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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在她十六、七岁的时候,曾经热哀于某种幻想。那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听说的,或是从书上读到的?没有人知道。她想成为一种玫瑰的芬芳,三种到处弥漫的,的芬芳。她想移动她优雅的身躯,穿梭于男人们之间。这种弥漫的玫瑰花香:一种经历的幻想。当她刚成为成年人中的一员时,那个幻想就象一种‮女男‬之间甜蜜接触的浪漫承诺一样在她身上充分体现出来了,就正如她向男人们发出的邀请。但她并不是一个天生就爱穿梭于情人之间的女人。在她的婚礼之后,那个朦胧的,奔放的梦就进入休眠状态,变得平静而愉快的了。

 在她离开她的丈夫,和让·马克同居几年之后,有一天,她在海边。他们那时正在一艘船的木质甲板上用餐。她对那时的情景保留了一种强烈的白色回忆:甲板、餐桌、餐椅、桌布,每一样东西都是白的,灯柱是漆成白色的,灯泡在夏日的天空下发出白色的光。天还没有完全黑。月亮也是白色的。它还把它周围的一切都映白了。在这白色的沫浴下,她有一种想念让·马克的不能抑制的情绪。

 想念?她怎么会感到想念,正当他就在她面前的时候?(让·马克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想到将来有一天,你所爱的人会不在了,或是去世了,反正是再也见不到了,即使他现在正在你面前,你也会受思念的痛苦。)

 在海边体会着那莫名的想念,她突然想起了她死去的孩子。而一种快乐的感觉却象水一般向她涌了过来。她立即被那种感觉给吓着了。但任何人都不能解释感觉,即使是自己的感觉。它们就这样存在着,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分析它们的方法。我们可以责备一些行为,责备-些说过的话,但我们却不能责备一种感觉。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它。她死去儿子的回忆让她觉得心中充满了快乐,她问自己,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答案很清楚,因为她儿子的死是绝对的,那现在她在让·马克身边就也是绝对的。坐在让·马克的面前,她想大声地喊出声来,可是她不敢。她对他的反应没有信心,她怕他会把自己当成怪物。

 她享受着这种奇怪的感觉,这也是一种奇遇。奇遇是一种获得世界的方法。但她已不再想获得整个世界了,因为她已享受了没有奇遇,也不渴望奇遇的快乐,她回忆起她的那个幻想:她看见一朵玫瑰,就象在一部时光流逝的电影中,令人捉摸不透地迅速凋谢,最终只剩下一干枯的花校,它渐渐在他们那个白色的夜晚中消失了,永远也消失了。

 就是那晚,在入睡之前(让·马克已经睡着了),她又想起了她死去的孩子,那个回忆仍然伴随着那种令她惊骇的快乐。她意识到,她对让·马克的爱是一种异端,一种对已与她隔离的人类社会不成文法规的背叛。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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