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今古双龙
这人影身法绝快,但等飘立淳于琬面前以后,却把淳于琬看得一愕!
因为淳于琬知道,这“双龙峡”内的两位龙姓怪人是一男一女,女名龙古,男名龙今,均身负极高武功,并具有极怪性格,决不客人走近“双龙峡”中半步!
照此情形,她不难猜测龙古定然是位飘着白发,瘪嘴削腮的怪僻婆婆,龙今定然是位披头散发,形状如鬼的凶狠老叟!
但如今从“双龙峡”闪出,站在淳于琬面前之人,却是一位年龄不到五十,风神颇秀的黄衫秀士!
淳于琬决不相信这黄衫秀士,就是龙今,遂好生惊疑地,暗忖对方是何来历!怎会从“双龙峡”走出?
她念犹未了,那黄衫秀士业已岭然发话说道:“女娃儿,你方才说些甚么?”
淳于琬笑道:“我说这‘双龙峡’除非是尊驾私有园圃,否则怎能
止别人游赏?”
黄衫秀士怒道:“你大概是故意找茬,庐山胜景无效,为何…”
语音未了,突然目光闪
芒,凝注在淳于琬身上,沉声问道:“奇怪,这峡口又未刻字题名,你怎么知道是叫‘双龙峡’呢?”
淳于琬哂然笑道:“尊驾才是奇怪,你可以霸占‘双龙峡’不许人随意出入,我却连知道山峡之名都犯忌么?”
黄衫秀士好似在强忍怒气地,蹙眉问道:“我不是怪你知道‘双龙峡’的名称,而是问你从何处听得这‘双龙峡’三字?”
淳于琬此时已知道这黄衫秀士,就是龙今,但嫌对方情
太怪僻,遂故意加以引逗地,微笑道:“我是听人告诉我一桩有关这‘双龙峡’的故事,才特意跑来,打算一开眼界!”
黄衫秀士问道:“你所听得是甚么故事?”
淳于琬应声答道:“我听说这‘双龙峡’所以得名之故,是因峡内藏有两条不通人
的孽龙…”
黄衫秀士“哼”了一声,脸色微变!
淳于琬根本不去理会他的神情变化,仍自继续笑道:“龙是稀世难见的通灵神物,虽然这‘双龙峡’内,没有神龙,只有两条不通人
的孽龙,但仍引得我…”
黄衫秀士截断淳于琬的话头,厉喝一声问道:“女娃儿,对你说这些话儿的人是谁?”
淳于琬信口胡扯地,扬眉笑道:“他是一个托钵行脚的僧人,自称‘降龙罗汉’!”
黄衫秀士闻言,脸上神色,又是一变,但这次的变化之中,所含惊奇成份,却是多于愤怒!
淳于琬笑道:“尊驾既然久居‘双龙峡’中,可曾看见过那条不通人
的孽龙,究竟长得是甚么形状?”
黄衫秀士冷然答道:“这峡中确实藏龙,但所藏的不是孽龙,而是神龙!神龙不是凡夫俗子可以随意瞻仰之物,一见之下,定有奇祸!”
淳于琬含笑问道:“祸福二字,又有何惧?我便拼着这条性命,也要看看所谓峡内藏龙,到底是个甚么模样?”
黄衫秀士目光略转,脸上神色突然缓和下来,点了点头,淡然一笑说道:“好,婆心苦口,劝不醒在劫之人,你既然定要看龙,就请自行进峡便了!”
淳于琬“咦”了-声说道:“你对我不加拦阻了么?”
黄衫秀士哂然笑道:“风月无今古,林泉孰主宾?又道是,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你既执意进峡送死,我还有甚么理由拦你?只想对你再作最后的七字忠言,就是‘进峡容易出峡难’!”
淳于琬娇笑说道:“自古艰难唯一死,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惧怕甚么出峡之难?但尊驾这劝告美意,却仍应就此谢过!”
说完,向黄衫秀士微抱双拳,躯娇一晃,便飞纵到峡口石隙之前!
这石隙高度虽有丈许,但宽度尚不遣尺,必须施展极上乘的“缩骨神功”!方能进入!
淳于琬面含微笑,双臂一振,周身骨节,立即“咯咯”作响!
黄衫秀士跟踪纵到,见状之下,不仅愕然问道:“你也会‘缩骨神功’?”
淳于琬“哼”了一声说道:“没有三分三,谁敢上梁山?又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一点‘缩骨神功’,算得了甚么稀罕?”
话音方了,神功运成,双肩一晃一闪之间,但已穿过石隙,到了“双龙峡”内!
黄衫秀士随着淳于琬身后,越发惊奇地,向她叫道:“女娃儿,你既然功力不俗,我便告诉你那‘龙
’所在何处。”
淳于琬本来以为这黄衫秀士,就是“龙今”但听了他这样说法之后,却又微生疑念,认为他或许不是那两位龙姓怪人之一!
她方在转念猜测,那黄衫秀士又自缓缓说道:“你走到这山峡尽头,便可发现一片满布绿苔的青翠峭壁,壁上有一个
,这
中便藏着神龙,只消长啸一声,神龙自会出现!”
淳于琬灵机微动,接口笑道:“我知道,那‘龙
’周围,还长着不少名贵异常,极为难得的‘龙涎
寿草’呢!”
黄衫秀士皱眉问道:“这些话儿,你又是听谁说起?”
淳于琬笑道:“当然仍是那位,自称‘降龙罗汉’的游方僧人所说!”
黄衫秀士冷笑说道:“这野秃驴简直是随口胡吹,胡说八道!”
淳于琬故作失惊问道:“他怎样胡说?莫非那‘龙
’左近,并没有罕世难寻的‘龙涎
寿草’么?”
黄衫秀士哂然说道:“这‘双龙峡’内,只有生长在‘毒龙池心’,玲珑石顶的十三茎‘夜光草’,可以称为罕世之物,却哪里有甚么‘龙涎
寿草’?尤其是龙
周围,除了肥厚绿苔以外,根本寸草不生!”
淳于琬暗喜,业已套问出一些端倪,不愿再复多问,而致
出马脚,遂扬眉娇笑说道:“我不知道你和那游方僧人,究竟谁说得对?,只有前去看个明白!”
话音一落,立即腾身驰往峡内深处,那黄衫秀士,却未再复随行,只发出一阵森森冷笑!
淳于琬根本不理会黄衫秀士所发笑声中的森冷意味,只在心中暗暗盘算,自己业已知道在“毒龙池”心“玲珑石顶”生有十三茎“夜光草”倘若在途中能够发现,便悄悄把草取走,不必再去“龙
”斗甚么龙姓怪人!
她想得虽好,但一路之间,却哪里见有甚么池潭?甚至连飞瀑
泉,也未见上一点影!
这条“双龙峡”是条袋形峡谷,但进伸却颇为不短,由峡口到峡底,约有百数十丈远近!
淳于琬走到峡底,果然发现一片除了满布绿苔,未生半株树木的参天峭壁!
最令淳于琬注意的是这黑暗
之中,时有琮琮水响传出!
峭壁脚下,也果然有个黑暗
!
淳于琬恍然大悟,知道那黄衫秀士所说的“毒龙池”也必定就在这名为“龙
”的黑
之内!
事已到此,自无退缩之理,但淳于琬却要考虑究竟是径行进
,抑或依照黄衫秀士所说,发啸把
内龙姓怪人引出?
她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对
以内的地势太以陌生,还是把对方引出,先打交道为妥!
主意既定,遂微凝真气,遥向那黑暗
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才作,黑暗
中,便闪出一条人影!
此人形貌,又复大出淳于琬的意外!
这人不是个凶狞老叟,也不是个白发婆婆,却是一位约莫三十八九的玄衣美妇,略嫌瘦削,颊上也是苍白得毫无血
!
玄衣美妇出
以后,便以一种极为惊奇的目光,向淳于琬打量几眼,秀眉微扬,冷然问道:“姑娘怎样称呼?你是怎样进入这‘双龙峡’内?”
淳于琬含笑道:“我叫陆昭昭,是从峡口石隙之中进入!”
玄衣美妇愕然问道:“你在峡口左近,难道不会遇着一位黄衫秀士?”
淳于琬点头笑道:“曾经遇着,并还与那位黄衫秀士,谈过不少话呢!”
玄衣美妇越发惊奇地,诧声问道:“他既曾与你答话,怎未阻止你进入‘双龙峡’呢?”
淳于琬应声答道:“那位黄衫秀士,起初确曾极力劝阻我进入‘双龙峡’内,但后来不但不再劝阻,反倒把甚么峡底有一‘龙
’,
中有一‘毒龙池’,池心还有‘玲珑石’等事,一并告诉我了!”
玄衣美妇闻言,一面蹙眉目注淳于琬,一面却似在深深思索!
淳于琬对这位玄衣美妇,印象不恶,又因为对方年事比自己较长,遂颇为客气地,笑声问道:“夫人怎样称谓?你在想些甚么?”
玄衣美妇
言又止地,略作迟疑,但终于答复淳于琬所问,冷然说道:“我叫龙古,你既系从峡口石隙进入峡内,定然练过‘缩骨神功’,且已有相当火候,是当那黄衫秀士施展的么?”
淳于琬点头笑道:“夫人猜得不错,我是当着那位黄衫秀士施展‘缩骨神功’的!”
她一面答话,一百心中暗忖,这龙古既一再询问自己是否由峡口石隙进入峡内,莫非除此以外,还有甚么秘密道路不成?
龙古听完淳于琬所说,又复想了一想,扬眉说道:“我当然猜得不错,那厮必是见你施展‘缩骨神功’,知道你功力不弱,才支使你前来会我!”
淳于琬含笑问道:“龙夫人,那位黄衫秀士是什么人?”
龙古答道:“他叫龙今,是与我相关!”
淳于琬遂就微笑说道:“那位龙今先生,纵然有此用意,只怕我也本不想与夫人相斗!”
龙古向淳于琬细看几眼,缓缓说道:“看不出你确实具有上乘身手,但你也应知道,我不会怕你!”
淳于琬笑道:“夫人是前辈名家,怎会怕我这武林末学?我也不会有这种狂妄想法!”
龙古听淳于琬这样说法,脸上的冷漠神情立即敛去,换了一副蔼然笑容说道:“陆姑娘,你既然如此明白事理,我就偏让那龙今老鬼白费心思,但你却必须把你的真正来意告诉我!”
淳于琬心想自己既遇上这等
情怪僻之人,不如索
来个坦白无私,倒看她怎样表示?
主意既定,遂含笑说道:“我是听说这‘双龙峡’内,生长有一种‘夜光奇草’,想来觅取治病!”
她如此据实答话,意似反得对方好感,收到了相当效果!龙古闻言以后,毫不犹疑地,伸手向黑
一指,含笑说道:“那‘夜光草’就生长在这
内‘毒龙池’心玲珑石的顶端,共有一十三茎,我愿意送你几茎,但却不能全数取走!”
淳于琬想不到一步棋儿下对,事情如此容易解决,遂一面躬身道谢,一百又向龙古含笑说道:“多谢夫人慨赠‘夜光奇草’,陆昭昭哪敢全取,我只需三茎,便够治病之用了!”
龙古点头笑道:“好,我就送三茎,非把那龙今老鬼,气个半死不可!”
淳于琬颇为好奇地,扬眉笑道:“请问龙夫人,你是为了何事,竟与那龙今先生,在这‘双龙峡’内,斗了许多年呢?”
龙古头摇叹道:“就为了我们两人,都是姓龙,偏偏他的名儿叫龙今,我的名儿,叫做龙古!”
淳于琬微笑说道:“龙今、龙古之名,虽然巧合无端,但似也犯不着为此面争斗多年呀!”
龙古叹道:“我和龙老鬼,当年夺不相识,在这峡谷之内尚属初次遭逢!但双方互一通名,话不投机,讥讽立起,他说古不如今,我说是今不如古,各自傲不相让之下,遂立下重誓,除非在今古之间,分出个高下输赢,便决不离开此峡!”
淳于琬几乎难以置信地,蹙眉问道:“龙夫人,照你这样说法,莫非你们-连斗了多年,均不曾分出上下?”
龙古点头笑道:“我们约定于每月朔望,相斗一次,一连斗了四百余魔,均不曾分出胜负!遂在半年以前,改了花样!”
淳于琬颇感兴趣地,含笑问道:“你们改了甚么花样!”
龙古笑道:“我们约定,除了峡口隙以外,谁能寻出另外的出峡秘径,便也可算是获得胜利!”
淳于琬“哦”了一声,恍然笑道:“怪不得夫人在一见我时,便问我是从何何入峡的!”
龙古长叹一声说道:“我和龙今老鬼这番长达二十年的赌气,蛋实赌得双方均已烦闷不堪!但一来是为了昔日誓言,二来谁也不肯向谁低头,才想出这个寻找秘径的方法!彼此约定,谁若寻得秘径,谁就从秘径走出峡外,向峡内大叫三声:今不如古或是古不如今,则峡外之人,便可恢复自由,峡内之人,则自行封峡认
,永远与世相绝!”
淳于琬惑然问道:“龙夫人,你们这个方法,似乎有点荒唐?万一这‘双龙峡’,根本就没有出外秘径,岂不…”
龙古摇了头摇,接口笑道:“我们绝非言目设想,因为当初之所以来此,就是根据一桩传说,赶来寻找‘夜光草’及一柄宝剑、一册道书!”
淳于琬扬眉问道:“龙夫人,你在‘双龙峡’内,住了这长时
,难道仅仅寻得‘夜光草’,尚未找着那柄宝剑及那册道书么?”
龙古苦笑说道:“那桩传说,便说宝剑和道书全部藏在可通往峡外的一条秘径之内!故我们知道定有秘径,所以寻找秘径作为赌胜之法!”
淳于琬含笑道:“龙夫人,旁人说你
情极怪,但我和你却颇为投缘,我来为你寻找秘径好吗?”
龙古头摇笑道:“多谢陆姑娘好意,但我既苦寻未获,你初次来此,寻觅自然更难!何况就算你能寻得,我也不愿直由于外力相助,才胜那龙今呢!”
淳于琬暗想这位武林奇人,果然
情极傲,遂只好点头笑道:“龙夫人既不愿借重外力,则…”
话音到此,忽然听得峡口方面,传来-声厉啸!
龙古听得啸声,慌忙向淳于琬挥手叫道:“陆姑娘,龙今老鬼来了,你赶快进
,自取‘夜光草’若让这老鬼知道,他决不肯送给你的!”
淳于琬闻言,知道时机难得,遂赶紧香肩微闪,施展“千里广庭”移形换影身法,疾如电闪地,窜进了黑
以内。
俗话说得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淳于琬在这躯娇微闪之上,所显
出来的深厚功力,使龙古看得大吃一惊,呆在当地!
龙古呆在当地,龙今却越来越近,所发啸声,也变作哈哈狂笑!
淳于琬本待立去寻找“毒龙池”但既听龙今到来,遂就藏在暗处,想先看看这两位
情极怪的武林怪客,在见面以后,曾发生甚么事故?
龙今的黄衫人影,已自盘曲峡径之上出现,笑声也又有转变!
适才他是由厉声长啸,转变为哈哈狂笑,如今他是由哈哈狂笑,转变为冷傲高呼!龙今冷傲高呼的是:“古…不…如…今!”
龙古听得双眉一挑,也立即高声呼道:“今…不…如…古!”
淳于琬听得暗自好笑,心想这两位怪人,就为了这“今不如古”与“古不如今”两句八个字儿,竟争执了二十年之久,真是罕世难见的奇闻妙事!
龙今走到距离龙古约莫一丈左右之处止步,目光如电地,四处扫视!
龙古扬眉问道:“你在看些甚么?”
龙今冷笑说道:“我在看风光、看山
,看地上
草,看天上浮云,随便我在看什么,你管得着么?”
龙古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不必狡赖强辩,我知道你是在找一位漂亮姑娘!”
龙今被龙古一言料中心意,只好装作满不在乎地,淡然问道:“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龙古也自针锋相对地狂笑答道:“我把她杀了,我把她吃了,我把她打下黄泉地府,我把她送上了灵霄天宫,随便我把她怎样,你也管得着么?”
淳于琬头摇暗笑,觉得这龙今,龙古委实
情怪僻得天造一对,地设一双,难怪会为了一句话儿,便把二十年大好光
,
拂在这“双龙峡”内!
这时,龙今似被龙古顶撞得无言可对,目
凶芒,厉声叫道:“你莫逞口舌之能,我们再斗上一斗!”
龙古狂笑说道:“要斗就斗,我们已经斗了二十年,我还怕你?”
语音方落,身形已飘,宛若骤雨狂风般,向龙今接连攻出七掌。
龙今
然大怒,也立即掌掌硬接地,与龙古战在一处。
一个如蛟龙出海,一个如虎豹攫人,四掌翻飞,各不相让,刹那之间,罡风怒卷,尘扬若雾!
淳于琬冷眼旁观,看出这龙古龙今二人,确实各具一身难分上下的奇绝武学,但要说谁能高出自己,及“金手书生”司空奇,却也未必!
她知道龙古龙今既已动起手来,便不会立即停止,正是自己去取“夜光草”的绝好良机!
倘若错过此一良机,不仅“夜光草”难以到手,也辜负了龙古一番好意!
淳于琬利害一明,遂不再观看这今古双龙之斗,转身向
内琮琮水响之处行去!
因古
静寂,传声极远,故而那琮琮水响,听来虽似甚远,其实却几经转折,走了足有二十来丈以后,方始到达!
势至此,豁然开朗,显系到了山庄之内!
地势也逐渐往下倾斜,终于到了尽头,面前是一片潭水。
这片潭水,占地并不太大,只约莫十二三丈方圆,但看来却有与一般潭水截然不同之处!
异处在于水
,这潭水的
泽呈玄,几如墨
。
淳于琬悚然一惊,心中立即起了两种意念。
第一种意念是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玄
波涛,但为何在眼内,并不陌生,反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第二种意念是这潭水既呈奇
,必有怪处,若非深不可测,便是鹅
沉底的弱水之属!
淳于琬一面心中忖度,一面目注潭心,搜寻龙古龙今所说的那块生长“夜光草”的“玲瑰石”!
果然,在潭水中心略略偏右之处,有块大石,兀然突出水面!
但这块大石,形状极怪,并非像太湖所产的那些百孔千窍的玲珑云骨,却绝似一只蹲踞巨兽!
不仅像兽,更像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巨目海口,形态生威,头顶间并披垂着一些长长发髭!
淳于琬见了这兽形怪石以后,不
又是一惊,越发觉得目前景
,对自己太熟悉!
她惊奇万分,遂蹙眉思索何以自己对这玄
波涛,及兽形怪石,感觉熟悉之故。
想了好大一会,淳于琬若有所悟地,从怀中取出那四幅得自“太行绝顶”的“藏珍图”来,加以翻阅!
第一幅图形,画的是片葫芦形湖水,葫芦
际,有一棱形红点!
这是“鄱
湖金瓶岛”自己已然去过,也就是与“金手书生”司空奇,弄假成真,结为夫妇的定情之处!
第二幅图形,画的是五座高山,在靠右面高山的一个三岔形山峰的山
飞瀑之旁,有一方形红点!
这是“泰山”秘
,也就是淳于琬毁容铸恨之处!
第三幅图形,画的是一条奔
,高山夹岸,在一片平削如砥的山壁险径之处,有一个指向壁下奔
的红色箭头!
这幅图形所画,更是淳于琬极
之地,她就是在那红色箭头所指的幽僻水谷之中,获得了无数珍宝的敌国财富!
换句话说,四幅“藏珍图”有三幅所画宝窟,业已有过淳于琬的足迹!
她不曾去过的只剩第四幅,而这第四幅所画,赫然正是一片黑茫茫的玄
波涛,波心有块兽形巨石,兽头双眼部位,并涂了两个小小红圈!
淳于琬看完“藏珍图”不仅明白自己适才为何对目前景
,感觉熟悉之故?并也知道那潭心狮形怪石的一双巨目以上,定必还有花样!
这“毒龙池”水,虽尽十二三丈方圆,但池心兽形巨石,距离淳于琬所立足之处,却也有五丈远近!
淳于琬不再复迟延,真气微提,一式“仙子凌波”便自闪身纵起,落在池心巨石上!
人落石上,自然看得分明,原来这形若巨狮的怪石颈间所垂,并非长发,而是一丛
呈墨黑,其叶如剑的细长异草!
淳于琬数了一数,见这墨黑细长异草,共是十三茎,知道定然是“万妙夫人”鲍玉容命自己来此寻取的复容所需物药!
她尊重对龙古作所诺言,不敢贪多,只把这“夜光草”连
拔了三茎,卷成小圈,藏入一只玉瓶以内!
然后,心中又复寻思,要不要按照“藏珍图”所示,从狮形怪石的双眼之上,探求宝藏秘密?
淳于琬自然好奇,愿
一试,但因觉龙古对自己颇为友善,是否应该在对方慨允赠送“夜光草”之下,还要对人家搜寻多年的其他宝物,再动妄念?
微一寻思以后,淳于琬觉得人贵知足,更应不欺暗室,自己业已身怀罕逢敌手的惊世绝艺,又有富可敌国的无数宝藏,何必再动甚么贪得好奇之念?
淳于琬想到此处,正准备提气腾身,离开这狮形怪石之际,忽又听得
外传来龙今、龙古互相叱喝的声息!
古
既静,闻声必远,淳于琬听得龙今、龙古的叱喝声息越来越高,自然猜出他们的搏斗情势,也越来越
列,越凶险!
由于这点声息,竟使淳于琬的主意,立即改变!
因为,淳于琬突然想起,自己若能从狮形巨石的双眼之中,发现秘密道路,岂不可以帮助龙古完成“今不如古”的心愿?胜出那龙今一筹?
至于宝藏方面,则不论是“道书”也好“宝剑”也好,若是被自己寻得,便以之赠送龙古,不使她枉费了多年心血,也就无愧于她了!
淳于琬主意既定,遂立即对那两只狮眼仔细察看!
这两只狮眼,虽然形若巨球,仿佛是秘密门户的锁钥,但淳于琬凝劲往下略按,却似与狮身是通体浑成,无法按动!
她万般无奈,只好又把那幅画有玄
波涛,兽形怪石的“藏珍图”取出,与实地情景,互相对照,以期有所发现?
果然,此举有了灵验!
淳于琬发现“藏珍图”上所画兽形怪石,涂有红圈的一双巨目,似乎有点向外突出?
她触动灵机,以右手拇食中三指,钳住右面狮睛,猛力往外一拔!
右面这只狮睛,应手而动,淳于琬拔起寸许,略略突出眶外!
淳于琬心中大喜,遂收起“藏珍图”再对左面狮睛,如法炮制!
左右狮睛,同被拨起寸许以后,淳于琬旋又试加左右旋转!
这回,那对狮睛,竟轻轻易易地,可以随手旋动!
淳于琬向左右旋转三次以后“砰”然一响,一颗大巨狮头,竟自炸得离颈飞去!
狮头一飞,那十茎“夜光草”遂纷纷散坠地,落向“毒龙池”内!
淳于琬好生惊怕,慌忙伸手抢捞,总算是抢了三茎在手!
她一面把三茎“夜光草”纳入怀中,一面寻思,俏若一无所成,却有何颜面向龙古
代?
一面惭愧寻思,一面目光微注,只见那狮头断处,业已成了一个可容人蛇行而入的
!
事到如今,淳于琬哪有畏缩不前之理?遂凝足神功,防护当面,头下脚上地,向那狮头断孔之中,慢慢钻入!
仅容人,又垂直向下,自然异常凶险!
在这等暗
之中,视觉已无用处,只有凭藉听觉嗅觉,来略察周围情况!
淳于琬倾耳凝听,听不见丝毫声息!用鼻嗅,也嗅不出丝毫异味!
她一面用手扶壁,一面缓缓下行,一面将内家真气,凝成一线,从口中不断吹出。
这凝气成丝向前吹送之举,含有相当防御作用,倘若
下有甚蛇虫?必为所发声息所惊,使自己有所准备。
约莫下降丈许,淳于琬口中所吹真气,忽然有了障碍。
淳于琬知道前面不远,便是
底,或
势有了转折!
果然,转眼之间,人落实地,
势转向右方,已可容人直立,不必再蛇伏而行!
这时,忽又有些凌乱声息从
口来处传入。
淳于琬心想必是龙古龙今之战,业已结束,有人赶到“毒龙池”边,寻找自己。
如今,一事无成,又把池心怪石毁去,更糟踏了七茎“夜光草”有何面目见人?淳于琬只好闷声不响地,继续向前走去!
势越来越广,也渐渐有了一些暗淡光芒,不像先前那般伸手不见五指!
最使淳于琬感觉好受的,是不时有习习凉风吹来,使她
襟一
,不再有气闷窒息之苦!
又是三处转折过去,眼前突然一亮,淳于琬注目打量之下,不
既颇高兴,更颇懊丧。
造成她这种矛盾心理的原因,是
势已到尽头,眼前竟是一间干干净净,宽宽敞敞的石室。
这石室以内,有榻儿有炉有鼎,并且在几上放着一册道书,壁上挂着一柄宝剑,分明传说中的“书、剑”不虚,淳于琬自然高兴!
但她最大愿望,是想替龙古寻出一条出峡秘径,如今
势已到尽头,所愿成空,淳于琬自然懊丧!
尽管懊丧,她还是走到几前,把那册道书取起观看。
这道书上中下三本,合装一册,书签上题着“小邬环秘籍”五字!
淳于琬暂时自然不及细现这“小邬环秘籍”走到壁前,把壁上所悬的宝剑取下。
崩簧才轧,便听得“呛啷啷”的一阵龙
,宝剑竟然自动出鞘寸许!
淳于琬把宝剑整个撤出鞘来,只见银芒夺目,冷气森肌,靖的是柄极上乘的前古神物!
她心中暗想,这柄宝剑,似乎比“江心毒妇”欧
美,在“太行绝顶”所得去的“青玄剑”还要强上几分。
就在淳于琬执剑把玩,爱不忍释之际,忽然秘道之中,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息。
淳于琬何等耳力,稍一闻声,立即横剑相待!
她主意早定,来人若是龙今?便好好斗他一场,来人若是龙古?自己便把所得的“小邬环秘籍”及银芒长剑,一并举以相赠!
龙古本已与龙今功力相等,难分胜负,如今有了这一书一剑,只须略下功夫,定可战胜龙今,完成她的“今不如古”心愿!
淳于琬念想至此,龙古已闪身进入石室,一见淳于琬所持“书剑”便惊讶地说道:“我苦守相寻了二十年的道书宝剑,想不到竟被你在一来之下,便即取得!龙古别无所妒,只想请你把怎会知晓‘毒龙池’心,狮形怪石之下,藏有秘道的原因告诉我!”
淳于琬微笑说道:“龙夫人请坐,此事说来话长,我先给你看幅图形,大概便可获得相当了解!”
说完,即把那幅上绘玄
波涛,及兽形怪石的“藏珍图”取出,交给龙古观看,井向她加以解释!
等龙古听清究竟以后,淳于琬又遂自怀中取出匆忙抢护的三茎“夜光草”来,遂向龙古歉然笑道:“龙夫人,狮形怪石头部炸去之际,我只抢得三茎‘夜光草’,其余七茎,则已随着碎石,坠下‘毒龙池’中,委实负疚万分,尚请夫人见谅!”
龙古
情极怪,但对淳于琬却一见投缘,接过那三茎“夜光草”来,毫未动怒地,含笑说道:“陆姑娘,你所要的三茎“夜光草”业已取得了么?这东西虽是罕世灵药,对我却无大大用处,你若尚未取得,便把这三茎拿去吧!”
淳于琬听龙古这样说法,便越发增加好感地,点头笑道:“龙夫人请收此草,我所需用的三茎,业已另外取得,故而十三茎‘夜光草’中,仅有七茎被我糟踏!”
说到此处,又把“小邬环秘籍”及手中的“银芒古剑”也一并放在龙古身旁几上!
龙古愕然问道:“陆姑娘,你这是何意?”
淳于琬微笑道:“我前来双龙峡之意,本在寻求‘夜光草’疗治痼疾,如今心愿已遂,业已对龙夫人感激万分,哪里还敢取去你苦守多年的道书宝剑呢?”
龙古满面感激神色,凝望着淳于琬,头摇微笑说道:“陆姑娘,你有这等心意,我已感激不尽,但我生平
情极怪,决不愿意要这份并非由己力所得之物,这‘小邬环秘籍’和‘银芒古剑’,却必须请你取走!”
淳于琬心中一转,遂把另外三茎“夜光草”取出笑道:“夫人,你说得对,人生在世,气节为先,这三茎‘夜光草’,也还是还给你吧!”
龙古不肯接取地,皱眉说道:“陆姑娘,你不是寻取‘夜光草’,治疗痼疾的么?”
淳于琬淡笑一声,傲然答道:“痼疾不会重于气节,夫人不接受‘小邬环秘籍’及‘银芒古剑’,我又怎能接受你进我的‘夜光草’呢?”
龙古说不过淳于琬,急得顿足叹道:“陆姑娘,你…你不要
我…”
淳于琬不等她往下再说,便自换了缓和神色,接口笑道:“龙夫人,我有个解决法儿,不知你肯否接受?”
龙古笑道:“我最讲情理,你的法儿只要合情合理,我便一定接受!”
淳于琬微笑说道:“我这法儿,可分先后两段,第一段便是先求合情,若能合情之后,随之便可合理!”
龙古点头笑道:“你说说看!”
淳于琬娇笑说道:“别人都说龙夫人过于怪僻,我却和你一见投缘,不知你愿不愿和我结为姊妹,让我叫你一声龙大姊呢?”
龙古本对淳于琬极有好感,闻言之下,大喜说道:“妙极,妙极,从今后你便是我的陆家妹子!”
淳于琬摇手笑道:“龙大姊,我们既已结了兰盟,小妹便不敢再对你有所瞒骗,我不是叫做陆昭昭,面是叫做淳于琬!”
龙古眉峰微蹙,略作寻思说道:“淳于琬?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儿好
…”
说到此处,忽有所悟地“哦”了一声,目注淳于琬问道:“淳于妹子,我想起来了,两三年前,曾有一进峡之人,说起当世之中,要数‘武林四绝’的功力最高!你是不是‘武林四绝’中的‘碧目魔女’?”
淳于琬点头笑道:“小妹就是‘碧目魔女’淳于琬,我已对龙姊报了实真姓名,也应该再让你看看我的庐山面目!”
她一面说话,一面除去那副与陆昭昭完全相同,秀美得无以复加的人皮面具!
龙古向淳于琬脸上,细一端详,失声叹道:“淳于妹妹,你是天香国
之人,怎会使面貌受到过这等严重损伤?”
淳于琬重又把面具戴上,微笑答道:“这就是小妹的伤心恨事,也就是我所说的‘痼疾’!”
龙古“呀”了一声道;“这三茎‘夜光草’,或不够用?且把六茎一齐拿去,我决不许你再加推托!”
淳于琬这回竟毫不客气地,把六茎“夜光草”全数接过,捐入怀中,向龙古含笑说道:“龙大姊,谢谢你了,大姊给的东西,作小妹的自然不敢不要!”
龙古欣然笑道:“淳于妹子,你这样爽快才好…”但一言未了,淳于琬忽然截断了她的话头,向她扬眉笑道:“龙大姊,既然你这做大姊的,给我东西,我不敢不要!则我这做小妹的,送你东西,你就好意思不受么?”
她一面说,一面又把“小邬环秘籍”及“银芒古剑”向龙古含笑递去!
龙古见淳于琬一再委婉设法地,非送自己不可,知道盛情难却!遂只好长叹一声说:“淳于妹子,你既如此盛情,我自然不能再不识抬举!但一书一剑,必须由我和妹妹分得,你若执意要让我全数享有,我便和你断绝金兰之义!”
淳于琬也知无法推托,遂自行取了银芒古剑,把那册“小邬环秘籍”交给龙古。笑道:“小妹敬遵大姊之命,我要这柄银芒古剑,你要‘小邬环秘籍’好么?”
龙古点头笑道:“好!我就在这密室之中,参研秘籍,等略有成就以后,便可斗败龙今,出这‘双龙峡’了!”
淳于琬笑道:“龙大姊方才与龙今互相打斗的胜负如何?”
龙古苦笑道:“一人换了一掌,仍是尚未分出胜负!”
淳于琬忽然想起一事,向龙古扬眉问道:“龙大姊,你与龙今是怎样约定?是不是在未曾分出胜负首,谁也不许走出‘双龙峡’?”
龙古点头笑道:“不错,我们正是这样约定的!”
淳于琬闻言,拉着龙古的手儿,微笑说道:“龙大姊,你跟我来,我保管你能大摇大摆地,走出‘双龙峡’,龙今决不敢稍加拦阻!”
龙古莫名其妙地诧声问道:“这是甚么道理?”
淳于琬笑道:“因为龙今业已违反了这项约束,大姊也自然可以任意行动!”
龙古似乎略存疑念地,目注淳于琬问道:“淳于妹子,你怎会知道龙今业已私行出谷,违反约束?”
淳于琬哂然答道:“小妹来此之时,龙今便是从峡口石隙钻出,与我互相答话!”
龙古“哼”了一声,鄙薄不屑地,冷笑说道:“原来他要我住峡底,他在峡口之举,是存着这种卑鄙心理,却不料弄巧成拙,居然使我独得了‘小邬环秘籍’!”
淳于琬娇笑说道:“龙大姊快跟我走,我可以证明龙今违约…”
龙古不等淳于琬说完,便自摇了头摇,接口笑道:“不,我不能走,纵令龙今卑鄙违约,但我却仍要尊重自己诺言,非把他斗败,实现‘今不如古’之后,才肯离开这‘双龙峡’呢!”
淳于琬好生敬佩地,含笑赞道:“龙大姊,你真有骨气,小妹也要在此处陪你,直到你练成‘小邬环秘籍’,斗败龙今…”
龙古听得慌忙连摇双手说道:“不必,不必,淳于妹子尽管先走。你只要留个地址给我,等我把‘小邬环秘籍’练得稍有成就以后,自会前去找你!”
淳于琬因心挂念“金手书生”司空奇,被“玉手书生”公孙昌骗走后的吉凶祸福,并急于早早复容,以便见司空奇后,使司空奇获得意外惊喜!遂点了点头说道:“好,小妹遵命先走,龙大姊功成以后,请到‘巢湖水云庄’向我妹子陆昭昭探问,便可见着我了!”
龙古愕问道:“淳于妹子,陆昭昭姓陆,你姓淳于,怎么…”
淳于琬不等龙古把话说完,便自赧然笑道:“陆昭昭和我,就等于我和龙大姊一般异姓姊妹!”
龙古“哦”了一声,遂亲自把淳于琬送到“毒龙池”秘道出口之处,方再三珍重而别!
淳于琬出得古
,一面行向“双龙峡”口外,一面心中暗想,如今“夜光草”业已到手,又得了一柄看来比“江心毒妇”欧
美在“太行绝顶”所得的“青玄剑”更为锋利的银芒古剑,并与龙古结成姊妹,则在这出峡之时,何不顺便蛤那龙今一点厉害尝尝,也好略杀他的骄狂
情!
主意刚刚打定,耳边业已听得一阵震天狂笑之声!
淳于琬循声看去,只见那位身披着黄衫的龙今,正站在七八丈外的峡径转折之处,挡住自己去路!
淳于琬故作不甚在意地,慢慢走到龙今面前,向他抱拳笑道:“多蒙你加以指点,使我心愿得遂,我应该谢谢你呢!”
这两句话儿,把龙今听得莫名其妙,浓眉双扬,诧声问道:“你遂了甚么心愿?”
淳于琬微笑说道:“我来此之意,就是想求取‘夜光草’,疗治痼疾!‘夜光草’已到手,怎不是遂了心愿?”
龙今听得越发惊奇问道:“你已获得‘夜光草’么?难道那龙古
婢,竟肯把她极为珍重的东西给你?”
淳于琬点头笑道:“她是我姊姊,怎会不肯送我?”
龙今怪叫一声说道:“龙古
婢业已有二十年未出此峡,我不信你与她竟会是当年旧识的姊姊之
!”
淳于琬斜睨龙今,傲然笑道:“我和龙大姊不是昔年旧识,面是今
新
!”
龙今越发头摇说道:“不信,不信,我更不信那
情怪僻的龙古
婢,竟会在初见之下,便与你结为姊妹,井把‘夜光草’送你!”
淳于琬见龙今业已被自己
怒得神智渐昏,遂一面凝功准备,一面伸手入怀,摸出“夜光草”来,执在手中,向龙今晃了晃,佯嗔说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告诉你实话偏不肯信,你看,这不是‘夜光草’么?”
龙今一见淳于琬持在左手的“夜光草”不
然变
地,厉声叱道:“你赶快把‘夜光草’还我,否则我不会让你生出此峡!”
淳于琬退后半步,怒目问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龙姊送给我的‘夜光草’,却要还你则甚?”
龙今脸罩寒霜地,冷笑答道:“这双龙峡中任何一草一木,都有我的份儿,在未得我同意之下,龙古那
婢哪里能把东西送你?”
淳于琬眉梢一挑,哂然说道:“胡说,这是龙大姊送给我的东西,你作梦也休想我还给你呢!”
一面说话,一面把“夜光草”揣向怀内,但却故意将动作放慢,使龙今发现有可乘之机!
果然,龙今见状以后,异常情急地,便自身形疾闪,抢身探臂,意
从淳于琬手中把“夜光草”夺下!
淳于琬知道他功力甚高,必非易与,心中妙计早定,遂故意缩手略慢,把“夜光草”让龙今劈手夺去,然后约莫凝聚十成功力地,向龙今左颊之上,挥掌掴去!
一来龙今自恃功高力深,根本就未对淳于琬存大多戒意!
二来他已经轻轻易易地,把夜光草劈手夺去,自然越发懈神不备!
三来淳于琬何等功力?更复蓄势已久,一个存意,一个无心,几种原因齐骤之下,龙今纵有天大本领,也躲不过去!
啪…格格格格…
“啪”是龙今挨了一掌猛掴的清脆声息“格格格格”!是淳于琬得手以后的得意娇笑!
淳于琬太促狭了,她先让龙今把“夜光草”夺过手去,使对方心喜神疏,再在重重一记耳光,把龙今打得头昏眼花之下,又将“夜光草”重行顺手夺得!
“夜光草”一来一去地,转手片刻,对于淳于琬来说,自然毫无所损,但对于龙今来说,却令他既惊且怒,哭笑不得!
原来,这记耳光,挨得太重!龙今实实地,承受淳于琬猛力怒掴之下,不仅把左颊打出半只清晰掌印,连牙
也被打肿,牙齿硬生生折断两只,满口狂
鲜血!
淳于琬一面把“夜光草”揩回怀中,一面目注龙今,神情高傲无匹地,冷笑说道:“龙今,厩来你只有这么一点芝麻大的能为,下次再不可妄逞凶威,把公共山林,据为私有!”
淳于琬这连打待骂之举,是有意为之,她准备把龙今狠狠地刺
一番,替自己的龙古大姊,一出多年怨气!
谁知龙今对于淳于琬这些话儿,只是静静聆听,根本不会回答片语!
龙今不答话之举,含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原因是他嘴角被打肿,牙被打落,舌被打破,痛彻心肝,暂时不能开口!
第二种原因是他正在凝聚功力,准备对淳于琬发动猛然攻击!
淳于琬说完以后,认为龙今必然立即盛怒相扑,如今见他居然沉稳如山,不矜不躁,倒着实略感惊讶!
她秀眉微轩,计上心头,再加
拨地,冷笑连连,目光斜瞥龙今,以一种不屑神情,曼声
道:“今…不…如…古!”
说也奇怪,龙今忍得住淳于琬的怒掴痛骂,却听不得这“今不如古”四个字儿!
淳于琬
声未毕,龙今便已目中
火,咬牙切齿地,十指箕张,觑准她电疾抓扑。
但锐啸指风,尚未及身,淳于琬业已施展绝世轻功,闪出数丈,口中却仍在低
:“今不如古!”
龙今二十年幽峡栖身,就是为了争这口到底是“今不如古”抑或“古不如今”的恶气。
如今听得淳于琬左一句“今不如古”右一句“今不如古”声声如锋利箭镞,
向心头,怎不把他刺
得如痴如狂,不顾-切,想与淳于琬拚命一斗!
但淳于琬既见鱼已上钩,虎已落阱,却怎肯在他凶威正盛之际,加以收拾?只是施展轻灵无比的绝世身法,引逗龙今,使他尽量消耗精力!
龙今拚命骂,拚命叫,拚命抓,拼命扑,淳于琬却给他来个骂面不答,叫面不睬,抓则急躲,扑则急闪,绝不和他实行正面冲突!
惭渐地,龙今骂得喉哑,叫得口干,连扑抓之间,也不如先首那般迅疾威猛了!
换句话说,就是龙今业已略感疲乏,要想稍加休息!
但淳于琬哪里允许龙今有丝毫休息机会?她发现龙今面呈疲惫神色之后,便立即由引逗改为袭击,由闪躲改为
迫,施展出平生绝艺,把龙今困在双掌所发的幕天巨网以下!
龙今既有点力尽
疲,又有点首伤未痊,自然抵御不住淳于琬的猛烈攻击,终于被她用了一招“笑指天南”点了软麻
道!
淳于琬制住龙今,向他脸上看了一看,便自扬眉冷笑地,沉声说道:“你看这脸儿,左半边又红又肿,与右边不大相配,多么难看?且让我来替你修理得漂亮一些!”
语音方落,左手又挥,向龙今右颊之上,又复重重掴了一记!
龙今被淳于琬点了软麻
道,身不能动,口却能言,只气得目中
火地,厉声叫道:“
婢,你何必对龙今如此折辱?干脆把我杀掉多好!”淳于琬微微一笑说道:“你尽管放心,我有一桩莫大理由,绝对不能杀你!”
龙今咬牙问道:“你为什么不能杀我?”
淳于琬扬眉笑道:“因为我古姊姊要在你身上证明‘今不如古’之语,我著把你杀了,岂不使龙大姊无法实现她的雄心大愿了吗?”
龙今听完淳于琬的话儿,不
气得狂叫一声,全身
抖!
淳于琬见自己业已把龙今气得要死,又知所点软麻
道时至自解,遂不再与龙今多话地,哂然冷笑几声,立即转身,驰向“双龙峡”外离开“庐山双龙峡”奔往“九华绝顶”途中不曾有丝毫耽搁!
因为淳于琬急于复容,更急于在复容以后,去寻夫婿“金手书生”司空奇,故面尽力飞驰,期望“万妙夫人”鲍玉容,获得“夜光草”之下,便可为她施展回
妙手!
“万妙夫人”鲍玉容见了淳于琬后,颇为惊奇地,向她扬眉笑道:“陆贤妹,你怎么回来得这般快法?业已去过‘庐山双龙峡’了么?”
淳于琬点头笑道:“我已去过,鲍大姊所说不差,那龙今龙古两位女男奇人,性格确实怪极,他们竟在‘双龙峡’中,互相恶斗僵持了二十年呢!”
鲍玉容含笑问道:“贤妹可曾与龙古动手?并把夜光草找着了么?”
淳于琬笑道:“龙古对我还好,龙今被我打了两记耳光,‘夜光草’则弄来六茎,不知可够用么?”
说完,便把那六茎“夜光草”取出,向鲍玉容递去!
鲍玉容接过“夜光草”细看几眼,点头说道:“这‘夜光草’质地极好,约有三茎,便已够用,其余三茎,似可…”
淳于琬不等鲍玉容说完,便自接口笑道:“其余三茎!就由我奉送大姊,留待后用吧!”
鲍玉容毫不客气地,把六茎“夜光草”一齐揣入怀中,向淳于琬扬眉笑道:“陆贤妹,你随我来,我自你走后,业已替你完成了一切复容准备,只等‘夜光草’一到,便可开始动手!”
淳于琬好生感激地,笑声说道:“鲍大姊,你待我这等恩情,却叫我陆昭昭如何答报?”
鲍玉容失笑道:“我们既结兰盟,便是自家姊妹,哪里还说得上‘答报’二字?但在实施复容手续之际,难免略有痛楚,贤妹却要稍加忍受一点呀!”
淳于琬笑道:“鲍大姊尽管放手施为,慢说轻微痛楚,就是剜
刮骨,小妹亦能忍受。”
鲍玉容推开一扇石室门户,命淳于琬坐在石室央中的一只特制石椅之上!
淳于琬见这石椅的扶手踏足等处,均有
巨钢环,但钢环上却又覆以柔兽皮,似是避免钢环把皮肤磨损!
淳于瑰见了这种装置,不
蹙眉叫道:“鲍大姊,你还用这钢环,把我手足都束起来么?”
鲍玉容微笑答道:“我知道贤妹必能忍受,但万一在要紧关头,稍有动弹,岂非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反而糟踏了罕世灵药!故而只得请贤妹略为委屈,我才好放胆动手!”
淳于琬闻言,只好听鲍玉容之言,把手脚自行仲入石椅上的特制钢环之内!
鲍玉容一面替淳于琬一只只的扣紧铜环,一面向她含笑问道:“贤妹,你在‘庐山双龙峡’内既未与龙今龙古作甚殊死之斗,则我送给你的那只‘七星伴月万蜂巢’,定也不曾用去的了?”
淳于琬点头笑道:“当然不曾用去,如今还在小妹身衅,鲍大姊问此则甚?”
鲍玉容替她束紧手足钢环以后,又把她秀发打开,分为两半,系在石椅后方的两只石钉之上,使淳于琬全身上下,丝毫无法动弹!然后便又伸手入怀,把自己送给淳于琬的那只厉害无比的“七星件月万蜂巢”取出拿在手中!
淳于琬好不惊奇地,扬眉叫道:“鲍大姊…”
鲍玉容忽然神色一变,冷笑说道:“不敢当!鲍玉容是旁门左道的
妇
娃,哪里敢当一代高人‘碧目魔女’淳于琬的‘大姊’称谓呢?”
淳于琬闻言之下,不蔡惊魂
绝,但却不知道自己的份身秘密,是怎样
漏的!
鲍玉容好像看透她的心意般地,冷笑说道:“淳于女侠,我本来还真被你瞒在鼓里,与你结为姐妹,指点你去取‘夜光草’,送你‘七星伴月万蜂巢’,井准备替你复容,共创‘回
教’。但谁知你这陆昭昭的假面具,居然被我揭穿,如今你鱼游釜底,虎在阱中,大概发不起你‘碧目魔女’的威风杀气了吧?”
淳于琬知道万事皆休,咬牙叫道:“鲍玉容,淳于琬既落你手,杀剐任便,但我却想知道,你是怎么会识破我的本来面具的?”
鲍玉容冷笑说道:“这个还不容易?我且为你引见一位故人!”
语音方落,石室外便走进了一位瞎了左眼,失去右耳,并扁了鼻子的形状奇丑之人,正是鲍玉容之弟,也就是淳于琬的仇敌“铁笔黄巢”鲍玉书!
这是“九华山”的一条幽谷!
谷中有道浅溪,两位貌相英秀的书生打扮之人,正在溪边漫步!
他们一个身穿青色儒衫,一个月全身白色,年龄差不许多,但穿青的,仿佛更为英
,眉目之间,也多了一团正气!
这是名震当世武林的一位大侠,及一位凶神!大侠是穿青衫的“金手书生”司空奇,凶神是穿白衫的“玉手书生”公孙昌!
司空奇漫步片刻,向公孙昌冷然叫道:“公孙昌,你说淳于琬是追踪‘铁笔黄巢’鲍玉书,去往鲍玉书之姊,‘万妙夫人’鲍玉容所居的‘九华绝顶’,如今怎又把我引领到这幽谷之内?”
公孙昌
笑一声答道:“那‘万妙夫人’鲍玉容虽然住在‘九华绝顶’,但‘万妙宫’门,却设在谷下,也仅有这唯一出路,每
只在子午两时开放,我们来得不巧,午时已过,除非等到子时,根本无法入宫,你又何必太
急呢?”
司空奇冷笑说道:“等到子时不妨,但你若想暗弄玄虚,却是自寻死路!”
公孙昌一阵狂笑,目注司空奇厉声叫道:“司空奇,你‘金手书生’四个字,名列‘武林四绝’,比我‘玉手书生’之号,响亮多多,却为何如此胆小?公孙昌被你点了要
,真气难提,内力难聚,空有一身武学,等于虚无!我还有甚么花样好耍?玄虚可弄呢?”
司空奇扬眉笑道:“慢说你有力难施,就算你内家武学,未被我暂时闭死,你也无法捣鬼!”
公孙昌双眉一挑,故意
恼司空奇地,冷笑说道:“那倒未必?你若敢替我解开
道,或许便会死在我的手内?”
司空奇哂然一荚说道:“你想
将?”
公孙昌目闪凶光,纵声狂笑说道:“你说我是
将,我则说是希望有个公平搏斗机会!”
司空奇向他冷冷看了一眼,忽然取
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方圆数尺的圈儿!
公孙昌见状不解,愕然问道:“你画这么一个圈儿则甚?”
司空奇扬眉答道:“这叫‘划地为牢’,我把你被点
道解开,命你坐在这圈儿之中,调息养神,恢复功力,和我作一次公平决斗!但你必须紧记,若无信心,便在圈中乞降,否用出圈半步,即是伏尸之地!”
公孙昌心中暗喜,点头说道:“好,你这样做法,才不愧是当世武林中的南海大侠,‘金手书生’!”
司空奇冷笑一声,屈指隔空轻弹,便替公孙昌解了
道!
公孙昌双眉微挑,向司空奇冷冷看了一眼,果然异常乖顺地,走入那方圈仅有数尺的小圈儿中,盘膝坐下,闭目行功,运起内家妙诀。
司空奇哪里把他看在眼中,但因如今才到酉未,距离公孙昌所说之时,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遂独自在这谷底小溪之旁,负手绯徊,眺览景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公孙昌功行完毕,一声长笑,在圈中站起身形。
司空奇回过身来,目闪微光,向这“玉手书生”哂然问道:“公孙昌,你自以为功行已复,想出圈和我一斗了么?但出圈容易进圈难,在彼此无伤的公平机会之下,我决不会再对你加以宽恕的!”
公孙昌双目之中,
出一种狡猾面
毒的光芒,对司空奇全身上下,打量一番,狞笑问道:“司空奇,照你这种话儿说来,我一出圈,你便对我全力相搏,立下辣手?”
司空奇点头答道:“不错,我已经说过,你出圈半步,便是你死之所!”
公孙昌谲笑几声又道:“倘若我不出圈呢?”
司空奇“哼”了一声,不屑说道:“你不出圈,便是示弱,也便是向我摇尾乞怜,我也便可以暂时饶过这种没有骨头的可鄙角色!”
司空奇的这几句话儿,说得虽重,但公孙昌却毫无羞愧之状,依然
恻恻地扬眉笑道:“你能否把方才所说话儿中的‘暂时’两字,解释一下?”
司空奇应声道:“我在此等到子时,‘万妙夫人’鲍玉容所居
府的门户,倘若当真开放,我便饶你这次不死!否则,你故意对我欺骗作弄,司空奇哪肯饶人?今夜子时,就是你公孙昌去存世间的最后时刻!”
公孙昌怪笑说道:“你把我看作卑鄙小人,我却把你看作当代大侠!当代大侠所说的话儿,总不至于不算数吧?”
司空奇看他一眼,点头说道:“公孙昌尽管放心,司空奇向来言出不二,只要你橡只缩头乌
般,藏在我所画圈儿之中,便至少能够活到子时以后!”
公孙昌静听司空奇说完,遂又复盘膝坐下,提足真气,朗声唱道:“楚汉相争,鸿门设宴,楚王如龙,汉王如狗…”
司空奇皱眉问道:“你唱些什么?”
公孙昌冷笑答道:“我爱唱,我高兴唱,只要我人未出圈,你能把我怎样?”
司空奇听得一怔,公孙昌又复唱道:“楚歌一闻,仓皇奔走,汉王如龙,楚王如狗…”
司空奇“哦”了一声,晒然不屑说道:“我懂得你的童思了,难道你竟想以汉王自比?但你既决无汉高祖那般福泽,我也决非楚霸王那般有勇无谋,更哪里来的张子房,会替你吹箫散敌呢?”
公孙昌双眉微挑,不理司空奇的嘲讽,继续唱道:“画地为牢,逆来顺受,金手如龙,玉手如狗!…”
司空奇听到此处,不
心内一惊,暗想自己这“画地为牢”之举,着实对公孙昌是相当重大侮辱?但公孙昌竟能逆来顺受?忍下这口恶气,坐静圈中,怡然作歌,足见此人城府太深,极为厉害,自己倒须略加警惕,不能对他过分轻视!
转念至此,公孙昌又复唱道:“曾几何时,移星换斗,玉手如龙,金手如狗!”
司空奇哈哈大笑,也自扬眉唱道:“名满乾坤,气
斗牛,金手本龙,怎得如狗?骨气毫无,出乖
丑,玉手书生,怎不如狗?”
谁知歌声方住,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冷笑!
司空奇愕然回首,只见三四丈外,站着一位长发纷披,形容如鬼的黑衣老叟!
依照司空奇的功力,十丈周围以内,叶落能知,就算是他在引吭高歌,有所分神,但人家到身后三四丈处,怎会犹无所觉?
由此看来,这位黑衣怪叟的一身功力,业已到了相当惊人的地步!
这时,那黑衣长发怪叟目注司空奇,
出两道冷锐寒光,厉声问道:“你们两个在此鬼哭狼嚎,又是龙,又是狗的唱些甚么?”
司空奇含笑答道:“空山幽谷,遣兴作歌,似乎是任何人均可随意而为之事!老人家…”
黑衣怪叟不等司空奇说完,便自冷笑一声,接口说道:“你们跑到别的幽谷之中去唱,我都不管,但在此
嚷
叫,却使我听得心烦,尤其唱的都是与‘龙’‘狗’有关之事!”
司空奇讶然问道:“听老人家如此说来,莫非你与‘龙’‘狗’二字有何关系?”
黑衣怪叟双目一瞪,点头答道:“当然有关,我老头子一身便兼有‘龙’‘狗’二号!”
司空奇听得好不诧异,问道:“是龙非狗,是狗不成龙,老人家怎么兼具这两种外号呢?”
黑衣怪叟狞笑说道:“你想听听我一身兼得‘龙狗’两种外号的那段故事么?”
司空奇颇为好奇地点头笑道:“老人家如此见告?在下愿意洗耳恭听…”
话方至此,忽听听得身后又起了脚步声息!
司空奇猛一回头,看见竟是“玉手书生”公孙昌,自圈中跃出,狂奔逃去!
他
然大怒地,厉声叱道:“公孙昌,你这个无
之徒,往哪里去?”
人随声起,一纵便是六七丈远地,向公孙昌急急追赶!
但他第一纵刚刚落地,第二纵尚未飞身之际,半空中锐啸生风,并挟着那黑衣怪叟的狰狞笑声说道:“小娃娃,你不能走!”
司空奇不必动手过招,仅从对方来势之上,便知这黑衣怪叟的一身所学,极为奇异,可能并不在自己以下!
这等怪人,
情必甚执拗,倘若不加答理必将
怒狂追,形成一种自己猛追公孙昌,那衣怪叟又猛追自己的微妙局面!
这种局面,决无希望变好,却有可能变坏,因为万一公孙昌无法
逃,横心回头应战,则不消两三回合,那衣怪叟追到,拼命扑进,以二对一,真可能颠倒情势,弄成“玉手如龙,金手如狗!”
司空奇判明利害以后,只得暂时放过公孙昌,缓缓转身,向那正自凌空扑落,来势神建的黑衣怪叟,抱拳含笑说道:
“老人家,你既然当真要我听你讲故事,我只好不去追他,但那是一条坏狗,如今让他逃走,不知会咬伤多少人呢?”
黑衣怪叟本是满面怒容,等听得司空奇愿意听他叙述故事之语,方变了满面高兴神色,轻轻落地,纵声狂笑说道:“你所说的那只坏狗,,叫做甚么名字?万一我再复遇上他时,就活活把他抓死!”
司空奇应声答道:“他复姓公孙,单名一个‘昌’字,江湖外号‘玉手书生’!”
黑衣怪叟闻言,遂把“玉手书生公孙昌”七字,念了两遍,记在心头,目闪厉芒,厉声笑道:“我记住了,只要再遇上这‘玉手书生’公孙昌时,一定会实践今
诺言,把他活活抓死!”
司空奇因
略窥黑衣怪叟虚实,遂故意发话
道:“你老人家莫要过分对他轻视,这位‘玉手书生’公孙昌的功力甚高,不大容易斗呢?”
黑衣怪叟果被
怒,厉啸一声,右手五指疾伸,竟硬在崖角之上,抓了一块碎石!一面缓缓翻掌,撒落一地石粉,一面向司空奇扬眉叫道:“那‘玉手书生’公孙昌的头颅,有这块山崖,长得硬么?”
司空奇含笑说道:“老人家,你能把‘金龙爪力’,练到这般地步,真不愧可以称为当世武林中的一条神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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