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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接触 —百天,
 “我······不去不行吗?”

 正在系领带的仁旭听见筠曦依在墙上低声说不想去时,赶忙停下来转过头去看子。这些日子筠曦整闷在家里不愿出去,闷得脸都失了血,活像一个怕见光的血鬼。

 “妈妈肯定很想你。”

 对这句话筠曦无言对答,因为她知道这是事实。今天是婆婆的大寿,不去的话的确说不过去。婆婆双目失明已久,最疼爱的就是她这个小儿媳妇儿。想想婆婆这一生也真不容易,自从生下仁旭的哥哥贞旭之后便不幸失明,从未亲眼见过仁旭长什么样儿,更谈不上见过筠曦的样子了。可越是如此,老人家就越想经常“见见”这对小儿子和小儿媳,哪怕听听声音也好。像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婆婆可能一大早就穿好韩服等待她的“小家伙们”去呢。

 从那天到今天正好是100天。在这样的日子去拜见慈祥的婆婆,筠曦第一次感到恐惧。此刻,她咬着嘴,真希望可以说服仁旭答应她不去——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愿意耍赖或撒娇,或者干脆对仁旭直说不想去算了。可是仁旭的答复是“不去是不可能的”最后筠曦只好开始挑选合适的衣服。

 “唉。”

 筠曦走进卧室换衣服,靠着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她忽然瞥见梳妆台上的镜子,忍不住吃了一惊,暗叫道:“天哪!这还是我吗?怎么跟鬼似的脸煞白啊?”

 只要再涂上一点口红,简直就跟鬼片中穿着白衣素服的女鬼一模一样!现在,即使有人真的说自己是女鬼,恐怕自己都无话可说了吧。27年啊,不厌其烦地看了自己27年,怎么这一刻突然就觉得自己那么陌生了呢?仔细一想,好像已经有三个多月没坐在镜子前好好瞧瞧自己了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筠曦忽然感觉自己在这100天里苍老了好多,就像是一个活过100万年的老人一样。

 不过是选一件衣服穿而已,可是过了一小时筠曦还没有从卧室里出来,仁旭等得越来越心急。“筠曦呀,没时间了,还要很久吗?”

 三个多月前,筠曦在医院的浴室里差点儿割脉‮杀自‬。筠曦出院以后,他们搬离了那个噩梦般的小区。此后,凡是能上锁的门都被仁旭撬开了,因此,筠曦此刻进去换衣服的卧室房门也没有锁头。

 “筠曦······”

 等得焦急不安的仁旭正想推门而入时,恰好瞥见筠曦赤着上身在房间里挑选衣服。

 过去这三个月对仁旭和筠曦而言,仿佛有一千年那么漫长。可是实际上,那只不过只有100天而已。记得筠曦住院时,有一次,她曾经赤身体地躺在医院浴池里,当着仁旭的面捶打过自己伤痕累累的‮体身‬。自从那次之后,仁旭就再也没见过筠曦赤过‮体身‬。此刻,乍一见着上身,仁旭忽然有片刻的惊呆,子这时的‮体身‬好像比记忆中的更苍白瘦削一些,也更好看一些,尤其明显的是,那些紫的淤痕似乎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你先出去,仁旭。我、我还没决定穿什么呢。”

 看见丈夫忽然探进身来,筠曦吓得赶忙撇下手里的衣服,惊慌失措地抬起手臂挡住口。柔顺的披肩长发,很自然地垂下几绺头发,映在白皙的脖颈上,更显妩媚动人;圆润且曲线完美的肢,配上白皙的肚皮和可爱的肚脐儿,修长的‮腿双‬,只穿着一条白色内子,看起来真的太漂亮了!

 “不是让你出去嘛!我穿完立刻就出去,你还是先出去等我吧!”

 明明听见子让自己出去,但仁旭仍然不知不觉地探进身来,像是被什么催眠了似的一步跨了进来。虽然他仍旧清楚地记得当初筠曦出院回家时对他说过的话——我现在不想,也不能跟你同房,你还是搬出去睡吧!——但是此情此景,他又怎能控制住自己?!三个月以来,除昨天抱筠曦进来之外,他几乎没踏进过这个房间半步。然而此刻,房间里化妆水淡淡的清香和筠曦幽幽的体香强烈刺着他的鼻子,曾经每天和子同眠,彼此分享体的也进入了他的视野。

 “不是让你出去吗?”

 筠曦越是让他出去,仁旭就越是一步步地靠近。仁旭越是靠近,筠曦的‮体身‬就越是害怕得往后退缩。因为紧张的缘故,仁旭的喉咙开始发紧发涩,喉结也从衬衫领口里凸现出来。冲动之下,仁旭那双颤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筠曦白皙的后背上,轻轻的,小心翼翼的,那还是100天以来头一次。

 筠曦感觉到仁旭的手滚烫发热,仁旭也感到筠曦的‮体身‬正在不停地发抖。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许子还没能走出恐惧的阴影,但此刻的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水的肌肤刺着他的视觉,直到三个月以前还能每晚触摸的如玫瑰花瓣儿般柔软娇的‮体身‬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怎能不为之所动,怎能控制住自己的望?!三个月来头一次,仁旭再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望,他开始用手温柔地‮摸抚‬筠曦的后背。在‮摸抚‬子柔软肌肤的同时,仁旭衬衫里年轻男人强健的肌也随之涨起。不一会儿,仁旭就把筠曦抱到了上,那张曾经是他们共同享受爱情的温

 ~~

 筠曦乌黑的秀发一下子散落在洁白的单上,仁旭轻轻在了子的‮体身‬上。尽管他动作轻缓,筠曦还是感觉他的‮体身‬如岩石般沉重,感觉就像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那两个浑身着烟酒气的可氓一样。

 “嘿嘿嘿,好啊!”

 “放老实点儿!妈的!把胳膊给我放下!”

 “嘿嘿,这妞儿还犟!”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筠曦的眼前忽然浮现起那个肮脏而绝望的夜晚。

 “不…!”几乎在一瞬间,筠曦拼尽全力发出绝望的呼喊,那仿佛要刺破喉咙的喊声久久地回响在她和仁旭耳边。

 筠曦用力地喊叫,无助地闭上双眼,掉转过头,拼尽全力狠命地捶打仁旭的肩膀和口。看见筠曦咬紧牙关,不停挣扎的样子,仁旭十分无奈,他强按住不停挥拳的筠曦,转过头闭上眼睛对子喊道:

 “是我!求你了!是我呀!筠曦!筠曦!筠曦!”

 筠曦就像被噩梦魇住了一样陷入之中,除了紧闭双眼,咬着牙狠命挣扎之外,她不知身在何处。仁旭心疼地抱紧她,凑近她的耳边,用他那一贯温存的语调温柔地说:“筠曦,是我呀,我是你的仁旭。”

 好像要回应丈夫似的,筠曦紧闭的眼睛轻轻地睁开了。那双仿佛如星星般闪烁的眼眸,是仁旭曾经爱过现在仍然深爱着的,此刻却带有无法磨灭的恐惧。

 筠曦睁开眼后渐渐恢复了意识:眼前不是恶心的氓,而是亲爱的丈夫仁旭!仁旭轻轻‮摸抚‬着筠曦的脸庞、脖颈、瘦削的肩膀、白皙而柔弱的胳膊和小手;‮摸抚‬着这些以前只属于自己,现在也仍然属于自己的100天里没有触摸过的脸蛋儿,100天里没有接触过的‮体身‬。他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摸抚‬她,生怕如果自己再多用一点劲儿,筠曦就会立刻像玻璃一样破碎掉,于是就那样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带着难以名状的麻一样复杂的心情‮摸抚‬着子。

 这真的是仁旭的手啊!筠曦心想,仁旭是她能容许的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以‮抚爱‬自己的男人。像花儿一样温柔,如春风般温暖的手,是那两个人渣糙的手永远都无法比拟的。没错儿,这是她熟悉的仁旭的手,是仁旭的手在轻轻‮抚爱‬着自己。这双手的主人,正在用焦渴的眼神探询自己:“可以做吗?就现在。”

 ‮体身‬感受男人那双温柔手的同时,女人的心仍在犹豫着:假如现在和丈夫做,感觉是不是会很美妙呢?或许就和当初怀孕那晚一样?记得那天晚上,丈夫的脸慢慢贴近我的口,温柔地吻我的,还甜蜜地着我的鬓角,直到我自然地张开‮腿双‬…想到这里,筠曦轻轻合上双眼。她松了口气,咬紧牙关,‮劲使‬儿抓住单,尽量放松‮体身‬,然后轻声说“来吧”接着,仁旭温柔地掉了筠曦的内

 男人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摸抚‬女人的额头和鼻尖,温柔地舐着她的耳垂儿,然后用他那双大手有节奏地轻轻捏女人丰房。

 “啊喔!”

 筠曦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呻声。女人紧张已久的头在男人手掌和嘴的‮抚爱‬中,逐渐变成深紫。不一会儿,男人的衬衫变皱了,纽扣儿也跟着一个个挣开了,衬衫里透出他结实而宽厚的肌。男人的呼吸开始变得低沉,女人的呼吸也变得干涩起来,她决定抛开一切念头,她要把宝贵的‮体身‬无条件交给眼前这个男人!害怕又怎么样?这是自己的丈夫啊,跟他又不是第一次了,不会怎么样的是不是?没什么的是不是?

 可奇怪的是,虽然筠曦心里认为“没什么”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

 就在那一刻,正当仁旭想要进入子时,忽然无意间触摸到她冰冷的泪珠儿。

 他忽然明白了她正在无声地哭泣。同时,仁旭也感觉到了她手上的细纹,这一刻仁旭就像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猛然清醒过来,动作的手也随之停止下来。因为他知道那些细纹的意义,那些细纹说明子刚刚又泡了冷水澡,而且泡了很长时间。在过去的100天里,子总是不厌其烦地泡冷水浴。在这100天里,她的手指头几乎从未曾休息,她条件反似的洗了又洗,她仍旧伤心不已,甚至在深夜还用冷水反复冲澡。天哪!仁旭!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你都对心爱的女人做了什么啊?

 “我错了,是我错了”

 听到仁旭发自肺腑的忏悔,筠曦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见了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丈夫,看见他刚刚还充满望的眼神,已经冷静下来,充满犹豫、爱怜与愧疚…

 “你看起来太漂亮了,所以我一时没忍住…筠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就在那一刻,筠曦忽然瞥见仁旭脸上的伤痕。“对不起”这句话,原本是自己应该对仁旭说的话才是啊!仁旭啊,你有什么对不起我?是我弄伤了你的脸,是我冲你挥拳,高声叫喊!那天晚上是你不让我自己去,是我执意不听你的话出去,孩子产了不说,还带给你这么多无休无止的麻烦!仁旭啊,你有什么对不起我?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让你失去了满意的生活。想到这些,筠曦的心情犹如凌乱的发丝纠在一起,一时之间理不清头绪。

 于是,在大约两分钟时间里,两人之间保持着死一般的沉寂。为打破尴尬的气氛,筠曦用并不适合的撒娇的语气说道:“唉,看来漂亮也是罪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台词,仁旭显然没反应过来,疑惑不解地看着子。筠曦继续说道:“谁叫我的魅力和美貌让人无法抵抗呢!仁旭,你又没犯什么错,干吗要说对不起?喂,咱们别太严肃了好不好?姜仁旭!赶快把你那皱巴巴的衬衫换掉吧!要是让大嫂看见你这副样子,她肯定以为咱们刚刚那个了呢!要知道,咱们已经迟到好一会儿啦。”

 仁旭看着子,顿时感到心痛无比。她的‮体身‬一直在瑟瑟发抖,表情就像要立刻哭出来似的。尽管如此,他还是跟着她笑了一下。虽然这一笑不合时宜,甚至夹杂着哭意,但至少要比哭强一百倍吧,仁旭心想,虽然这一笑并不能治愈子心底的伤痛,虽然这一笑只是表面敷衍而已,但他仍然开玩笑地回应道:“遵命,夫人!小的这就照您的吩咐去做!”

 “什么夫人呀!太难听啦!倒不如叫我公主呢,或者叫我女王也行呀。”

 就这样,两人到达婆婆家之前一直互相逗乐。如果不这样开玩笑,筠曦真担心自己说不定会在婆婆过生日这天哭出来。唉,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哭哭啼啼的啊。徐筠曦,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忧郁了好吗?如果可以的话,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今天是婆婆生日,也是这100天以来你第一次出门的日子。想想看,这是多么值得纪念的日子啊。

 再过一小时,筠曦就能看见那个头发卷卷的,扎着红发带,穿着黄连衣裙的小女孩了。在这之前,筠曦暗暗下定决心,务必要保持一份好心情。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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