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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死神降临,命在顷刻,倏然喝声顿起,五僧五道,立刻抢奔,猛然冲进,这是少林、武当、昆仑、峨嵋四大门派的子弟,奉命救援,形势又变,危象解除。

 五僧五道是四大门派的一高手,修为极深,十掌之力,真如万马奔腾,轰吼而至。海萍横目扫视,不恶由胆生,天煞绝命手,再度顺掌发出,掌力雷霆万钧,罡声排山倒海,三个照面,惨呼又传,两僧一道,横尸就地。

 伍海萍杀气凌空,悲壮万端,大喝道:“伍某人今夜绝不放过五旗盟帮之人,谁要硬出阻止,地下的尸体,就是最好的例证!”

 “我偏就不信!”空空大师,错身闪进。

 “我不信你比天罡煞神还凶…”云鹤真人仗剑赶到。

 “报仇雪恨,正在此时,我们上!”清玄老道,智仁长老,同时赶到。

 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双剑双掌,都有数十年修为,这一加上战圈,形势大大的转变。

 四老、一杰、三旗,也不出一口大气,神情陡振,复仇心切,都展出了毕生之功,狠命地抢攻,一时之间,掌影翩飞,剑光闪烁,人影不停的缕,触目心惊。

 海萍处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再占上风,杀光五旗帮,却是难上加难,不过,七大门派,四老一杰,想将海萍置之死地,也不怎么容易。

 海萍处此劣境,反而气定神闲,毫不暴怒,沉着应战,他这时反倒聪明起来,天煞绝命手绝不轻易发动,但他神功始终凝聚,而以掌力指功,身法,随机应变。

 事实上以目前的敌手论,纵然运用天煞绝命手,也难收神效。

 这场恶烈的拼斗,在江湖上近三十年来,倒是的确罕见,眨眼就过去了十来个照面,局面仍然平平,双方都无败象,砂滚尘扬,杀声震耳,时辰拖得很久,双方也打出真火。

 人群之中,以少林,武当,昆仑,峨眉四派的掌门人最为难过,因为,九大门派中,这四派的盛名最盛,从来与人对敌,都是得心应手。

 但今天,七大派加上四老一杰,又都是江湖一高手,竟连个初出道的头小伙子都胜不了,将来传扬江湖,就永远抬不起头来,是以,少林的弥勒掌,武当的七擒剑,峨嵋的分心手,昆仑的分光剑,这些不传之秘,几乎全部出笼,剑气冲天,掌风如,人影飘,轰声频传…

 海萍天生傲骨,这一见攻势受挫,不火高万丈,杀焰立生,他自知无法杀死四面攻守得法的高手,但他的目标,却指向少林、武当、峨嵋、昆仑四大派所带来的弟子身上。

 这是最弱的一环,要下手,非从他们身上开刀不可…海萍陡然想到了这一层,高明!

 他在紧急的攻势下,虎目圆睁,黑夜间,就像两盏明灯,

 扫了那十一个僧道一眼,蓦然间,一声冷哼,曲腕,振腕,张指,青光暴,人也随而抢奔,来势突然,防不胜防,啊…啊…两声短促的惨叫,地上多了两具尸体。

 海萍身法奇快,一击得手,怒啸连连,腕曲指伸,十道青气,笼罩全场,他哪肯稍停,抢扑的刹那,又向余下的九个僧道欺进,各派掌门人大感讶然,攻势迫退,纷纷的抢救危机一发的门徒,霎时间,掌剑映,力如山崩,齐向海萍攻到。

 海萍一咬牙,身形不退,十指疾张,速度不可思议,青气排出,劲力万钧,他以攻还攻,奥妙绝伦,狂响四声,海萍后挫五步。

 少林空空大师一声闷哼,迫退七步。武当云鹤真人剑光突暗,撤后五尺,峨嵋智仁长老双掌猛收,腹,仰身六步,昆仑清玄道长一撤长剑,冷笑两声,却未迫退。

 四人老脸铁青,杀气腾闪,再度扑进,剑掌猛发,大有拼命之势,如此一来,九个四大门派的弟子,总算是从死神的手中,硬生生的拉转来。

 海萍骤见四大掌门怒发冲冠,不由也有些心惊,但攻势迫于眉急,不得不接,于是,收指提掌,冷喝下,应声再度推出四掌,第二次劲力接实,又是四声巨响…

 各人的退势依然,双方都有了戒惧之心,因为,像这样死拼下去,谁也得不到好处,这个当口的三旗坛主,四老一杰,满心欢喜,以为时机难得,正是杀死海萍的关键,但见人影飘动,风声飒然,七股雄猛的劲波,眨眼迫到。

 海萍倏然警觉,杀心再起,左手横扫,阻挡四大掌门的锋锐,右手五指突伸,天罡绝命手陡然而发,波波波!潜力震,鼓动如

 海萍身形摇晃了两下,一声低嗥,在他摇晃中传出,三旗坛主心头猛震,却后挫八步之多,一杰紧跟在三旗坛主之后,疾闪五步,四老却被海萍杀死一人,吓得停身不住,迫退六尺,情势又紧,死神将临。

 蓦地一声怪啸,自山后排出,在场的群豪,都被这声怪啸之声,刺得怔了一怔,因为谁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就在这一怔神的工夫,黑影快疾异常,一晃就落在海萍的前面。

 海萍尚拿不准来人的路数,连面目都未看清,忽地那人一声大喝,刷刷刷,不问青红皂白,照海萍劈出了三掌。

 海萍大吃一惊,陡然间,稍一撤步,飒飒飒,三掌也应手而出,一时狂风大作,混天黑地,起伏,砰砰砰,三声巨响一过,海萍一连被人家震退了九步之多,心中大大的一惊.反观来人。却是个蒙面怪客,也被迫退了三步。

 海萍心神乍定,举目再瞧,哦,他一声惊呼,怒道:“是你?”

 “不错,是我?”来人冷笑两声,吭声回答。

 海萍双目吐出了血迹,怒道:“沧海一奇!你就是沧海一奇?真的吗?”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以前碰上的全非真货。”

 “咄,今夜确是货真价实。”

 海萍豪气顿发,三声狂笑,道:“今夜正是你横尸此处之时。”

 “小子!哈哈哈…”沧海一奇三声大笑,接道;“方才的三掌,你已领略到滋味了吧,还敢大言不惭么?”

 海萍倏地一震,稍一迟疑,杀机再现,昂声道:“别说三掌,三十掌少爷也不含糊。”

 “嘿嘿…”沧海一奇冷笑的音调还未落下,海萍已是迫不及待,大步跨进,吼道:“劳人涛,拿命来!”

 “站住!”沧海一奇一声大喝,声威百出,竟将海萍前奔之势骤然止住,他接着又是两声冷笑道:“伍海萍,我希望你冷静的想一下,就凭你目前的功力,绝不是劳某人的敌手。”

 “你杀死了伍海萍,不就除掉你心头之患?”

 “沧海一奇以四海为家,以天下英雄为友,岂能和你这臭未干的娃儿一般见识…”

 “劳人涛!妖言惑众,你不动手,少爷可要血洗亲仇…”他怒容满布,昂首疾行,又向沧海一奇走去。

 人影飘闪,七大门派的掌门人,三老一杰,齐齐挡在沧海一奇身前,剑拔弩张,气氛顿紧。

 沧海一奇朗声大笑道:“小子,你看见没有,杀你简直太容易了,哈哈哈…”海萍锐气突挫,脚下登停,急思道:“一个沧海一奇,只怕我已不易对付,若再加上这些高手,恐怕…”他不敢再往下想,满肚子怨忿,却迁往这十一个江湖高手身上。

 他悲恨填,冷然一笑道:“我真不明白九大门派的高人,何以会辱颜屈膝,甘愿替沧海一奇卖命,更不清楚沧海一奇怎会替他们出力。”

 “九大门派乃沧海一奇的生死弟兄。”

 “我劳人涛和他们患难相扶。”

 海萍见他们狼狈为,随声附和,恨心更炽,大怒道:“这正是你们杀死伍海萍报仇雪恨的好时机,为什么不动手?杀呀…”

 沧海一奇截口敞声大笑道:“报仇雪恨,只在时间早晚…”他话声故意一顿,转望左右的高手微一点头,又道:“今夜冲着劳人涛的薄面,绝不追究…”

 “伍海萍决不领情。”

 “那是你的事,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我们仇深似海,迟早要杀你而心快,没有什么条件好谈。”

 “难道你不愿寻回两位姑娘和白凤圣剑?”

 这句话竟像两柄利剑,进海萍的心房,不由得一阵皮跳,急促道:“你说什么?”

 “两位姑娘,一柄圣剑。”沧海一奇得意非凡,淡淡的一笑,道:“还有一位姑娘和一柄圣剑。”

 “你知道她的下落?”

 “你答应我的条件?”

 “…”沉默无声,久久,海萍决心顿下,忙道:“你说吧!”

 谁也不知道沧海一奇脸部是怎样的表情,只听他的笑了两声,道:“从现在起,九大门派的人物,不准寻仇杀害,三老一杰,从此放过不问,这条件不算苛刻。”

 “我答应你,不过,我们之间的仇怨…”

 “随时恭候大驾。”

 “吕小芳和白凤圣剑在什么地方?”

 “生死判官郭基…”

 “废话,我问在什么地方?”

 “鄂北十八地岳峰。”

 海萍神色突紧,急问道:“你的话靠得住?”

 沧海一奇仰脸哈哈一笑道:“劳某人从不对人说谎。”

 海萍脸色在片刻间,有了好几种不同的变化,心中也翻起了各种不同的味道,他非常激动的问道:“你知道生死判官是何等人物?”

 “只知此人本领高强,旁无所知。”

 “吕小芳的近况怎样?”

 “这不是我们的条件,恕不奉告。”

 “哼!”海萍碰了个钉子,气得一声怒哼,脸色一整,厉声道:“劳人涛,少爷终有杀你报仇之,请…”白影疾闪,转身而去。

 沧海一奇毫不动怒,处处表现他的宽宏大量,仁义之风。

 海萍刚走,他又呵呵大笑道:“这小子误听人言,硬认定劳某人是其杀父亲仇,真是百口莫辩,唉!”说到此处,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种假戏真唱的表演,的确演得高明,瞒遍了天下英雄,连眼前四大门派的掌门人,也被他骗得团团转。

 昆仑清玄道长被他这声幽叹,也触动门下弟子被杀的惨伤,恨心复起,接道:“此子出现江湖,势将永无宁,本派弟子被他杀伤不少,纵然施主今大力化解,但本派必将设法替门下弟子复仇。”

 武当云鹤真人干咳一声沉声道:“贫道也有此感觉,必除他而为江湖正义争一口气。”

 少林空空大师念声佛号,道:“魔头临世,浩劫难免,老僧势将动员全派高手,而为武林除此大害…”

 话未完,峨嵋智仁长老一声悲壮的惨笑,抢道:“此子死本派掌门人,血恨难消,我绝不放过他,而让他逍遥法外。”

 沧海一奇心中暗喜,声不动,极表关怀的缓缓言道:“各位此刻的心境,兄弟万分同情,此人不除,实为武林之一大害,不过…”他故意将话顿住,双目神光炯炯,从面巾中出,瞟视一眼,正道:“依兄弟观察,伍海萍的功力,深奥高强之极,今夜他若稍具打斗阅历,全力施为天罡绝命手,不是兄弟说话难听,只怕各位…”

 空空大师微微一笑道:“这一点贫僧也早已看出,万一劳施主再不现身,说不定我们几人之中,已有不幸之人…”

 “大师此话正确已极,还有一点,诸位必须留神…”

 云鹤真人赶快问道:“劳兄所谓留神,不知是指哪一方面?”

 沧海一奇话声沉重,道:“此子反复无常,毫无信义,今应允的条件,明许能反口不认账,若他个别寻仇,你们四大门派,恐怕要遭其毒手。”

 峨嵋智仁长老冷笑一声,道:“那正是我们替已死的师弟报仇之…”

 沧海一奇不屑地一笑,接道:“不是兄弟看不起诸位,以他的功力论,你们四派纵是联合出手,也非其敌,刚才的打杀,就是一个极好的例证。”

 智仁长老老脸一红,讷讷无言,另外的数人,脸上都现出一股忧郁恐怖之

 沧海一奇环目一探,又哈哈一笑道:“诸位别怕,伍海萍此刻找的是生死判官郭基,数十内,还不至对诸位不利,为‮全安‬计,不如在这段日子里,分访三山五岳,联合江湖各门各派,黑白两道,全力围剿,不怕他飞上了天。”

 所有的人,被他这几句话冲昏了头,眉展脸笑,从内心里对沧海一奇感激不尽,于是,七大门派,三老一杰,僧道子弟,打这里就各奔各方,纷纷邀请能手,围剿伍海萍。

 大家心有默契,约定五十后,在少林寺会齐,这些人都走了,只剩下沧海一奇。

 沧海一奇不仰天长笑,笑声震动山谷,得意非凡,他停笑之后,又沉思良久,不住的连着点头,转身之间,就纵出好儿丈,急走伍海萍窜出的方向。

 这个沧海一奇是真的么?没有人认得,因此,谁也不敢断定,他到此已差不多两个时辰,偷瞧着惨烈的拼斗,他希望海萍惨死,但又深盼海萍杀死这些门派的人。

 恶毒、险诈的毒谋,分外的显著矛盾。有海萍,有如坐针毡,有各大门派,他就不能独霸江湖,看到分际,海萍显然的不会被杀,于是毒计蓦出,现身相见,凭他的功力,绝不可能将海萍劈退八九步,然而,他趁海萍在力道用竭之际,一上来骤然出手,使海萍防不胜防,连劈三掌,而占得威厉凌人的便宜。

 一则,海萍从前被沧海一奇劈得几乎半死,余悸犹存,锐气大挫,此外,他阅历太差,研判不出对方的斤两,究竟有多少?功力到底如何?只知被人家打退,就认定沧海一奇比他高明,再则有七大门派,三老一杰虎视眈眈,几下里一凑,他让步了,就这样,他又落入沧海一奇的毒谋之中。

 伍海萍独自一人,行走在一条山径上。

 虽然他对这一带地势并不熟悉,但仍然摸索着前进。

 口口口口口口

 十八地岳峰,顾名思义就知道是个十分险恶的地方。

 峰谷间氤氲冉冉,而且散布着一种使人初觉清醒,久而头脑发晕的感觉。

 此时,伍海萍白衣飘飘,正向十八地岳峰谷口接近,正因为他的听觉特灵,对面随风传来了二人的对话。

 伍海萍忙伫足倾听。

 “你把口信传到了吗?”

 “我是这样告诉他的。”另一个回答。

 “你看着他是朝这个方向走的么?”

 “是的。”

 细腻而宏亮的声音,而笑,又道:“按脚程计算他应该到了,怎么你反而比他到得早?”

 “或许是他道路不。”

 “嗯!”那人略加沉,接着又道:“九大门派的掌门人采取什么行动?”

 “完全按计而行。”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几声,朗笑道:“我这生死幻象灭神阵纵然杀不死姓伍的,也得去他一层皮,迟早也不让他离我的掌握!”

 话声未落,十八地岳峰外突然排出一连串的啸声,震动山谷,话声骤然停止,人影飘闪更急,云雾之内,朦朦胧胧,传出幽扬悦耳的乐声,这乐声使人‮奋兴‬昂,神情陡增。

 足足有盏茶的工夫,又恢复了原有的沉寂,十八地岳峰,现出了很明朗的险恶形势。

 刹那间,峰外出现一位白影,疾逾闪电,直向峰前奔进,他来到十八地岳峰下,两道冷电般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眼前的形势,他似乎看出这座险恶的峰地,必深藏有毒的机关和埋伏。是以,他并未即刻往里闯。

 久久,久久,他满脸出焦虑之,大有站立不安之状,突然,他脸现坚毅之容,轻轻地一声冷笑,举步往里就走。虽是在黑夜,他却目若朗星如白见物,前进大约在两里路左右,眼前景物倏地一变。

 两座天然而且庞大的石峰,直入云表,排列在路的两旁,左右的距离,只不过两丈不到。

 石峰离地面两丈左右,横嵌着一面横牌,上书:“十八地岳峰”五个红字。

 在五个红字的下端,也悬有一面木牌,上写:“活捉伍海萍,生擒玉书生。”

 白影看得心火上撞,怒哼一声,正待-一

 他眼神一瞬之间,发觉左面进路中,像是有人在走动,于是他将抬起的双掌,很快的稳住,疾步跨进入口,续往里闯,走了十来丈远,峰柱环立,错综叉,一眼极难看出峰前的景况。

 正走之间,蓦然有人在峰后闪跃,大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十八地岳峰!”

 来人目吐锐光,杀机毕现,怒道:“别问是什么人,快出来见我。”

 “好口气!不报姓名,替我滚出去!”

 “嘿嘿嘿嘿…”几声刺人心魄的冷笑,厉峻之极。

 只听他笑声乍落,大声喝道:“等少爷报出名号,就要你们命见阎王…”

 “嘿嘿!别吹大气,你是不是玉书生伍海萍?”

 “然!”

 “哈…哈…哈…”狂笑彼起此落,混乱不堪,接在笑声之中,有人高声喝道:“活捉伍海萍,生擒玉书生!哈!哈!哈…”一人大喊,群起响应,回音不绝,喊叫不停,死寂的十八地岳峰,顷刻喧嚣腾起,杂乱不停,乍听下去,就像是数千人众,同时呼嚎一般。

 伍海萍听得神动心急,暴怒难抑,晃肩移步,倏然直,他是在暴怒中腾身,飞疾追,至少在五丈以上,因而,当他落地之时,却见不到半个人影,吼声回的余音,绕着峰问,照样听得十分真切。

 “奇怪!人到哪儿去了?”他心中纳闷,星四瞟,神功也不期然的凝聚上来。

 四周,又慢慢的寂静起来,气氛也显得相当沉闷。

 海萍环扫当前的景物,除矗立入云的石峰之外,却不见其他障碍物,处在这种情形下,对方很明显的定有毒谋,他不应身涉险地,拥身急退,困为,敌暗我明,对海萍是百分之百的不利,可是,他想到了苑小玲的惨死,吕小芳的生死不明,心如刀割,牙关咬得吱格响,俊脸红得像火,忿怒悲恨之火,像一颗炸弹,即将爆炸。

 生死置之度外,单脚一跺,吓!地上已现出了一只深达五六寸深的脚印,再腾身,气盛凌人,又往里闯,这时,他已走进十八地岳峰的中段,还是不见有人出现。

 海萍愈是见不着人,火气也就愈大,戒备之心,也随之减少了许多,半里路过去了,出现目下的是一座毫无边际的平场,宽广无比,平场之上,到处都是石柱峰,密密麻麻、简直就像是一片石峰林,云雾穿绕在峰的中,景物异常壮观。

 海萍置身在群峰之中,左顾右盼,总想拨出人影,好查明生死判官郭基的处所,然而,生死判宫偏就不面,给海萍一个相应不理,怒、气、忿、恨织在海萍的心头。

 他沿着峰柱继续走动,突见一座大的石峰之上,刻有“生死幻象灭魂阵。”

 海萍不由一呆,可不敢往阵里闯进,这刻,他想起了前些时所遭逢的埋伏,几乎送了性命的景况,心里顿生畏怯之感,身形一转,就想变换方向,另寻生死判官,但眼光又瞧见一块‮大巨‬的木牌,上面还是写的“活捉伍海萍,生擒玉书生。”朱红的字,每个有斗那么大,字迹还没有干,鲜明夺目,这一看,不看得海萍横眉竖目,怒发冲冠,正待抬掌砸碎那块木牌,倏然那块高大的木牌下,还立着一面小木牌,上面写的是:“伍海萍,你才来呀?”

 海萍看得啼笑皆非,急怒之下,左掌扬动,劲波震,啪嗒,两块大小木牌,被他劈得粉碎,大喝道:“伍海萍若不杀死生死判官,誓不为人…”

 “真的吗?”

 在他身后,也就是生死幻象灭魂阵的门口,站着二十多个奇装的汉子,面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正是那个老者抢着说的。

 海萍心头一震,旋身张目,不由冷笑两声道:“你就是生死判官?”

 “不是!我是总坛刑事,人称铁面阎王。”

 “怎么阎王判官都是在这个鬼地方…”海萍心里有了这个怪想法,接着喝道:“叫生死判官来见我!”

 铁面阎王呵呵一笑道:“对付你这个小鬼,有我阎王足够了,先见过阎王,再去见判官爷呢!”

 海萍被他这几句话得一阵颤抖,大怒道:“少爷非叫你变成真的间阎王不可!”

 “哈哈,我变成真阎王,更不会放过你这小鬼…”

 “活捉伍海萍,生擒玉书生…”

 就在铁面阎王话声甫落这际,那二十几个怪汉,像唱歌样的,齐声呼叫,海萍再也忍耐不住,拔身之间,连续拍出两掌,力涛涛,空际,几声惊吼,步履杂沓,所有的壮汉,趁掌风未到的当口,纷纷躲闪,眨眼之间,走得空空如也。

 海萍空发两掌,毫无收获,火上加油,人也猛然扑到,他乍到生死幻象灭魂阵口,正要稳住奔势,蓦地劲力如山,自身后涌到,海萍自觉不妙,反掌疾拍,锐啸登起。

 波波…巨响过去,人也拥进了阵法门内,以他的功力,本可以冲击出阵。

 可是,他横了心,一不作二不休,索大拼一场,他转脸回望,阵外再也看不见人迹,憋不住发出几声狂笑,跨步进阵,海萍心里明白,他断定生死判官必然是打算在阵中收拾他,然而,事到如今,纵然是险,也不愿怕死而退,昂首阔步,直往里奔。

 没有阻挡,也没有惊险,更见不到生死判官。

 海萍在里面走了两三个圈子,毫无发现,脚下一顿,出神的想道:“阵法虽凶,总不能没有人主持,人呢?”他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愣神之际。

 忽然正面的石峰下,传来二声大笑,接着有人大声道:“伍海萍,你来啦!”

 海萍顺目望去,薄薄的云雾中,出现了一个蒙面人影,像沧海一奇,也像魂不散的那个蒙面怪客,隐隐约约的,看不清,也瞧不明。

 海萍冷然而笑道:“你就是生死判官郭基?”

 “不错?”

 “你杀死了苑小玲,囚了吕小芳,也夺去了白风圣剑?”

 “对!对!对!”

 “你知道少爷的来意?”

 “送死!陪葬!”

 海萍目凶光,杀机展动,喝道:“放,少爷来要人,来杀人!”

 “哈哈!”

 生死判官两声大笑道:“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旁门左道,破瓦残垣。”

 “好!你有本事生离十八地岳坛,我就解散五旗帮,提着人头见你。”

 “你打算怎样?”

 “嘿嘿!你杀死了本帮的两位旗坛,也杀死无数的子弟,本帮主要你抵偿他们的命。”

 “我看你还是乖乖地送出吕小芳,献上白风剑,少爷决定网开一面,留给你一个全尸,叫你死得痛快…”

 “哈哈!伍海萍!你在做梦,你永远是在做梦,哈哈…”海萍目威光,瞄准方位,正待…白光闪耀,发自生死判官的身前。

 只听生死判官喝道:“本帮主今要活活地困死你,你看这是什么?”

 海萍口一声惊呼:“圣剑!”话出口,人疾飘,蓬蓬两声,照生死判官打出两掌。

 狂笑中,几声丝丝之声,掌力消于无形。海萍心头陡然一惊,再看,生死判官端坐原地,根本不加理会。

 “小子,有本事你打吧!打到天明,哈!哈…”海萍忿恨难当,两掌左右开弓,一口气拍出十六掌之多,劲道如山崩。潜力似海啸,丝…丝…丝…哈哈哈哈…生死判官仍然在笑,仍然喝道:“伍海萍!本帮主要活捉你,挖你的心,剥你的皮,祭奠死去的坛主。”

 海萍茫然了,紧瞪着生死判官。

 忽听生死判官森森地一笑道:“小子,不打啦?该我收拾你啦!”银旗飘展,白云袅袅,方圆五尺之内,霎时就景物不见。

 “伍海萍,你认命吧!”

 海萍神功凝聚,哪敢大意。

 “活捉伍海萍,剥皮又挖心…”

 “生擒玉书生,敲骨还筋…”

 海萍虎目睁得老大,神光四,功凝双臂,准备随时杀人,喊喝之声,始终就没有停止,声音叫得嘶哑难闻,但继续地叫,海萍满以为有人必定出现,哪晓得等了许久,只听声音而不见人,他最怕是没有人出面,急了,渐渐地急躁不安,神志激动,猛向前面冲去。

 冲过云层薄雾,又是云层薄雾,他无法看出五丈以外的形况。再冲,可是冲到了尽头,抬目下望,呀!深涧不见底,白雾特别的密,特别的浓。

 他不敢再进半步,恨得只咬牙。转身,向左面奔去,走了四五丈,碰上的全是石峰,他很奇怪,原来记得没有这些石峰,这刻,何以这样的多?想不透是什么道理,喊叫,还是在耳边环绕。使人心神感到不安,突地现场有了转变.悲惨的吆喝,陡然而起。

 “伍海萍,还我命来…”

 “伍海萍,我做鬼也不会饶你…”“伍海萍,不赔命就别想生出此阵…”凄怆的吆喝,一声紧接一声,一句连着一句。

 海萍心了,这些吆吼,他意味着是被他劈死的黑旗坛主,黄旗坛主,还有那些副坛主,和五旗盟帮的死去手下。刹那间,惨死的一群人相,一个一个地出现在眼前,那些魂,在黑旗坛主的领导下,向他伸出了讨命的手,惨遭击毙的人群,满脸鲜血,断臂少腿,肠心外,披头散发,惨惨惨!

 海萍眼花缭,越看越是胆战心裂,他忍受不住,双掌拍去,嘭嘭嘭!无数声巨响在空间,只见云层散而复聚,那些,为数在百千以上的冤魂怨鬼,被掌力震飘远离,可是,眨眼间,又来了,他们再度伸出讨命的手,不住地哭喊。

 “我们找伍海萍赔命…”

 “我们要追伍海萍的命,追呀,追呀…”

 海萍神情骤变,脸色苍白,不期然地两臂震动,刷刷刷刷…十七八掌,继续推动。

 狂涛万丈,波翻滚,云层薄雾,都变成了如山的劲力,在空中,眼看着,那些怨鬼,像纸鸢样的被震得在空中疾飘,四下里散落,但很快的又会合起来,瞪目伸手极怕人。

 海萍神智大,狂声怒吼,大喝道:“不要来了,再来我要杀啊…”疯狂的朝那些怨魂中奔去,奔得太快,超出怨鬼许多,他跑,身后仍然在追,喊,叫…

 也不知跑了多久,丢不掉追喊,猛停步,略一扭,伸手,瞪目,不离他的双目之外。海萍哇哇大叫,不忍再劈,不忍再看,两只手,突地将双眼蒙住,砰砰!两声巨响,从海萍身后排到,他大大地一震,很自然,本能的一闪,砰砰!稍慢了一点,被人家劈了两掌,打得他向前退出了五六步,力道不轻,耳鸣眼花,幸亏天罡真元反应得快,否则,非要受伤不可,这两掌之力,震醒了他的神智,怨魂恶鬼,也一个不见。海萍稍一怔神!

 蓦地传来:“萍弟弟!救我啊!你要救我啊…”苑小玲的呼叫声,起自右侧,声音悲惨之极。

 海萍机灵灵一连打了几个寒噤,喃喃念道:“玲姐没有死,她还活着。救她…”

 他即时奋起,三个纵跃,急往右侧扑进。

 “萍弟,我在这里,快来呀,哦…”惨叫自前面排出,剌痛了海萍的心,于是,再向前扑去,白云,薄雾,朦胧不堪,视界大受阻碍。

 “姐姐,你在哪儿…”没有反应,他略一愣神,突听几声悲绝人寰的尖叫,慑去海萍的心神,又现于状态。尖叫是苑小玲发出的,许是受到毒刑。

 海萍万箭钻心,神志更加模糊,在他眼前出现的景物,都是他心里想象而幻化出来的,伍海萍秉赋特高,只是年青傲,定力不够,加之他心中时时悬念的,是报仇,杀人…因此,幻景也随着他的思念,逐步变化,生死幻象灭魂阵是郭基的奇门之术,是针对敌方的心理状态,巧布玄机,首先惑敌人,其神志,并以七巧九宫步位,错杂来往通路,使人能进不能出,而沉于离状态。

 然后,展出敌方心中难忘,又时时惦念的景,使人心神衰疲,力尽血枯而死。

 海萍不知厉害,而被生死判官摆弄得生死不能。

 这个当口的伍海萍,已有些不支,眼发直,头昏沉,委实危险重重,好在原有的那些幻象,出现得比刚才缓慢,但一阵低沉而惨伤的乐声,突然飘空际。

 黯然神伤,凄风苦雨,愁云阵阵,迫使海萍脆弱的心神,更加衰竭无力。他双脚发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乐声继续扬起,忧伤顿生,海萍竟也随着乐声的紧慢,流泪…咽…哭泣…一声震天焦雷,轰然大响,震耳犹聋。

 海萍骤然一惊,神智又复清醒,他抬目四望,除云雾弥漫之外,却不见任何响动,心头不一动,刚要默察出这是幻象作祟之际,倏然金风突传,起自身后。

 他很快地回过头去,四五条银光,自云雾中冲出,海萍只觉一阵恐惧,侵袭全身,本能的向前滚去,但慢了一步,只听嘶…刷…两声过去,背后衣服已被划破,一阵刺痛,使他机灵灵地打了两个冷噤,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劲装,他血气大大地冲动,人也快疾地站了起来。他这里刚好站稳,银光又现,金风再传。

 海萍直眉瞪眼,跨出半步,反掌猛拍,呼声震耳,啊的一声惨叫,看不见人,估量着被他劈死了一人,然而他自己的左脚,却被人家削中。血.得很急,红透了半面脚。

 海萍一见鲜血,感到一阵晕眩,心中又有些,人也跌出了三四步。

 “哈…哈…”狂笑起自左侧,是生死判官的声音,道:“伍海萍,你该知道本帮主的厉害了吧!”

 海萍抬起沉重的眼皮,向左侧一看,朦胧中,似乎见生死判官手捧白凤圣剑,端坐台上.威风十足的向着他冷笑。

 恼怒填,火高千丈,喝道:“郭基!你出来,少爷好劈死你…”生死判官冷然大笑道:“伍海萍,本帮主这刻要杀你,简直比杀还容易…”

 “你来杀呀!”

 “哼!杀了你太便宜了,我要活捉你,筋剥皮,你知道不?”

 海萍鼓足了余勇,怒喝一声,双掌齐发,道:“你还活捉不了我…”

 砰砰,掌劲不知击中了什么,竟被撞得响声不停,那生死判官仍然端坐原处动也不动。

 “伍海萍,你拼命的打吧,等你力尽筋疾,我再来活捉你,哈哈…”狂笑震夜空,云雾再度稠密,四周一片寂静,原有怨鬼冤魂,却不见出现。

 海萍伸手一摸背后,的,隐隐作痛,回手看去,五指全是鲜血,心如刀绞,暗叹道:“伍海萍纵横江湖,何等威厉,不想今夜竟会丧生在十八地岳峰?唉!”

 他长长地一叹之后,心中又一个念头,突袭而至,不由暗喊道:“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替他们报仇…”他很想闭住血道,可是,心神难聚,功力运凝困难,急得他腿软神焦,不期然又跌坐在地,这正是运功调息的好时机,海萍也有了这层想法。

 哪晓得当他正待凝神敛气的刹那之间,一股哀怨的呼唤,起自空中。

 第一个出现的是苑小玲,满脸血痕,惨呼:“弟弟,你要替我报仇…”

 接着,苑龙的全家,也出现眼前叫道:“萍儿,别忘了血海深仇…”

 父亲、母亲、苑家二叔苑勇,一个个,悲切切地血泪交流,停在海萍的眼前,心中,脑际…

 海萍的心要爆炸了,眼也直啦,混身瘫痪着,歇斯的里的大吼道:“报仇…报仇…报仇啊…”他受不了这种摧残,精神已然分裂,嘴里不停的吼,双手也不住的挥舞,疯狂了,他真的疯狂了。

 突然,他站了起来,踉跄着向前扑去,大呼道:“爸妈…大叔!二叔…玲姐姐…等着我报…仇…”声嘶力竭,筋疲神

 一阵紧急的追奔,一阵竭力的呼叫,血,又从伤口直往外,他跌倒了两次,爬起来,再跳,终于,双眼也出了血,嘴角也沁出了血,混身都是血,血…

 ,昏沉,疼痛,不歇地袭击他,他倒下了,完全失掉了知觉,足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没有动弹,他死了…云雾,逐渐的淡薄,慢慢的消于无形。

 一阵得意的大笑,惊撼山谷,震撼十八地岳峰,左面石峰之上,出现了生死判官郭基,他不敢遽然走出,蒙面巾左右的眼出两道冷电似的光芒,死死地盯住海萍。

 良久,良久,他又哈哈大笑道:“伍海萍,哈哈!你也有今天么?哈哈…”大笑声中,展动了手中的杏黄旗,人也开始移动。

 转眼间,山峰之后,转出了四十多条壮汉,前面正是铁面阎王,他们很有规律排列在峰前,等生死判官下峰,方跟着向海萍移动,生死判官这份得意,实在无法形容。

 很快地到了海萍的身前,铁面阎王紧贴生死判官身侧,道:“咱们现在就可以剥皮挖心,替死者报仇…”

 生死判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喝道:“少废话,先将他捆起来,本帮主还有用他之处。”

 海萍变成了井底之蛙,不!变成了网中之鱼任他们宰割。

 六个壮汉,拿着六条蟒筋,向海萍走去,他们生怕捆得不够结实,拼命地用力,虎落平被犬欺,这正是伍海萍此刻的写照。

 因为,六个壮汉以前吃过海萍的苦头,在捆绑之中,在暗中却狠狠整了海萍几记重的,好在海萍知觉全失,形同死人,根本没有感觉。

 生死判官亲自看了许久,喝声:“抬走!”

 另外四个壮汉,抢步上前,蓦地两声冷嗤,突然传出。

 生死判官心头大震,铁面阎王吓一跳。两人赶忙顺手看去,黑黝黝的,不见有人。

 生死判官不一声冷哼,大喝道:“抬!”

 四个壮汉哪敢不听,一蹲身,刚好将海萍抬动,蓦地有人一声大喝道:“慢点!”

 喝声乍落,人影疾闪,已转了石峰之外。

 生死判官一见来人,当下暗自心惊心说:“是他!糟了…”他心忖未了,低声对铁面阎王道:“快抬着伍海萍往右走…”

 四个壮汉在铁面阎王的指挥下,抬起海萍,疾往右峰走动,来人身法如电。晃眼就到了生死判官面前.此人一头短发,骨瘦如柴,两只又黑又脏的手,在破衣上一阵搔,这不算奇,奇的是他眼睁睁地瞧着海萍被人抬走,他却不追去拦阻。

 他望着生死判官一声冷笑道:“凭你们这点障眼法儿,就想霸占江湖?呸!”

 生死判官嘿嘿两声冷笑道:“我与你韦正素无仇恨,何苦要身破坏,你不怕多树仇敌?”

 “老叫化一不怕多树强敌,只问这件事该不该,那娃儿是老叫化的兄弟。你抬得走么?”

 “已经抬走啦!”

 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圣丐韦正,他并未恼怒,大喝一声道:“乖乖地替我抬回来…”接着又张开破罗似的嗓门,大嚷道:“鬼丫头!别让他们走啦!”

 银铃般的娇笑,起自右面山峰之后道:“放心,他们走不了…”

 砰砰,两声巨响过去,一个苍老的口音叱道:“快与我老婆子转回去,否则,哼哼!这一拐非送你见阎王不可。”

 圣丐哈哈一阵长笑道:“如何!我说走不了,就走不了,你看,他们不是都转来了吗?”

 生死判官扭脸看去,可不是,铁面阎王脸色铁青,神情萎顿,的确带着人朝他这儿直来。转眼之间,山峰后走出一位娇媚万端,弱不风的女郎,在女郎身侧,伴着一位老态龙钟,手捧铁拐的老太婆,她正是苗疆华宫的娉婷公主,和铁拐婆婆。

 娉婷公主莲步款动,到了圣丐眼前,秀目飘动,看了生死判官两眼微笑道:“你就是生死判官?”

 “不错!”

 娉婷公主格格格地笑了许久方道:“怎么!江湖上从来就没有听说有你这一号嘛!”

 生死判官面巾蒙面,尴尬万分,恼羞而怒道:“你管得着吗?”

 圣丐脸孔一板,怒道:“老叫化今天管定了,你趁早吩咐他们替伍海萍松绑…”

 “就凭你这句话?”

 “怎么!我这句话不够意思?”

 生死判官杀机突现,怒喝道:“你人太甚,别怪我做对不起你的事。”

 “哈哈!老叫化生平吃软不吃硬,你放不放他?”圣丐神情突整,脸吐杀焰,紧瞪着生死判官。

 生死判官两只鬼眼睛一阵转,厉声喝道:“我不放,你有本事只管动手!”

 铁拐婆婆不等圣丐动手一顿手中的铁拐,大怒道:“猴崽子,先吃老婆子一拐…”横拐之间,呼地一声,硬扫过去,一拐之力,至少有一千斤以上。

 生死判官哪敢硬接,身形转动,早移出五步之多,他这一显转身的功力,却被娉婷公主看出了破绽,忙拦住铁拐婆婆道:“婆婆!别打他!”

 公主淡淡地一笑,望着圣丐道:“老化子,你看出这人是谁?”

 圣丐心中一震,暗道:“鬼丫头好!好眼力,她要难住我老叫化子呢!”于是干咳了一声,哈哈笑道:“老叫化如果猜得不错,他许是邛崃派的掌门铁掌邱奎。”

 生死判官听得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娉婷公主格格娇笑道:“你老叫化真不愧为见多识广,你猜对啦!”

 铁拐婆婆铁杖一顿,大喝道:“猴崽子,还不拉下你那块鬼脸罩!”

 生死判官那张脸蒙在面罩之内,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娉婷公主并不就此松气,缓缓对圣丐言道:“此人既是铁掌邱奎,那么生死判官显然是他冒名顶替。老叫化,你知生死判官是谁?”

 圣丐闻得一怔,想了许久,方道:“这个…这个…老叫化就可就不太清楚了。鬼丫头,你知道啦?”

 “嘻嘻!我知道。”

 “说给老叫化听听。”

 “忙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圣丐哈哈一笑道:“好啊!鬼丫头倒在老叫化面前卖起关子来了…哈哈…”“哼!你们少得意,进得此阵,就别想活着离开。”生死判官面巾仍未取下,怒哼中,冷冷而谈。

 圣丐韦正不一声怒喝,身形起处,疾逾闪电,晃身往生死判官面前欺进,生死判官心头一懔,本能地劈出一掌,匆匆左移,圣丐哈哈一笑,掌一拨,人也早到了左首。

 只见他单掌一抄,黑影一掠,生死判官的面巾,恰好被他抄在手中,大笑道:“邱奎!人不要做鬼,装蒜!”

 原来,生死判官正是邱奎所扮,此人白净脸面,六十余岁,此际,邱奎白脸变成了红脸,怒喝道:“韦正,你欺人太过,别怪我手下绝情…”杏黄旗一掠,云雾顿起,浓厚得伸手不见五指。

 娉婷公主一声娇叱道:“老叫化,看住了伍海萍。”

 “放心,老叫化早站在他身边。”

 “可不能移动,否则出了子本公主可不负责任。”

 “鬼丫头,老叫化对这些鬼门道可是大外行,你快过来呀!”

 娉婷公主格格一笑道:“我要过来,他们都得跑光。”

 “救人要紧,让他们逃命吧…”

 话甫落,只听邱奎一声狂笑道;“今天要让你们生离死幻象灭神阵,我邱奎提着人头见人。”

 幻象丛生,但对眼下的三个人,却丝毫起不了作用。

 娉婷公主脆生生地一笑,回言道:“邱奎,你以为生死幻象灭神阵天下无双吧?告诉你,本公主简直将它看作破铜烂铁。”

 铁掌邱奎冷笑数声道:“别吹牛,有本事你到本掌门这儿来试试。”

 娉婷公主冷冷言道:“盏茶的工夫,我就来拿你。”她带着铁拐婆婆,左右转动,来到圣丐这面道:“咦!你怎么还不解去蟒筋?”

 “老叫化又没有切金切玉的兵刃,叫我怎样解法。”

 娉婷公主笑着对铁拐婆婆道:“将我苗疆的金叶刀拿出来用用。”

 金叶刀是苗疆华宫的镇宫之宝,轻易不用,但为了救伍海萍,这把刀,第一次在中原亮了相。据苗疆的传言,此刀只一面,非要起刀兵之不可。

 娉婷公主醉心海萍,不惜起‮腥血‬之灾,也要拼着一用,果然锋利无比,金光灿灿,眨眼就割断了海萍身上的蟒筋。可是,他并未苏醒,还是在晕死状态中。

 圣丐看得眉头紧锁道:“孩子死啦!怎么不动弹了…”

 娉婷公主摇了‮头摇‬,嫣然而笑道:“他精神分裂,力尽筋枯,而呈之状。放心,他死不了的。”

 “将他救醒不行么?”

 “不行,如果苏醒,幻象侵袭,有害无益。婆婆,你抱着他。”

 “老叫化来抱他吧!”

 “嗯!呆会儿老叫化要打邱奎,还是婆婆抱。”

 “我老婆子抱他,谁保护你?万…”

 娉婷公主翠眉一挑道:“叫你抱你就抱,有老叫化子在没有人敢碰我。哎!总是叫我烦心。”

 “我抱,我抱…”

 铁拐婆婆无可奈何地抱起了伍海萍,却听圣丐哈哈笑道:“鬼丫头,你要找铁掌邱奎?”

 娉婷公主漫不经意地微笑道:“约好了去找他,不去怎么成。”

 “得了吧,何必与人争狠斗气呢?”

 “老化子,你怕?”

 “老叫化都快入土的人,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我觉得犯不上和他们赌气。”

 “哟!想不到圣丐纵横江湖几十年,却有了这种菩萨心肠…”

 圣丐老脸微红,截住笑道:“该杀的决不宽恕,不该杀的…”

 娉婷公主娇声一笑,也截住问道:“他们要剥海萍的皮,挖他的心,这种穷凶恶极的人,你认为该不该杀呀?”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啦,找邱奎的另一目标,是查问生死判官的去处,你不愿去?”

 圣丐微微一叹,接道:“鬼丫头,举天之下的英雄人物,我佩服了伍海萍。如今,我又佩服了你,我去,我去?”

 娉婷公主幽幽地笑了起来,这笑,是出自内心,格外的显得娇媚,丽,她笑靥始终不停,继续说道:“在阵中你得听我的,走错一步,后果就不堪设想,这座阵法委实玄妙厉害咧!”

 她当先而行,圣丐紧随其后,铁拐婆婆左手抱海萍,右手却抄起铁拐,断后追进,娉婷公主非常小心谨慎,脸色也极为凝重,她的步法极慢,每踏三步,必得观准方位,方继续前行,云雾层层,随时在变换颜色,奇幻非常,鬼哭人嚎,随处都是,怪音奇调,也不住传出。

 但是,这三人的定力深厚,绝不遭受侵袭,几个转身,就到了十八地岳峰的主峰,也正是生死幻象灭神阵的主阵,这座主峰的前后,是由五座小峰环围,云雾轻飘,邱奎正端坐主峰之上,晃动杏黄旗,直如不觉。

 娉婷公主冷冷一笑道:“邱奎,本公主来啦!”

 “你上来!”

 娉婷公主一怔,当时就有些难,要知这座主峰极难攀登,叫她指挥人上下,倒是不难,若要她自己上去,可就太不容易。

 她略加沉,转对圣丐道:“老叫化,你上去吧!”

 圣丐也不由一愕,轻轻的道:“老叫化不懂这些奇门法,只怕我上不去。”

 “没关系,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圣丐瞪着娉婷公主好半晌,沉声道:“鬼丫头,你是成心拿老叫化开心哇。快说!”

 娉婷公主不慌不忙,将攀主峰的诀窍一说,圣丐听得呵呵大笑,笑声乍落,身形已起,转向第三座小峰飞去,他的身法快如电光火石,落在第三峰之下,略略一站。

 蓦地人声腾吼,奔来十多个壮汉,往上围攻。

 圣丐眉头瞪皱,大喝道:“闪开者免死!”

 但,没有人理会,硬往上冲,老叫化暗中叹了口气,双臂齐挥,劲力飘拂,突将这群壮汉格退老远,这也就是圣丐韦正,若换上伍海萍,起码要倒下十几个人。

 圣丐振臂长身,呼啸声中,人却拔空三四丈,飘落峰上,回身探去,又转第五峰,再疾转第二峰,只见黑影闪展,飘来去,差不多每座小峰,都攀登了三次之多,方立在第五座小峰顶端。

 韦正仰望主峰,大声喝道:“邱奎!你趁早说出生死判官是谁?逃往何处?免得老叫化大开杀戒。”

 铁掌丘奎向下一看,不吓了一跳,他自知不是圣丐之敌,但又不敢说出生死判官是谁。

 支吾了许久,顿然将心一横怒道:“你来吧!老夫和你拼了。”

 “你再考虑一下。”

 “别废话。”

 圣丐杀机倏现,一声怒哼,人已到了主峰中,依登峰要诀,气贴壁,滑行而上,他离邱奎大约在四丈左右,身形向左斜飞,然后右转三匝,纵身立在邱奎侧面。

 这儿只不过一丈方圆,面积甚小,邱奎杀气腾腾,双目吐红,没有说话,铁掌猛挥,一口气攻出六掌,圣丐是以硬打出名的,当下一声冷笑,仅以八成功力,硬对了打来的六掌,轰声急传,沙飞石滚,弹丸之地,打来惊险百出,眨眼间,双方已打了三十余掌。

 邱奎号称铁掌,竟也热汗直,喝声加急。

 “邱奎,老叫化再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少废话。”

 圣丐气得老脸通红,大喝道:“你以为老叫化不敢杀你?接掌!”

 啪啪啪!三掌猛拍,用的是十二成功劲。

 铁掌邱奎哪有圣丐的功力深厚,第一掌,勉强接住,人却后退三步,第二掌双臂酸疼,又挫退五步,第三掌狂焰如山,骤然击到。

 但听一声惨叫,鲜血自邱奎口中出,人如断线风筝,直向峰下飞飘。

 真假邛崃掌门,一死海萍之手,一死圣丐掌中,老化子心中一酸,望着邱奎飘的身影,不愣愣出神,主阵已到,阵脚大,云雾全消,峰下人影抢奔,得像一团麻。

 圣丐忘了魂,失了魄,这是因他几十年来未曾杀人之故,蓦地峰下杀声震耳,狂吼连连,老叫化不由一惊,神智顿醒,低头下望,原有的伤感,又消于无形,代之而起的,又是一重杀机,原来在峰下有百多壮汉,在铁面阎王指挥下,将娉婷公主,铁拐婆婆围住猛攻。

 以铁拐婆婆的本事,对付这些人,的确没有问题,可是她要照顾娉婷公主,又要抱着伍海萍,独手单拐,行动大受限制,因此,老婆婆已是险象环生,千钧一发。

 圣丐心中忧急海萍和娉婷的安危,身法如电,疾纵而落,他忘记了适才的虑伤,一声怒吼,两掌齐发,陆续不断,掌劲如雷霆万钧,呼啸震人,惨叫频传,人飞尸倒。

 喊爷叫娘,百多人只在眨眼之间,就被他劈死了四十多人。

 险因已解,铁拐婆婆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运拐如飞,狂涛澎湃,刹那间,堆尸如山,血成河,惨惨惨!但没有人敢畏缩而退。

 圣丐韦正怪眼猛翻,人丛中,被他找出铁面阎王,老叫化心中一动,收掌猛扑,去势特疾,以韦正的修为,别说一个铁面阎王,就是十个八个,也不是他的敌手。

 只见他瘦掌掠动,黑影一晃,铁面阎王的右手脉门,已被他扣得结结实实,老叫化打蛇打头,狠狠地一使功,铁面阎王脉门寸断,当时就断气归

 “住手!”他大声一喝,续道:“铁面阎王已被老叫化捏死,你们还不逃命?难道真要等死不成!”

 剩下的四十多个壮汉一看,果然铁面阎王已死在老叫化手中,尸首未倒呢?死,究竟是可怕的,生命毕竟可贵,谁不要命?于是,现场一阵动,尸堆上,纵跃着那些亡命之徒,霎时就逃得半个不留。

 圣丐翻眼看着那些冒血的尸体,寒气直冒,叹道:“老叫化为了伍海萍的一条命,竟杀死了这许人,真是罪过…”

 娉婷公主若无其事,娇媚的一笑道:“老化子,这群人都是罪恶沉重,死不足惜,你哪来这许多假慈悲。”

 圣丐瞪了她一眼道:“一个女孩儿家,心肠怎么这样狠毒,难道你一点也不难过?”

 “死有余辜,没有难过的必要。”

 “哼!老叫化佩服你的机智、秉赋、才谋,现在又佩服你这副狠硬的心。”

 娉婷公主淡然一笑接道:“过奖,过奖!”

 铁拐婆婆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忙道:“我们要救姓伍的小子?走吧!”

 圣丐韦正伸手一拦,急道:“就在此处不成么?”

 铁拐婆婆冷哼了一声道:“死人成堆,‮腥血‬呕人,我老婆子看着不舒服。你不走,我们走。”

 娉婷公主幽然而笑,抢说道:“你们两人还想拼一场是不?”

 圣丐豪大发,哈哈大笑道:“再拼,她也不是老叫化的故手。”

 “我老婆子仍然不服输!”铁拐婆婆大声喝叫。

 “不服输就请来试试…”

 娉婷公主忙拦着铁拐婆婆,截道:“此处危机仍存,不可久停,咱们还是离开的好。”

 圣丐怪眼猛然翻动,往四面一瞧,云雾又冉冉升腾,暗中一惊,无可奈何地道:“反正咱们迟早要解决这笔旧债,走吧!”

 铁拐婆婆没有再说什么,只哼了两声,娉婷公主嫣然一笑,转身往阵外走出去。

 她所行进的方向,忽东忽西,倏左倏右,看起来杂乱无章,实则,这中间却大有文章,旁的不说,只看娉婷公主谨慎的态度,就知她的走法,必有深奥的法门在内,三个人鱼贯而行,俄顷始走了阵外。

 娉婷公主仰脸悠然一叹道:“幸运,幸运啊!若不是你老叫化挤着我,说什么也不敢冒生命之险,来救姓伍的出困。”

 圣丐韦正不觉一愕,忽有所悟,大声笑道:“鬼丫头,难道救姓伍的出困,全是老叫化的面子?你毫不心动…哈…哈…”姜是老的辣,几句话说得娉婷公主玉面绯红,粉颈低垂,久久难抬。

 蓦地生死幻象灭神阵中,传来几声怪笑道:“韦正!生死判官与你往日无冤,近无仇,你敢杀死我手下大将,及数十条人命,这笔帐,咱们慢慢的算好咧!”

 圣丐心头猛震,冷笑了几声道:“老化子敢做敢当,这笔帐,咱们现在就可以结算。”

 “你进来!”生死判官大声喝叫。

 “你出来,老化子等着不走。”

 “谅你不敢进来。”

 圣丐短发怒张,怪眼神光十足,紧瞪着娉婷公主。

 娉婷公主摇‮头摇‬,玉手一指伍海萍,小声道:“推在他身上…”

 圣丐狂怒而笑道:“伍海萍被你整得半死,老化子先得救人,只这娃儿死不了,自然要来找你算帐,你等着吧!”

 生死判官在阵中磔磔怪笑,讽言刺语道:“人称韦正功力通天,看来也不过是怕死之徒,虚有其表,好啦!今天饶你一死,改再见!”

 圣丐气得混身一哆嗦,大吼道:“老化子拼得一死,也要拆散你的骨头…”他话未说完,抬脚就想往阵中闯去。

 娉婷公主赶忙一拦急道:“去不得,请少站…”她转脸望了阵中的景况,冷笑道:“劳人涛!别在那儿装神弄鬼,你骗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本公主,你要是不敢出来,本公主在三后,自会再来会你。”

 “哈…哈…哈…”阵中传出三狂声,道:“化外之民,毫无人,不值得计较,记住!我在此等你五天,否则?随时要取你之命。”

 “劳人涛,你还不配!五天之内必到,再见!”她不等对方还言,一挥手,催铁拐婆婆快走。

 圣丐可糊涂了,他实在不明白鬼丫头怎会知道生死判官竟是沧海一奇,心中不住地思虑,脚下也陡然移动,殿后离阵而行。

 沧海一奇是谁?怎会有无数的化身?谜!谜啊,没有面的沧海一奇,的确讳莫如深,叫人难辨真假,就连生死幻象灭神阵最后发话的人,是不是真的沧海一奇,都叫人十分怀疑,三个人已走出了十八地岳峰,伍海萍还是晕不醒,人事不知。

 圣丐斜目看去,浓眉深锁道:“这孩子怎么啦?莫非他中毒过深,闭气不醒,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娉婷公主格格一笑道:“放心,到地头我包准还个活的伍海萍给你…”“鬼丫头,你就不要活的伍海萍不成?”

 娉婷公主忽然忧戚满面,哀怨地一叹道:“唉!有了活的伍海萍,只怕就没有我活的娉婷公主…”

 “鬼丫头你这话把老叫化弄糊涂啦!”

 “他对我素存敌意,恐怕水火不能相容。”

 “你救他生还,难道他不知感恩图报?”

 娉婷公主愁容未消,又是一叹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天不作美而生出两个心高气傲的‮女男‬,他纵然心存感恩图报,但,傲得他大反常态,双方都难忍让…”

 圣丐哈哈一笑,接道:“你有先见之明,就该好言相商,切不可用言语刺他,稍假时,不就水相溶,两相投了么?”

 娉婷公主苦笑了一下,幽幽说道:“那只好永远让他,唉!我深怕办不到啊!”老化子没有说话,想了讫久,方大笑道:“老叫化孤苦零丁一辈子,儿女之情,素极淡泊,既是出面救了他,我就不能置之事外。哈哈,鬼丫头,你放心吧…”他说到此处,陡然想起苑小玲,话声顿住,很急促的接着说道:“不好!姓苑的女娃只怕饶不了我…”

 娉婷公主粉面变化,‮躯娇‬陡地一震,忙截口道:“这只好各凭命运,以后再谈吧!”

 言谈之间,不觉走出半里多路,娉婷公主已是柔弱不堪,莲步移动,已十分困难,铁拐婆婆心中好不焦急,内力陡提,撮口一声长啸,震撼云霄。

 片刻间,人影疾飘,齐向此处赶奔,首先现身的是铁笛追魂,身后紧跟着四个红衣壮汉,再后是江南商隐,圣手秀士,铁汉宗元,胭脂堡兄妹和掌握虎头杖的独眼老翁。

 竹轿搭成,娉婷公主缓缓登轿,四个壮汉抬轿飞奔而行,他们很快的来到一座山之内,放下了伍海萍。

 只听娉婷公主一笑,对圣丐道:“你快点拍点他的风府志堂两,使他经脉运行。”

 圣丐依言抬掌,轻拍海萍的两大要之际。

 陡听娉婷公主娇声叱道:“糟!慢点。”她娇叱出口,圣丐韦正的掌力,早拍中了海萍的两大要

 就这一刹那的工夫,海萍倏地翻身而起,圣丐韦正何等老练,但也被公主的叱声,和海萍突然翻起而吓了一跳,老叫化身形急退,立在的右侧,他要看看娉婷公主所喊的“糟了”究竟是何用意,海萍站了起来之后,两眼直愣愣的,东瞧西看。

 突然间,他发觉了里站满了人,似乎感到有点惊意,瞬息间,他又暴杀机,直向娉婷公主走了过去。

 步伐很快,刚到公主前面不过三四步,忽听他冷笑两声,喝道:“生死判官!你在这儿呀!吃少爷几掌…”

 啪…啪…啪…三掌如迅雷疾奔,向娉婷公主打去。

 虽然他的功力还未恢复一半,但掌力也相当惊人,如果碰在娉婷公主身上,要不骨断筋折才怪咧!

 这会子可将铁拐婆婆和索命翁吓坏,两人左右移动,呼啸蓦起,拐杖早舞起两团光圈,围挡在娉婷公主的面前,三声大响,海萍的掌劲,被人家的拐杖之力震散,震得海萍晃了几晃,他更是火上加油,嘿嘿!他冷笑两声,抬臂之间,砰砰!两掌再次出手。

 拐杖光圈愈舞愈坚,越起越密,海萍大怒,接连又是四掌。

 索命翁火气上撞,猛收杖,力贯左掌,刷刷刷,三掌应声而出。

 出掌中,只听娉婷公主叱道:“公公打不得…”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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