是自己的好,鼠目这样贬低张大美的儿子,犯了大忌,难怪张大美要生气。
鼠目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小错误,连忙解释开
自己:“你别生气么,看来你太不习惯听别人说真话了,我并没有污蔑贬低你儿子的意思,垃圾本身没有罪过,罪过应该由制造垃圾的人承担。我的意思是,你们再有钱,也不应该把孩子那么小就送出去,这是对孩子极不负责任的一种做法。我要是能给你儿子当父亲,我就绝对不让他离我那么远,我要亲自把他培养成一个有用之材。把教育孩子的责任交给别人,能放心吗?”
张大美:“也可能你说的有道理,不管你本意是什么,我现在都要休息了。”
鼠目知道自己真的惹恼了张大美,讪讪地告辞:“对不起,我这个人说话从来就是这样,直言不讳,不合中国国情,所以我四十多岁了混到今天还是个记者,你休息吧,我不打搅你了。水我已经给你烧好了,你洗澡的时候最好把电源
头拔了再洗,避免触电。再见,我走了。对了,这是钥匙,给你留一把,你出来进去的方便。”说着把房门钥匙交给了张大美。
他这体贴入微的关怀又让张大美有些感动,张大美送他到门口:“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可能你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谢谢你。”
3
孙国强家,孙国强恼怒地冲着电话发火:“杜斌,你带来的那俩人什么破水平?装的那个破东西还没用就让人家发现了,搞得我很被动。”
杜斌:“没事,我派人过去给你重装一下,这一次搞隐蔽点。”
孙国强:“重装什么,已经让人家发现了,重装也没用了,算了,这事也不怪你。”
扔下电话,孙国强躺在
上抽烟,烟头明灭闪动,把他的脸映照得
森变形,活像恐怖片里的幽灵。突然他从
上跳起来,拨通了电话,想了想却又按下了电话,拿出机手重新拨打。电话通了:“臧主任吗?我是孙国强,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臧主任是海
市驻香港办事处的主任,也就是他带了孙国强到澳门豪赌,结果孙国强忘乎所以输了400多万民人币。
臧主任:“好我的孙市长,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孙国强:“你他妈还睡得着觉,这边出事了。”
臧主任:“怎么了?严重吗?”
孙国强:“那件事情现在已经
出去了。”
臧主任:“
到哪去了?”
孙国强:“这你就别管了,我问你,你那边的账抹平了没有?”
臧主任:“你放心,我是通过香港一家公司走的账,正常往来款,什么事没有。”
孙国强:“不行,人家顺着资金往来路线一查,你什么都说不清楚,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完蛋。要把账彻底销毁,不留任何痕迹。”
臧主任:“孙市长,销毁财务账目是犯法的。”
孙国强:“故意销毁才是犯法,你别故意销毁,制造点意外事故不就成了?我算让你这个王八蛋毁了,好好的你他妈领我跑赌场里干吗去了?这件事情你办不好我先把你送进去。”
臧主任:“您放心,我马上就办,保证一点痕迹不留。另外,您也别太紧张了,挪用公款的是我,又不是您,您自己掏钱把窟窿补上了,这跟贪污受贿是有本质区别的,即便查出来,你也不过就是不该到赌场赌博,我可是挪用公款,真正倒霉的是我。”
孙国强:“你明白就行,马上按我说的,把
股给我擦得干干净净的。”说完挂断电话,躺到
上,又点燃了一支烟,旁边的烟灰缸里烟头几乎溢了出来。
4
鼠目出门下楼,开了车回家。进大院门的时候看门的老头果然记住了他的车牌号,见到他的车二话不说抬起栏杆放行,鼠目朝他挥挥手表示感谢。车子停到了楼下,天已经很晚了,鼠目蹑手蹑脚地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开门进去,冷不防见到房里有一个人正拿着夜视仪朝外面窥探,吓了一跳:“你是谁?要干吗?”对方也吓了一跳,反问道:“你是谁?要干吗?”
鼠目:“我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你是谁?小偷?”
那人:“我是察警,你是不是赵吉乐的舅舅?我在执行任务,打搅你了,对不起。”
鼠目:“啊,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进来贼了呢。你忙你的,我没事,没事。”说着退了出来,然后来到赵吉乐的房间,推开门闯入,赵吉乐正睡得香甜,鼠目把他从被窝里拽起来:“去去去,回你的屋睡去。”
赵吉乐从梦境中被惊醒,稀里糊涂听话地朝外头走,走到门口才明白过来,懵头懵脑地问:“这就是我的屋子啊,三更半夜的你闹什么。”
鼠目:“临时换房了,你陪你的同事,我睡这间屋了。”
赵吉乐:“你不是领着孙国强的老婆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鼠目:“
话,我是那种勾引良家妇女私奔的人吗?快去吧,我困了,要睡觉,你总不能自己睡得舒舒服服,让我陪你那位鬼鬼祟祟的同事吧?”说着三把两把
了衣服,钻进了赵吉乐的被窝,赵吉乐无奈地叹息:“有你这么一个舅舅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不幸。”然后披上外衣,来到了鼠目的房间:“哥们,你睡一会吧。”
缉毒察警:“没关系,说好了下半夜换班。”
赵吉乐:“那我就接着睡。”说着爬到鼠目的
上拉开被子倒头便睡,片刻就又响起了鼾声。
5
赵宽家,赵宽洗漱完下楼吃饭,他并不知道家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时候李寸心也从楼上下来,两人吃早餐的时候,赵宽说:“寸心,你今天去不去医院?要是去我
时间陪你。”
李寸心:“再过几天吧,等课题评审结论出来了我再去,那时候我心里就没牵挂了,可以安心住院治病了。现在即便我住院了,也待不住,更难受。”
赵宽:“最近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李寸心:“说来也怪,可能是前段时间赶得太急了,这段时间松懈下来,体身倒觉得好了,昨天我称了称,体重还增加了。”
赵宽:“那就好,医生说了,抓紧时间做肝移植手术,你还是大有治愈的可能的。”
李寸心:“肝移植?那得多少钱啊。”
赵宽:“咱们家总动员,没问题,这方面你就别
心了。”
李寸心:“那肝脏来源呢?谁能好好地把肝脏割下来给别人?”
赵宽:“我问过医生,他说,肝脏具有免疫特惠器官的
质,供、受者的选择配型不如其他器官移植那么严格,因此肝脏移植的临
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活体肝脏和死亡器官捐献的都可以用,器官来源也比较广泛,实在不行我把自己的肝割下一块给你,既省钱又省事,我的肝藏要是不行,还有寸光、吉乐,他们跟你都有血缘关系,估计成功的可能
更大,你就放心吧。关键是你要抓紧时间。”
经他这么一说,李寸心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你都快成专家了,我表个态,我尽快抓紧,但是活体肝脏我一律不要,不管是你的还是别人的,这是我的底线。”
“这是为什么?活体肝脏移植成功率更高。”
李寸心:“我绝对不相信,把肝脏割下来一块的人还能跟正常人一样,这就是我的理由。”
赵宽:“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这个问题应该由医生决定。我今天催催课题评审组的老爷们,请他们快点,王老跟我有过一面之缘,我跟他说说,应该没问题。”
李寸心:“你别胡来,你绝对不能出面参与这件事,你出面副作用就大了,明明是正大光明的项目评审,让你一掺和就成了地方官员出面干预,人家可是国家级专家评审组,也不见得买你的账,反过来闹个弄巧成拙,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赵宽匆匆忙忙吃完早餐,然后起身问梨花:“这两天你舅舅跟吉乐哥哥在家里干什么呢?”
梨花:“他们都没在家呆着,一大早就都走了,晚上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
赵宽:“我上去看看,说不定他们晚上根本就没回来。”说着上楼,推开赵吉乐的屋子,却见鼠目正睡得香甜,愣住了,想推醒他问问怎么回事,想了一想,又没问;来到鼠目的房间推开门,赵吉乐坐在窗口眺望着外面,旁边放着夜视仪。赵宽奇怪地问:“你这是干什么?”一转眼看到
上睡了一个人,又问:“这是谁?”
赵吉乐急忙竖起一个指头:“嘘…”然后把赵宽推出门来:“小点声,别把人家吵醒了,这是我的同事,昨天晚上我们执行任务太晚了,就近到咱家来睡了。”
赵宽:“你一起来不下去吃饭,坐在窗户前面发什么愣?”
赵吉乐:“我等着他醒来了领他一起下去吃,免得他在市委书记家里拘束。”
赵宽:“那你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睡,跑到你舅舅的房间干吗?”
赵吉乐:“我舅舅昨天晚上可能喝多了,进错了房间,我回来的晚,他已经把我的房间占了,我只好和同事睡在他的房间了。不信你把他叫起来问问。”
赵宽:“这有什么可问的,让他睡吧。你今天上不上班?”
赵吉乐:“昨天晚上我们忙到下半夜,今天队长让我们休息一天,好了,你的问题有完没完了?你再不走就迟到了。”说着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严了。
赵宽站在门口发愣,他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可是赵吉乐的解释又合情合理,找不出什么逻辑破绽,想了想,赵宽决定不再管闲事,下楼穿上外衣上班去了。
6
鼠目驾车来到“新闻小区”自家门前,正要上楼,看看表又犹豫了,在楼下转来转去,他是怕上去早了影响张大美休息。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头上,鼠目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又看看腕上的手表,作了几个深呼吸这才上楼。到了楼上,他敲敲门,没有应答。他又敲了敲门,仍然没有应答。他感到情形有些不对,匆匆忙忙拿出钥匙开门,开门的时候,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门开了,他冲了进去,连连喊着:“张大美,张大美。”没有人答应,他来到卧室,也没有人。这时候他才发现,房间已经打扫过了,在卧室的
头柜上留了一张纸条:“你好,我走了。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昨夜我几乎彻夜未眠,思来想去,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个家应该是属于我的,而不是他的,没有资格在那个家里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所以,我走了,我要占领原本属于我的家。”
鼠目一
股坐到了
上,松了一口气,喃喃说道:“不管你占领什么地方,总得活着才能占领,只要你活着就好,吓死我了,我真怕你在我的屋里寻短见。”
7
孙国强家,张大美指挥着一个工人更换他们家的门锁,防盗门、大门的锁都换了之后,张大美用钥匙试着开了开,满意地付钱给工人。然后,张大美把孙国强的衣物和平时使用的一些东西收拾起来,装进一个大旅行箱里,把旅行箱搬到了大门外面,就扔在大门外面,回到家里锁上了大门和防盗门。
8
赵吉乐仍然跟那个缉毒察警在家里蹲守。旁边扔着牛
纸盒跟吃剩的面包、鸡蛋。缉毒察警:“吉乐,你妈这人真不错,对人那么客气,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赵吉乐:“也不看看你是谁,开玩笑,你可是我的同事啊,能不对你客气吗?”
缉毒察警:“我看你妈一点也不像官太太,倒像大学教授。”
赵吉乐:“好眼力,我妈本来就是海
大学的教授。”
缉毒察警:“你小子真了不得,有一个市委书记的爸爸,一个大学教授的妈妈,昨天晚上吓唬我的那个人是谁?”
“我舅舅,我妈他们那一辈就他没出息,40大几的人了,也就混了一个老记,连老婆都没看住,跑到国美嫁了个国美鬼子。”
这时候对讲机响了,广林子问:“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赵吉乐汇报:“没有什么新情况,那小子一直在家呆着没
面。”
广林子:“你一个人监视就行了,让缉毒处的回来算了,别两个人都在那儿耗着。”
赵吉乐:“是,”然后对缉毒察警说:“让你回去呢,我留下。”
缉毒察警收拾器材,赵吉乐:“夜视仪你也带走?”
缉毒察警:“当然,留给你处长该骂死我了。再说了,大白天也用不着。”
缉毒察警下楼,赵吉乐送他,李寸心听到动静也过来送:“慢走啊,你们真是太辛苦了,昨天晚上忙了夜一,今天早餐也没有吃好,今后有时间来家里玩啊。”
缉毒察警:“谢谢你了阿姨,给你添麻烦了。”
赵吉乐送他出来:“别说客气话了,应该的,都是为工作么。”
缉毒察警:“你还是得小心点,这个案子局里让我们联合侦办,看样子
重视,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千万别
了。”
赵吉乐:“你放心吧,没问题,我一会下楼就近监视。”
缉毒察警走了,李寸心问赵吉乐:“吉乐,你们干吗呢?是不是咱们大院里发生什么案子了?”
赵吉乐:“没什么大事,政协周主席的儿子
毒,把贩毒的勾引到院里那棵大槐树上买料,队里让我盯着点。”
李寸心:“那孩子
毒啊?怎么不送到戒毒所去?”
赵吉乐:“可能家里人不知道吧,也可能家里人知道管不了,也可能不想掏那笔钱。你别管这些事了,我出去转转。”说着出门,装作散步的样子朝周文魁家附近走去。
9
赵吉乐经过孙国强的家,看到了大门外面的旅行箱,好奇地过去拎了拎,张大美把大门拉开一道
隙,隔着防盗门对赵吉乐说:“那是我的东西,你别动,也别管。”
赵吉乐:“你放在这儿干吗?别来个过路的给捞走了。”
张大美:“没事,我盯着呢。”
赵吉乐耸耸肩、摇头摇,莫名其妙地走了。他刚走,鼠目就开着车来了,停下车来到门前按门铃,张大美仍然不开防盗门,只打开大门隔着防盗门跟他说话:“看到我留的纸条了?”
鼠目:“看到了,就是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张大美:“有,我今天不能出门了,你帮我找一个好律师。”
鼠目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兴高采烈地答应一声:“没问题,你等我的电话。”然后驾车离开,给张大美找律师去了。
10
中午下班时分,孙国强乘车回家,车停在通往他家的小径路口。孙国强下了车对司机吩咐:“下午2:00过来接我。”司机答应着离去。孙国强来到门口,看到大门口的旅行箱愣住了,自言自语地说:“这是干什么?”然后掏出钥匙开门,门却怎么也打不开,过了一阵才明白,门锁让人家给换了。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孙国强又急又恼,开始拼命按门铃。张大美拉开大门,隔着防盗门跟他对话:“孙国强,你要干什么?”
孙国强不敢大声,悄声气恼地问:“应该是我问你,你要干什么?”
张大美:“我要让你滚蛋,永远不许你再进这个门。”
孙国强:“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不让我进门?户主是我,房主也是我。”
张大美:“你还有脸提户主房主吗?你到底是哪个女人的户主房主?”
孙国强软了下来:“大美,有什么事好商量,你先让我进去,这么把我堵在外面让别人看着像什么样子吗?”
张大美:“你嫌不像样子,就赶快离开这里。你的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都在那口箱子里,缺什么打电话过来,我给你送过去。”
孙国强:“大美,你这是要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吗?你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张大美:“这里还是你的家吗?如果这里是你的家,那个女人跟她的孩子又是你的什么?你到底有几个家?”
孙国强急了,连拉带推想弄开大门,当然不可能弄开,只好继续软语相求:“大美,看在你跟我夫
一场,看在我们的孩子分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有什么话不好说,非得采取这种方式?”
张大美:“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想到过我跟孩子吗?我可以告诉你,我既不会检举揭发你,也不会到你的那个家里去闹,我只想永远不再见到你,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孙国强:“你先开开门,什么事情都好说么。”
张大美返身锁上大门,不再搭理他了,孙国强拼命按门铃,张大美置之不理,后来索
掐断了门铃。门铃不响了,孙国强无奈,只好拖着那只大皮箱离开。路上遇到相识的人,人家纷纷跟他打招呼:“孙副市长出差去啊?”“怎么不叫车,自己拖着个箱子。”孙国强苦恼不堪,勉强应付着认识的人,拖着皮箱出了大院。
赵吉乐看到孙国强拖着大旅行箱蹒跚而来,大感愕然,连忙过来帮忙:“孙副市长,您出差啊?怎么没有车呢?来,我帮你拿。”
孙国强谢绝了:“没事,我自己拿。”
赵吉乐:“那我帮你叫辆车。”
孙国强确实有些累了,气
吁吁,只好说:“那好吧,你替我叫一辆出租过来。”
赵吉乐跑到大院外面找出租车,这时候润发从家里出来,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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