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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血债血偿 因果明
 这时,辛坚一指神色憔悴颓废,双眸中却出无比仇恨光芒的严婕,迅速而低沉的道:“回禀各位老人家,劫牢之人,就是这个女子!”

 尉迟寒波冷森的看着严婕,缓缓的道:“她伤了我们的哪两个弟子,重是不重?”

 辛坚立即道:“都得养息一月以上才能痊愈,这女人是用一张怪异而带着倒须的黑网去劫牢行凶的,那两名弟兄全身皮开绽,血如注,如今正在敷药包扎…”

 鼻孔中重重一哼,尉迟寒波狠酷的道:“施之以仁,她也不会明白那仁义何在,也罢,给我拖出去砍了!”

 辛坚正要挥手示意,一旁的大圈椅子里的项真已觉察淡的道:“且慢!”

 尉迟寒波不一愣,他惘的道:“项老弟,这女子你可认得?”

 项真点点头,道:“不错,她叫严婕,是百花谷‘锁链四绝’之首‘滔海龙,严章之妹!”

 这一下子,尉迟寒波更不觉兴起一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痛恨,他激动的道:“‘锁链四绝’?好极了,地下的这个大约就是‘锁链四绝’中的老二‘大臂刀’常敬贤了,他‘锁链四绝’的人杀了我的首弟子,我正好用他两条狗命来抵数报仇!”

 望着尉寒波被怒火烧红的胖脸,项真低沉的道:“以血还血,以眼还眼,这是武林中一贯的传统作风,我毫无异议,常敬贤害了尊主你的首座弟子,自须以他的性命相抵,但是,严婕充其量只能算是常敬贤同路人,并没有伤害尊主首徒张兄的丝毫,其罪不延及她,况且,她又是个女子

 顿了顿,项真又徐缓的道:“再说,昨夜我潜入如意府中刺探消息之际,严捷亦曾透了不少秘密于我,当然,她是无意的,但不论有意无意,我方总也因为她的关系才减少了许多损伤,因此,严婕也还算是具备了一个可以恕宥的理由…”

 尉迟寒波想想虽然也有道理,却总有些不甘,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不愿,也不敢太过悖逆项真的意思,于是,这位因大弟子之死,而陡然间变得偏激了的无双派的大尊主,只好陪着笑道:“老弟之意是…?”

 项真极有分寸的道:“我的意思,尚请尊主看在区区几分薄面上,眼前暂时莫予定罪,待贵派大掌门到达后再行定夺,不知尊主意下如何?”

 尉迟寒波忙道:“当然,当然,老弟你只要开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拱手,项真笑道:“多谢了…”

 旁边于吉也口道:“所谓‘怨有头,债有主’,谁欠的便找谁,项兄此举,我认为十分正确,十分正确…”

 肚子里骂了于吉几句,尉迟寒波波一竖眉道:“辛坚,地下躺着的混帐,可就是常敬贤?”

 辛坚恭容道:“正是!”尉迟寒波的一张面容在白中泛着紫红,他坐直了‮子身‬,咬牙切齿的道:“他有个称号叫‘左臂刀’?”

 舐舐嘴,辛竖忙道:“是的…”

 双目突暴,尉迟寒波愤怒的道:“杀你师兄张光,大约就是他那擅使利刃的左臂了?”

 辛坚用力点头道:“是他的左臂。”

 一拍大圈椅靠手,尉迟寒波叱道:“给我斩下来!”

 不敢稍有迟疑,辛坚向那四名并排立着的无双弟子一使眼色,于是,中间一个满脸横的大个子已踏出一步,随着他踏步子,手上的大弯刀已寒光闪闪的斜举而起!

 这时——

 被牛皮索紧困绑着的严婕已蓦然神色骤变,她凄哀的惨叫着道:“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不能…”

 辛坚在微微一愣之下,厉声吼道:“把她拖开!”

 两名无双弟子冲向前来,鲁的各自抓着严婕的手臂用力往后拉去,严婕刹时泪满面,她挣扎着,哭泣着,疯狂似的大叫:“我二哥已经是一个残废人了…他毫无反抗能力…你们就忍心以这种狠毒的手段来‮磨折‬他?他是你们的囚俘你们就用此等没有人的酷刑来残害囚俘?

 尉迟寒波寒着脸,阴沉的道:“你如今也明白这种手段太过‮忍残‬?早一点你为什么感觉不出来?你应该还记得我无双派的骨被你们俘掳去以后也是享受着此等待遇!

 泪水如泉般涌着,严婕悲切的道:“大尊主,在斗场上,在双方刃的混乱场合里…你该明白其中没有怜悯存在…没有仁恕可讲…不错,我二哥杀了你的弟子,但是你的弟子们又何尝没有伤了我们的朋友亲人?大尊主,百花谷的人与你们没有深仇大怨,是在做人的道义上各为其友…我们都是受人之托,直接之间并无芥蒂存在…如今杀戮已了,血战亦休…你们已经得到所要得的…大尊主,在人的善良面来说,你又何不想过我们…”“

 大吼一声,尉迟寒波息急剧的咆哮着:“恕过?你这人说得却是轻松,但是谁恕过我的大弟子了?谁可怜过他的生死了?就凭你这几句话就能以淡淡将这笔血债一笔抹过?人,你是做梦,你全是在做梦!”

 俏丽的脸庞上泛动着无尽的凄楚与绝望,严婕的角在不停的微微搐着,缓缓地,缓缓地,她“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断人肝肠的淌着泪道:“大尊主,我求你,求你饶过我常二哥的性命,他如今身受重创,已是一个残废之人…便是大尊主你开恩饶了他,他也不会再有多长久的日子可以活了!…大尊主,求求你,你算行好事…我百花谷上上下下的人永远记得你老人家的恩典,我们一辈子,不会忘记你老人家…”

 鼻孔中冷冷一哼,尉迟寒波仰头望着厅顶,他森而寡情的自语道:“血债…血债…这就是了…千百年来,这用血偿血的传统便不能改易,它原本的意义便是如此…”

 面容上有着无可掩隐的狠厉与狰狞,尉迟寒波目光如刃,语音一个字一个字迸自齿:“辛坚,给我杀——”

 “哇”的一声惊恐得哭出声来,严婕浑身上下不可抑止的哆嗦着,她的面色在惨白中更透出一股死灰,在泪水的淌下,她艰辛珠用膝盖在地下挪动,挪动自己对着项真坐着的地方,悲至极的哀祈着项真:“黄龙…求你救救我常二哥…黄龙,我求你…这世上我已没有几个亲人了,黄龙…你可怜我们…我宁愿以我的性命去顶替常二哥的命…黄龙,如果你们一定要杀,就杀了我来消恨吧…”

 严婕的语声哀沧悲绝,有如杜鹃啼血,字字血泪,在这时,她已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刁蛮与娇泼,已完全没有了平素的世故与放,一变为如此纤弱,如此傍徨,她的脸庞上沾满了晶莹的泪珠,而泪珠里又含蕴着深彻的痛苦与屈辱,含蕴着不尽的祈求和伤感,那般令人怜惜,那般令人不忍…

 但是,项真却无法再进一步帮助她,方才,为了开她的死罪,项真知道已如何使尉迟寒波不快与勉强,他不能仍不识进退的一拦再拦,便是尉迟寒波难以口绝,但心头上的想法乃是可以预见的,最重要,还在于常敬贤亲手杀死了尉迟寒波的大弟子,这是一股仇,一股恨,解仇消恨,只有两种方法,一是以眼还眼,一是以德报怨,但是此时此景来说“以德报怨”的形成空间是不够的了,那么,就是有“以眼还眼”江湖传统,自来亦是如此,而尉迟寒波的大弟子张光惨死,张光也是他父母生养的好孩子啊,严婕今袒护她的亲人,张光呢?张光也不能就这么白白牺牲,尉迟寒波对他,同样怀有深厚的情谊…

 于是——

 项真冷漠得不带一丝表情的道:“严婕,你应该知道,这是天下无数次杀戮与争斗里所必然生的后果,对你,已经逾份了,你如今除安慰于你本身的大难不死之外,我奉劝你不要再有其他奢望与奢求!”

 严婕顿时如遭雷殛般一下子僵在那里,她直的跪着,目光痴呆而沉滞的看着项真,但是,她的目光中却没有一丁点意识,没有一丁点表情,这一刹,她宛如猛的失去了自己,一切全成为空白的了!

 尉迟寒波狠狠瞪了辛坚一眼,辛坚立即朝那名高举大弯刀的无双弟子颔首示意一一“咔嚓”一声刺耳的利刃切之声响起,在大弯刀的飞扬下鲜血暴溅,躺在那里的“左臂刀”常敬贤已杀猪般尖厉的嚎叫起来,他的左臂,齐着肩肿处被生生斩下,但是,却仍连缚在牛皮索的困束中没有坠落!

 一声嚎叫;像是一把锥子猛的扎进了严婕心中,她全身骤然烈的痉挛了一下,沥肝摧胆般哀呼:“二哥啊…”悲叫着袅绕未散,这位素有“罗刹女”之称的百花谷女杰,已瘫了一样沉重的晕绝于地!

 尉迟寒波面孔的肥紧绷,他左手用力向下一挥,吼道:“杀!”那名无双弟子的大弯刀应声倏闪“霍”的直而下,那么锋利的猝然透穿了常敬贤的膛!

 血,顺着大弯刀的拔起狂四周,常敬贤的‮子身‬只是微微搐了一下就再也不动了!他死得十分迅速,虽然他枯槁的蜡黄面工得变了形,但那定是一刹那之间的反应,或者他的痛苦是极其短暂的!

 被困在一旁边的“紫面飞叉”姬大木,一张紫脸早已吓得变成了银盆,恐惧得正在压制不住的簌簌抖索,他心中,可能想扮得倔强一点,但是,他做不到,死亡到底是可怕的,残酷的,而且,人一生只有试上一次机会…

 整个大厅里,这时,是一片沉寂,一片郁闷,像空气凝冻了,凝冻于人人心头笼罩着的那股窒寒里…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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