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癞子重返柳树村
海上来了三艘大船,这本是极端平常的事,有谁会去注意的?每
都会有船把许多善男信女送来这佛家圣地的普陀山,除了海上狂风巨
天候不良外。
三艘大船就在大海湾停下来,便见三个接送小船匆匆的自岸边摇到大船边,摇船的人却发觉三艘船上各有二十多人,全都是手持兵刃,光景是
找人拼杀呢。
看到这光景,摇小船的人还以为是海盗来了呢,有一人大胆的问道:
“各位是从哪儿来呀!”
忽听得有人应道:
“我们是焦山飞龙寨的船。”
是的,这三艘大船确是来自焦山飞龙寨。
原来那
“小燕子”于飞鸿在南京邑江门外小船上被依承天现身惊走后,自己知道形势上因为自己的一念之间而逆转,心中后悔不迭的连夜赶回焦山飞龙寨。
于飞鸿心中悔恨
加,忙着把事情向老父禀报,父女二人商议的结果,决定尽快找海上外的普陀山去,先铲除依水寒之后,飞龙寨仍然是他于长泰的飞龙寨,到了那时候,于飞鸿只要用些心计,依承天绝不会对她怎样。
也许这是一项如意算盘,但也甚为附合于长泰的心意,于是于长泰特意的选了四位舵主随同大船赶来普陀山,四位舵主也是霍大光与成刚在的时候调的心腹之人,他四人谁也没有见过依水寒,当然也就谈不上与依水寒有情感。
那南京飞龙寨舵舵主“江上燕”伍飞没有来,他与其余三位舵主留在焦山,伍飞心中明白,不定于长泰又在弄什么鬼呢。
现在于长泰的大船来到了普陀山下的大海湾,三条小船把大船上的人一批批送到岸上。
于飞鸿望望老父,低声道:
“派谁去把依水寒
出来呢?”
于长泰当即高声道:
“童宝呢?”
早见一个青衣细高个子快步到了开长泰身前,施礼道:
“寨主。”
于长泰拍着那童宝的肩头,道:
“上山去,见了那位依水寒以后,就说有他的旧属闻听老寨主已
险归来,大伙正在山下恭候他呢。”
童宝透着一双
芒的大眼连眨眨点着头,道:
“可是要把他
来这儿?”
于长泰点头道:
“该如何应对,你该十分清楚。”
童宝点头立刻端正自己,顺着石阶直往普陀山上走去。
童宝是识得依水寒的,他也是于长泰的心腹,很早就是了,于长泰命童宝上山,自觉必能使得依水寒会下山来的,但他绝对没有想到雷一炮与依承天已早一天多的赶来这普陀山上,当然连于飞鸿也想不到。
原来于长泰与女儿设下的计谋,是要在普陀山上见到依水寒后,以武力架走依水寒,大海之上再杀之,然后一块大石沉入海底,就算等到依承天找来,于长泰自会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死无对证,依承天又岂奈他何!
计谋是设想得十分周全,只是老天难从人愿,又岂止造化弄人。
童宝一路走到普陀寺,他十分和气的对寺里知客僧说明来意。
那知客僧也知道明
一早依水寒几人就要离开普陀山.这时有人来见,正好领童宝去到寺后偏院去见依水寒。
那童宝来到偏院,果见依水寒手拄拐杖同一个老夫人在院中说话,细看之下,心中大吃一惊,因为那老夫人竟是依夫人。
童宝硬起头皮走上前去跪在地上,道:
“老寨主果真劫后重生还,童宝正是同几位飞龙寨老舵主们前来恭
你老的。”
依水寒心中一怔,旋即高兴的点头,道:
“是如何得知的?你们来的可真快。”
童宝不慌不忙的道:
“消息由于飞鸿带回焦山的,请寨主立刻下山吧。”
依夫人突然问道:
“那于长泰父女呢?”
童宝忙应道;
“他们自知理亏,正在焦山等寨主呢。”
依水寒道:
“我们本要明
启程的,且由我前去看看他们再说吧。”
依夫人点头,道:
“我们本也没什么东西收拾,如果要走,随时皆可以。”
童宝忙接道:
“还是及早走的好。”
依水寒一思忖,道:
“你且在此等候,我得同法上大师告辞,还得把他们找回来呀!”
童宝可不知依水寒要找什么人,只得
着手站在厢门口等候,不时的望向厢屋中的依夫人。
依夫人已在整理衣物了。
依水寒来到了法上大师禅房,把自己属下来接他的事说了一遍。
法上大师哈哈笑道:
“早走晚走,那得由施主决定,那雷施主与江施主正好像在后殿同监寺几人闲话,我找人去叫他二人。”
依水寒点头道:
“还有承天与霜霜二人去了
音
游玩去了,也该把他二人找回来呢。”
法上大师当即派两个沙弥去找雷一炮与依承天他们返寺,边与依水寒又畅谈一阵,且见法上大师取出一个黄缎包裹,那是托依水寒把几本经书转
焦山定慧寺的法明大师的。
不旋踵间,雷一炮与江涛二人匆匆走来。
依水寒当即对雷一炮道:
“童宝来报,几位舵主来接我呢,我们且去看看。”
雷一炮道:
“童宝?就属下在焦山的时候,知那童宝已变成于长泰的心腹,当年他还去过开封找过佟大年,只是佟总管掩藏的得法,躲过他的寻找,因为童宝可是认识佟总管的,这以后才又由于长泰女儿去了一趟开封,才把佟总管的行踪
出来,如今他会赶来接寨主,倒是令人惑疑。”
一语惊醒梦中人,依水寒点头道:
“照说他们应该一齐上山见我才是呀!”
法上大师点头,道:
“贫道也觉可疑,施主应防中计。”
正在这时候,依承天与霜霜二人也走进来。
于是几人商议结果,一齐来到偏院中。
那童宝正自来回蹀踱呢,步履声与拐杖声令他吃一惊的忙着回头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暗叫,完了!
雷一炮大喝一声,一把揪住童宝,未开口先是两个大嘴巴子,冷冷喝道:
“说,山下来的究竟是何人?”
童宝口角溢血,被雷一炮揪得双脚离地,以为计谋被识破,只得哭丧的道:
“雷爷,我是奉命行事呀!”
雷一炮忙道:
“可是那于长泰?”
童宝点点头,雷一炮更怒,道:
“他人呢?”
童宝指着山下道:
“就在海边山崖处。”
依水寒摆摆手对雷一炮道:
“且放他下地,我有话问他。”
雷一炮指头点在童宝脸上喝道:
“老实回寨主的话,否则雷爷我先敲烂你脑袋。”
依水寒和颜悦
的问道:
“童宝,你实告诉我,于长泰来此的目的,他设下了什么样阴谋。”
童宝双膝往地上一跪,面无人
的道:
“回寨主的话,他们原以为此地只有寨主一人,知雷爷与另一人不在寨主身边,这才连夜赶来此地,为的是要在山下…”童宝没再敢往下说。
依水寒冷哼一声,道:
“敢情是要在山下围杀我了?”
童宝指着山下,急急道:
“全是于飞鸿同她爹合计的主意。”
依水寒突然一叹,道:
“大海未夺去老夫的命,人谋不臧,却几乎要我回不得焦山飞龙寨。”
依承天头摇一叹,道:
“为什么,为什么她变得如此
诈狠毒?”
依霜霜望着依承天道:
“你可是说的那于飞鸿?”
依承天点头道:
“在太湖的时候她还说要劝她爹呢,唉!”
便在这时候,那法上大师果断的召来寺中三十名年青和尚,并命监寺大师率领,跟随依水寒一众齐往普陀山下走去。
那三十多名和尚竟也全是每人手持棘木
子,
长一丈,足有鸭蛋
细,浩浩
的下得山来。
依夫人未去,连依霜霜也站在那石碑坊下面。
一众人等走出十几丈远了,依夫人却随后高声叫住拄杖下山的丈夫:
“水寒,阿鸿她娘去世了,
情难免孤傲,再怎么说也是相处有年,能罢手且罢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依水寒一顿,道:
“且看情形吧!”
于是依水寒就在法上大师陪同下,顺着山道下得山来,童宝早见于长泰横刀站在一块大石边,他的女儿于飞鸿就站在他身旁。
那于长泰见童宝自山湾处当先走来,当即高伸一手,命众人准备呢,不料童宝后面走出雷一炮,然后又见个年轻人极其潇洒的跟着过来——
于飞鸿一见大惊,急急指着年轻人对一旁老父道:
“他们怎的恁般快的赶来了,爹,我们完了!”
便在于飞鸿的惊异中,依水寒与法上大师相继的走来,然后江涛与一众和尚全走到海岸边上来。
于长泰见法上大师竟也率领三十名灰衣僧人为依水寒助威,当即冷笑道:
“来的可是法上师吗?敢情要
手我焦山飞龙寨的家务事了?”
于长泰不先向依水寒说话,转而先向法上大师,因为他十分清楚这群和尚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那焦山定慧寺法明和尚不就曾经率领群僧
手飞龙寨与黑龙帮的一场厮杀吗。
“阿弥陀佛!”法上大师稽首道:
“于施主别来无恙,贫僧绝无意
手管飞龙寨家务事,但此地乃我佛门圣地,不能不防人在此拼杀,尤其是依寨主为贫僧座上客,贫僧更是不能袖手了。”
于长泰忿怒的望向依水寒,道:
“已经八年了,姓依的早不是飞龙寨的人了,套句他当年常标榜的话,飞龙寨是全体飞龙寨的人时,就算重新搬庄也该换换人了,更何况他隐居八年不问飞龙寨事务,一旦回来,就想重揽大权,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依水寒面无表情的道:
“于长泰,当年飞龙寨上依水寒早知你有夺权之心,但依水寒还是容纳了你,不错,我是快八年未履焦山,但却是由于押船海上遇险,正当的说也是因公遇险,而你却借此机会不发船海上救难,且迫不及待的自立寨主。”依水寒叹口气,又道:
“最是不该的,莫过于你排除飞龙寨的老人,招来一批海盗而坏了飞龙寨的名声,你否定了旧属们的汗马功劳,更想
出飞龙令,一心想修练飞龙令中‘八步一刀’绝技,然而上天有眼,我还是回来了。”
雷一炮突然喝道:
“于长泰,你更不该派童宝上山去骗寨主,说什么他的属下在山下恭
老寨主,却原来真的是想在此坑害人。”
于长泰鹰目电闪中,
视着雷一炮,道:
“姓雷的,我小觑你了。”
雷一炮哈哈大笑,道:
“你没有小觑我,是时间冲淡了你的戒心。”他似是在回忆一段久远的事情,缓缓的道:
“记得你那晚
着夫人索取‘飞龙令’,其实是借口要那飞龙令中秘籍八步一刀,你十分明白,‘八步一刀’与‘飞龙令’为一体,只是你再也没有想到,飞龙令已由佟总管借口到海外寻找遇难的人而带出飞龙寨,从此佟总管一去无踪,于是你才想到上了佟大年的当,你
着夫人母女搬离飞龙寨后宅,以后更因为找不到佟大年,你就设下酒筵,有意无意的告诉周全几人,说那飞龙令已
落江湖而想借他们力量帮你寻找佟大年,他们没有找到佟大年,却打探出你找到佟大年在开封城,这才引发出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来,果真上苍有眼啊!”于长泰错牙格格响,道:
“若非你施诈装疯又投江,哪会惹出这许多纠葛来,今
不杀你,于长泰心中难咽这口气。”
坦然一笑,依承天走到雷一炮身前,道:
“雷叔,现在我似乎真的开窍了,因为天下人全都是好人,天下哪会有什么歹徒恶人,好人与坏人的评价全在自己的内心,而坏人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恶人。”
于长泰一见依承天
身而出,且又说了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一怔之间当即道:
“依承天,直到今
你是否找到了赐你名字的干娘呢?”
依承天道:
“找到了。”
于飞鸿一愣,于长泰道:
“在哪儿?”
伸手向普陀山上指,依承天道:
“现在正在寺里呀。”
于长泰伸手指着依承天,道:
“小鸿对你不错,如果你这时幡然醒悟的走过来,飞龙寨副寨主宝座你去坐,如何?”
淡然一笑,依承天道:
“回于老的话,我刚才的话尚未说完呢。”
于长泰道:
“你说。”
依承天这才又缓缓的道:
“好人与坏人的分界,在于众人的看法,众人说这人是好人他才真正为好人,因为大家的眼光是雪亮的,于老以为呢?”
于长泰冷漠的道:
“你以为老夫如何?”
依承天不卑不亢的道:
“如果于老没有手握那把金背刀,看来倒还不失为一位贤能长者。”
就在依承天的话声中,于长泰突然发难,因为他算准依承天这时没有握着“掌心刀”只要不给他机会,只要杀了依承天,他仍然是大有可为。
众人见金花成束,盘绕着于长泰那腾飞而起的子身,宛如金龙盘柱般刹那间已罩向卓立而仰视的依承天,捷、准、狠似已溶化于“嗖”声不断的刃芒中,光景是一招之间就见分晓了。
奇诡的摆动着身形,依承天双掌
错于犹似天外洒下来的金芒中宛如手掌中难以抓牢的泥鳅,只是几个奇诡的变化中已摆
出刃芒之外。
于长泰杀机已生,长啸一声,挥刀重重攻上,且口中厉喝道:
“杀!”于飞鸿担心老父,她握紧双刀未出手,但于长泰带来的人,几乎比依水寒这边多上一倍的人,各已举刀杀过来,那法上高声道:
“拦住他们!”
早见三十个手持棘木长
灰衣僧人,每五人一排舞动手中长
,把冲杀而来的青衣短扎汉子拦在海滩上。
依承天已与于长泰搏杀于一块土岩石上面,而依承天兀自双手空空对敌。
这当然给予于飞鸿一种宽心,然而却见两个似是飞龙寨的舵主份身,二人越过群僧直
屹立在法上大师旁的依水寒,也许二人的行动是受了于长泰的安排,因为这时候另外两个舵主已分别与雷一炮和江涛二人
上手。
杀向依水寒的两个舵主,二人各使用一把鬼头刀与长把钢叉,那使长把钢叉的大汉诡辣的摆动叉尖,斗然间暴刺而上,不料依水寒子身未动,独足卓立,右手拐杖黏住钢叉一拨叉点“咚”的一声把那大汉点翻在地。
使鬼头刀的
壮汉子斜刺里一刀劈来,不料依水寒右臂下挟的拐杖一声脆响中,正敲在那人握刀手背,鬼头刀当场跌落地上。
依承天看的真切,见有人向老父杀去,心中忿怒,就在于长泰的平削一刀中,他人已
空拔飞两丈有余,便在他凌空连翻跟斗中,掌心刀已挟在右手食中二指间。
于长泰未见掌心刀,连一旁
视着的于飞鸿也未看到依承天双脚落地,于长泰的金背砍刀已在他下面等候,只听他冷哼一声,双手握刀斜劈,那慑人心魄的刃芒,看得远处的法上大师也吃一惊。
不料便在这时,依承天落地的势子不变,子身垂直下缩,宛似缩地八尺,金色刀芒就在他的头顶五寸地方一闪而过。
于是依承天掌握住于长泰回刀的这一刻,一招“饿虎扑羊”斜身扑去。
直到这时候,于长泰似是才看到依承天右手掌上一线金芒,那金芒也正是他朝思暮想必
得之而后快的掌心刀。
没有声音,但声音却在二人心中响亮与震撼!
更没有惨叫,但悲哀正在二人脑海中涌起来!
于长泰的金背砍刀随着他那只腕向外
洒的鲜血而抛起三丈高“当啷”跌落在五丈外的石堆中。
依承天未再杀过去,因为于飞鸿已燕子穿云的扑过来。
“爹!”
于长泰望着自己双腕在
血,他那双鹰目厉烈的
视着两丈外的依承天,嘴巴翕动中
出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态,刹时他似是变得颓唐与苍老了。
于飞鸿托起老父双手,她眼泪滂沱,忙着
出一条丝巾边替老父扎伤,边泣道:
“爹,我们认了吧!”
于长泰突的大喝一声,张口吐出鲜血一斛,他面色灰白的昏了过去。
“爹!”于飞鸿痛哭的忙托住老父子身,只见长串的泪水顺腮
向白髯再
到于飞鸿的手臂上!
于飞鸿尖声大叫道:
“住手!”
双方在海滩上互杀的人,一听这声音,全停下手来,雷一炮早怒对依承天,道:
“为何不杀了他!”
依承天似是手足无措样子。
依水寒早沉声道:
“一炮,承天做的对。”
雷一炮指着萎坐在地上的于长泰,道:
“可是他…”
依水寒道:
“不要再说了,快回山上去接夫人姐小下山,我们该离开此地了。”边回头对法上大师称谢,道:
“再若不走,只怕还会为大师这清修之地带来腥血,依水寒就罪过了。”
一众和尚就站在法上大师身后,庄严的站着。
依水寒与法上一声招呼后缓缓来到于飞鸿身边,道:
“小鸿,随伯父走吧!”
于飞鸿吃一惊,仰着满面泪水望着依水寒,半晌,她突然痛哭起来!
便在这时候,远处山道上,雷一炮已把依夫人母女二人接下山来,那依夫人见于飞鸿正抱住她爹在哭呢,立刻抛去前嫌走上前去。
雷一炮看的直头摇,光景是大不以为然样子。
依承天走近于飞鸿身前,歉然的道:
“我是不得已才…才…”
于飞鸿一叹,道:
“我不怪你,我爹也不会怪你的,要怪也只能怪那造化弄人,焦山我们不会回去了。”
依承天道:
“那你们…”
遥望着远处。
远处一道山影在水面上,于飞鸿茫然的道:
“天涯海角,总会有容身之地吧!”
依承天却天真的道:
“如果你去镇海,那家饭店还有三匹宝马,就送给你代步吧!”
苦涩的一笑,于飞鸿道:
“原来你在南京得了消息,三人连夜骑马赶来这海外的普陀山,那就难怪了。”
三艘焦山飞龙寨来的大船,又载着所有的人离去。
三艘大船未再驶回焦山,而是带着受伤的于长泰航向大海,航向一处不知名的南方海岛。
后来有人看到一群海盗在闽江口外打劫,其中有个女子能在大帆之间飞行,但却没人知道她是不是于飞鸿。
从祈无水手中夺来的那艘三帆大船,载着依水寒等六人,缓缓的驶入长江口时候,十分凑巧的遇海上门十三蛟龙,那“闹海蛟”欧
正先是看到驶来大船上面的雷一炮,他惊喜的高声喊叫道:
“雷副总管吗?”
雷一炮见是狼山的“海门十三蛟龙”大喜之余立刻把大船靠过去,便在这时候,依水寒已自舱中走出来,欧
正惊异之余,哑着声音,流泪道:
“依兄,果真是你回来了,唉!快八年了啊!”这日本来“海门十三蛟龙”有事出海的,因为依水寒的劫后归来,遂决定亲送依水寒回返焦山去。
焦山,欧
正也有多年未去过了。
又是黄昏。
黄昏时候也是江上渔帆归去的时候。
焦山飞龙寨的江湾中,这时候缓缓的移进两艘三帆大船,两船一进入江湾中立刻落帆,便在这时候,从岸上与几艘大船上,突然走来数十人,大家未见于长泰上岸。
上岸的当先一人却是柱着拐杖的依水寒,他在女婿依承天的搀扶下,举头望向远处——那焦山飞龙厅。
半晌他自言自语道:
“真快八年未来了,事物依旧,人事全非呀!”
突然人丛中有人高声
叫道:
“寨主回来了啊!”说完推开人墙冲向拄杖老人,依承文望去,光景正是南京分舵的“江上燕”伍飞。
这时雷一炮也扶着夫人下得船来,一众人等立刻围住依水寒等欢呼起来!
一旁另一船上下来的“海门十三蛟龙”一个个抚掌哈哈大笑,因为他们在江面上时候,已听得依水寒把一切经过说给他们知道了,从此双方又可往来,从此对方的船又可以停靠在自己的港湾了。
雷一炮的出现,令伍飞等四位依水寒当年的老舵主十分愧疚,但依水寒也十分体谅他们,因为他连于长泰父女都放过一马,又怎会同他们计较的。
于是,焦山飞龙寨为庆贺依水寒的归来,先就全寨
宴三
,紧接着发出邀请柬,邀请来当今江南各路英雄来焦山飞龙寨一聚,因为依水寒不但为庆贺一家团圆,且要宣布将女儿霜霜嫁给依承天,这可是江南水路一件大事。
八月十五
。
八月十五本就是团圆
,前一天就从各路到了不少客人往焦山,那飞龙寨几道大院,早已住满了人。
法上大师也将由普陀来到定慧寺,就准备第二天祝福一对新人了。
这从太湖赶来的朱成龙夫
二人,他们见新娘竟不是于飞鸿,细问之下,那朱大嫂尖声道:
“那个女子眼睛看起来太厉害了,果然她心毒呀!”她说的正是于飞鸿,因为于飞鸿双目随她爹,一对鹰目。
依水寒为了熄去武林纷争,消弭道上彼此仇恨,竟还特别以大红贴邀请太湖黑龙帮石腾蛟与石大娘夫妇,甚至连那南京的祈无水、燕子矶下的司徒大山与周全全在邀请之列,但这几处的人全没有来,可也礼到人不到的送来了贺礼,光景是无颜见焦山“小辈”依承天吧!
悲
离合的岁月,就是一部人生的写照,现在——
现在的依承天是幸福的。
幸福中他却念念不忘一个人,那个埋骨在开封城外柳树村中的佟老爹。
依霜霜在知道夫君心事后,立刻把这事告诉老爹依水寒知道。
依水寒十分佳许女婿这种知恩投报之举,立刻吩咐总管雷一炮派出人马,随同依承天小夫
二人前往中原,决定把佟老爹的尸骨移回焦山来。
天晴没有雨,却有了雷声。
雷声起自远方,震惊所有柳树村的人,不少人举头遥望中,早已大惊的叫道:
“快回家上好门闩,强盗来了。”
方老实在关门的时候,自言自语,道:
“小癞子都几年未见了,怎的这些人还要来这荒村呢!”
不旋踵间,车声蹄声,刹时到了柳树村的西北角戛然而停下来。
柳树村的人不少都在惊异,果然又是那批人来了。
依承天望着颓废的小屋四壁,不由一声叹息。
身边的依霜霜指着烟火薰黑的光秃矮墙,道:
“当年你就住在这儿?”
依承天摇头摇,边翻身下马,道:
“是佟老爹住的,我只是在他遇害后才住进来的。”
依霜霜又道:
“那你是住在哪里?”
依承天指着不知何时又堆起的一堆麦秸,道:
“我住在那堆麦秸堆里,一年四季就住在那里面。”
依霜霜突然眨着汪汪的大眼怔怔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心中波涛起伏,道:
“儿孤总是苦命啊!”依承天头摇,道:
“我并不觉得儿孤有什么苦不苦的,那时候我绝未怨天也不尤人,要知道牛吃稻草鸭吃谷,只为各人命不同,倒是那佟老爹——”他伸手一指附近已长满
草的小土丘,又道:
“他一片丹心,坚持其独特人格,没有随世浮沉,且不去逢
拍马于于长泰,倒是一位真烈土呢!”
小夫
二人就在佟老爹的坟前一阵祷告:
便在这时,突闻雷一炮气愤愤的走来,道:
“这个村子里的人全死了。”
依承天一惊,忙问道:
“怎么啦?”
雷一炮指向附近几家人,忿然道:
“气死我了,明明屋内有人,他们就是不开门,又不能施狠撞破门板…”
依承天哈哈一笑,道:
“你这模样,他们如何敢开门,且由我去。”
依承天伴着娇
霜霜,二人来到方老爹门口,那依承天伸手敲门,边缓缓的道:
“方老爹在家吗?小癞子来向你问好了呢,快开开门呀!”
门里面就听得方老爹道:
“老乡,你就别骗人了,小癞子是个什么模样,我比谁都清楚。”
依承天道:
“我确是小癞子,都几年了,我总得长高长大吧。”
突听一个老婆婆声音道:
“别管你是不是小癞子,天都快黑了,你要干什么?”
依承天忙笑道:
“敢情是方大娘吧,我是来向老爹借锄镐的,为的是要把佟老爹尸骨运回南方,用完了就还给你的。”
木门慢慢的被方老爹拉开来。
于是,方老爹眯起眼睛细看,不由得惊呆了,他自言自语的道:
“你是有些像那个经常挂着两串鼻涕的小癞子!”
依承天笑道:
“不是像,根本就是我,我是小癞子。”
方老爹的家人全出来了,他媳妇正取了锄头出来,依承天随手
在来人手中,命他们上香祭拜,把佟老爹尸骨搬上车。
不旋踵间,柳树村的人全知道小癞子一登龙门身价百倍的衣锦荣归,又见那依霜霜仪态大方,貌若天仙,谁也难以相信才几年不见而小癞子竟然会
胎换骨的变成了个美少年。
柳树村里的人再也不必听了马蹄就心惊了。
他们有几个壮汉还帮着去挖土,方老爹更是取了冥纸香烛来到佟老爹坟前焚烧一番,算是聊表心意。
就在依承天夫妇二人翻身上马
离去的时候,方老爹拉住依承天低声问道:
“说正经的,你现在总不会还是叫小癞子吧?”
依承天哈哈一笑,道:
“当然,我有了姓,也有了名,我叫依承天。”说完一抱拳对黑暗中的一群村人,又道:
“我叫依承天,不过——不过各位以为小癞子叫起来既亲切又顺口,叫我小癞子也可以。”
望着哈哈笑的依承天背影,方老爹对半天未散去的邻居们道:
“承天启运,继往开来,果是好名字呢,唉!只可惜当年他带给我们太多的不幸,而使得我们把他赶走。”
说起来各人心中愧疚,但谁能相信小癞子会有今天?
天黑,看不见尘烟滚滚。
天黑却仍然听得到远去的车马声,比之滚滚黄河的
涛声一般的扣人心弦!
雷一炮在马上道:
“开封城中的魏老虎不知如今怎样了。”
依承天回头望望隐隐约约的城墙,自语道:
“我不想魏老虎,只想有一
再到开封城吃那锅盔泡牛
汤,可真够回昧的。”
雷一炮点头道:
“少寨主说的是不错,那晚上我二人吃的还真开心呢!”
又是一阵奔驰中,依承天与依霜霜并骑前进,便在这时候,他轻声问娇
道:
“步伐练的如何了?”
依霜霜道:
“回焦山后练给你看嘛!”
依承天道:
“只等你练会以后,我再原样的打造一把掌心刀给你用,哈…”依霜霜美目斜视依承天一眼,
出个逗人的俏模样,夜
中只有依承天才领略到这份温馨感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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