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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走回宿舍,坐在书桌前,刚把《性格心理学》放进书架时,

 荣安开门进来‮奋兴‬地说:“我查到那个女孩的名字了!”

 『哪个女孩?』我转头看着他,有些疑惑。

 “你喜欢的那个啊!”

 我恍然大悟,他说的是笑容很甜的女孩,选羊的那个。

 我和荣安都是单身的大四学生,班上也没有女同学供我们狩猎。

 幸好学校规定要修通识教育课程,我们才有机会接触外系女孩。

 这学期我和荣安选了这门课,因为听说任课教授打成绩很大方。

 这门课是三学分,每周二下午连续上三节课,修课的学生什么系都有。

 上课没多久,我便被那个笑容很甜的女孩所吸引。

 她看起来很文静,眼睛又大又亮,尤其笑起来非常甜美。

 我通常会坐在她身后三排左右的座位,由高处看着她,偶尔陷入遐想。

 但我无从得知她的姓名和系所,直到上礼拜二她穿了系服来上课,

 才知道她念统计系。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我问荣安。

 “我下午跑出教室时,刚好听到有人叫她:尾停。”

 『尾停?』

 “嘿嘿。”荣安很得意“我们上星期不是才知道她念统计系吗?所以

 我立刻跑到教务处找统计一到统计四的名条一一比对,终于…”

 荣安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狭长的纸,把它摊开放在书桌上,

 我低头一看,是统计三的名条。

 而在纸条下方有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名字——

 刘玮亭。

 我注视刘玮亭这名字几秒后,喔了一声。

 “咦?”荣安睁大眼睛“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平淡?”

 『不然要怎样?』

 “赶快采取攻势啊!”

 荣安双手拍击桌面,很激动的样子。

 我抬起头看着荣安,不知道要说什么?

 虽然每当在教室里看着她的背影或是在书桌前想到她的笑容时,

 总是很渴望知道她的名字,但从来没想过如果一旦知道她的名字,

 又该如何?

 “写情书给她吧。”荣安说。

 我想想也对,只有这个办法了。

 毕竟我已经大四了,如果在大学生活中没谈场恋爱或是个女朋友,

 就像在篮球场上不管有再多的抄截、阻攻、助攻但却没有得分,

 便会觉得这场球赛是一片空白。

 于是我马上起身到其它寝室去借教人写情书的书籍。

 要借这类书籍并不难,在我们这年纪学生的书架上,

 充斥着教人如何对异攻防的书。

 因此我很快借到两本书,其中一本还用红笔画了一些重点。

 我拿出信纸,左思右想并参考那两本书,终于写下第一句:

 如果成大是一座花园,你就是那朵最芳香、最引人注目的花朵。

 『荣安啊…』

 “什么事?”他走近我。

 『没事。』

 “那你干嘛叫我?”

 我没有理他,只是挥舞左手叫他别靠过来。

 原本想问他第一句写得如何?但突然想到他的战斗力比我还弱,

 如果听了他的意见,后果会不堪设想。

 荣安去洗澡了,寝室内只剩下我和书桌上的一盏灯。

 我屏气凝神写信,力求字迹工整,嘴里也低声复诵写下的文句。

 如果不小心写错字或觉得文句不顺,便掉信纸重头来过。

 文字的语气尽量诚恳而不卑微,赞美她时也避免阿谀奉承。

 在荣安洗完澡回来推开寝室的门时,我终于写完了,只剩最后的署名。

 『要署名什么?』我头也没回,『用真名不好吧。』

 “用无名氏呢?”荣安说。

 『又不是为善不人知的爱心捐款。』

 “一个注意你很久的人呢?”

 『这样好像是恐吓信。』

 “一个暗恋你却不敢表白的人呢?”

 『也不好。搞不好她会以为我是个‮态变‬或是奇怪的人。』

 “知名不具呢?”

 『知名不具?』

 “这还有个笑话喔。就是你知道我的名字,但不知道我的具。”

 『混蛋!』

 在写情书这么优雅的气氛中,他竟然冒出这句话,我回头骂了一声。

 但我骂完后,看见他的样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荣‮全安‬身光,连内也没穿,在寝室内走来走去。

 『你…你在干嘛?』

 “我在遛鸟啊。”他没停下脚步,继续走来走去。

 『…』

 “我的小鸟一天24小时都不见天,只有在洗澡时才可以见天,但

 洗澡时得被水淋。所以我想通了,洗完澡遛牠一下,有益健康。”

 说完后,他停下脚步,拿了张椅子到窗边,然后站上去面对窗外,

 张开双臂说:“飞吧!”

 『混蛋!你给我下来!』

 我很用力把荣安拉下椅子,大声说:『把内给我穿上!』

 “喔。”他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穿上内“那你要署名什么?”

 『就随便弄个化名好了。』

 “我帮你查到她的名字,你得好好请我吃一顿大餐。”

 『想都别想。』

 “你果然是选孔雀的人。”

 刚举起脚想踹他时,突然又想到那个心理测验,便停了下来。

 『这个刘玮亭是选羊的人。』

 “羊?”荣安说“羊代表什么?”

 『爱情。』我说。

 “喔。”荣安想了一下“那这样的女孩一定可以带给人幸福。”

 『应该是吧。』

 我回到书桌前,在信尾署名:柯子龙。

 再加个附注,请她下课后到教室左边一百公尺外第三棵树下,

 我会在那里等她。如果她愿意跟我做朋友的话。

 我将信反复看了几遍,然后装入信封。

 准备用胶水黏上封口时,又把信拿出来再读一次。

 “都写了,就寄吧。”荣安说。

 我终于把信封缄,在收件人的地址写上:成大统计三。

 躺在上准备入睡时,脑袋里还在胡思想。

 如果那个心理测验很准的话,那么我应该会更喜欢刘玮亭;

 但却会讨厌选孔雀的自己。

 而如果她很相信那个心理测验,她会不会因此而不喜欢选孔雀的我?

 『荣安。』我睁开眼睛,『你要选哪种动物?』

 “狗啊。”荣安回答。

 『都跟你说没有狗了!马、牛、羊、老虎、孔雀,你到底要选什么?』

 “我要选狗啊。”

 『你…』我气得坐起身,再用力躺下,『赶快睡觉!』

 把信寄出后,连续几天的夜里都会作梦。

 有时是像牵着白雪公主走过青青草原的梦;有时则是像聊斋里的怪谭。

 我也开始想象刘玮亭收到信后的心情,她会高兴?还是觉得无聊?

 她会不会优雅地撕破信然后不屑地丢进垃圾桶?

 或是广邀亲朋好友来欣赏她的战利品?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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