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殿玄机,虎穴情仇
群峰叠翠,云封雾锁的深处!
分为东、西、南、北,矗立着四座高入云端的高楼。
那乃是“鸳鸯宫”的四座辽望碉堡。
此时,晓
朦朦,山谷的水气,山岫的云雾,
迷茫茫的阻碍着视线,近身丈余之地,都看不清楚。
碉堡中辽望之人,守候了一整夜,在饥饿疲劳之下,也松懈下来了。
正在此时。
一道飞渡流星似的人影,像一缕清风,划破水气云层,如同离弦之箭,穿林跃石,越涧跳川,疾驰入山。
他,那影子,正是满腔怒火,一身血仇的古剑宇,古剑宇避开四座辽望的视线,迳向“鸳鸯宫”的腹地前进。
“锵!”一
锣响,突然而起。
在万籁无声的荒山野谷,听来刺耳惊魂。
古剑宇以为自己被人发觉。
他倏而一惊,立刻收势停身,飘落在一块山石之上。
“锵!锵锵!”又是三
锣响,正是来自停身之处不远。
他仔细观察,凝神谛听。
原来沿着山势,有一道蜿蜒小道,曲曲折折,直通山谷深处,这几声锣响,正是这山路的尽处发出。
接着——嘎——一声刺耳难听的惨叫,听来令人
发悚然,不寒而栗。
古剑宇不敢怠慢,屏气凝神,鹿行鹤伏,顺着小路,循声而进。
“啊!”原来,转过山
,地势豁然开朗。
四山环抱之中,有一片大小五丈的荒坪。
雾气朦朦之中,有些人影晃动,相距虽然不远,晨雾实在太浓,只是隐隐约约,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啊——”又是一声惨叫。
浓雾之中红光暴
,腥血随风飘来,中人
呕,古剑宇登时感到事态不凡,一提丹田之气,生恐打草惊蛇,蛇行而前。
前进不远。
一道石碑横亘坪前,上锈四个草书:“帮规如铁”
敢情是“鸳鸯宫”执行帮规的刑场。
再弯过一个山嘴,就可看见坪子里的实况如何。
古剑宇既然已经看清是“刑场”也就安下心来,不急
追寻,沿着山麓,绕过正道缓缓淌去。不料,山势盘旋,转了几转就绕了一个不小的圈子,等他到了“刑场”一队红衣的“鸳鸯帮”众,已离开了。
然而——刑场的景象,令人不忍卒睹,触目惊心。
靠山一面,累累白骨,堆积如山,原来是一个宽大的土坑,已堆成一个小山丘似的,不知究竟有多少。
右侧,一个深坑,一阵阵臭气薰天,使人
不过气来,古剑宇俯首一看,也不由倒
一口气。
原来,下面横七竖八的全是死尸,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尚未发臭,左面,一排埋了十二个十字木桩。
木桩上,四个破膛开心的尸体,血淋淋,赤条条,脸色恐怖,眼珠暴出,乃是两男两女,
膛势气尚冒,血沫噗噗有声。
这是人间地狱。
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等凄惨的地方。
古剑宇有时也杀人如芥。
但是,他也不由感到鼻孔一酸,头皮发麻。
突然——
他想:何不追踪他们进入鸳鸯宫,呆在这里看什么?一念既起,追踪着山路上那些行刑的刽子手而去。
谁知,转眼之间,那一队红衣执刑之人,已形影俱渺,不知去向,他不
大奇,自言自语的道:“咦!奇怪!”
呼——
一阵空气激动,凌空四个“鸳鸯脸”的怪人疾扑而至。
其中为首之人不等古剑宇答话,喝道:“拿下了!”
四人分在四方,扬起大袖一涌而至。
古剑宇随手一挥,大声喝道:“住手!”
四个怪人被他吆喝,同时一楞,真的停势收招。
古剑宇渊停岳峙,朗声道:“在下因为有要事,必须面见你们帮主,因此,今
前来并无打斗之意!”
四人中为首的稍长大汉道:“拿来!”
古剑宇不由愕然道:“什么?”
“本宫的令符,或是信物,甚至于请帖都行!”
“在下既不是应约而来,那来信物请帖!”
“否则立刻退出山去,听候禀过帮主,再定行止!”
古剑宇听他说得合情合理,一时也不由无言可答。
但是,退出山去,又非他内心所愿,不由得微微一笑道:“烦请通报,在下就在此地等候也好!”那四人尚未回话。
嗖嗖风声,猎猎衣袂。
怪石莽林之中,忽然奔出十余个怪人来。
为首之一的虽也是同样的“鸳鸯脸”但是,颈间围了一条朱红的围巾,与其余的众人大大不同。
这四人一见忽然退到一旁,低声道:“巡山香主到了!”颈围红巾的怪人风轮一般,指顾之间已来到切近。
他的怪眼一翻,先行打量了古剑宇一阵之后,又转面对先前四个汉子喝道:“你们是当值的吗?”
四人齐声垂手应道:“弟子等正是当值!”
“为何不把闯山人拿下?”
“他说要面见帮主!”
“放
!”
古剑宇忙拱手陪笑道:“巡山香主请了,在下的确有事,必须面见帮主!”
“住口!”
巡山香主沉声一喝,森颜厉
的道:“既
面见帮主,可以拜山投柬?又为何由这小路上山,分明私窥本帮刑场
地,来呀!”
“在!”
“拿下了!”
他带来的十余个怪人,以及先前四个,暴雷似的应了一声,立即各抖大袖,齐向古剑宇扑到!
古剑宇,肩头微动,斜飘丈余。
十余人的一招齐出,人影顿失,不由全是一惊!
“没用的东西!”巡山香主游身一飘,果然高明不少,直向古剑宇扑至。
但是,古剑宇并没放在心上,脚下微移,口中道:“不必动武!”
“噫,那里走!”
“在下已让了多次了!”
“小杂种,你是人是鬼!”巡山香主一连两次扑空口喝骂起来。
古剑宇忍无可忍,冷冷一笑道:“不要怪我!”
“哎呀!”
巡山香主的一双手腕,已被古剑宇捏了个牢,他疼的眦牙咧嘴,兀自狂叫道:“放手!敢到‘鸳鸯宫’撒野!”
古剑宇淡淡一笑道:“要我撒手吗?”
“快快放手!”
“只怕你受不了,去!”古剑宇振腕就…
“手下留情!”娇滴滴的一声惊叫,如同黄茑出谷,翠鸟鸣
。
可是,现身而出的,乃是一个黑白鸳鸯脸的小巧怪人,身材之美无以复加。
而半黑半白的脸色,除了一双眼睛之外,半点感情也没有,使她所有的身材之美,显得黯然无
,丧失尽净。
“古少侠!别来无恙!”
好
的语音,古剑宇却一时想她不起“尊驾何人?”
“鸳鸯后宫统领!”
“我们在那儿见过了吗?”
“噢!古少侠是贵人多忘事!”
古剑宇沉思片刻,还是想不起来,但是,那动人的语音,却是耳
得很,只好苦苦一笑道:“恕在下眼拙!我想一定是神风岭!”
“嘿嘿!”
那小巧怪人冷冷一笑,木呐呐的脸色一变,凉冰冰的道:“当然,古少侠心中那有我徐凤湘三个字!”
“你?”如同晴天霹雳,旱地焦雷。
古剑宇心头一震,撒手…
“啊——”他忘了手中还捏着一个巡山香主,被他一推,一连跌出五六丈远,还稳身不住结结实实的跌坐地上。
徐凤湘冷漠漠的道:“连这点小面子也不赏光,还要施功示警吗?”
古剑宇的心头,有说不出的难过。
在他脑际里,本来有一个美好印象的徐凤湘,而在短短的时间里,已变成了
脸鸳鸯帮的“后宫统领”
这话是从何说起?
他依然有些儿不相信的追问一句道:“你真的是徐姑娘!”
“错不了!”
“你这是何苦!”
“装龙像龙,妆虎像虎,入了鸳鸯帮,就得照帮行事!”
“唉!”古剑宇幽幽一叹,旋即面呈苦痛的道:“徐姑娘!事已至此,在下也没有话说。”
徐凤湘一双眼珠之中,忽然闪放着异彩,娇声道:“你是说我的脸!”
“这也是使在下感叹之一!”
“我有了这个怪脸,你就否定我们以往的情感吗?”
“不!在下并无此意!”
徐凤湘眼中的光彩夺目。
那光彩里,充满了希望,慰藉,以及说不尽的定安的力量!
像一座黑夜海上的灯塔,引导一个
失方向的夜航人找到了港岸。
古剑宇早又接着道:“不过还有一点,在下也不希望影响我们之间的情感!”
“哦!那一点!”
“姑娘必须不要介意才好!”“我不介意!你说!”
“在下闻江湖传言,就是你父亲与我父的事!”
“啊!”徐凤湘眼中的光辉立刻淡薄了,忧虑了。
但是,她生硬的道:“不!不会!”
“姑娘是说不会影响我们的友情!”
徐凤湘神色一变,道:“不!我是说家父与你父并没有什么关连,而且,两人生前还是好友!”
“古某此次…”
“哎呀!我忘了,鸳鸯宫中,不许谈私人的事!”
徐凤湘脚下连退两步,站在十余帮众之前,大声道:“阁下闯入本宫
地,有何说词!”
她的子身一振,好象陌生人一般,一付官腔官调,俨然换了一个人。
古剑宇不由暗自感叹。
他知道这一定是鸳鸯宫的规矩,更深知徐凤湘也是势
如此,所以并不以为怪,也答道:“要会见贵帮帮主!”
“本帮帮主岂是轻易见客的!”
“在下与贵帮主有一面之雅!”
“笃!笃!”两声梆子响亮,轻脆入耳。
徐凤湘一闻梆声,立刻垂手肃容,凝神谛听,其余帮众,更是如奉纶音圣旨,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出,屏神而立。
“后宫统领,带入山之人进宫!”一声极其细微,但又十分清晰的声音,字字入耳,随风送来,这是千里一线的传音功夫。
徐凤湘朗声对空应道:“遵谕!”
“本帮主在‘天星殿’
客!”
“后宫统领徐凤湘,谨遵帮主金谕!”
徐凤湘的传密功夫,似乎也不是等闲,她说完之后,对着身后的十余帮众道:“帮主令谕,你们可曾听到!”
十余帮众连同巡山香主,众口同声的应道:“属下等听到!”
“此间已没事了!去吧!”
“是!”众人立刻隐入山石丛树之中。
徐凤湘瞧料四下无人,
低了声音道:“鸳鸯宫处处陷阱,处处杀机,不下于虎
龙潭,你要小心一二!”
古剑宇十分感激,虽然他豪气干云并不害怕,但是徐凤湘的这份心意,他不能不觉得可贵。也低声道:“多谢姑娘照顾!”
“随我来!”徐凤湘抢着大叫一声,率先扬起双翅般的大袖,左转飞去。
“请!”徐凤湘落在一个平坦如镜的峭壁之前,侧身让客。
古剑宇不由一呆道:“徐…”
徐凤湘急忙弹指在
上一比道:“该叫我统领!”
古剑宇从她的举止行动之中,可以看出“鸳鸯宫”中毫无自由可言,不由微微头摇替徐凤湘叫屈。
略一颔首道:“统领!贵宫…”
吱…吱…一阵轻响,如镜的峭壁陡然从中裂开,现个拱形的门来。
门内,一座雪白的石屏风,分为三扇曲立,每面氓上题着一个字,合起来,乃是“鸳鸯宫”转过屏风,别有天地。
一条箭道,笔直宽敞。
箭道两旁,排列着两排鸳鸯脸颈
红巾的香主级帮众,异口同声的叫道:“帮主命后宫统领引客在‘天星殿’接见!”
徐凤湘并不答言,拱手向古剑宇道:“随我来!”
她大跨步,从箭道中走去。
不远,正是“天星殿”
所谓天星殿,乃是一座其大无比的石山凿成,门窗户槛,如同真的一般,可说是鬼斧神功,叹为观止。
通通通通!
一阵爆豆似的鼓响。
徐凤湘脚下立停,侧声肃立。
“帮主出
!”天星殿内一声高叫,嗡嗡隐有回声四合。
“当!”钟鸣一响,鼓音顿止。
但见在天星殿石檐之下“鸳鸯帮主”正拦门而立,只听他大声喝道:“古剑宇!咱们又碰头了!”
古剑宇见他一付“我武维扬”的架式,高高在上的威风,心中虽有些不耐,但是,勉强忍下了怒火,以礼相见,拱手道:“冒失得很!”
“鸳鸯帮主”双目神光电
,大刺刺的道:“重九之约尚早,你可知道五十年来,闯入本宫的
林,除你之外并没有第二个吗?”
“在下不知!”
“谅你也不知本宫的…”
古剑宇朗声道:“在下今
此来,并不是对鸳鸯宫有何要求!”
“却是为何?”
“有一事要向帮主领教!”
“鸳鸯帮主”不耐烦的道:“天大的事情,都在重
那天解决,胜者为万魔之王,败者永沉湖底!”
“在下乃是竞技以外之事!”
“容你一言!”
古剑宇回眸一看徐凤湘,原来,她不知何时已退去不见。
徐凤湘既走,却减少了古剑宇的顾忌,他提高了嗓门道:“为了在下的杀父之仇,特地前来!”
“杀父之仇?与本帮何关?”
“要向帮主叫一个人出来,三头六面问个明白!”
“谁!”
古剑宇沉声道:“新入贵宫的‘银衣追魂’徐人龙!”
“他乃本帮外五堂的掌舵总舵主!”
“江湖传言,他也是在下杀父的血海仇家!”
“你不用找他了!”
“为何?”
“鸳鸯帮主”神目一扫道:“他已投入本帮,皈依鸳鸯祖师,其一切做所为,全由本帮担待!”
“在下的杀父之仇呢?”
“也由本宫担待!”
“哈哈哈哈!”
古剑宇不怒反笑,仰天道:“只怕帮主你担待不起!”
“你说什么?”
“鸳鸯宫担待不起!”
“放肆!古剑宇你可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难道是刀山油锅,虎
龙潭不成!”
“却也差不多!”
“在下既来,就全然没放在心上!”
“鸳鸯帮主”冷冷一哼,双目之中煞气已现,双臂微抬骨节咯咯有声,但是,他忽然哼一声:“哼!重九大会不能没有你!鸳鸯宫破例一遭,送你出山,重
大会再见!”
“慢着!”
“你要知足呀!”
古剑宇意志坚决的道:“在下既然前来,必要弄个水落石出!”
“既入本宫之人,一切由本宫作主!”
“最好
出徐人龙来!”
“那是你痴心妄想,办不到的事!”
“在下心意已决,帮主你…”“鸳鸯帮主”不解的道:“你的心意已决?哈哈哈哈,把鸳鸯宫放在何处?”
“在下不管许多!”
“如此说你打算带走人了!”
“最好不过!”
“本帮主看你是怎么一个带法,来人呀!”“鸳鸯帮主”朗声而叫,手掌一拍…
“伺候帮主!”天星殿两侧,八个鸳鸯帮众飘声而出,肃容垂首。
“请外五堂总舵主见客!”
“是!”“古剑宇!进殿说话!”“鸳鸯帮主”反身进了天星殿。
古剑宇既来之则安之,也不能总是站在殿上,大跨步尾随而入,殿内甚是宽敞,分宾主左右坐了。
“银衣追魂”徐人龙仍是银衣长剑,由殿外而入。
他且不理会左首的古剑宇,只是垂头肃步,深深对右首的“鸳鸯帮主”一躬到地,朗声道:“外五堂舵主属下徐人龙参见帮主!”
“免!”
“谢帮主!”
“银衣追魂”徐人龙大步一跨,立即侍立在“鸳鸯帮主”的身后,一手按剑,对古剑宇冷冷而笑。
古剑宇不由鄙视万分,凝神虎视。
“徐舵主!古剑宇找你有话说!”
“帮主!”
“徐人龙!古某在未问你话之前,希望你能够尊重自己,对我的问话坦白回答,以实相告!”
不料“银衣追魂”徐人龙淡淡一哼道:“鸳鸯宫里的人,向来有大无畏的精神,你有话问好啦!”
这位老
巨猾,出口已把鸳鸯宫给套上了一顶大帽子,也就是说,先把责任推鸳鸯宫的肩上。
而且,他的妙计已经获得了一半以上的收获,因为“鸳鸯帮主”已经微微的颔首,甚为得意。
古剑宇冷冷一笑道:“这我不管,我只问你,当年一魔二帝三大帮拦劫我父,
北连手,据说你乃是罪魁祸首!”
“哦!何人为证?”
“丐帮的过天星许老八!”
“他的人呢?”
“人?…被你派手下杀死!”
徐人龙狡猾的道:“死无对证,恕本总舵主不买这笔帐!”
“还有…”
“还有别人吗?”
“紫云帮可以证明是你发的帖子!”
“本舵主与你父乃是好友,闻得你父获得旷世奇宝的‘紫金神镜’,约同一魔二帝三大帮同住
接,并为你父护宝,乃是好意!”
“一派胡言!”
“不料人没接到,你父已出了事!”
古剑宇叱道:“紫云帮却不是这等说法!”
“本舵主请问你,紫云帮主去了
北没有?”
“没有!”
“这就对了,他既没到
北,怎能看见本舵主是当
下手之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捕风捉影!”
古剑宇又道:“你不要巧言令
,还有一事足以证明你做贼心虚!”
“什么事!”
“你放下一帮之主,舍去大好基业,投入鸳鸯宫,作为护身符!”
“哈哈哈哈!”
“银衣追魂”徐人龙仰天狂笑,煞有介事的道:“本舵主敬佩帮主的为人,仰闻鸳鸯宫的威风,五十年后复出,少不得是万魔之王,魔道之宗。天下魔道四水归,少不得都是鸳鸯宫的属下,所以才提前投身,怎么你竟胡言
语,是有意诬蔑本舵主,还是存心小看鸳鸯宫!”
那厢的“鸳鸯帮主”目光也有了怒意。
古剑宇更是气恼他这油滑的腔调,不由从坐位上弹身而起,大喝道:“你口口声声鸳鸯帮,存的是什么心?”
“本舵主生为鸳鸯帮的人,死为鸳鸯帮的鬼!”
“好不知羞
!”
“本来如此!”
“徐人龙!是汉子随古某出山!”
“出山怎的?”
“古某随你遍访天下武林,以舆论所指,人心为断,决定来了解你我这段梁子,洗雪十五年的血案!”
“甚好!”“走!”
“且慢!”
古剑宇
道:“你不敢?”
徐人龙反问道:“本舵主有何不敢?”
“还待怎的!”
“本舵主此时乃是鸳鸯宫的人,本身不敢擅动,禀过帮主之后,帮主若要我走,我立刻随你出山。帮主不让你带人,料你也不能用武在鸳鸯宫中把本舵主带出山去,这一点,本舵主必须遵守帮规戒条!”
“徐人龙你…”“古剑宇!”“鸳鸯帮主”按桌而起,暴吼一声,怒形于
。
古剑宇心知他已经上了徐人龙的圈套了,也是怒不可遏的道:“古某今
一定要带徐人龙出山!”
“办不到!”“鸳鸯帮主”暴喝声中,两支既宽又大的双袖已自拂出,两道排山倒海的劲风,冷不防急旋而至,他怒极出手,势
江河。
“不好!”古剑宇不防之下,一连退了三个大步。
“古剑宇!不知天高地厚!”大袖一卷而收,电光石火的二招又发。
古剑宇高声道:“帮主!你不明是非!”口中叫着,手上可没怠慢,双掌分拒两袖,一招改为两式。
“哼哼!凭你敢在天星殿撒野!”
“鸳鸯帮主”的招式被解,劲风被化,更加怒吼如雷,两支大袖,如同两片乌云,凭空飞舞,
气如
。
古剑宇被
在殿中一角,衣襟被震得猎猎有声,周身都被劲风罩住。四面八方都是力道的侵袭。
“鸳鸯帮主”不给他有
息之机,更不给他运用“奇镜神功”的空儿,一双大袖,不断发出“
风”暴雨如雷一般,招招相连式衔接。
他乃一代魔头,百年修为,焉同小可。
转眼之际,古剑宇先机尽失,险象环生。
这时——天星殿外,已围满了鸳鸯宫的手下,而这座大殿,既是天生巨石凿成,除了正门之外,别无门窗。
古剑宇掌护周身,也不由急得遍体生津,汗渍隐现。
他一面应敌,一面打料
身之计。
正在他分心散神之时…
“接这一招!”
黑袖一拂而至,如同半堵黑山,劲道之强,前所未见。
古剑宇略一矮身,双掌上推…
“纳命来!”
左袖被他一推化解,右袖已紧追而至,间不容发,十万火急。
“啊!”血光一缕,人影暴退。
古剑宇的左臂,已被袖角扫去一片油皮,血
如雨。
“鸳鸯帮主”狂笑一声道:“古剑宇,知道本帮主的利害吗?”
“银衣追魂”徐人龙叫道:“帮主,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留他小命,重
叫天下魔道心服!”
“帮主…”
“本帮主心意已定,哈哈哈哈!”
古剑宇心中如同刀绞,望着左臂的血珠,不由牙关紧咬,强行忍住疼痛,凝神运功,默念心法。
紫雾微起,金芒缓出。
“紫金魔功!”“银衣追魂”徐人龙大惊而呼。“鸳鸯帮主”心中也有怯意,双目顿
杀机。
古剑宇的“紫金魔功”他在神风岭头已经见识过了,的确是出乎意料的诡异离奇,高深莫测。
紫雾渐浓,金芒四
。
“银衣追魂”徐人龙不知不觉已退到了天星殿外。
“鸳鸯帮主”左袖护
,右袖作势,面上黑的一半发乌,白的一半泛红,双目凝神,不敢稍瞬。
古剑宇双掌横
,作势微振,双目电
,脚下前移。
空气,紧张得
不过气。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架式。
沉寂,每个人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紫雾化成一团金光
满了天星殿。
古剑宇已
近“鸳鸯帮主”身前丈余之处,沉声道:“帮主!把徐人龙
出来,免伤了你我的和气!”
“梦想!”
“真的!”
“有何本领你…”“嗨!”
“杀!”“轰!”一声天崩地裂的大响,天星殿的桌椅齐飞。
紫雾暴涨丈余,金光耀眼难开。
“鸳鸯帮主”立桩不稳,勉强矮身扬袖!
“帮主!何必与他这小子一般见识,速退!”只听“银衣追魂”徐人龙在天星殿外,
而叫。
“也好,本帮主暂记下你一条小命!”“鸳鸯帮主”语起人动,大袖顺势一拂,人已穿出殿外。
古剑宇大吼道:“少说大话,那里走!”
“哈哈哈哈!”
殿外“笃!”一声轻响之后“鸳鸯帮主”一声“好!”随着是“银衣追魂”徐人龙的
森鬼啸,刺耳惊魂。
古剑宇不由一楞,略一沉
…
忽闻——“轧轧轧轧!”一声雷鸣,来自地底。
“不好!”他点地提身,向殿外穿…
“轰!”山摇地动一声巨响“天星殿”的正门突然被顶上落下一块庞大无比的石板封闭了来。
光线顿暗,伸手不见五指。
古剑宇的去势纵快,但分厘之差,已被关在殿内,人声被隔,严丝无
,四周鬼气森森,如同黑暗地狱。
古剑宇焉能不急,大呼大嚷道:“徐人龙!老狗,你这无
的小人!”
“鸳鸯宫原是见不得人的鬼计多端,不怕武林
笑!”
“鸳鸯帮主,是好汉与我真刀真
…”
然而,除了回音如在瓦罐之中,不断的嗡嗡作响,在头顶飘来
去之外,连半点回应也没有。
古剑宇不再喊叫。
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约摸着方向,暗暗运起全身的功力,认准石板封闭的正门拼命推去。
“轰!”地动山摇,沙石如雨。
空气的回
之力,把他自己的桩式也震得一晃。
石板如故,黑暗照旧。
半点裂痕固然不见,一点动摇的样儿也没有。
“轰轰轰!”他一连发了三掌,却是聚
会神而为。
古剑宇的手臂震麻了,
也酸了,脑子里一片幌幌
的,还是徒劳无功,白白的耗损了功力。
忽然!一道亮光,足有尺余大小,由顶上
下来“古剑宇,安份一点吧,何苦呢,嘿嘿嘿!”
“银衣追魂”徐人龙一张半黑半白的鸳鸯脸,从那离地十丈的
中现出来,发出冷兮兮的惨笑。
古剑宇如
火,怒喝道:“徐人龙,是人你下来。”
徐人龙又是一笑道:“依本舵的猜想,你此时最好希望上来。”
“呸!总有一天把你碎尸万段!”
“只怕今生今世你办不到了!”
古剑宇狠声道:“你等着瞧!”
“这句话要本舵主说才对!”
“老狗才!”
“银衣追魂”徐人龙
声道:“古剑宇,你等着瞧,等到重
大会那天,帮主自然会放你出来!”
“重
大会!”
“是的,快快,还有两个月,不过…哈哈哈哈哈!”
“银衣追魂”徐人龙狂笑一阵又接着道:“两个月不吃不喝,到时你出来也不过是送死而已,咱们在‘万魔竞技大会’上再见吧!哈哈哈哈!”
“徐人…”
“卡擦!”一声大响。
“银衣追魂”徐人龙的人影顿失,笑声已渺,天星殿的一线阳光,也随之而没,又恢复了先前的黑暗,
森,
。
古剑宇聚全身功力推那石板,此时已筋疲力尽,加上神志沮丧,人更提不起精神,他打量着顶上先前的那个小孔。
那个尺来大的透光小孔。
在光亮初
之际估计,高可十丈左右,要是养
蓄锐的竭力一冲,也许勉强可以接近,只要能接近…
他的求生之念又起。
目前,他唯一要做的,是在恢复疲劳,调息功力,于是,他跌坐在地面,屏气摄神,专心调息了。
古剑宇功力奇高,仗着不世奇遇,又加禀赋天生,这些不关内脏的伤势与疲劳。一经调息,便自霍然而愈,疲乏尽失。
功行一周,精神大振。
因为久处黑暗之中,目力已经能够适应,点地一跃,上
五丈,凌空叠
再起,又是数丈高下。
“咚!”“哎呀!”
敢情顶上并不是平坦的。
一
木柱似的下垂石笋,正碰在脊背之上,痛澈心腑,人也一坠落地,沉心静虑凝神仰视,不由喊了声:“苦也!”
顶上石笋如同倒垂的石林,密密麻麻,连先前透光的小
,也不知在那里,慢说是由
中穿出去了。
古剑宇并不灰心。
他要利用石笋,寻找出困之路。
“起!”二次腾身,依式上
,猿臂舒处,认定一个石笋抱去。
果然,被他抱了个牢。
“他产生了一线的希望,由这一个石笋,移向另一个石笋。”
由于石笋生了苔藓,十分的油滑,他不得不十指用力,抓进石笋中半寸,才能支持他的体重。
试想这种爬法,脚不着力,是何等的艰苦。
一股求生的勇气与报仇的信心,在鼓励他。
他要出困,否则,两月之后的重九大会,必在长期饥饿之下凶多吉少,他自己的生命虽不可惜,而父仇,师恩,古家的香火…
有这些力量的支持,他虽然十指血淋淋,还不断的爬,不然的话,也许他早已一撒手,便活活的跌成
泥。
足有一盏茶的时分。
古剑宇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气馁了。
他没找出先前石孔的半点痕迹。
他又已进入疲劳不堪的境地,十指上的鲜血,顺着手掌向手臂上
,染透了他的衣衫,耳鸣,心跳。
失望,毁灭了他的意志,消沉了他的信心。
就在此时——一阵悉悉吃吃的声音,由顶上传来。
古剑宇原已死了的心思,忽然又是一振,他双目如同猛兽似的凶狠,功力暗聚十指,他用一支左手
进石笋之中,把自己子身吊在那儿。
腾出一支右手来,振腕作势,他打算只要“银衣追魂”徐人龙再一
面,就给他个迅雷不及掩耳。
一则可能一掌叫他非死必伤。
二则凑巧了也许可以把小
震成大
就此出困。
因为,舍此以外,要想出困势比登天还难。
果然——一线耀目的阳光,红通通的突然由不远的头上下来,分明是顶上有人揭开那小
的盖子。
相距古剑宇吊身之处,约有三丈左右,中间虽然尚隔着些石笋,但是酌量着力道尚可以达到。
所以,古剑宇屏气凝神,意存一击。
“卡!”一声轻响,光线更加大了。
“古…”
古剑宇振腕发出一股仅有的力量,竭力拍去,怒吼道:“老狗!”
“啊!”嘤然一声闷哼,小
又已合上了。
“不好!”古剑宇由于力聚右掌一击,左手功力顿消,子身一沉直向下坠,幸而他人尚清醒,半空中提气卸力,杀住了下沉之势。
“咕通!”一
股结结实实的跌坐在地上,耳中“嗡!”的一声,血气觉着一翻,这一跤摔得不轻。
“古剑宇!你不要冒失!”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竟在耳畔响起,悠扬悦耳。
“噫!”古剑宇不由摇了头摇,心忖:——我这是做梦?
“古剑宇,你为何不说话,不想出困吗?”
这一次再也不容古剑宇疑惑了,这是事实,不是梦,千真万确是事实,而且这传音入密千里一线的功夫,声音
得不能再
了。
这是…
他不由一阵大喜过望,也聚起功力,传音入密对空说道:“你是叫‘神秘人物’的恩人吗?”
“你还记得我!”
“古某屡蒙指点,又承援手…”
古剑宇中途停口不言,迟疑无语。
因为,他忽然对这位“神秘人物”起了疑惑。
那自称“神秘人物”的人,以前曾经不止一次对古剑宇说过,说“银衣追魂”徐人龙不是他的仇家。
而江湖之上恰巧又相反的都说徐人龙是当年杀死“铁掌无敌”古邦安的正凶,这是什么原因?
想着,不由又传音道:“你以前说徐人龙不是我的仇家,可是…”
“古剑宇,这是什么时候,还能谈这些问题吗?”
古剑宇不由脸上一阵发烧,呐呐的道:“你是…”
“我是救你出困的,难道你真想在这里住上两月?”
“可是…”
“小心,顺着绳子爬,要快!”
不由古剑宇多想,顶上的小
光
之下,坠下一
拇指
的麻绳来,一直垂到地面落在古剑宇面前。
此乃天降奇迹,绝处逢生。
古剑宇怎肯放过这千载一时之机,抓牢麻绳,猿升而上。
也不过上升到一半。
“什么人?”顶上传来一声吆喝。
接着——砰!一声大震,劲风呼呼,闷哼一声,由小
中传下来。
显然是有人动上手了。
“好大的胆,敢放走要犯!”
“把这丫头的面巾揭下来!”
听语气,必是有一个女子,但却听不见女子的声音,呼呼劲风,阵阵吆喝,动手的似乎不止一个人,而且十分
烈。
古剑宇不敢怠慢,一连几个攀登,人已到了
口。
彩霞满天,原已是黄昏时候,五个“鸳鸯宫”的高手,围着一个青纱包头蒙脸的女子在恶打恶斗。
那女子似乎怕五个高手
近
口,割断了绳索,因此,不敢离开
口一步,形势上也就不能跳跃闪避,只是碰接碰硬。
五个高手的十支大袖,左拂右抖,呼呼劲风排山倒海的凶狠
迫,显然,情势对那女子十分凶险,力逾千钧。
两声闷哼,血花四溅。
五个高手已有两个脑袋崩裂,死于非命。
另三个一见,撒腿就跑。
古剑宇那里肯舍,拔脚就追。
蒙面少女这时也奋身追去,低声道:“不能放走他们!”
“晓得!”古剑宇应声未了,电
而前,探臂疾抓。
跑得稍后的一个,衣领被抓个正着,抖腕用力一摔。
“去你的!”
脑浆四溢,血
狼藉,被古剑宇活活摔死,这时,蒙面少女也由背后点了另一个死
,半声没有哼僵倒就地。
可是,另一个鸳鸯帮的高手早已一溜烟狂奔出十丈之外,而且,他一面狂奔逃命,一面呼哨示警。
眼见追不上了。
“呛呛呛呛!”四山锣声齐响,胡笛阵阵。
蒙面少女十分焦急,一拉古剑宇道:“不好!快走!”
古剑宇道:“姑娘先走一步,我誓必找‘鸳鸯帮’算帐,手劈徐人龙报仇!”
“哎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
“在下…”
“你功力耗损,光
不吃眼前亏,日子长呢?”
“这…”“走,快!”蒙面女子匆匆忙忙,拉紧了古剑宇的衣袖,不择路的落荒而走,古剑宇觉得不错,又被她紧紧的拉着不放,只好随了她窜高跳低,飞似的狂奔。
那女子似乎对这一带的山路十分热悉,甚至于对“鸳鸯帮”的戒备布置也了若指掌,十分清楚。
一路之上,居然没有遇上一处明桩暗卡。
两个人手牵手,如同一双彩蝶,又像一对飞燕,风驰电掣,捷逾飞鸟,快比流星的埋头展功。
眼看快要出山,蒙面女子忽然势力一缓,低声道:“出山之处的一道关隘再也绕不过去了!”
古剑宇听她的口音,十分耳
,且不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是…”
蒙面女子似乎子身一震,忙道:“我是谁?你…”“你就是屡次援手的‘神秘人物’!”
“唉!”
蒙面女子先是幽幽一叹,语毕之后,又凄凉的道:“此时尚未离开险地,咱们还是等一下再谈吧!”
古剑宇游目四顾,果见山脚之下一道关隘,两旁峭壁千仞,正是出山入山必经之路,舍此无路可遁,忙道:“杀过去!”
“也只有如此,但要快捷俐落,你在左,我在右,叫他们防而不备,来一个措手不及,千万不要恋战!”
“就依姑娘!”
“记好了!”
蒙面女子说完,一撒手,迳向右壁飞身而下。
古剑宇更不稍缓,腾身由左岩下落。
但见山口,左右各有一座栅栏,在栅栏内各有五个“鸳鸯脸”的大汉,虎视眈眈,把守谷口。
“吼——”蒙面女子一声长哨,凌空发掌,向下扑去。
“杀!”古剑宇高声呐喊,也像一头苍鹰扑向左面。
呼呼掌风,惊人惨叫。
两人双双得手,十个“鸳鸯帮”的守山人,连看都没有看清,一个不漏的血染当场,横尸木栅。
“大胆的小辈,那里走!”
山内,立即冲出数十高手“鸳鸯帮主”率领徐人龙,以及内五堂堂主,已风卷赶来,气势惊人。
转眼之间“鸳鸯帮主”等一行,已狂澜似的卷到了山口。
此时,暮色苍茫,天色昏暗。
蒙面女子拉了拉脸上的青纱,低声道:“且战且走,出了山,他们不便追了!”
古剑宇咬牙切齿的道:“姑娘,你抵挡他们一阵,我先毙了徐人龙!”
那女子陡然一震,忙不迭的道:“不!不!”
“怎么?”
“我接不下鸳鸯帮主,徐人龙交给我!”
“哦…”他俩低声交谈之际“鸳鸯帮主”已领先而至,暴喝声道:“古剑宇,你逃不掉!”
“你更难逃公道!”
古剑宇不容多想“鸳鸯帮主”的大袖已经拂出。
上手,谁也不敢大意。
他二人这已是第三次过招,彼此各存戒心,若是古剑宇功力未曾受损,精力充沛之时,少不得占着三分优势。
然而,此时已一再耗损,影响不小,也只是个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局面,谁也不敢稍存侥幸,谁都专心一意应敌。
二人
在一起,全是快打快攻。
但见“银衣追魂”徐人龙为首,长剑一挥,朗声对身后众人喝道:“快把古剑宇团团围住!”
众人呐喊一声,顿时四散开来,虽没出手,却喊声震天,替帮主助威。
徐人龙长剑一抖,挽出斗大的剑光,一指蒙面女子道:“好丫头,报名受死!”
蒙面女子子身一撤,不自觉的退后三步,一双眸子由青纱后面
出既惊又急,既怕又慌的异彩来。
“银衣追魂”徐人龙凶焰更高,扬剑欺身,拦
挥去,大喝道:“纳命来!”
“噢!”嘤然一声惊呼,蒙面女子闪身飘出丈余,并没还手,徐人龙得寸进尺,剑势不收,尾随上拨,迳挑她的面纱。
蒙面女子一声不响,连连退后不迭“你不敢还手,居然有胆子闯进本宫!”
“银衣追魂”徐人龙一剑紧似一剑,一招狠过一招“追魂剑”法,夹着风雷之势没头没脑的横劈直刺,左削右挑。
那女子不知怎的,一味游走闪躲,偶而急难之时遇上险招,才掌风虚发,只把剑尖震开,也不采取攻势。
幸而她身法灵活,对“追魂剑”法的招势,好象十分了解,否则的话,只怕不只面纱被挑,连性命只怕早已不保。
那厢。
古剑宇与“鸳鸯帮主”杀得难解难分。
“鸳鸯帮主”已尽生平功力,大袖发出阵阵的“
风”脸上罩上一层朦朦的黑雾,狰狞恐怖。
古剑宇也已运起“奇镜神功”化为一团紫雾,万道金芒。
他一面与强敌对垒,一面还留心蒙面女子的形势,他见她连连遇险,毫无还招之力,不由暗暗称奇。
以蒙面女子适才的轻功造诣看来,似乎不会接不下“银衣追魂”徐人龙!最少当在百招以上。
以她的“传音入密”千里一线的功夫推断,甚至于还要强过一般的高手,为何会如此的不济?
难道她有什么顾忌?
还是另有原因?
此时——“银衣追魂”徐人龙越战越勇,竟把蒙面女子
到左边的木栅之前,木栅与山石峭岩,成了一个三角形。
蒙面女子已退到了三角地带,后退无路,左右也没有再退的余地。
徐人龙仰脸一笑,恶狠狠的喝道:“小
人,你那里走!”
喝声中,长剑一式“仙人指路”直刺那女子的喉结,并挑他的下颚,一招两式,鬼怪至极。
“啊!”蒙面女子惊呼一声,无从再躲,情急之下,扬起左袖横扫上拂。
“做梦!”徐人龙咬牙一喝,剑势斜削。
“哦嘎——”
血光一
,断袖飘扬。
徐人龙得理更不饶人,长剑“回水挽波”变式削回!
就在这一发千钧之时。
“住手!”紫雾一滚,金芒闪至。
“呜——”
“哦呀!”
“银衣追魂”徐人龙长剑飞入半空,人已怪吼一声,硬被震退三丈。
古剑宇说快也真够快。
他一掌
退了“鸳鸯帮主”百忙之中从徐人龙长剑之下救下了蒙面女子,不知她伤势如何,救人要紧。
猿臂一钩她的柳
,就在木栅门上一点脚借力,人如离弦之箭,疾
一泻三丈,口中道:“暂且饶你们一死!”
语毕,一连几个起落,已下来数十丈之远。
先前——“鸳鸯帮主”还率领一千高手呐喊追来。
渐渐的,已经不闻声息。
古剑宇打量着,已出了大别山区,崇山峻岭早已抛在脑后,眼前虽仍然是起伏的山地,但已不是那等险峻,只不过是丘陵起伏而已。
他一面跑一面低下头看腑下夹着的蒙面女子,但见她蒙在脸上的面纱,
风扬起,
出鼻孔以下的小嘴来。
嘴
惨白,鼻息呼呼,似乎是惊恐过度,成了半昏
状态,眼前,急
要做的是察看她的伤势。
绝不能再跑了,万一她伤势甚重,
血过多。
正巧——前面不远的洼里,丛竹梢头
出一角红墙碧瓦。
约莫看必是庵观寺院。
古剑宇不由心下大喜。
因为,自己若是夹着一个受伤的少女,到了官塘大道,定然会引起他人注意,少不得惊世骇俗。
就是找山居村落,也有不便之处。
遇上庵观寺院,方便之至,最好也没有了。
指顾之间,已起过竹林,不由一楞。
原来是一座山神庙。
庙门倾侧,蔓草及膝,正殿塌了一角,神像更是不全。
幸而,正殿的左间,四壁尚足以蔽风雨,而且地上还铺着一堆厚厚的荒草,好像有人睡过一般。
此时,古剑宇再也无暇多想,抱定蒙面女子,大跨步进了庙门,将她轻轻的平放在荒草之上。
这时,才仔细察看她的左手。
但见她左袖被削一截,而伤势异常轻微,只不过被剑尖挑上一条三寸长的血槽其深不过,两分,血已结成了干疤。
古剑宇不由顿感奇怪,心忖:“——难道她另外又受了内伤不成?不然为何会仍然昏昏沉沉的?”
想着,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哎!使不得!”
女男授受不亲的礼教观念,忽然在他的心中作崇起来。
因此,他伸出的手,不由又缩了回来。一个人,睁大了双眼,盯在她一起一伏的
口上,一时脑子中思
也随着那女子的
部的伏波动不已。
良久——古剑宇莫明其妙的叹了一口气,终于一手按上了她的腕脉,那女子的腕脉和平,毫无内伤的征兆。
这却奇怪了,她为什么会昏昏沉沉的呢?
古剑宇
惘的,又伸了一支手轻轻按上她的额头。
隔着一层黑纱,试不出她是不是在发烧。
终于,古剑宇毫不迟疑的解去了她的面纱…
“啊!”古剑宇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心里跳出来,对着美好的面孔,不由惊得呆了“原来是你?你?徐姑娘!徐凤湘?”
那弯弯的秀眉,半闭不开的眼睛,端正的鼻子,苹果似的双颊,弧形的雨瓣嘴
,雪白的粉颈。
“怎么会?怎么会?”
徐凤湘不是已刺了“鸳鸯脸”吗?
她不是已经充在鸳鸯宫的后宫统领吗?
怎么会是她。
而眼前的事实,又不容许人疑惑,不是她是谁?
古剑宇一时心里翻腾如
。
“徐姑娘?徐姑娘!”他摇着她,叫着她。
“唔…”徐凤湘仅只动扭了一下,口中唔唔的哼了一声。
“徐姑娘,你?会是你?”
“唔…”回答的,又是一声“唔”
“凤湘姑娘,你怎么样了!你…”“我的心…”徐凤湘眯着双眼,好似睁不开的样子,只说出三个字。
“你的心?”古剑宇一支手不知不觉的按住徐凤湘的心口,然而,手掌一触到她的
口,果然,徐凤湘的心跳动得异常利害。
同时,古剑宇的心,可以说比徐凤湘的心跳得更厉害。
女男之间,就是这点奇妙,尤其是彼此产生了情感的女男,哪怕是看上一眼,也觉心跳加速,血
加快。
相反的,若是根本没有互爱的意思存在,是绝不会有这类现象的,如今他二人肌肤相接,便如触了电似的。
徐凤湘感到有一股说不出的韫馨,由古剑宇的一支手掌上发出,周身舒适不少,也感到全安、慰藉、享受。
古剑宇也觉得手按之处,柔如腻如脂,似酥如棉。
虽然,这不是“施功代疗”
但是比施功代疗不知要灵验多少倍。
渐渐的…
徐凤湘的脸上有了红云,樱
已隐隐发亮,眼睛,也缓缓的睁开。
古剑宇看在眼内,不由道:“徐姑娘,你好一点吗?”
说着,收回按在她
口的手。
“哦,唔…”徐凤湘的口中哼了两声,子身一扭,双眼又闭上了。
“你怎么了?徐姑娘!”
“我的心…”
“哦!我的心!”
当古剑宇的手重又按上她的
口,徐凤湘好似舒泰了不少。
其实,她那里有内伤。
她要把握着这难得的机会,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须知,在徐凤湘的心目中,古剑宇是闯进她少女心房中的第一个男子,也是她
夜思慕的第一个爱人。
无论英俊、潇洒、功力、人品,古剑宇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是天下第一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她深切的爱上了他。
但是,她知道自己父亲与古剑宇父亲的一段血仇,虽然自己用尽了方法,使尽了心机,意存达到自己的愿望,要以真爱去感动古剑宇,以爱来结束这场杀气腾腾的血仇,而放在眼前的,似乎希望很少。
她自从“断情崖”之后,一颗心,早已破碎了。
她也曾经深夜扪心,想要抛下这一片痴心妄想,但是任怎的也放不下来,斩不断这一缕情丝。
徐人龙的一意孤行。
古剑宇的报仇心意又是那样的坚决不移,古剑宇真是心如黄莲,除了自叹命薄以外,只有以泪洗面。
如今,她朝思暮想的古剑宇,人,倚在她的身畔,手按在她的
前,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安慰的呢?
因此,她尽情的领受这难得的温馨,珍重这梦中难求的片刻。
古剑宇也在沉思。
他猜不透这令人想不到的事实。
徐凤湘为什么冒生命之险从“天星殿”把自己救出来?她竟然会不惜同她相依为命的老父作对?
她的脸,已经刺了“鸳鸯帮”记号的脸,为什么又能恢复本来的面目?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对她绝情,为何她还能自己这么关切,关切的程度,还超过她父女之情呢?
这也许叫做“爱”!
“我能爱她吗?”
在古剑宇的心中,这是一个绝对否定的答案。
徐凤湘是自己仇家的女儿,自己若是爱她,就不能对她父亲采取敌对的态度,也就是说不能报杀父之血仇?
“父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
古剑宇想到了父仇,不由通身一震,血气上涌,他一收手,突的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徐姑娘,起来!”
“哦!你…”徐凤湘突然一惊,原来是装成半昏
的样儿,也不觉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呆了,半闭的杏眼,失惊的道:“剑宇,你…”“徐姑娘,你的一片好心,在下心领,多谢你屡次相救,我会想法报答你!”
徐凤湘不由怨怨的道:“你为什么说这种话,我并没要求你报答呀!”
“可是,我不能不报答,因为那是我应该做的事!”
“我不要你报答!”
“那是徐姑娘的美德!”
“万一你一定要报答,我有一个要求!”
古剑宇不由心中一震,连忙道:“不怕姑娘见怪,除了你我的婚姻之外,在下一定答应!”
他开门见山的说出来,因为,他已有了一两次的经验,他不能重蹈前辙。
徐凤湘闻言,一双杏眼之中,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下落,想是痛心
泣,不能自
。
她含泪咬了咬下
,终于呜咽着道:“我知道我是无福使你相爱,因此,我所谓的要求,不是这一方面的。”
古剑宇一时也不胜感慨,点头道:“在下愿意答应姑娘一个要求!以报屡次相救之德!”
“就是你对我父亲的…”
“你父亲?”
“我知道,家父当年一步走错,可不可以请你看在他风烛残年,行将就木活不久的份儿上,不要杀他!”
古剑宇闻言,不由猛的一震,失声叫道:“你…你要我不报杀父之仇?”
n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