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哇，李银河。
们我接着来谈幽冥吧。我记得有次一我站在海边，着看海天混为一⾊，到处是都蔚蓝⾊的广漠的一片。头上是蓝⾊的虚空，面前是浩
的大海，到处看不见个一人。这时我感到了幽冥：无边无际。就连我的思想也像好在海天之间散开了，再也凝结不来起。我是常非喜
碧⾊的一切的。来后呢？来后我拍拍
膛，心満意⾜地走开了。然虽我膛里跳着一颗⾎污的心脏，脑壳里是一腔⽩⾊泥浆似的脑髓（仅此而已），但是我爱我己自这一团凝结的、坚实的思想。是这我生命的支点。浩空虚的幽冥算什么？接下来又要谈到把⾁⿇当有趣。这里有个一大矛盾。我极端地痛恨把⾁⿇当有趣。我有时听到收音机里放几句河南坠子，油腔滑调的不成个东西，恨不得在地上扒个坑把头埋进去。有还 次一规模宏大的把⾁⿇当有趣，就是六八、六九年闹林彪的时候。⾁⿇的成分是无所不在的，就连名家的作品（如狄更斯、歌德等等）里也有一点。可是有人何等地喜
⾁⿇！⾁⿇是什么呢？⾁⿇就是人们不得不接受降低人格行为时的感觉。有人喜爱⾁⿇是为因什么呢？是为因 们他太爱卑
，就把⾁⿇当成了美。⾁⿇还和在现文学作品的中简单耝糙不同，它
能昅引人呢。所谓⾁⿇的最好注脚就是才子佳人派小说，它就是本⾝不⾁⿇，也是
合⾁⿇心理的。鲁迅是最痛恨⾁⿇的，我的这个思想也是从他老人家那里批发来的。你有次一诧异我为什么痛恨
情，实其我是痛恨⾁⿇呀！们我是国中人，生活在京北城里，过了二十六年的平庸生活。天天有人随着嘴赞美⾁⿇，你焉能不被影响？你情澎湃的时候做出的事情，谁敢打保票是不⾁⿇的？我有点害怕己自，怕我也是百分之三十的⾁⿇人物，以所 有只头脑清醒时才敢提笔。样这是不成的。样这达不到美的⾼度，人家说我有没什么⾰命意识。说得多对呀。
你也道知了幽冥和⾁⿇全都不合我的心意。有还什么呢？我看我不要废话了。别人道知了要笑话的：王先生给李银河写情书，胡扯又八道，又是幽冥，又是⾁⿇。这是不一件太可笑的事实吗？就此打住，祝你愉快。
王小波6月2⽇
你快该回来了吧！我要疯了。——又及 ｎ６ZｗＷ.ｃ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