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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返璞归真
 浙江温川。

 城里一连几天的大雪,困住了许多过往旅客,几乎每个客栈都住得满满的。

 这一中午,雪花飞舞,寒风朔朔,从城里到外面的大路上,都铺满了无数积雪,皑皑的一层雪地,看去一片平滑,恍如一片琉璃世界。

 雪花仍在飘落,冉冉的飘落。

 远处铃声起,四匹健马拖着一辆马车飞快地奔驰过来。

 雪地上印了两行淡淡的辙印,紧接着又是两匹快马驰过。

 马上两个老者是一样的银发飘飘、长髯飞拂、脸颊通红,两人也都是一样的蓝布大褂、灰色薄底快靴,唯一分别的就是左首那位老者头束金箍,右边老者束的是银箍…

 银翅大鹏摸了摸颔下长髯,仰天大笑道:“哈哈!痛快呀!痛快!”他侧首对金翅大鹏道:“老大!记得去年大雪封山的时候,我们只能蛰居山里,下那劳什子的棋,今年得能遇见掌座,眼看数十年的闷气又可以发了,怎会不感到痛快无比?”

 金翅大鹏道:“我们掌座可真福不浅,找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媳妇,哈哈!这大雪纷的日子,可较往昔痛快多了。”他看见城墙已近,说道:“老二!我们得快点,替掌座找好客栈,也好看看妙手时迁那小子有没有来!”

 他们两骑如飞,转眼便越过那辆马车朝温州城里驰进。

 这时在马车里,陆剑平正在向黎雯述说着他自己以前的事。

 他说道:“所以我现在非到归云庄去,将那粉面剑客池天民杀死不可,因为我以前曾发誓过。”

 黎雯拭去了眼角的泪球,她叹了口气道:“这世界上本有许多不平之事,我以前老是听师傅说江湖险恶,我想这一定也不会错的,其实人都是自私的,他为了妒忌小凤跟你好,当然…”她微微一笑道:“你现在还喜欢不喜欢小凤?”

 陆剑平摇‮头摇‬道:“那时我还小,根本也不知道什么!现在又相隔这么多年,谁知道她怎样了,这些事此时想来,仿佛是褪了的花朵,再也找不出里面的芬芳了…”

 黎雯轻笑一声道:“如果小凤长得像花朵那么漂亮,而且又是那么芬芳,那你见到她难道不会喜欢她?我才不相信青梅竹马时的感情,会如此快的便忘记了!”

 陆剑平叹了口气道:“我最好还是不要说,说了什么话你也不相信,你想想看,十几岁的小孩子懂什么?何况现在我有了你,还管她什么小凤不小凤?”

 她啐了口道:“呸!谁说我是属于你的!”

 他笑道:“你师父独孤子答应我的,叫你永远跟着我…”

 马夫一声吆喝,使得他把话打断了,他揭开幕帘,朝外面看了看,说道:“温州城到了,好大的雪哟,到现在还没停。”

 她望了望窗外,说道:“以往下雪时,随着寒风的吹拂,我的心就开始冷了起来,甚至一到冬天就结起冰来,一直没有融化,而现在看到了雪,倒还觉得蛮可爱的呢!”

 陆剑平道:“一个人的心情,足可影响他对事物的观感,现在你一定不会认为自己的心是冻结住的吧!”

 马车倏然而停,金翅大鹏敲了下窗格子道:“掌座,已经到了。”

 陆剑平打开门,一股寒朔的北风带着雪花刮了进来,他跨出车道:“就在这个客栈里?

 左护法你有没有看到他们?”

 金翅大鹏答道:“他们已经住在归云庄里面,妙手时迁这小子倒给掌座预备好屋子了,这几天大雪,客栈都住得满满的,他这几间房已经替您留下好几天了!”

 他下车一看,这间客栈倒也不小,门前扫得干干净净的,二个伙计哈着冲他一揖道:

 “公子!您到了,小的们替您拿行李。”

 陆剑平道:“这个倒不必,你们先将饭菜准备好,泡上一壶好茶!哦!这些马可要让它们吃!多准备些干草。”

 这两个伙计诺诺而退,他望着那两个瑟瑟的身影,心中颇有一番感慨,他记得自己不久以前也是充马夫,供人御使,而现在呢?

 他点点头忖道:“人生就是奋斗!好运加上努力,总是会出人头地的…”

 他对黎雯道:“你出来吧!我们用完午饭,休息一下后再赶路。”

 黎雯拿着那玉箫,跳下马车,朝陆剑平笑了笑道:“好像我是个弱不风的女人似的,倒让金银大鹏两位前辈见笑了。”

 银翅大鹏笑道:“姑娘说哪里的话!独孤子前辈是我们兄弟平素所佩服的,想起五十年前,我们兄弟受令师教诲,并蒙她介绍我到天竺去找明陀大师,习得金沙掌绝技,现在姑娘你这样说,真是太折煞老朽了!”

 金翅大鹏接口道:“姑娘可直接称我们的绰号,或者名字!千万别老前辈的叫,我可真不好意思。”

 陆剑平道:“你还是称他们叫左护法,右护法就行了。”

 他们一行走进客栈,正好跨到门口,却听见里面呵呵一阵大笑,一个犷的嗓音响起道:

 “洒家久仰江浙山川灵毓,这儿的娘们漂亮得紧,这几天可闷得慌,未见一个什么好的婆娘来,哈哈!想不到今天倒让洒家开了眼界,喂!那手拿白箫的娘们,你来替洒家清唱一曲!”

 陆剑平脸色一变,银翅大鹏已大喝道:“里面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给我滚出来!”

 屋里响起一个雷似的怪叫,随着砰地一声,大门已被推开,一条红色的影子卷了出来,一只手风也似的朝黎雯脸上扑去。

 黎雯轻叱一声,玉箫一扬,洒出点点星光,已将对方“章门”、“巨阙”、“期门”三罩住。

 那人没想到黎雯会武,一见招式如电似的袭来,一个旋身,大袖飘飞,片片红云朝她箫上卷到。

 黎雯玉箫一沉,夹着一缕尖啸,一式“城外飞花”顿时将那人*得退回房内。

 红影一敛,一个高大的喇嘛望着黎雯楞道:“小娘们!你也会上几手呀!哈哈!咱们大佛爷最喜欢像你这样的女人了…”

 陆剑平寒着脸,冷冷道:“你这秃驴可是从北京来的?”

 那喇嘛道:“对呀!我格腾身居大佛爷座下十大护法之一,正是从北京来的!”

 屋里红影一闪,又一个中年喇嘛出来,他诧异地望了格腾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黎雯,他满脸色相,垂涎四溅的咧嘴笑道:“嘿嘿!我是格楞佛爷,也是巴金大佛爷座下的十大护法,小娘子!你可要与佛爷参个欢喜禅?”

 银翅大鹏曾远至天竺,跟随明陀大师习艺,他自然通晓什么叫做善禅,一听之下,可气得他两眼冒火。

 他轻叱一声道:“你们这两个混蛋,今天死定了!”

 他的话声一了,里面一声喝叱道:“何方无法之徒,竟敢威胁我们佛爷?我看你不要命了!”

 一个獐头鼠目、满脸狡的一个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拍了拍脯道:“大爷是大内二级侍卫‘白山猿’侯五,你们这几个家伙除了这小妞外,其他都该杀头!”

 他话声未了,银翅大鹏跨前一步,地道:“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嘿嘿!让你死前认清,这是‘风雷门’掌门八臂金龙,这是玉观音,这是金翅大鹏!”他指着自己鼻子道:

 “这是银翅大鹏公孙正珏!”

 还没等那“白山猿”说话,他左掌一闪,银光霍霍,带着一声异啸朝侯五当头劈去。

 侯五身居二级侍卫,当然晓得江湖上有个八臂金龙,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年仅弱冠、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会是“风雷门”掌门。

 他正在惊骇之际,耳边响起异啸,银光闪闪的‮大硕‬掌影,已布满眼前,他惊叫道:“银沙掌!”

 一股窒人息的掌风到面门,他双膝一曲,下面飞起一腿,仰身出拳,一式“三开泰”击将出去。

 银翅大鹏嘿地冷笑道:“你倒还是长白派的!”

 他右手一捞,左掌下沉数分,一掌便劈在侯五臂上“喀嚓”一声便将他肩骨整个劈碎。

 侯五惨叫一声:“佛爷救命!”

 银翅大鹏满脸杀气,他冷哼道:“天王老子来也不行!”

 他进步回掌,右手已经执住对方踢出的右腿,左掌往对方前一印,喝道:“去吧!”

 侯五惨噑一声,一个‮子身‬倒翻出去,出满地的鲜血,撞在格楞手中。

 格腾怪叫一声喝道:“你是木檀和尚的什么人?”

 银翅大鹏大笑道:“那是我的师弟,秃驴你也该死了!”

 格楞冷哼道:“这可不一定!”

 他欺身五尺,双臂一搭,一式“天龙啸雨”击将出来。

 银翅大鹏喝道:“原来你是前藏‘天龙派’的,天龙大佛是你的谁?”

 他虽在说着,可是双手可不闲着,只见他‮子身‬一侧,左掌兜一半圆,斜斜削将出去,封住对方双掌。

 格楞道:“天龙大佛正是佛爷师傅,你这家伙怎么晓得?”

 银翅大鹏哈哈笑道:“外驼侠你可认得?他曾说要我替他将一个前生瘤的秃驴砍死,你是不是有个大瘤在身?”

 格楞一听“外驼侠”吓得面色一变,朝格腾说了一句藏语,回头便待逃走。

 银翅大鹏对金翅大鹏道:“这秃驴就是偷袭那老儿的贼人,老大你替我砍了他!”他大喝一声,往里面飞扑而去。

 金翅大鹏身形一闪也朝格腾追去。

 “砰——”窗户被震开,格楞似箭的穿了出去,往屋顶上一落,他大袖往后一拂,一道强劲无比的掌劲击向跃在半空中的银翅大鹏,将之*落地上。

 他狂妄地大笑一声,飞身腾跃而去,谁知他才跨出两步,身后风声一响,一道白色的人影,有如流星飞电似的在他身旁擦过。

 眼前一花,双掌狂飙翻飞,朝前击去,‮子身‬却挪步转向而逃。

 一声冷酷如冰的哼声恍如有形之物撞进他的耳鼓,使得他心中一寒,还未将第二个念头响起,眼前嗤嗤之声一响,一轮火红的旭出万丈金光,闪耀得他两眼都睁不开来。

 如虹的剑光一闪,剑气弥漫空中“咻”地一声,陆剑平烈剑陡然切下——

 “啊——”

 血横飞,残肢四落,银虹一道已硬生生的将格楞斩为三截,洒得满屋顶的鲜血,尸体“叭哒”一声摔落地上。

 陆剑平身形如电,剑式不变,一跃闪出六丈,有如天神凌空而降,一式“轮初升”剑光烁烁,虹影闪处,已将格腾半边脑袋劈去。

 “砰——”地一声,他的前也同时着了金翅大鹏一记“金沙掌”热血遍空洒出,他那庞大的‮体身‬已跌落天井里。

 殷红的血花,开在雪白的地上。

 天上飘落的雪片,转眼便已盖住了血迹,但是,是否能盖得住天下即起的纷争?

 黄昏。

 十一月的江南,早已抖落了秋的忧郁,寒风朔朔里,纷纷的雪花飘落了…

 片片的雪花,缓缓地乘风而下,阴暗的穹苍没有黄昏的晚霞,厚厚的云朵,密密的堆在一起,阴沉沉的好像在人心上似的。

 落在大地的片片雪花,谧静而平坦的铺在一起,好似鹅编成的地毯似的。

 一望无垠的雪景,此刻看不见任何景物,大地已被白色掩埋…

 呼呼吹过天际的寒风,仍然像那没有止境的雪花,没有想到要休息一下,肆地狂吹着,狂吹着…

 雪原上有着数点黑影,飞快地移动着,紊乱的印迹告诉我们是马蹄…

 果然,四匹高大的骏马,乘风飞驰而来。

 近了,那当先的一个英俊飘逸的青年,吆喝一声,四匹座骑一齐停住。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在这冬日里,仅只在颈上披了一袭银裘,任凭寒风掀动他的衣袂,而他却不觉察到冷,仿佛他不是处身在雪地里一样。

 他含着笑道:“黎雯,你的骑术这么好,我倒不知道。”

 那左首一匹栗红色马上坐着的少女闻言道:“难道只有你会骑马?我就不能会?”

 她这话一完,那后面两匹座骑中的一个头束银色箍子的白发老者哈哈笑道:“黎姑娘为独孤子前辈的爱徒,当然什么都会,这还用说吗?”

 黎雯身上还是穿着黑袍,因为这是她十几年来的习惯,一时之间根本不愿改变服饰,只不过由于陆剑平的关系,她在黑袍外面罩上一件披风——紫闪光的披风。

 而那长长的秀发,好似水泻下,轻舒地披在肩上,使人看了有一种渴望俯身进入里面的望。

 以往寒霜罩上的脸孔,此刻有着活泼的喜悦挂在嘴角,那嫣红的两颊,代表着年轻的鲜

 她侧首望了望轩昂的陆剑平,心中有一种幸福的感觉,那是以往十几年来的孤独生活中所从未有过的——纵然逝去的孤独子给予她慈母似的怜爱,也没有如此甘醇。

 陆剑平抬头望了望远处,他看到一棵高大的松树,正如一个佝偻着的老人似的,承担着人生的重担,而至背部愈来愈弯…

 松枝上堆满了许多的白雪,将那翠绿的松针都得垂了下去,时而被寒风掠过,而抖落了不少的雪。

 他望见这棵白松树,想到了以前曾经和小凤一起在树下捉藏,但自池天民来到归云庄后,他就经常被迫着不能和她一起游玩了。

 那次,他很清晰的记得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他带著书到河边去诵读,而后小凤来了,紧接着的是一场骤雨。

 他们奔跑着,在这棵高大的松树下躲雨。

 “然而也就在那天,我被池天民点住道,倒卧在泥泞的地上,忍受着筋断脉之痛…”他咬了咬牙齿,忖道:“我要将他斩成寸断!”

 他两眼望着雪白的大地,缓缓控辔而去,地上清晰的印着两行蹄印,转眼又变为纷,因为他身旁的三骑,此时也已跟随而去。

 他驰过那株高大的松树,看到了结冰的小溪,溪旁有着一块青石,石上也凝结了一层冰块。

 他下得马来,缓缓的伸出手掌,将石上冰块拂去,他的手掌并没有感到冰块的寒冷,却有着一种温馨的感觉留在心头。

 他记得自己年幼时经常带着书到这个小溪旁,坐在这块青石上仰望天上飘浮着的白云,让自己的思想长着绿色的翅膀,飞翔在辽阔的苍穹…

 岁月的逝去,给他带来的也只是更多的忧郁,因为他从蓝天白云里似乎领悟到一些什么,然而却又感到茫然…

 他叹了口气,因为他现在也没领悟到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只柔软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盖在他的手上,他侧过头去,见到黎雯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

 那纯洁的笑靥闪现在他的眼里,使他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他笑了笑道:“我以前经常在这儿看天上的白云,想着许多怪异的问题,但是我却没想到会碰见你,会在今天相你到这儿来。”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两眼深沉的望着她那如花的秀靥。

 从他那湛清的眸子里,她领受到了他心底的感觉,她足的叹了口气,望着飘飞的片片雪花,缓缓地说道:“有如这空中飘下的雪花似的,人生凭着命运的安排,而落在各种不同的环境里,当两瓣雪花在空中相碰,那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事。像每个人一样,事先根本不知道,但是有一天碰到了一个自己所喜爱的人,却会发觉到那以往的日子竟然全是空白…”

 陆剑平默然的点点头,他暗自咀嚼着秦少游的“金风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句话。

 刹时之间,他的脑中充着豪迈之气,因为他整个的心灵都已获得充实。

 他站了起来,指着前方道:“在这座山坡后,就是归云庄,今天我一定要将它夷为平地!”

 他回头道:“左护法!红巾十八骑是否已经统统进入归云庄了?”

 金翅大鹏道:“归云庄近柬邀江南各省黑白两道的人物齐聚庄里,好像要办什么大事似的,妙手时迁已在中午混进庄里,想必一定能打探出这里面的情况!”

 陆剑平嘿嘿冷笑一声道:“这几年来,池天民的样子,我无时无刻不记在心里,尽管他邀了天下的武林同道,我也要将他杀了!这没什么可以考虑的。”

 他飞身上马,说道:“进庄去!”

 一行四骑越过这条结了冰的小溪,行到一条小坡上,然后飞驰而下,朝山坡下的归云庄而去。

 高高的石墙耸立着,庄前的吊桥整个儿放下了,雪亮的灯光,点缀在这冬日的夜里,好似繁星遍布满地。

 陆剑平脸上仍然冷冷的,他领先冲了下去,来到吊桥前,毫不犹疑的驰了进去。

 庄前站着两个手持长的庄丁,另外还有一个中年汉子好似是庄里总管似的,也站在庄前望着他们。

 一见陆剑平进来,这中年汉子含着笑过来道:“这位少侠是——”

 陆剑平没有作声,银翅大鹏扯开嗓子道:“我从海南来的!”

 这中年汉子立时面现惊讶之,他抱拳道:“在下搜山狼秦雄,为本庄西路总管,原来各位是海南梧桴子老前辈所派来的,有失远,尚请恕罪。在下这就通报庄主去…”

 金翅大鹏喝止道:“秦大总管,不须如此,我偕同青衫飘客一起,中途他有要事,故未能一起来,不知现在他是否已经到达贵庄?”

 搜山狼“哦”了声道:“青衫飘客?他也要来本庄?呵呵!到底咱们庄主…”

 银翅大鹏一皱眉道:“罗嗦些什么?小子!我们肚子可饿得一塌糊涂了,还不找点东西吃吃,尽在这里喝什么西北风?”

 秦雄一拍自己脑袋道:“对!各位里面请。”

 陆剑平进了庄里,在秦雄的带领下来到一栋宏阔高大的楼房前,他仰首一望,只见一个横匾上写着“聚英楼”三个大字。

 秦雄道:“各位请里面休息,晚饭马上就会送来,在下尚要到庄前接待其他客人呢!”

 就在他刚一跨进门,一个人匆匆从里面冲了出来,正好碰到了他。

 秦雄‮子身‬一侧,左手飞快地伸出,挡在前,一把便将那人右手抓住。

 岂知他的手掌刚碰到那人手腕,便听怒哼一声,对方手背一翻,五指如钩,反而将自己扯住。

 他正待用力一挣,却突地扣一开,一团冰冷的东西钻了进来,立刻前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

 对方手掌一松,他方始看清是谁,他惊呼了声,便已倒地死去。

 一条红色的小蛇自他衣襟松处钻出,探出红红的舌信子,朝着那人手中一个黑色盒子里钻去。

 陆剑平低头见到搜山狼全身乌黑,显然是中毒死去,他皱了下眉头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毒的东西?又为何要杀死这人?”

 银翅大鹏呵呵笑道:“妙手时迁你这小子,手总是这么多,看来该要把你的手斩断,你这条奇毒赤练蛇又是从哪里偷来的?”

 敢情那个自屋里冲出的人,就是妙手时迁,此刻他收了盒子,朝陆剑平道:“掌门人!

 你来了,小的已探明池天民这下是与你所说的小凤姑娘成亲,而且他师傅毒神宫冥也从‘枯寂谷’里派了‘飞虹子’到此喝喜酒…”

 陆剑平道:“什么?他是毒神的徒弟?他何时投入毒神门下的?”

 妙手时迁道:“他在数年前遇见飞虹子,经飞虹子引进毒神门下,而且他又是崆峒怪剑的记名弟子…”

 陆剑平冷笑道:“不管他是谁的徒弟,我也要杀了他,现在你且告诉我那小凤在什么地方?”

 妙手时迁道:“她虽见过我,但我却不能告诉她,掌座你已经到此…”

 陆剑平问道:“这又为什么呢?”

 妙手时迁嗫嚅道:“这…”他的目光转向黎雯,说不出来了。

 黎雯轻笑一声道:“是不是小凤姑娘还很想念他?并且要你带她去找你们掌座?”

 妙手时迁尴尬地道:“是…是的,她是这么说。”

 陆剑平坦然道:“我从小就拿她当妹妹看待,你告诉她说我已到此,今晚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妙手时迁点点头道:“他们已经潜身入庄,只听掌座你放出冲天炮便开始大杀一顿。”

 陆剑平挥挥手道:“就这么办吧!你将这尸首弄走!”

 妙手时迁扛起搜山狼的尸体,往屋俊跑去,转眼便无影无踪。

 陆剑平道:“两位护法,你们认为怎样?”

 金翅大鹏道:“一切遵掌门人令。”

 陆剑平道:“那么我们到大厅去,你们两人在此稍候。”

 陆剑平一掀白袍,只见他两胁各挂着一把长长的宝剑,他从金翅大鹏手中接过一又长又大的布,笑道:“这柄‘淬厉’巨剑,大概天下只有这么一把,连我现在的功力都还不能使出它所创的三大神招。”

 金翅大鹏道:“淬厉巨剑在昔年曾被本门第二代掌座‘巨剑回龙’用来剑劈‘天外神魔’,剑式施出仅仅一招便已杀死对方,当时剑气弥空,竟硬生生的将一块突出的崖石削开,那时在泰山丈人峰上的还有少林、昆仑、峨嵋三大名派的高手,但是他们却也说无法挡住这柄淬厉巨剑的神威,所以望掌座你能好好的善用它,带领本门扬名江湖。”

 陆剑平躬身一揖道:“剑平敬领训示。”

 金翅大鹏慌忙还礼道:“掌座不可如此,会折煞小的。”

 陆剑平道:“我一定尽力将剑法学会,务必使本门名扬天下。”

 黎雯深情地道:“这几天晚上你一直在苦练剑法,我想你一定能够像当年‘巨剑回龙’老前辈一样的成为天下第一剑侠。”

 陆剑平笑道:“江湖中隐居之士俱系奇人怪侠,我怎可说会成为天下第一剑侠?”

 黎雯道:“你初次到地煞谷中,那时功力较我可差得多了,但是仅仅一、两来,你便已练至‘返璞归真’的地步,依这种快速的进度,一年之内天下将无人能抗衡于你。”

 陆剑平听到了她的鼓励,暗忖道:“我一定要达到她的愿望,绝不叫她失望。”他笑道:

 “我们走吧!到大厅看看池天民去。”

 他将剑左手,挟在胁下,偕同黎雯走了进去。

 整个庄里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又彻起了不少的屋子,整座庄院都挂满着红色的灯笼,映在白雪上,现出了璀璨的光华,美丽之极。

 缓缓行去,路上有不少劲装的大汉在注视着他们,但是俱都为他们这种高贵的风度所慑,而不敢多望几眼。

 黎雯脸上微笑道:“你以前在这庄里干什么?”

 陆剑平道:“冬天里我们总是在屋里烘火,或者在雪地里打滚,那使人有一种足的感觉,因为我从小就想睡在云堆里面,而雪却又那样像云。”

 黎雯轻笑道:“你看这小家伙动的,一直在不耐烦,要不要放它出来?”

 陆剑平道:“这只怪猫据五毒怪魔说叫做什么‘蜍猫’,还能找得出宝物藏处,我看它鼻子这么长,真好像能找到宝藏,你好好的养着它吧!”

 黎雯解开革囊,将那只蜍猫拿了出来,将它放在手掌里,轻轻的‮摸抚‬着它柔软的白,笑道:“我倒不是想找什么宝藏,我只是喜欢它罢了。”

 他们边走边谈,很快便已来到大厅所在。

 豪迈的笑声自里面传了出来,一阵阵的吵杂之声,更是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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