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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阿宝…你最近…好象很累厚…”位置在宝言旁的同事小心翼翼的问,一个早上不知道看宝言打了几个呵欠了,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

 宝言努力睁大眼,坐直了‮子身‬,摆了摆手:“顶的住。”可不到两秒就又整个人萎了下去,真的…好想睡觉…

 不该批评他的…不该问他是不是‮男处‬的…

 以子霖如此认真的个性…不管什么功课都要求优秀的…就连…

 只是苦了陪练的她…

 向所有奥运会的陪练致敬,她现在完全理解他们的辛苦了。

 可是…

 满脸疲倦的小脸越埋越低,最后整个埋进了臂弯,嘴角再也控制不住了出了喜悦。

 也好甜蜜…

 完蛋了…她是不是真的好哦…

 奇怪…真的好奇怪…

 顾家明摸着下巴奇怪的看着站在窗边的何子霖,子霖到底在看什么?家明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凑了上去。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窗外一切正常,阳光普照,行人也正常行走,没有活跳尸,泉没有金币,天上也没下钞票,那…

 “你到底在看什么呀?”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家明问道。

 子霖回头睨了他一眼:“什么看什么?”

 “不是吧,”家明怪叫,不能怪他,实在是太吃惊了“你不会是告诉我刚才你一直在发呆吧?”

 子霖不理他,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家明跟了过来:“发呆也可以笑的象中了体育彩票一样?何医师,你知不知道方才10来分钟时间,你突然笑出声有36次?”

 “夸张。”子霖瞥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腕上的表“我到点下班了。明天见。”

 子霖起身走了出去,正与一个刚回来的医生擦肩而过。

 那个医生呆了呆,摸了摸脑袋奇怪的问家明:“子霖中了体育彩票吗?”

 下班了呢。

 宝言摸了摸肚子,好哦,今天喝的咖啡太多了。

 “阿宝你还不走啊?”办公室里最后一个同事关了电脑,走出去前问了她一声。

 “等人。”宝言甜甜的笑。

 “那我先走了哦。”

 “bye!”宝言心情极好抬手到耳边挥了挥,看同事的背影消失在走道,宝言再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声。

 最近他都有接送她呢…宝言低下头偷偷的笑,然后还警觉的看看四周有没有人,之后继续偷偷的笑。

 她现在整天嘴巴都合不上一样。

 今天被经理批的时候还傻呵呵的笑,经理还以为她被刺过度疯了。

 ‮机手‬这个时候响了,那端传来清冷好听的声音:“我在楼下等你。”

 “好。”她脆脆的应着,提上包就跑了出去。

 她下来了。

 子霖坐在车中,看她跑出了公司的大门,然后慌慌张张的跑过马路,直朝他的车奔来。原来柔和的眼神不由冷凝了起来,眉心打了一个好看的结。

 在她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就劈头盖脸的沉声道:“你过马路都不看车吗?”

 被他的阴郁俊容吓了一跳,宝言呆了呆才反应过来,笑着吐了吐舌头:“我怕你等嘛,我福大命大的,安啦安啦。”

 他该拿她怎么办…

 子霖挹郁的撇回了脸,她知不知道她如此胡乱的过马路让他的心悬的多高?连带想到过去的8年,她不他身边的日子曾有多少次这样不经考虑的穿马路…她知不知道他有多少心悸…

 “HELLO~有人吗~何先生~子霖同学~死牢头~”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发呆的宝言举起身在他面前挥“回魂啦~招魂啦~”

 子霖抓下在他面前招摇的小手,微侧过头:“宝言,以后…”以后不要让我这么担心了这句话,含在嘴中如何都吐不出,百转千折才憋出了一句“过马路要看车。”

 “YES,SIR。”宝言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子霖被她逗乐,笑着回过头,发动了车。

 车里的广播在放交通之声的频道,路况信息什么什么的。

 不好听。宝言伸出手准备转台。

 子霖却拦住了她。

 “干嘛?”宝言奇怪的睁大眼。

 子霖举起手盖着嘴咳嗽了声,掩饰他的不自在:“我在听。”

 “哦…”宝言乖乖的放下了手。

 隔了段时间,交通之声的点歌栏目开始放歌。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忽闪忽闪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真扭真,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

 …

 猪头猪脑猪身猪以巴,从来不挑事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晒三更后,从不刷牙。从不大恰~

 传说你的祖先有大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

 见到漂亮姑娘就西西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你还想她~

 …

 “哈哈~”宝言大笑“这个人好耸了,点这样的歌。”

 广播里正好停下,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以上这首‘猪’是一位何先生点给一位苏‮姐小‬的歌…”

 下巴…下巴要掉了…

 宝言惊异的张大嘴:“这个何先生…不会是恰好是我认识的那个吧…”

 而她认识的那个何先生现在正非常不自在的躲闪着她的目光,假装专心开车中。

 她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子霖感觉到脸开始发烧。实在是觉得这首歌很象她…正难为情间,冷不防身边的人就扑了上来:“啊,子霖,我好喜欢你!”

 “喂喂喂,‮姐小‬,我在开车。”子霖忙稳住方向盘,口气却如何也凶不起来,眉眼间的笑也如何隐藏不了。如果,逝去的失落8年是上帝安排给他换取如今幸福的代价,他心甘情愿。

 宝言自从写文之后似乎很久没有看过电影电视逛过街,太过于依赖网络有的时候会让人忘记如何正常生活,或者说,换了种方式正常生活。

 所以和子霖在一起后,在黑夜里一起马路,让她心里有一种很奇异华丽的踏实感。

 “我们去逛夜市好不好?”宝言双手在身后叉,跳着回过身对子霖笑。

 她的开怀化解了他眉宇间向有的冷淡,他淡然的转开眼,似在研究路况,然后,一步,两步…抓到,将跳离他身边的她重新固于怀中。

 她闪亮着眼抬头看他,却只看见他别扭的下巴,玩心大起扭着‮子身‬要挣脱他的手。

 他加重了锢她的力道,警告意味十足的杀了她一眼。

 她大笑出声,原来那么多年,他还是一样的别扭和闷

 夜市喧闹而嘈杂。因为近了学院区,所以穿梭的人群中‮校高‬学生居多,穿着时尚的衣服,踌躇满志的脸上满满写着此刻的幸福和对未来的毫无忧虑。

 他和她错过的,正是那段最青春的期…

 子霖环着她的手,不由又紧了紧。

 不明所以的宝言纳闷的抬头,从他紧绷的脸里看不出任何迹象。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他大爷就又不了?安抚下安抚下。宝言伸出手环着他的用力抱了抱。

 子霖心里一动。

 宝言却早在草草抱过之后放开了他,跳离他的怀抱,直接飞到了一个光碟摊前。

 "老板有没‮片A‬卖?"宝言大声的问。

 四周一片血声。

 子霖在她身后用力的咳嗽了两声。

 宝言全身一凛,对哦,子霖在哎,形象形象,下次一个人逛的时候偷偷买…

 “老板有没有罗家英专集啊?”转移注意力!

 “‮姐小‬妹,你帮帮忙哦,罗家英哪来专集啊?”老板咧着一口黄牙说。

 “没有啊?那周星星总有了吧?”

 “有,怎么没有,不要太多哦。”老板埋头苦找,最后丢出一盘“抢手啊,就这盘啦。”

 回去的路上。

 “怎么忽然想到买碟看?”子霖抬起手理了理宝言被风吹到前面遮住眼的刘海。

 宝言睁大眼:“哪里是我看的?我买给你看的哎!现代社会最需要幽默感了,我要好好培养你哦~”

 她边说边抬起手,将手中的光碟举高与子霖的眼齐平:“好多张哦,可以看很多天呢!”

 光碟的封套上一个穿着古代大红色新郎装的男人,含着一滴泪,微张开口,似在诉说着什么。

 幽默吗?他怎么不觉得,他只是忽然想到,或许,该结婚了。

 恩,等南京研讨会回来后就开始准备吧。

 片子确实多的够很多天看的。

 所以接连一个星期的饭后,宝言就会拉着他急急坐到电视前。

 说是说买给他看的,可是每次看的前仰后翻的绝对是她。

 就象现在。

 “哈哈哈哈哈哈。”宝言笑的着肚子倒在子霖的腿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有那么好笑吗?他怎么觉得还是笑倒在他身上的她比较可爱呢。子霖看了看屏幕,实在看不出这部叫“大话西游”的港剧有让一个笑倒的能力。

 屏幕这时正放到一幕:

 一妇人指着八戒大喝:“这个猪头我要了。”

 八戒跳起:“猪头没有,猪鞭要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才刚坐起来的宝言又笑翻了。

 子霖淡淡的扬起了笑,拍了拍倒在他膝盖上的脑袋:“猪头在这里。”

 “啊!”宝言打开他的手“再说咬你哦!”

 子霖缓缓的伏下头:“咬吧…”

 …

 铃铃铃~~~‮机手‬却在这个时候很不识相的响起。

 “喂?”宝言坐起身拿着‮机手‬急促的说了声,气息还没有完全平复,脸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单手顺了顺头发。

 “我是展眉啦…跟你说一声…准备红包吧…我被终生监了…”

 “常开颜这个小人~~~~~~”展眉一脚踏凳,双手在间握拳,头向上仰45度,做怒发冲冠状。

 宝言忙拉她下来:“同学,你注意下形象好不好,你现在可是穿着婚纱哎!”

 展眉扶着她的手下来,还是很不甘愿的嘟囔:“他我哎~宝言,他居然我哎~可怜我小小年纪,如花似玉,就这样送进了坟墓。”

 宝言笑着拉她到沙发坐下,问她:“展眉,难道你不想嫁开颜?”

 展眉不响了,眼珠在垂下的眼睑了无助的动了动,最后点了点头,几不可闻的说:“想。”

 “你呀~”宝言掐了掐她的脸“口是心非的小笨蛋,好好准备下,该你扔捧花了,很漂亮的捧花哦。”

 展眉顺着宝言的手看见了那捧花,海芋主打,束成球球的形状,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开颜都没送过她花的…真的要扔吗?好舍不得啊…

 “新娘出来啦~~”

 不知是哪里的一声呼喊,水池边的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平顶建筑的2楼。

 一个小红从栏杆里探出了脑袋,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可与天上的骄媲美。

 “我要开始扔啦~”她用一只手圈在嘴边大声的喊。

 “展眉这边~”

 “给我给我~”

 下面的人拥挤着朝上伸出双手。

 展眉眯着眼朝下笑了笑,背过了身:“一、二、三!”

 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个黑忽忽的东西落了下来。

 “天哪,是花盘!”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来下面济济的人连忙四面八方的散开,只有一个凉凉蹲在旁看风景的长发男子来不及起身。

 咚。

 直接命中。

 展眉恰好转过身来看,忙吐吐舌头退了回去。

 盆花王子顶着大包徐徐起身:“平——展——眉——”

 “人家只是舍不得扔捧花啦,觉得盆花也差不多——”平顶上有急急的脚步声和一句天外解释。

 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可怜的粉身碎骨的盆花和可怜的头顶大包的盆花王子。

 婚礼的晚宴是自助餐形式的。

 “这样的形式比较有利的是新人不需要一桌桌打通关,比较痛苦的是客人必须走着去拿东西吃,老娘砍死这对杀千刀的狗‮女男‬。”一个女子咬牙切齿,横眉冷对餐桌。

 呃,展眉的嫂子好有精神哦。宝言笑着拉着子霖离开大放厥词的“老娘”

 “其实我觉得这样的婚礼也很好啊。”宝言边走边笑着说着自己的看法“好象很自由很开放的婚礼,大家都很自由,然后这样结婚也会不觉得被束缚,然后大家都很开心啊。好象是很年轻化的婚礼哦。”

 又走了几步,宝言的头歪了歪,好象觉得自己方才说的不大对,皱了皱眉:“其实也不一定就非常好。太自由散漫了好象不够认真。中式的婚礼很热闹,很温情。中国人嘛,还是围成一圈吃饭好。而且,婚礼太轻飘感觉上很容易分手的样子哦!当然事实不是这样啦,可是感觉上会觉得好象很容易分手。老土点的婚礼好象长久点…”

 宝言白细的手指扣在子霖西装的衣袖上,低着头一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专著的听着,将她的一字一句都铭记在心。

 两个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窗台,春天的暖风扶起白纱帘布。

 “哇,今天是十五啊。”宝言惊叹。

 月亮好圆,天空上细细的云仿若薄薄的雾,怎样也遮不了满月的清光。

 花好,月圆。

 这样的日子,果然是适合结婚的。

 宝言感觉心头有什么期望一点点一点点的探出头来。别瞎想,她暗斥了自己一声。现在的生活,现在的气氛,她已经很满意了。

 有轻柔的华尔兹音乐响起。

 宝言心漏跳了一拍,侧抬起头,看子霖。

 子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竖领中山装,俊秀的面容在清冷月光下清癯无比,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是适合穿白色的。

 他原本与她一同观月,在发现她的目光下,也微垂下了视线,对上她凝在他脸上的目光。

 8年的光如穿月而过的薄雾,她从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影子,还有,8年前那个夜晚那个别扭的小女孩的身影。

 “他欠我一个舞伴…”他淡淡漠漠的眼锁定她,微掀薄,轻轻的说。

 宝言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了一记,然后放开,于是有水涌上眼眶。怎么会呢,他只是说了一句好普通的话而已,一句…相隔了8年的话而已。

 “很抱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象很遥远一般“他好象丢给你一个不会跳舞的舞伴。”

 原来那夜的种种在记忆中都如此清晰,只是一曲华尔兹罢了,就让两个人同时忆起了是夜所说的字字句句。

 她还记得呢。子霖垂了垂眸,暗暗叹了口气,成长至今2次败仗,都是输在她的手里。而那夜,当她在他怀中,他满怀绮梦的时候,她却在第二天一声不响的跑离了他所在的城市。

 “我们跳舞好不好?”她攀着他的手臂,期待的看他。

 他的嘴角漾开轻轻的嘲讽微笑:“你会?”手却早已揽过她的

 她只在那夜跳过一次华尔兹罢了,而现在居然合着音乐没有任何提示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给予的,她的记忆都如此清晰。这样的依赖,又开始让她害怕。

 轻柔美丽的华尔兹也有曲尽的时候。

 而他和她,又能一起走过多久…

 周星星也开始走下坡路了,到了少林足球,已经很难让人很由衷的笑。

 宝言看片的时候开始走神,不再笑倒在子霖的膝盖。

 然后终于有一天,周星星的专集也放完了。

 “我们明天晚上做什么好?”宝言轻轻的问子霖。

 子霖深深的看她,不是不知道她这几天不对劲,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最后只淡淡说了句:“随你。”

 “不如~”宝言打起精神,两眼亮亮的看子霖“明天我们自己做饭吧,天天外面吃很浪费哦!”

 子霖脸上出现很古怪的表情:“你确定要自己烧?”

 “当然确定啦!”好象很好玩的样子。

 “…好的。”

 第二天子霖照例去接宝言,然后一起去了超市。

 “恩,这个菜好象很漂亮的样子。”宝言抓起几株绿油油的菜丢进子霖的推车里。

 “宝言你拿的这是什么菜。”子霖对那不知名的青菜皱了皱眉。

 “啊,”宝言回过头看了看推车里的菜,也皱了皱眉“不知道哎。”

 子霖无力的停下脚步:“稍微等等,苏‮姐小‬,我想确定一下,你会不会烧饭?”

 “会啊!”鼓舞人心的回答,可是只限前半句“不过不会烧菜。”

 “那你还说自己烧?”

 “我不会,你会啊!”宝言理所当然的抱起他的胳膊,在话出口后才发现不对“莫非…”

 子霖松开抓着推车车把的手:“还是去外面吃吧。”

 “不要不要,”宝言抓回他的手“不会可以学啊,我们买本菜谱回去研究研究就可以了,要有学术精神。”

 学术精神?“确定?”

 “确定!…不过买些饼干牛备备也好…”

 厨房中。

 两人对着面对着一大堆买回来的菜和一本厚厚的菜谱无语。

 “子霖…你什么都那么厉害…你来钻研下下!”

 子霖脸上又出现那种古怪的表情:“不如我给你说说我的历史。”

 虾米样的光荣历史?

 “前年我曾经直接用米炒过一次饭。”

 哗!宝言后退了一步。

 “去年我用开水泡蛋以为蛋汤是这样做的。”

 哗!宝言又退了一步,狠狠点了点头,卷起袖子,壮烈地:“还是我来吧。”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都会的天才,言情小说都是骗人的。

 仔细研究了下菜谱,宝言决定放弃,什么几克几克,写书的真当是学术研究哈?靠!放弃放弃,全看她烹调天才一手抓,反正煮菜用水,炒菜用油的准则抓着准没错就是了。

 好象很顺手的样子哦,蛋炒的黄黄,豆腐白白,鱼儿香香,宝言满意死自己的手艺了,虽然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起码包装不错,哈哈。

 “宝言。”子霖出现在厨房门口。

 宝言转过脸笑了下:“再等一下哦。我最后做个青菜就可以吃了。”

 “我马上要回医院,有个手术。”

 宝言炒菜的手停了停,回过头依旧是灿烂的笑:“好的,路上小心。”

 卡嗒。

 子霖离开的关门声并不重,宝言还是震了一震,手里的铲子随便翻了翻菜,就盛了起来。

 铺陈了满满的一桌菜。

 宝言托着下巴对着菜发呆。

 医生和‮察警‬一样,总是行匆匆的。理解啦,都理解啦。

 只是,这是她第一次作菜呢…

 她挟了些菜到碗里,一个人还是边看电视边吃饭好,拿起遥控按下开关——都是新闻!好无聊,转了好几个台终于有不是新闻的了,放的居然是“‮机手‬”!

 看的她要吐血。

 最后寂寂端着碗去了阳台。

 今夜微凉。

 看万家灯火,看车流行川。

 有的时候幸福来的太快太浓烈了,也容易让人产生不‮实真‬的怀疑。

 就象一场盛大的宴会,觥筹错间忽然寂静无声,肯定是被怀疑在梦境中的。

 心,好空…

 深夜。

 子霖走出电梯,西装挂在臂弯,取出钥匙打开了门,习惯性的要去开灯,手摸到了开关却因为想起了什么而放下,摸黑将西装挂上衣架,然后走回卧室。脚步尽量的放轻,直到看见卧室的电脑屏幕闪着幽蓝的光才放心的回复正常步伐。

 宝言并不在电脑前,也不在房间里。

 子霖的眼迅速在四周捞了一圈。

 洗手间的门里透出微弱的光,传来细细的水声。

 在这一刻,子霖才发现原来之前都是屏住呼吸的,边举起腕解开袖扣,边坐到了电脑前。

 电脑里正在运行的是一个winmap,一个WORD,一个QQ。

 QQ的群在状态栏中死命的晃。子霖扫了一眼,之后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WORD上——“不是霸王也上弓”

 子霖笑着摇了‮头摇‬,怎么改了这么耸的名字,之后逐字逐句看了下来。

 ——第一次宿醉的感觉,头好晕。我抚着额角摸闹钟,天那,都10点了,糜烂的毕业生生活。

 ——起身那刹那,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昨夜最后的记忆。

 ——“我也是…”他清清冷冷的落在风中的声音。

 ——不对不对,一定是做梦,绝对是做梦。死牢头如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可是我却好想这是事实…莫凌!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我在心中狠狠的骂自己。

 …

 一声尖锐的气声在他身后响起,然后有人手忙脚的夺光鼠标关掉WORD。

 “怎么可以翻我东西嘛!”宝言不是很有底气的埋怨。

 “不如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昨夜最后的记忆’?”子霖抬起冷静漂亮的眼看她,用手指敲了敲屏幕的边框。

 “呃…小说啦…什么解释,小说都是瞎编的。”

 “抱歉,为什么我会觉得那对白如此熟悉?”子霖的声音愈加冷清。

 “…有一点点借鉴…”宝言嗫嚅。

 “那你还给我装什么都不记得?”子霖几乎是低吼着站起身。

 宝言被他气势吓到,干脆破罐子破摔:“哎呀,都过去十一年了你还翻什么陈年帐啊!”

 过去11年?为什么他会觉得好象就发生在昨天?每每她不在身边,过往的种种就会纠,高一的失落,大一的绝望,她都没有看见,没有听见,没有想见…

 子霖闭了闭眼,平息自己的情绪,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段话,却是第一次将一切摊开来问她,可得到的却只是这样的回答。

 “子霖…”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他们是不是算吵架?宝言忽然觉得心里好

 子霖睁开眼:“我后天去南京。一个星期。”

 “南京啊,我哎!”宝言强笑着,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话。

 “我很清楚苏‮姐小‬走南闯北多年,不必要强调。”

 他这是怎么了?宝言讨好的:“我帮你收拾东西去。”

 “不用。”子霖抢在她之前走出了卧室“我自己有手。”

 “那我帮你拿衣服…”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一声怒吼阻住了她所有的动作,也吼出了她眼角的润。

 静默。

 尴尬的静默。

 “对不起,我情绪有点不对。”子霖先打破了沉默“我只是…”只是不想看见你收拾行李的样子,只是怕你又离开…

 “我明白我明白。”宝言扯出一个笑容,打断他的话“你收拾,我先睡觉了。”之后便象身后有什么追赶一般火速跳上了

 子霖收拾好上的时候还感觉到她肩膀在微微的动,张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紧紧。

 南京的温度和杭州差不多,只是空气明显干燥一些。

 从机场到市区需要一个小时,8年前他就再也没有用过火车做为交通工具,他痛恨一切带走她的东西,火车,‮试考‬,所以也在毕业那年推了保研的机会。

 “啊,何医生,真高兴你能来。”研讨会的主办人董老一看见子霖便上前握手。

 “有机会聆听董老的教导,怎么会不来呢。”子霖有礼的回握“叫我子霖就好。”

 “子霖客气了,这方面你可是近年来最亮眼的新星。”董老由衷的感慨“今天下午并没有安排在会议程里,子霖之前有来过南京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向导?”

 子霖的眼很不明显的闪了闪:“不必了…曾经来过。”而且还不只一次。

 子霖走在南京的街上,淡漠的眼轻轻的扫过周遭的建筑。

 研讨会恰好就在东南大学附近举行,这一带的建筑似乎是从来都不会变的。

 曾经有几年,他经常一个人在周末飞到南京,在东南附近的旅馆住一晚,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吗,或许是想看见她吧。

 事实上,他也看见过她,在最后一次。

 她从东南的校门出来,和一大票的朋友,笑的何其灿烂,却一直没有发现他。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的怒气越烧越炽——凭什么她活的那么开心,而他却要象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

 那年回到杭州,他将自己好不容易补起来的她的模拟考卷又撕了一遍。

 她总是能那么容易的挑起他的怒气,故意的不故意的,都让他烧的理智全无。

 如果可以选择,他还会爱上她吗?

 子霖苦笑,只怕,还是会的…

 叫了辆TAXI,子霖决定去中山陵,多次来南京却没有去过中山陵,对孙老先生多少有些不敬。

 中山陵的设计非常合理,那层层的阶梯,只有这样弯爬梯,心里的一种尊敬的感觉才愈加容易升华吧。

 子霖爬到中途的时候回过了身,朝下望去。

 其实成长也如同中山陵的阶梯吧。

 走的时候是一步一步的,等回过了头,便只看见一个个平台。

 他看见了十七岁冰寒的自己,因了她的忘却;二十岁崩溃的自己,因了她的离开;二十四岁狂怒的自己,因了她的欢笑;却看不清二十八现在这个因了她的不言不语而失落的自己。

 不论看的清的,看不清的,都是她一手缔造。

 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下去,只怕要折寿多年了,或许,该下山买个戒指了。

 好闷哦~

 宝言鼓着嘴巴玩着桌上的玩具乌

 为什么他是出差一个星期呢?

 虽然子霖也不是非常爱说话,可是少了,真的觉得空空的。

 他回来后她一定乖乖的!大不了就是承认下错误啦,当年她也是不大相信那不是做梦的嘛!

 明天,明天他才回来呢…可是为什么越接近他回来的日子,越觉得难熬…

 啊~~~不行了,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可是…怎么会走到他的医院呢…

 宝言还是鬼使神差般的走了进去,医院里大家都很忙的样子,有医生和护士急急的从过道走过,有人在取药,有人在等待。

 宝言到过道旁的一个位置上坐下,看人来人往,想象子霖也是如何急急穿过走道,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笑。

 某一个瞬间,宝言猛的抬起头,然后眼攸的睁大,全身僵硬。

 一对‮女男‬在二楼的过道上微笑着说话。

 他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心里一半在震惊,另一半,被敲入了8个字,当年宴会看见姐姐与他一起时,心里冒出的那八个字——如斯璧人,天作之合。

 ——“啊,院长的女儿真是漂亮。”

 ——“是啊,听说何医生和她明年就结婚了。”

 身边走过的护士匆匆的谈话。

 宝言闭上了眼,高高的昂起头,据说这样眼泪不会下来。

 只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呢…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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