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八方风雨会中州
蓦地――
五条人影疾如流星而至,现出五个灰衣僧人,貌像怪异阴沉,一望而知为绿林剧寇扮出,动作神情
出绿林习气。
五僧见青衣老者卓立林中,不由一愕,一个头大身矮僧人道:“本山已成是非之地,施主请离去为妙。”
青衣老者微笑道:“贵掌门有函相召,故不辞迢迢千里兼程赶来,怎么大师竟
赶走老朽。”
头大增人闻言疑云顿生,合掌施礼道:“既然如此,施主为何不远赴五
峰敝寺,在此何为。”
老者面色一沉,怒道:“老朽一
夜一奔波了九百余里,疾乏困顿,倦极愿服,到了贵寺后想睡也睡不成了,老朽要偷半
闲,大师无须噜嗦,
落时分老朽必赶到少林。”
“那么请施主赐告姓名,贫僧回寺禀知掌门人,以免失礼。”
青衣老者哈哈大笑道:“我看不必了,贵掌门人见了老朽,自然知道。”
头大僧人闻言略一沉
,摇首道:“贫僧等职司巡山,来历不明之人丝毫不能徇情,尽须查问,以妨
究,知情不报,更获重罪。”
青衣老者面色微变,沉声道:“你是说老朽有意欺骗!”
那僧人答道:“贫僧并无说出此话,须知敝掌门人发出武林贴,贴上已书明登山途径,沿途自有接引,施主我行我素,能不使贫僧心疑。”
“依你之见呢?”青衣老者语气似若不善。
“施主既是应邀而来,何妨由贫僧接引。”
青衣老者摇首道:“不行!老朽浮云野鹤,不耐拘束,如今改变心意,不愿赴贵掌门之约。”
一个蟹面凸睛凶僧右手疾向肩头挽去,一声簧鸣轻震,一口缅钢长剑青光电奔夺鞘而出,振腕攻去。
舒卷青虹如练飞出九点寒星,
向老者
腹要害重
。
老者神态悠闲之间,剑势奔击宛若迅雷掣电,竟似若无睹,直等到剑芒方
触体之际,突
腹暴缩五寸,右掌迅疾无伦挥出。
青虹乍敛,一声凄厉惨嚎腾起。
只见蟹面凸睛凶僧已横尸在地,从
口至腹小划破两尺长口子,腔破血冒,五脏六腑溢出,死状之惨,不忍卒睹,一柄缅钢长剑不知为何落在青衣老者手中,这等惊世旷绝武功几曾见过,其余四僧不由魂飞魄散,深悔方才出言轻率,那里还敢逞强寻仇,转身图逃。
老者大喝道:“有如此容易走得了么?”说着一招“周处斩蛟”劈出。
头大身矮僧人本是黑道高手,一身武功非同寻常,却无法闪开这一招,只觉避向后方,剑势却是望自己头顶“百令”
砍下,大骇道:“前辈且慢,贫僧有下情…”
话犹未了,剑势宛如天河倒泻而至,只觉眼前一黑,已被劈成两半。
三僧已窜出数丈开外,逃命要紧。
青衣老者一声冷笑出口,缅钢长剑
手飞出,剑势宛如神龙天桥,虹飞惊人。
此乃剑术中最上乘之驭剑之术,青虹在三僧穿体三过,尸分六截毙命在地。
老者右手一招,缅钢长剑竟自动返回落在腕中,纵身一跃落在三眼灵官井鳞藏处抓起,一式潜龙升天,穿空如电而杳。
青衣老者身形甫告消失,数条人影疾如流星般掠至,现出金狮毒爪商六奇等人。
商六奇目光锐厉,一见五僧死状,就知遇上了极厉害的高人,不由骇然变
,大喝道:
“搜山!”
人影飞
,分向四外扑去。
晨雾弥漫,嵩山在虚无飘渺中,东方疏星未落,天色
出一线青白,劲风啸林,黄叶随风逐空飘舞。
秋深了,嵩山笼罩在萧杀凄凉中。
山道上现出三眼灵官井鳞身影飞奔着,他一手捉着四肢已残,神智不清的天河鬼叟,望五
峰下少林寺奔去。
少林寺中松径无人,隐闻梵呗,显得无比宁静,殊不知这宁静之后隐藏着腥血杀劫。
三眼灵宫井鳞如人无人之境,直奔寺后紫竹禅院,只见一片碗口
径,浓翳如云的紫竹丛中,座落一幢精致小巧的僧舍。
井鳞一踏进竹林,即见林中闪出一对僧人,横杖相拦,但一横即收,其中一僧道:“掌门人要见你不是一次了。”
三眼灵宫井鳞心头一震,只觉如骤了一块铅石般,寒着一张脸,三步并着两步疾掠往禅院门前。
突听院内传出叶超尘语声道:“什么人?”
井鳞低声答道:“弟子法空。”
“进来!”
井鳞跨步入室,只见叶超尘与商六奇相对盘膝坐在薄团上密语商谈,一见井鳞捉着天河鬼叟戎云虎走入,不由一愕。
叶超尘眉头一皱,道:“你为何此时返回?”
井鳞答道:“弟子为了戎云虎追出五百余里外,遇有周折,途中略受稽延所致。”
叶超尘望了戎云虎一瞥,道:“你不将戎云虎处死,反带回本山,不伯引起蜚语
谣,为少林带来一场危难么?”
井鳞答道:“戎云虎落得这般情景并非弟子所为,据闻五皇子事败与戎云虎大有牵连,是以弟子不惜为难,用声东击西,釜底
薪之计将他救出,掌门人试试能否恢复戎云虎神智,使他说话。”
叶超尘缓缓立起,仔细察视戎云虎,须臾,摇首道:“戎云虎无法可救,此人所用的手法奇奥绝伦,但不知此人是谁?”目中现出骇异的神光。
井鳞答道:“匡道扬!”
声犹未落,金狮毒爪商六奇惊得跳了起来,道:“竟是他么?掌门人此事诚堪忧虑,昨
五人之死显是匡道扬所为。”
叶超尘面色如罩一重浓霜,沉声道:“匡道扬虽出身少林俗家,艺获真传,但未必具有剑法最绝顶驭剑功夫?不过匡道扬
知少林家事甚详,此点不可不妨。”
商六奇道:“掌门人不可优柔寡断,不如将异己者毁尸灭迹,杜绝后患,一面计
匡道扬返山杀之灭口。”
井鳞道:“商山主之言固然成理,但不甚妥当,少林寺僧几三千之众,若掌门人一反从前执法严苛,恐不免引起疑窦,众口烁金,掌门人将难安于位。”
叶超尘颔首道:“你此话对极,老衲此举做得秘密已极,任谁都不知囚
之处。”
这话显然是说与商六奇听。
商六奇心中不由生起一种反感,道:“掌门人睿智绝伦,商某望尘莫及,但连井老师也不知情么?”
叶超尘微笑摇首道:“老衲独任其难,虽亲信心腹亦不知情,正如孟德之言,罪在孤身,其余皆不足道也。”说罢哈哈大笑。
商六奇暗惊道:“这老儿端的心机超人,委实难以算计。”
其实叶超尘防商六奇同
异梦,尽知心腹,恐井鳞难防毒手
供。
突由竹林外传来朗朗高声道:“禀掌门人,登封县杨大人到。”
叶超尘心中一怔,道:“这登封知县来少林为了何事?”忙高声道:“本座出
。”大袖一挥,疾掠而出。
三眼灵宫井鳞与金狮毒爪商六奇惊疑地相互望了一眼,抓起戎云虎退入暗室中。
但听叶超尘与一苍老语声笑谈走来,门外人影闪动,一个穿着七品顶戴老叟与叶超尘先后而入,分宾主落坐,叶超尘韵献香茗。
那登封知县拱手笑道:“李制军岳母新故,制军幼年深受其岳母抚育重恩,闻知方丈乃当世高僧,
假贵寺,请方丈设坛超度亡魂七
…”
叶超尘心中大急,正待启齿推动,杨知县含笑接道:“方丈不必推辞,李制军已从省城起程,萍暮时分当赶至贵寺,本县先行来此准备一切,请方丈速速安排,以免临时慌乱。”
叶超尘不由暗暗叫苦,只得合掌稽首道:“既然如此,贫僧敢不遵命。”
杨知县紧随着叶超尘张罗佛坛,随带来三班卫役准备酒食供应。
这一来,布置森严的少林寺顿现慌乱失序,尤其叶超尘内心焦燥不安。
他不知河南总督制军是否实为超度其岳母,抑或奉了十七皇子之命有所图谋,不
忧心如焚。
他使计摆
那如附骨之蛆般的登封知县,迳向紫竹禅院奔去,
面碰见三眼灵官井鳞。
井鳞低声禀道:“掌门人不可自
步骤,属下臆料,京中十七皇子虽剪除五皇子,拔却眼中之钉,但皇子尚有多人,东宫皇储未必稳如泰山,为谋巩固宠位之际自顾不暇,怎能
足武林是非,何况掌门人一番慎密安排,无人知,李制军之来显为真情…”
叶超尘深觉井鳞之言极为有理,心中一块大石方始落下,道:“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百密一疏,恐一番雄图俱付东
。”
井鳞道:“属下之见,商六奇当为心腹大患,此人不除,后患无穷,掌门人当记忆在禅院商六奇之语。”
叶超尘猛然心内一惕,面色阴沉,点头不语。
井鳞见状知计已售,暗暗窃喜,忙道:“外事自有属下应付,随时禀与掌门人知道。”
叶超尘道:“须要谨慎。”说时人已腾空而起。
三眼灵官井鳞顿了一顿,疾奔出寺外望峻极峰上掠去。
他迳向山北绝壁悬崖择径,他
知浮桩所在,沿途每一暗桩处均逗留片刻,与之密语,趁对方不防之际,两指迅如电光石火点向昏
。
对方在不防之下,应指倒地。
南宫柏秋等二十余武林高手,暗随着三眼灵官井鳞身后,有井鳞开道,南宫柏秋等如入无人之境,安然无阻直奔山头。
峰顶四个僧人正围在棋盘石而坐,石上置有美酒佳肴,芳香四溢。
他们正酒酣耳
,兴高采烈之际,做梦也未曾想到危在顷刻。
三眼灵官井鳞藏身在一株巨松之后,忖思是否现身,除此四人本易如反掌,但救出了尘上人则大感棘手。
忽觉脑后为一粒细砂击中,不
一怔,转面望去,只见南宫柏秋以手示意不可现身。
四僧只觉神昏困倦,放下酒杯,两臂欠伸了一下,伏案昏睡过去。
并鳞道:“为今之计应如何?”
南宫柏秋道:“我等只有走一步想一步,方为妥善,事实未明,预为之计未必可行。”
忽随风飘送一个蚁语传声道:“这还不容易么?老朽代你策划。”
南宫柏秋只觉口音甚
,不由怔得一怔。
巨松之上电泻落下一具庞大身影,南宫柏秋着清那人是谁后,不
大喜过望,唤道:
“恩师!”
来人正是圣手韩康卢燕,仍是如前模样,面色红润如玉,精神奕奕。
卢燕目注南宫柏秋含笑道:“霖儿,你此事办得令人叫绝,为师自愧不如,眼前急需救出了尘上人移往他处,在天下群雄之前,揭穿叶超尘本来面目。”
南宫柏秋答道:“这点霖儿也曾想过,但为防叶超尘发现了尘上人的失踪,凶心突发,少林三千弟子生命堪虞。”
卢燕摇首道:“无妨,将前途所点倒暗桩十七人举数送至峰顶。”
南宫柏秋不
恍然大悟,知其师
擅易容之术,将了尘上人等救出,再将点倒暗桩易容成为了尘上人,此为偷天换
之计,怎么自己竟未想到,不
暗道:“姜是老的辣!”
照计施为,太阳傍西时大功告成,将了尘上人救出,由原路奔下峰去,仅留下三眼灵官井鳞一人。
一阵微风拂向昏睡四僧,四僧先后惺忪醒来,睁眼一望,一人骇然变
道:“怎么太阳要下山了。”
练武人昏睡如死为一大忌,互相询问之下,顿感不妙,四僧急奔往石府内察视。
须臾,四僧鱼贯
出,面带微笑,未曾发现真了尘上人已为救走,沉心铁石方始消失,但却不明其昏睡之故。
他们同下一个确定结论,乃陈年佳酿之过,酒虽人口甘香,但后劲太强,故力不胜酒昏睡至今。
正说之间,一条飞快的人影冒上峰顶,四僧大惊,注目望去,见是三眼灵宫井鳞。
三眼灵官井鳞走前坐下,斟了一杯酒仰面饮下,长叹一声道:“情势瞬息万变,掌门人忧心如焚,四位可要紧守峰顶,不得擅离。”
四僧闻言不
一怔,同声追问。
井鳞说出登封知县,来到少林始末经过,道:“大概李制军已登山途中,掌门人忧心者就是对头人物藉着李制军掩护混入少林。”
“难道掌门人所为败
了么?”
井鳞正
道:“天下事出人意料之外者比比皆是,凡事不可不防,井某此来谨嘱四位外,峻极暗桩尚须另作安排。”说着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身形冲霄拔起,望峰下落去,迅疾杳然。
这两
武林人物,间关万里,仆仆风尘,络绎不绝于途,涯往嵩洛而来。
武林人物多以际逢这百年难得一见盛会为荣,其中不少是应邀而来,但其余黑白两道群雄均为欣赏这场惊心骇魄的连台好戏,藉增见识。
八方风雨会中州,嵩洛又平添了几分光采。
但武林人物,都有一种超然世外的习气,不喜与官场
结酬酢,聆悉本省李制军率部浩浩
一行驻驿少林,设坛打醮,超度岳母,都裹足不前。
登封县显得异常热闹,街巷充
着背阔
,神态鸷猛的江湖豪雄,晃过来又晃过去,无所事事,路人侧目。
客栈酒店人满为患,店主酒保笑口常开,应接不暇。
城北三官巷口有家“望岳客栈”不但名字取得雅,而且内面布置也是雅绝。
这家“望岳客栈”本来为接待朝山富客,文人雅士而设,取租异常昂贵,故一般贩夫走卒均不敢问津。
方停午,秋
煦和,一阵奔马如雷蹄声由巷角生起,片刻时分,只见七人七骑如风奔向“望岳客栈”而来。
“唷嗬”一声吆喝,七骑猛然刹住,纹然不动。
七个人一跃下鞍,为首一人约莫四旬上下年岁,浓眉豹眼,四方脸膛,身着鲜明天蓝色劲装,英气
人。
其余六人年岁均在四旬以下,脸色鲜明各异,神情骠悍,肩上兵刃都属外门奇形,寒光闪亮。
四方脸膛汉子甫一启步迈向“望岳客栈”而去,门内突奔出一个店伙模样,双手抱拳,躬身含笑道:“爷台海涵,敝店已为客人包下了,请爷台下次光顾吧。”
若在往日,那汉子定变脸相向,无奈今
情势不同,八方英杰,天下豪雄均聚集嵩洛,固然他们来头甚大,也不敢造次,闻言浓眉剔了两剔,沉声道:“天下那有开着客栈不住人之理,郭某有别家客栈可住也不会来了。”
店伙不
一愣,赶紧陪笑道:“爷台真会说笑,敝店那有不住人之理,小的天大胆子也不敢将财神爷望外推。”
蓝衣汉子浓眉深蹙,道:“怎么!竟住了人么?住的是什么人物。”
店伙答道:“是罗姓宦眷,老爷仍在省城领凭赴任,故家眷在此相候。”
蓝衣汉子迟疑踌躇望了六人一眼,道:“这罗姓家眷共有多少人?”
店伙搬指数着,答道:“共是十五人。”
“那么你店共中有多少房间?”
“大大小小有二十九间。”
“这就不对了。”蓝衣汉子沉声道:“十五人怎么可住二十九间房。”
店伙料不到他竟出此言,张口结舌,嗫嚅道:“爷台这话可有点不对,罗大人已包下小的怎好再接待其他客人。”
蓝衣汉子豹目一睁,
出两道慑人冷电,如挟霜刃。
店伙不
一怔,面色大变。
忽闻门内传出一个历历莺声道:“这两天江湖人物越来越胆大了,简直不像话,店家,你问他们来历,叫他报名而进。”
语声虽然甜脆悦耳,却有一种砭骨阴冷气味,令人悚然寒凛。
店伙苦笑道:“夫人,小的不敢。”
蓝衣汉子闻声一怔,不期然答道:“在下郭腾蛟…”
那燕语莺声又起:“怪道凶神恶煞欺
良善,原来是大漠七枭,你们武林人物是非客栈不住么?”
郭腾蛟不胜惊骇,一个官宦妇少怎会道出自己来历,显然并非…”想着一步踏入门内,只见一个蒙面白衣妇少立着白石小径央中,微风拂飚白色衣裙,香气四溢,仿佛甚美。
大漠七枭秉
好
,郭腾蛟不
一呆,目中
出闪耀光芒,道:“夫人可是姓罗么?”
白衣蒙面妇少冷笑道:“你们七人横行漠外
边,从未涉足中原,想必你那老鬼师父久蛰思动,亦来
足这趟武林是非,偕同你等七人而来么?”
这时其他六枭已自进入,站在郭腾蛟身后,
双睛骨碌碌盯着白衣妇少上下打量不住。
郭腾蚊愕然强笑道:“夫人既非武林人物,何必过问江湖之事?”
白衣少女冷笑道:“我要问你恃强欺
良善,无事生非之罪。”
郭腾蚊闯下了大祸,但狂妄成
,不
厉声道:“在下又未出手伤人,焉得称为欺
良善,夫人既存心找衅,在下等接着就是。”
白衣妇少格格娇笑道:“你们不是要住店么?我让你们留下就是。”
留下二字显然不是好话,弦外之音,大漠七枭怎不听出来,不
脸色大变,运功戒备,蓄势出手。
白衣妇少缓缓伸臂,大漠七枭心弦猛张
待合力,一击出手。
蓦地――
一条捷逾飞鸟的身影掠入,落在丈外之处。
白衣妇少一见此人,不
躯娇一颤,似抑制不住内心的震动。
大漠七枭却趁机反身窜出屋外。
来人正是那
圣指唐慕斌,他在嵩山并未察觉了尘掌门就是叶超尘,但他发现戎云虎四肢经残,身受之惨,顿感少林掌门对他并未存好意,趁着河南总督临止少林之际,悄然溜出了寺门。
此刻,白衣蒙面妇少叱道:“你怎知我在此处?”
唐慕斌道:“唐某也是误撞来此。”说着长叹一声道:“你我虽无夫
之情,但有夫
之名,往昔…”
白衣妇少厉叱道:“谁是你
,我恨不得食你之
,寝你之皮。”
唐慕斌大感惊愕道:“夫人何出此言?”
这白衣蒙面妇少正是柳凤薇闻言冷笑道:“你可记得罗燕候么?”
唐慕斌顿忆十七年往事,为友助拳,竟杀害苍梧三雄,罗燕候就是三雄老大,不由面色一变,道:“罗燕候是夫人什么人?”
柳凤薇厉声道:“那是先父。”
唐慕斌闻言面色微变,道:“唐某必助姑娘达成心愿,但此非其时…”
柳凤薇突五指拂出,五股利箭似的指风袭唐慕斌面门而去。
唐慕斌一式“因风飘絮”身法疾飘出门而去,道:“姑娘珍重,后再相见。”
人影消失,话音犹自缭绕耳边。
柳凤薇大喝道:“恶贼那里走?”
南宫柏秋已自现身道:“姑娘勿追,唐慕斌终难逃就戮,何必急在一时,倒是大漠七枭涉足中原,非同寻常,不可疏忽。”
柳凤薇回面嫣然一笑道:“以你之能,还怕大漠七枭不成?”
“大漠七枭虽然不惧。”南宫柏秋微笑道:“但他身后老鬼师父天池玄翁亦必同行,事有蹊跷,不可不防。”
小叫化稽康忽一闪而人,道:“大哥,小弟尾随大漠七枭,只见七枭进入嘉宾酒楼。”
南宫柏秋不
一怔,道:“难道他们是为着瞧热闹而来么?”
稽康又道:“小弟适才相遇苗老师等人,说他们迄未探出各大门派掌门潜迹之处,各大门派中人又守口如瓶,探询不出丝毫端倪。”
南宫柏秋略一沉思,道:“愚兄总觉七枭此来绝非无由,你我前往嘉宾酒楼一探。”
说时,两人先后掠出望岳客栈而去。
大漠七枭一路心内不怿,望嘉宾酒楼而去,郭腾蚊忽听老三燕彬冷笑道:“如非师父命我等不可误事,我燕彬就不信这妞儿武功强到那里去。”
郭腾蚊道:“愚兄从来料事无差,只觉那望岳客栈内隐有甚多能手,所以这妞儿有恃无恐,不然,凭大漠七枭威名,难道打不过她一人。”
说着已然走在嘉宾酒楼门前,七人鱼贯而入,拾级登楼,扫目一望,竟是座无虚席,在座者几乎全是江湖人物。
燕彬眼尖,看准东面临窗一席已残,三个背剑劲装汉子尚自赖着不走,醉容满面,高声说笑,不由鼻中冷哼一声,迳自望东面窗口走去。
他来在席前,冷冷一笑道:“朋友,吃
了,喝足了,也该让座啦!”
三个背剑汉子面色倏地一变,一个姜黄脸膛汉子大喝一声,一式“巨鹏展翼”横臂疾伸向燕彬猛推而去。
一股潜猛的劲风,破空锐啸撞向燕彬
头。
燕彬冷笑道:“原来是昆仑朋友,在下失敬了。”斜身一挪,右臂迅如电光石火疾探反掌一刁。
此式看似平凡已极,其实出手方位,拿捏时刻,无不恰到好处,骨子里神奇绝伦,大漠七枭之名并非幸致。
只听姜黄面色汉子冷哼一声,右手腕脉要
已被燕彬五指紧紧扣住,行血如逆
攻向内腑,不
面色惨变,汗如雨下。
燕彬无疑是有意寻衅,右腕一拧,左足猛抬踢向“尾闾”
,面色姜黄汉子惨叫出口,
出一股黑血,身形望窗外坠而下,一条右臂被燕彬生生扭断离肩握在手中,鲜血淋漓。
这不过是转瞬间事,群雄不
大惊失
,那两名昆仑门下骇怒惊悸得退出两步,双双大喝道:“朋友,这等心狠手辣是何居心?”
燕彬冷笑道:“朋友无须心怀不忿,是谁先出手的有目共睹,兄弟等初涉中原,不堪中原道上武林朋友岐视,朋友如
寻仇报复,兄弟等在东郊十五里外二郎庙外候驾。”话声略顿了一顿,又道:“兄弟燕彬,漠边江湖朋友,赐了一个不雅的匪号,人称大漠七枭就是。”
说着长笑一声,回面向郭腾蛟道:“老大,咱们这酒菜也咽不下喉了,走!”
大漠七袅鱼贯奔下楼去。
二郎庙外丹枫似锦,黄叶飘飞,雁过云天曳出一声悲鸣,秋风甚劲,振涛
啸,触目呈现萧瑟凄厉。
那是一座败颓半圯的小庙,孤零零地虚落在林木央中,庙前寂静无人,仅败叶残枝夹着沙尘随风旋舞。
蓦闻天际遥处送来一声清澈长啸,声如龙
,
漾云空。
啸声未止,西方现出数十豆大黑点,疾如流星,片刻时分已掠庙前。
为首者是一顶梳高髻,松发斑白,身瘦高长道人,目中
芒雷
,气度威严。
突由庙内传出阴沉长笑道:“如此细微之故,竟小题大做,连昆仑掌门人也搬出来了,可见中原武林人物,都是护犊偏爱,不论是非。”
语声苍老森寒,不似大漠七枭。
昆仑掌门太清真人闻言不
一怔,道:“何方高人愿求一见。”
只见二郎庙内走出秃顶矮身,松发如银老叟,一身长衫洁白如雪,长眉拂颊,面色红润,宛如南极仙翁。
大漠七枭的紧随着老叟趋出,雁翅般散开,护着老人身后肃立着。
昆仑掌门大清真人一见老叟,不
大感惊愕,忙稽首问讯道:“原来是天池前辈,别来无恙。”
天池玄翁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道:“不敢,掌门人来此可是兴师问罪?小徒燕彬没有什么不对。”
太清真人闻言大为震怒,却心有顾忌,因天池玄翁出了名难惹,忖念之下,面含微笑道:
“依前辈说来,小徒是死有应得?”
天地玄翁闻言寿眉挑了挑,泛出两道杀机,燕彬却疾跃奔出,躬身施礼道:“武林之事最重公道,嘉宾酒楼群雄毕集,有目共睹,眼前随老前辈同行者,不少在场目击,不妨询问,若晚辈有丝毫过错,当场自刎,死而无怨。”
昆仑掌门稍一沉
,只觉此事委实棘手,不得已转面道:“那位在场目睹,答话须不偏不袒,免得贫道为难。”
“在下就在令徒邻席亲眼目击,愿充见证。”
太清真人转目望去,见是点苍高手摩云金雕薛元荔,微笑道:“有劳薛老师了。”
薛元荔大踏走出,与天池玄翁掌门两人拱了拱手,静待双方发问。
天池玄翁,两道寒芒望了薛元荔一瞧,道:“尊驾请示来历?”
“在下点苍薛元荔。”
“请细叙事实经过。”
薛元荔道:“嘉宾楼内嘉宾满座,令徒七人到得酒楼时,已是座无虚席,只得枯立守候,忽见燕老师向在下邻席昆仑三位老师座上走来…”
天池玄翁道:“劣徒为何向昆仑座上走去,请示其故。”
薛元荔道:“昆仑三位老师已自酒醉饭
,尚在席上高声谈笑,燕老师想是见席上杯盘已罄,故而上前出言催三位昆仑老师让座。”
太清真人道:“燕老师可是说了什么话,致触怒了劣徒。”
薛元荔望了太清真人一眼,正
道:“燕老师只说了:‘酒喝够了,饭用
了,三位该让座啦。’”
天池玄翁冷笑道:“这话也没有什么不对。”
薛元荔道:“大概昆仑三位老师感觉燕老师,语气不善,有意生非,所以金元辉老师大怒出手。”
天池玄翁突然喉中发出桀桀长笑,笑声
寒如冰,人耳
骨悚然。
半晌笑定,天池玄翁脸上如罩严霜,沉声道:“昆仑掌门人,话可要听真了,是令徒先出手的。”
太清真人心内异常激动,道:“但劣徒罪不致死。”
天池玄翁目注薛元荔道:“薛老师可曾记忆昆仑门下是用什么招式。”
“巨鹏展翼,昆仑绝招。”
天地玄翁桀桀狂笑道:“这就是了,倘小徒燕彬艺逊于昆仑,岂不当场丧在金元辉的掌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掌门人以为如何?”
太清真人面寒如冰道:“贫道总认为小徒罪不致死,既然天池前辈强执其是,贫道自无话说。”
天池玄翁双目一瞪道:“昆仑掌门可是有点不忿么?那你我放手一拼,点到为止,胜者为是。”
太清真人此时如骑虎背,势难示弱,颔首道:“贫道领教。”
天池玄翁哈哈狂笑道:“也好,风闻嵩山少林发出武林贴,邀请武林各大门派掌门至尊参与盛会,共商武林大计,唯独老朽未在受邀之列,想是天池武学难济大雅,不见重于中原武林,老朽心怀不忿,重复嵩洛藉此天下英雄毕集,老朽意
领教中原武学,究竟孰优孰劣。”语声一顿,又道:“连紫府绝学亦一并计算在内。”
昆仑掌门料不到天池玄翁竟出此言,无疑先有预谋,藉着嘉宾酒楼之事发作开来,但理亏在己,话难出口,强笑一声道:“这是少林之事,犯不着迁怒天下武林。”
一株参天古树上隐着南宫柏秋及小化稽康,目睹情势意外发展如此,惊异不胜。
南宫柏秋低声道:“贤弟,愚兄所料如何?天池玄翁藉事寻衅,挑斗中原武林门派,必藏有什么阴谋诡计,莫非叶超尘私邀天池玄翁相助,恐中原各大门派意存观望或不肯就范,藉天池玄翁之手,
使投往少林。”
稽康道:“恕小弟愚昧,忖测不透天池玄翁用心何在,且看情势发展如何?”
只听天池玄翁冷笑道:“酒楼嘉宾一事,可见中原武林目中无人,免怨得老朽迁怒不忿,老朽决定明晚三更在此二郎庙前恭候各大门派掌门驾临,有烦昆仑掌门传话,如有那一门派不至,休怪老朽辣毒无情杀该派门下。”
说着右掌一挥,转身率着大漠七枭向东密林如风掠去,转眼身影俱杳。
昆仑掌门目
黯然之
,长叹一声,转身挥袖率领门下疾奔离去。
场外观看热闹的群雄,亦心情沉重,纷纷如鸟兽奔散。
南宫柏秋与稽康两人疾如流星电奔,暗蹑天池玄翁及大漠七枭身后。
只见天池玄翁等奔出十数里后,竟绕道重返二郎庙中,故弄玄虚,使人莫测高深。
残
泻,大地苍茫,二郎庙前景物更显怆凉萧瑟。
南宫柏秋立在庙外林中,沉思一阵,摇首叹息道:“愚兄实在不想又生波折,增加无谓困扰。”
稽康道:“大哥睿智绝伦,想一妙计兔武林门派沦入杀劫。”
南宫柏秋不语,仰望天空一片灰淡浮云,跌入一片沉思中…
二郎庙门天池玄翁正与大漠七枭商计明晚
敌之策忽闻遥遥随风传来歌声:
“神州江山如画,
降百花吐
,
夏有绿荷莲波,
雁过衡
秋老,
转眼冬来景物萧索。
喜有寒梅先破玉,
疏影横斜篱落,
雪里暗香浮,
恐被
人寻着。
今夕我来骑鹤,
特为昨霄相约,
携得琼浆并玉
,
要与诺若同酌。
拈韵和新诗,
极尽仙凡之乐。”
天池玄翁只觉歌声扰人心神,不
暗皱眉头。
蓦听歌声又起:
“叔季人心,
真险恶,
半多
惹,
恨手挽狂澜无术,
枉殚心力,
大梦沉沉睡不醒,
红尘滚滚天昏黑,
看可怜,
世道走豺狼,
生荆棘。
青嶙血,
苍苔蚀,
虫沙聚,
成邱蛭,
望荒郊战垒,
恨填
怀,
得因流离遭巨虫,
禾苗芜秽多蟊贼,
到如今,
尽是逞威权,
施残刻。”
调寄满江红,寓意警世,铿锵苍凉。
天池玄翁眉头一剔,道:“郭腾蚊、燕彬,你二人出外去瞧瞧是谁?”
郭燕两人疾闪出庙,只见夜幕低垂,昏茫沉
,竟瞧不出此人隐在何处,不
面面相觑。
蓦听得一声哈哈大笑起自北面林中,两人闻声身形疾扑,如矢离弦穿入林内,只见一株丹枫之下对坐两人,面前堆着荷叶货包,陈有酱鸭牛
并两瓶葫芦酒。
那两人一是青衣面目森冷的中年文士,另外一蓬首跣足小叫化。
只见小叫化笑道:“大哥,那两首词儿作得真好,小叫化虽读书无多,却也能晓词中音义语语警世,来,大哥,小叫化敬你一口酒。”说时手执著葫芦咕嘟嘟鲸饮了一口。
那青衣中年人含笑道:“这那是愚兄所作,不过把前人词句略加换改而已,愚兄有感而发,放眼当今,
暴残杀,无不是名利二字争夺而起,又谁真看得穿,勘得破。”说着长长叹息一声,缓缓举起葫芦就
。
郭燕两人,一闪
前,燕彬凶光暴
,大喝道:“你们二人唱的什么调?扰安宁,最好离去为妙。”
小叫化稽康两眼一翻道:“这就怪了,难道我们唱歌
诗,也碍了你们么?”
郭腾蛟道:“两位不如依在下相劝,离去为妙。”
稽康冷笑道:“这片林地成为你等私有?哼,小化子偏不离去,看你们把小化子如何。”
燕彬冷冷一笑道:“要你的命。”说时右手一探,抓向小叫化面门而去。
他手法奇奥凌厉,手出半途,蓦往下一沉,两指挥弹向小叫化“期门”大
,一缕劲风如割如刃刺去。
“啪”的一声脆响,燕彬右掌如受千斤重击,眼中金星直冒,哎哟一声,身形跌出两丈开外。
他那右掌上皮开
绽,鲜血外溢。
郭腾蛟仅见南宫柏秋身形立起,却未看出他是如何出手的,但燕彬已被南宫柏秋碎裂所致无疑,不
大感震骇。
只见南宫柏秋手指着自己,沉声道:“你是何人?”
“在下郭腾蛟。”
南宫柏秋似有所悟道:“哦,我也有风闻天池玄翁及嘉宾酒楼之事。”手指着燕彬冷笑道:“他必是燕彬,难怪你等如此狂妄。”倏地两指一屈,朝燕彬弹去。
正值燕彬气怒攻心,一式飞鹰攫兔扑向南宫柏秋而来,双掌推出排空潜劲,势如雷奔。
燕彬忽感一缕
寒劲风,突破潜在掌风,只觉心口一麻,狂嚎一声撞跌在地。
郭腾蛟大惊失
,他深知燕彬武功已臻上乘,堪数一
高手,可见南宫柏秋神化旷绝,自己恃强出手,亦必无幸,猛萌逃生之念,一式旱地拔葱冲霄腾起。
南宫柏秋冷笑道:“你走得了么?”两指一弹,一缕劲风破空袭去。
只见郭腾蛟半空中发出一声闷嚎,身形如断线之鸢般跌了下来,叭哒坠地。
稽康道:“大哥将此二人致死,天池老儿必难善罢。”
南宫柏秋微笑道:“我只点了他的昏
,怎会死去,这二人武功甚高,若不预为戒备,我这凌虚罡指万难伤他。”
稽康望了郭燕二人一眼,目
诧容道:“那么这二人应作何处置?”
南宫柏秋略一沉
,道:“我料天池老儿久候二人不返,必然赶来窥探,先将二人收藏丛草中。”
稽康应了一声,抓起二人腾身而去。
明月斜挂树梢,林野一片凄
。
天色二更将近,三更不到,二郎庙中果然天池玄翁久候郭燕二人不返,心觉不妙,率着五枭如飞奔出,分途搜索二人下落。
天池玄翁忽闻远处有人低声谈话,不
循声蹑去,只见南宫柏秋与稽康席地对坐,饮酒共话,轻声谈笑,暗道:“这二人在此,形迹可疑,老朽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听南宫柏秋叹息一声道:“富贵荣华,不啻浮云掠眼,人生百年,无异光
过客,世人争名夺利,到头来还不是黄土附身,英雄事迹转眼成空,曷胜浩叹。”
稽康鲸饮了一口酒,笑道:“云去众生,大千世界,却不是为名累,为利忙,能有几人如大哥看得这般透彻,小弟记得一首词儿…”迳自低声唱
:
“逍遥自在,
五湖四海无牵挂,
手拈梧笔,
漫把心情写,
以酒论
,
好觅知音者,
牢
也,
且权抛下,
莫把新愁惹。”
南宫柏秋抚掌大笑,道:“贤弟是讽我多愁善感,其实我辈身为武林人物,要说看得破,真不容易。”说着一顿,又道:“我今晚文思泉涌,信手拈来一词,贤弟你可要听听。”
稽康道:“大哥才华绝世,词藻之美推为当世睿才,小弟何幸得以恭聆。”
南宫柏秋长
道:
“人间往复,
何宝鼎热擅,净案烧烛,
只为婆心救世,
也甘劳碌,
笑他醉梦痴
汉,
着残棋未曾了局,
依依不舍,
有谁知足,
任若辈中原逐鹿,
莫空负心机,
壮我同族,
天降英侠,
始慰万家颂祝,
人心悔祸干戈息,
免生灵遭彼奇毒,
上元嵩运,
那时同享太平福。”
稽康赞不绝声道:“好极,好极,音扬顿挫,如聆雅奏。”
其实南宫柏秋知天池玄翁隐身在不远处窥视,所以故意这么装作。
突然,只闻一声朗笑道:“两位雅兴不浅。”笑时,天池玄翁已自飘身走出。
南宫柏秋稽康不由双双起立,尚未出言,天池玄翁又含笑道:“两位可
我这不速之客么?”
稽康道:“四海之内皆朋友,风萍相聚总是缘,那有不
之理,请问老丈尊姓大名。”
天池玄翁微笑道:“老朽俗家姓名已不复记忆,蒙武林朋友抬爱,赐老朽‘天池玄翁’一个外号。”
南宫柏秋稽康不由双双惊哦一声,肃然起敬,抱拳说道:“原来是天池前辈,失敬了。”
天池玄翁道:“二位可否赐告来历?”
南宫柏秋道:“在下名宫维仁。”手指着稽康道:“这位弟名康骥,出身东海灵鳌岛。”
天池玄翁闻言不
一呆,他从未闻得有东海灵鳌岛,以他的份身名望又不便追问,随只答道:“幸会。”
稽康道:“前辈若不嫌肴残酒冷,就请随便饮用。”
天池玄翁也不客气就地坐下,取过葫芦饮了一口酒后,道:“两位老弟也是应少林之邀而来么?”
南宫柏秋笑道:“在下二人闲云野鹤之身,不受羁束而且武功微薄,不足以争衔扬名,怎比得前辈世外高人,武林名宿,风闻前辈明晚与中原各大门派掌门印证武功,名动天下可期。”
天池玄翁目中闪出异光,道:“老弟何以知道老朽有致胜之望。”
南宫柏秋道:“这道理很简单,前辈既敢邀约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印证武功,必是身负震古铄今奇学,若无致胜把握,焉能出此大言。”
天池玄翁含笑点点头,油然泛起得意自负之
。
只听南宫柏秋又道:“不过…”似碍难出口,又隐忍不言。
天池玄翁诧道:“老弟,不过什么?”
南宫柏秋微喟一声道:“前辈岂有不闻知少林有宗达魔遗学大般若禅功,威力无匹,还有紫府绝学神奥绝伦,在下不知前辈用何种武功抵制此二宗绝学。”
天池玄翁望了南宫柏秋二人一眼,道:“老朽听说过少林有这门大般若禅功,其武学威力如何,尚无所知,但少林近数十年来
渐衰微,可见大般若禅功不足重视…”话声略略一顿,又道:“至于紫府绝学渊繁浩博,有生之年,更须过人秉赋,才能谙晓十之五六,如中原武林尚在攘夺紫府奇书,无足重视。”
稽康听天池玄翁大言不惭,心内不
有气,道:“若武林各大门派联手合击,前辈纵然武功旷绝量一人精力有限,势成强弩之末,不胜为前辈担忧。”
天池玄翁哈哈大笑道:“中原门派,乌合之众,彼此勾心斗角,倾轧排挤,心存观望,见他人之败欣然
喜,老朽料他们必不能同衷相济。”
南宫柏秋点点头道:“前辈料事如神,在下不胜钦佩,请问前辈可曾听说过中原武林有叶超尘及金狮毒爪商六奇其人么?”
天池玄翁闻言不
面色微变,道:“叶超尘此人老朽无闻,最近方听说起,至于商六奇是老朽当年旧识,但多年未见。”
南宫柏秋聪明绝顶,已听出天池玄翁与商六奇暗中狼狈为
,心内暗惊,举起葫芦道:
“在下敬前辈一口酒,恭祝前辈明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天池玄翁得意大笑,抓起葫芦鲸饮。
忽地,天池玄翁面色一变,目光瞥向四外。
南宫柏秋心内暗惊,道:“前辈似有什么心事?”
天池玄翁道:“不瞒二位,老朽在二郎厅内闻得宫老师歌声,不
神往,遣出两徒邀请二位,怎奈一去不返,是老朽放心不下,率着五徒出庙探视两徒下落,老朽幸会两位,但拙徒迄未返转,不知何故。”
南宫柏秋故作沉思,目
诧容道:“在下二人一直坐在此处未曾隐秘形迹,令高足不致于不发现,想是另有强敌
去令徒。”
天池玄翁不由霍然一惊,深觉此言有理,霍地立起,忙道:“老朽要寻找七徒生死下落,恕不奉陪。”说时龙形一式冲天而起,瞬眼俱杳。
南官柏秋稽康立时掠出林外,约莫奔出五里外,到得一个隐秘山
进入。
稽康问道:“大哥可是看出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南宫柏秋道:“不出愚兄所料,天池玄翁与叶超尘商六奇沆瀣一气,里应外合,阴谋
使武林各大门派就范。”
稽康目
诧容道:“大哥何以知情?”
南宫柏秋微笑道:“稍时就知。”
话声未了,
外传入苗冬青语声道:“少侠在么?”
南宫柏秋应声道:“在,苗老师请进。”
一条人影疾如流星掠入
中,现出神机秀才苗冬青,身影一定,苗冬青即道:“苗某已探出各大门派掌门人潜迹所在。”
南宫柏秋忽道:“稽贤弟先去
外巡视,慎防天池老贼找来。”
小叫化应了一声,一跃而出。
南宫柏秋道:“苗老师可是从昆仑掌门太清真人身上找出。”
苗冬青点首微笑道:“苗某用的是双管齐下之策,太清真人回去后,立即修书派人分送各门派掌门,苗某命人暗随其后,一而又遣人暗蹑各大门派中高手去迹,又自作主张投函暗约各大掌门明午在北门外禹神宫晤面。”
南宫柏秋道:“苗老师筹谋极好,就这样办吧,嵩山那里有何信息?”
苗冬青答道:“三眼灵宫井鳞带一密讯,说叶超尘暗中猜忌商六奇,已先发制人将商六奇制住,不过
圣指唐慕斌却逃出少林。”
南宫柏秋道:“唐慕斌逃出少林之事在下已知情,此人无关宏旨。”口中虽是这么说,却忍不住暗叹一声。
忽然
外传来一阵低沉呜呜哨音,南宫柏秋与苗冬青面色一变,心知小叫化发现天池玄翁在附近,忙各取出一方蒙面乌巾戴下,并肩盘膝坐下。
中立时沉寂如水,静得出奇,两人鼻息隐隐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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