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昆仑劫难
西门熊仰天一声厉笑,身形在地上一转,随着七绝神君往玉柱峰顶上驰去。
两个身影在山林中,相继而驰。
快如一阵轻烟,一闪而逝。
玉柱峰顶终年积雪,在枯瘦的树枝上,挂着片片雪花,反
出清丽的银芒,使得晨初的烛焰显得更柔和了。
雪白的山崖上,这时站着两个相对的人影,两人稍沾即走,各人脸上都是凝重异常,每出一掌都是那么费力与迟缓,看来有如儿戏一般。
殊不知这正是两个江湖顶尖高手的内力相拼,每一出手都有致人于死命的严重。
七绝神君大喝一声,斜斜移出了一掌,西门熊低喝一声,徐徐地运掌拂动了一下,两人出掌都是缓慢异常,恍如极端的吃力。
坛月大师和本无禅师见俩人连连斗了二百余招,尚未分出胜负,直急得双手紧
,
襟呈汗。
本无禅师低宣一声佛号,急道:“这样下去何时方了,魔劫,魔劫,本门不幸连遭血劫,神君虽然功力盖世,但与西门熊相较,还是有一截之差,不知他尚能支持多久呢?”
坛月大师满脸愁容,道:“掌门人,万一神君不敌时,老夫拼了这把骨头也要和幽灵大帝周旋到底。”
本无禅师叹道:“我俩就是全加上去也不是西门熊的对手,况且我们也不能以三对一,除非…”
坛月见掌门人神色有异,疑道:“掌门人,你有什么事吗?”
“唉!”本无禅师低叹道:“我似乎预感石砥中会来,但那一线希望太渺茫了,不知现在他
落在何方呢?”
坛月双掌一拍,道:“对,假如石砥中赶来,就不怕西门熊了。”
正在这时,玉虚宫那头忽然传来数声惨厉的长嗥,本无禅师和坛月大师面色一变,身形陡然一震。
只听西门熊哈哈大笑,道:“我的幽灵骑士到了。”
七绝神君额上汗珠滚落,攻势已不如先前那般凌厉。
他怒笑一声,沉猛地击出一掌,道:“幽灵骑士算得了什么?来来来,西门熊,有种你便使出‘五雷诀印’来,我俩比比准的道行高…”
要知“五雷诀印”功夫最是消耗体力,西门熊已经折腾夜一,真力消耗过甚,他骤然遇上这么一个江湖高手,也不敢随便击出护身神功,要留待紧急时才用。
正因为这样,七绝神君才能和他打成平手,否则七绝神君定然无法超过五百招,便得落败。
本无禅师一听幽灵骑士,心中顿时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唯恐宫中弟子死伤太多,急忙往山下奔去。
“坛月,你留在这里,我去接
来人。”
坛月大师目中含泪,道:“掌门,你要小心呀!”
本无禅师悲伤地低叹一声,施出昆仑心法,往玉虚宫电驰而去,眨眼来至宫前。
“掌门人!”灵水、灵土两人满身血污,倒提长剑电奔过来,身形未至,已先仆倒地上。
本无禅师一见自己宫中弟子死伤大半,简直是目眦
裂。
他面色铁青,白髯飘拂,
倒竖而起,仰天一声厉笑,道:“人呢!”
灵水
着气道:“在宫中。”
本无禅师大喝一声,一脚踢开身前的一块巨石,立时裂成粉屑,扬散空中,空谷中
起大巨的回音。
蓦地里,轰然一声震天巨响,只见一个少年拉着一个少女,率领六个黑衣巨汉,风转而来。
那少年一指本无禅师,道:“你大概就是昆仑掌门吧!”
本无禅师怒笑道:“不错。”
“我爹在哪里?”那少年怒叱道:“快说,说晚了?我西门奇可要你的命。”
本无禅师见西门熊之子也这般目中无人,不
气得通身一颤,他怒极仰天一声大笑,厉道:“小子,你少狂!”
这个佛门高僧因见昆仑山上血
成渠,不
动了杀念,他大喝一声,五指斗然飞出,一大片缤纷的掌影,挟着冷飕飕的寒风,奔向西门奇的面门。
西门奇心里一冷,忙松了罗盈的手,脚下一滑,退出三尺,左掌疾然挡住面门,右掌斜劈而出,扬起一片掌影
了上去。
“啪”地一声,双掌
击一起,西门奇突觉对方掌上涌起层层潜力,震得自己子身竟然站立不稳,只得退了半步。
本无禅师一掌得手,他子身一转,顺势左掌翻出,拍向对方脸上…
西门奇这时羞愤
集,他见漫天的掌影又轻飘飘地递到面门,来势竟然怪速绝伦,于是只得子身一沉,右手食指圈起。向外一弹——
本无禅师左掌拍出之际,眼见对方已经不及闪避,手掌眼见要拍到对方俊秀的脸上,突地见对方手指提起,圈指弹出之间,一缕尖锐的风声,径奔自己手腕的腕脉要
,他心里一凛,忙收掌而退。
西门奇得意地一声大笑,道:“老秃驴,你把我爹藏到哪里去了?”
本无禅师一语不发,只是怒视着对方脸上。
西门奇冷哼了一声,突地拿出一只银哨,目中含有诡异的神色,笑道:“你再不说,我可要幽灵骑士取你狗命了。”
说着便把那个银哨轻轻地撮在嘴上,冷酷地望着本无禅师,显而易见,他想以幽灵骑士威胁这位高人了。
罗盈这时忽地怒叱道:“你再以幽灵骑士杀人,我就不理你了。”
西门奇那种凶煞的样子,不知怎地一见罗盈嗔怒生威,那股凶暴之气,忽地一敛,立刻换了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痴望这个少女。
他哈哈一笑,道:“你怕杀人!”
罗盈眸中闪动着幽怨至极的神色,面色冷漠异常,她冷冷地道:“我并不是怕杀人,实在是厌恶你操纵这些没有人
的东西去伤人,你呀!永远没有石砥中那样磊落的
襟。”
西门奇一听罗盈又提起石砥中,脸上立刻显现忿然之
,他冷哼道:“又是石砥中,你把他看成神,我却看他连狗都不如。”
罗盈花容一变,眸中含着泪水,怒道:“你敢骂他!”
只见她玉掌一抬,就要往西门奇脸上掴去,但她掌势抬起又缓缓放了下来,只是低声一叹…
西门奇见她忽然发怒,那种怒意未消、薄嗔的样子又是另一样美的表现,他心中一
,赔笑道:“你真美!”
罗盈怒哼了一声,移转臻首,望了本无禅师一眼,而本无禅师这时也正
惑地瞧着她。
本无禅师低宣一声佛号,道:“女檀越也认识石砥中?”
罗盈眼中一亮,欣然道:“是啊,大师莫非知道他的行踪?”
本无禅师默然摇头摇,他心中忧虑,本以为罗盈会告诉他石砥中的去处,哪知她倒反问了自己。
罗盈失望地啊了一声,道:“原来你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西门奇见罗盈忽然和本无禅师攀上
情来了,目中立时闪动一缕凶
,他一拉罗盈的手,道:“谁叫你和他说话。”
“不要你管!”罗盈怒气冲冲地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西门奇气得一呆,狠命地往地上击了一掌,泥花飞溅,地上立刻陷出了一个大坑,罗盈秀眉上挑,负气地往山下行去。
倏地,自玉柱峰顶飘下来一声铿锵的琴韵,只见大地摇晃,山上草木摇晃,震得松枝林叶簌簌掉落地上,飘舞在半空之中。
罗盈心神一震,回首道:“大师,山顶上是谁在抚琴?”
本无禅师不敢谎言,嗫嚅地道:“是七绝神君和西门熊在玉柱峰顶拼斗,他俩已经斗了不少时候了,唉!”
西门奇一听爹爹在玉柱峰上,登时大喜,赶忙握住罗盈的手,吹了一声口哨,往山顶上奔去,而那六个目光涣散的黑衣大汉也紧紧随在他的身后追去。
本无禅师这时竟然不知阻挡他们离去,他目光散
,恍如大病未愈似的,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忽然像记起什么似的,急忙高声叫道:“姑娘你回来,那琴韵会伤人的…”
灵水和灵土站起身来,一见掌门人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同时大惊,骇问道:“掌门,你怎么啦?”
本无禅师摇摇手,道:“没什么,我只感到全身无力,好像老了许多年…”
他哪知因眼见门中弟子死伤惨重,血染昆仑,伤心之下,真气逆转,又被七绝神君琴韵暗伤,真气无法回归丹田,这正是走火入魔的现象。
灵土摇着头道:“不会呀,掌门人功力高绝,又习得是正宗神功,怎会在一瞬间就病了,莫非掌门人暗疾发作…”
本无禅师凄然道:“胡说,我歇歇就好了。”
此时,山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越的马嘶,本无禅师精神一振,极目眺望,一道红影恍如红光一闪,电掣而来。
灵水、灵土同时看到一个轩眉剑目的英风少年端坐马上,那熟悉的轮廓,赤红的汗血马,不正是石砥中特有的标帜吗?
灵水欢呼道:“掌门,石砥中回山了。”
“石砥中回山了。”
本无禅师子身恍如触电般地一震,那逸散的目光这时竟然渐渐凝聚起来,他低啊了一声,怆然地往前
去。
石砥中策马如飞,远远地他已看到本无禅师了。
一路行来,他看见满地尸首,心中正自酸楚,本无禅师
来,石砥中不
欢呼一声,飘身下马。
当他一眼瞥见本无禅师那种无神的样子时,石砥中心中陡然往下一沉,紧握住本无禅师的手,道:“掌门人,你好!”本无禅师身躯泛起微微抖颤,低叹道:“你终于回来了,盼望你回山已不止一天了,可惜你来晚一步,否则山上不会遭到这场凶灾…”
显然这个老禅师把石砥中看为神人,石砥中心中一阵难过,目中闪动着泪光,他自责地道:“都是我不好,路上耽搁了不少时
,掌门人,你放心,我会替宫中弟子报仇的,哼,西门熊那个老家伙——”
“你都知道了。”本无禅师双目泛泪,道:“西门熊还在山顶上和七绝神君大战呢!”
石砥中目中立刻闪过一丝仇恨的烈火,长笑一声,子身倏然而起,他拉着本无禅师,道:
“走,我们报仇去!”
哪知本无禅师全身一颤,身躯忽然萎顿下去。
石砥中不觉大吃一惊,忙跳落地上,道:“掌门人,你怎么啦?”
本无禅师摇头摇,道:“我也不知怎么一回事,体身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石砥中暗中一骇,脑际顿时陷于沉思之中。
他想一个练武人断不会突然生起病来,否则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左右一想,忙伸掌抵住本无禅师的“命门
”上。
石砥中只觉本无禅师体内真气流窜,倒
入经脉之中,真力凝而不聚,慢慢地往外散去,他惊道:“走火入魔,走火入魔!”
他不敢怠慢,立时忧心如焚,忙不迭疾点本无禅师的七十二
,倒锁十二经脉,他蓦然忆起“将军记事”中的“瑜珈疗伤术”忙把真诀传授给本无禅师。
本无禅师感激地一笑,运起了“瑜珈术”暗自提聚真力,灵台净明,达于无人无我之境界。
石砥中自地上拾起十二个小石头,在本无禅师四周摆出一个阵势,又在灵水、灵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便飘往玉柱峰顶飞去。
他方走近顶崖上,便见幽灵大帝西门熊和西门奇等端坐在地上调息,而罗盈正焦急地望着打斗之人。
他又望见坛月大师嘴角溢血,跌坐在地上,而七绝神君气
吁吁地正拼着真力和六个幽灵骑士动手,双方打得甚是剧烈,七绝神君已有不支的现象。
七绝神君身上衣衫凌乱,道袍上被剑刃削得条条而碎,他此刻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回手之力,直气得他在阵中大骂道:“西门熊,你这
孙子,有本事和本君再战上一千回合,以这些死玩艺来,本君实在难忍这一口气。”
西门熊蓦地睁目,嘿嘿笑道:“柴老儿,你打败他们再跟我打不迟。”
石砥中愈看愈怒,正待发作,西门熊也已发现他上来了。
西门熊心中一颤,道:“石砥中,你也来了。”
石砥中目泛血丝,怒道:“我来取你的狗命。”
西门熊心中一震,脑中电闪忖道:“此刻我体内真力和七绝神君拼斗时已将耗尽,若再和这小子动上手,准败无疑…”
西门熊老
巨猾,形势分明,他嘿嘿笑道:“石砥中,我俩先都别急,等那柴老儿送终之时,我请你试试幽灵骑士的滋味如何?”
罗盈见石砥中来了,她眸中泪光隐然,肚子里似乎有许多话要说,薄
微启,颤声叫道:
“砥中。”
正在此时,石砥中突然大喝一声,晃身而上。
但见他身形美妙地转了两匝,然后直泻而下,掌影重叠,有如夜空流星似的,落向幽灵骑士的身上。
他来势如电,飞身竟达七丈之外,声势惊人之至,是以场中各人都吓得一愣,想不到他会有这样高的功力。
七绝神君正感压力奇重,突见石砥中自天而降,不由大喜,
空把手中玉琴的琴弦拨弄一下,铮的一声响起,那些灵骑士身形竟全都一缓。
轰隆一声巨响,石砥中的浩瀚至极的奇强掌劲,击得两个幽灵骑士往外翻去,跌在数丈之外。
但那两个幽灵骑士马上又如闪电般地扑过来,其势如电,恍如不曾受伤一般,看得场中各人俱是一愣。
石砥中正感到奇惑之际,坛月大师暴喝道:“砥中,接剑。”
一缕白光挟着一缕轻锐的声响,从坛月大师的手中
手飞来。
石砥中伸手接剑跃进阵中,他见七绝神君功力虽高,霸道无伦,但强劲中显得柔软无力,他知道七绝神君一生爱名,不肯就此退下。
他忙一振长剑,道:“神君,你且退下。”
“好!”七绝神君
出一掌,道:“你要小心,这些死人不好斗。”
石砥中低哼一声,剑势一挽,衣袍自内而外隆隆地鼓了起来,双眉一紧,嘴间
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自进入幽灵骑士阵中,便感到一股绝大的剑气自这些黑衣大汉剑中缓缓
出晃如一块千斤巨石重重地
住他的心
。
他已有上次的经验,知道这些丧失本
的高手手段狠辣,但因为人所操纵,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却破除他们唯有发出无比厉害的剑罡。
于是,他大喝一声:“看剑!”
西门奇忙吹起银哨,嘟嘟声中,那些幽灵骑士忙不迭地往后散了开来。
石砥中鄙夷地一笑,运剑一转,只听两声惨哼,已有两个幽灵骑士,倒于血泊之中。
西门熊气得暴跳如雷,喝道:“你敢伤我幽灵骑士!”
石砥中运剑平
,傲然道:“我还敢杀了你!”
西门熊怒火高炽,厉声道:“小子,上次饶你不死,你倒吃了豹子胆了。”
西门奇这时一领长剑,道:“爹爹,杀了他。”
西门熊心中另有打算,摇头摇道:“今
不是时候,等到时
到了,为父的自然会将他杀死。”
这个诡谲的老江湖自知体内真力不继,难和石砥中硬拼,不觉起了去意,领着幽灵骑士往山下走去。
石砥中一眼瞥见罗盈和西门奇两人站在一起,心中立时泛起无限慨叹,他低声一叹道:
“西门熊,你回来。”
西门熊回首怒道:“小子,你别自视太高,老夫可不是怕你才走,要打我们不妨找个地方好好比一下…”
石砥中正待跨身施剑,七绝神君突地睁开眼睛,缓缓道:“砥中,放他走吧!”
西门熊嘿嘿一声长笑,身形跃起往山下电
而去。
西门奇走了两步,见罗盈身形未动,依然痴痴地望着石砥中,不觉大怒道:“罗盈,你不走吗?”
罗盈充耳不闻,眸子里闪动着一种难以觉察的情意,深深地投落在石砥中的身上。
石砥中笑道:“罗姑娘,你好。”
罗盈全身一颤,柔弱的躯娇一颤,眼中浮现泪光,幽怨地长叹一声,道:“你也好。”
她只能说出语意深长的短短几个字,因为她觉得已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一道无形的隔阂,使得两人的距离愈拉愈远,渐渐有一种陌生人的感觉。
西门奇一拉罗盈的手臂,怒道:“你如果再敢和他说一句话,我就…”
石砥中剑眉往上一轩,道:“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耀武扬威?”
西门奇目中凶光浮现,但他却不敢轻易发作,因为眼前高手无一是好惹的,自己只要一动怒,恐怕就不能活着离开昆仑。
他嘿嘿一笑,道:“石砥中,我们走着瞧。”
只见他身形在空中转了一匝,舍下罗盈朝玉柱峰下跃去,他走得绝决异常,竟没有回过一次头。
罗盈凄然一笑,道:“石公子,我也要走了。”
石砥中眼中掠过一片黯然的神色,挥了挥手,道:“再会了!”
敢情他忽然想起罗盈和西门奇亲昵在一起,善恶不分,内心里突地对罗盈冷漠起来。
当然他不会知道罗盈和西门奇的关系不比寻常,两人虽然没有爱意,但罗盈已落入他的圈套之中了。
罗盈嘴
动了一下,低低幽怨一叹,掠了掠额前的一绺黑发,举起沉重的步子迈下山去…
石砥中望着她的背影暗暗地摇了头摇,忖道:“她怎么这样孤独?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七绝神君身形一抖而起,哈哈笑道:“砥中,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石砥中苦笑一下,道:“前辈不要开玩笑了。”
山下突地响起一声长啸,随着看到两条人影恍如天马行空,疾驰而至。
只听见一个娇柔的声音道:“爹爹,那些人好可怕呀!”
“那些人神智已失,只是一些傀儡而已!”
石砥中眼前一亮,一个熟悉无比的俏丽影子已出现在他的眼前。
顿时,他心头一阵悸动…
七绝神君惊呼道:“天龙大帝…”
凛冽的寒风刮过,树枝颤抖着,但却抖不落树上的积雪,那光秃秃的枝杆,仍自苦苦挣扎着…
东方萍那双含着盈盈泪水的美眸,聚落在石砥中的身上,她痴痴地望着
思夜念的年轻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深深地注视他的脸庞…
石砥中仿佛受到什么震撼似的,身躯微微地抖颤了一下,那幽怨的目光,好似要看穿他的心…
他发觉东方萍的眸子里噙着晶莹的泪珠,但她却强自忍耐不使它掉落下来,那种强自遏止住自己感情奔放的痛苦,在她面容上表
出来…
石砥中心中仿佛是被尖锐的钢针戳了一下,他嘶哑地低低一笑,痛苦地吼道:“萍萍!”
东方萍浑身微微颤抖,原本略带红晕的双靥,这时突然现出苍白的颜色,她终究忍受不了心底郁藏的那股情感,两颗洁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她颤娇地道:“砥中!”
她张开了两只如蛇般的玉臂,朝石砥中的怀里扑了过来。
这一刹那,石砥中恍如
离了这个世界。
他只觉得一阵春风拂过,东方萍已投进他的怀抱…
于是两人紧紧地搂着,唯恐再分开。
两颗心在这刹那!似乎又溶成一颗了。
那隐藏的情感,好似汹涌的江水,无遏止地奔
着…
“萍萍!”
“砥中!”
轻声的呼唤,抒发两人的铭骨相思。
所以两人都不愿再开口了,这时无声的沉醉,远比有声的低诉还要
绵感人,只是略带几丝凄凉。
紧紧地!紧紧地!两人都忘了身在何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两人突然被一声如雷的沉喝惊醒过来,只见东方刚铁青着脸行来。
东方刚怒喝道:“萍萍!”
东方萍的身躯泛起一阵剧烈的惊颤,她恍如看见一只恶猛的老虎向她扑来,她闪移躲避。
她依恋不舍地自石砥中怀里挣扎出来,满面的泪痕掩去了脸上明朗的光辉,她惊颤地道:
“爹爹!”
东方刚抓住她的满头长发,恨恨地道:“
丫头,东方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东方萍痛得几乎晕厥了过去,她娇柔地一声低沉的惊呼,体身摇摇晃晃往地上倒去。
东方刚轻轻地扶住她的身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只瞪得她花容失
…
七绝神君突然大喝道:“东方刚,你敢再碰那小妞一下,柴伦必拼命和你再战三百回合…”
东方刚恨恨地道:“柴老鬼,这里没有你的事,最好让得远远的。”
“咄!”七绝神君大怒道:“东方刚,你敢小觑本…”
他“君”字尚未说出,便子身一晃,欺进天龙大帝东方刚的身旁,探手一抓,直扣对方“肩井
”
东方刚见七绝神君,说打就打,急忙间,他身形一挫,双掌连环劈出,只见掌影层层涌出。
七绝神君冷笑一声,足下轻轻一移,便自让开那惊涛骇
似的三掌,但他的衣袍却被猛烈的掌风吹得哗哗作响,几乎要破裂开来。
东方刚面容略略一变,他冷哼一声,左手一转,往七绝神君身前徐徐地推了一掌,霎时只见白色的气柱自他掌心冒出。
七绝神君脚下一滑,如遇鬼魅般的退了十步之外,他喊道:“你也尝尝这个!”
只见他运起右臂一抖,手中的那个古琴忽然凌空掠起,空中立时传来“铮”的一响…
东方刚的子身只是微微一颤,已如影附形地跟随而进,原式不变地往七绝神君
前印过去。
斜
下,七绝神君身形腾空,铮铮三响,右掌抡起一片掌影,现出一道道弧线,霎时便自避过东方刚袭来的掌劲。
东方刚哈哈一笑,道:“神君的‘千山掌法’确属一绝,只是…”
他深
一口气,单掌一旋,潇洒已极地挥出一掌。
七绝神君只觉微风飒然,突地一股窒人的雄厚力道
上身来,他心中大惊,沉掌、
气,尽提丹田真力,平拍而出,掌心外吐,一股回旋的气劲劈出。
“砰!”一声巨响,七绝神君轻哼一声,子身倏然而退,双目怒睁,忙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东方刚冷冷地道:“承让,阁下许多年来也只不过如此。”
七绝神君一听大怒,自地上跃了起来,喝道:“你也进步不了多少,有种再接我一掌。”
他正要挥掌击去,忽见东方刚身后的东方萍向他摆了摆手,七绝神君仰天一声长笑,双掌缓缓放了下来。
东方刚知道七绝神君脾气暴烈如火,这时忽见他自动放下掌来,不
十分诧异,他心里忖道:“柴老儿,这几年果然不错,竟连火气也练得小了不少,这与他当年那种刚烈的个性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忖念未了,身形电快地往石砥中身前欺了过去。
东方萍正和石砥中相依偎在一起,一见爹爹舍下七绝神君欺身而来,她吓得浑身一颤,眸中噙泪,身躯缓缓地向前
去。
她凄苦地一笑,道:“爹爹!”
东方刚见东方萍那种伤心
绝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酸,眼眶里泪影一闪而近,强自忍下自己老年的哀伤。
他的双目凝聚在东方萍的脸上,只见她那略显愁容的玉面上挂着条条泪痕,他不觉得想起了那逝去的
子,临终前不正也是这种令人心酸的模样吗?
眼前一幕幕前尘往事,历历如画地浮现在这个悲伤的老人的脑海之中。
他恍似听见远在天国老
,责备他的声音,如梦如幻地在他耳际响了起来:“萍儿是我最钟爱的女儿,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地照顾她吗?怎么今天这样
待她呢!”
“你我虽然
相隔,但我却时时陪伴在你的身边,因为我爱你,但也更爱我们的女儿…刚刚你这样做我是会生气的。”
东方刚望着天边悠悠的浮云,喃喃地道:“我是错了,若萍请原谅我…”
他深深地自责,体身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只见他目中隐含泪光,嘴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一阵冷风吹来,使得东方刚的神智不由一清,他低低地长叹一声,慈爱地道:“萍萍,你过来!”
东方萍凄然道:“爹爹,你不能…”
她不由得脸上
出悲伤骇怕的神色,莲足轻轻移动,缓缓往东方刚的身前移去。
石砥中见东方刚脸上神情变化不定,误以为他又要喝叱东方萍,心神一颤之下,身躯也跟着前进。
石砥中道:“你敢再碰她一下,我就对你无礼了!”
东方刚正要说出几句安慰的话来使东方萍心情开朗些,忽闻石砥中这声厉喝,不由又
起心中那一丝即将平息的怒火。
他低哼一声,怒道:“这是老夫的事,你无权过问。”
石砥中也是年少气盛,适才他看见东方刚那种对待东方萍的样子,早已气愤到了极点,这时更是不悦。
他冷冷地道:“不管是谁?只要他敢动东方萍一指,我便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和他周旋到底。”
这句话是针对东方刚而发,只气得东方刚髯发倒立,双目神光倏然一冷,而七绝神君却乐得一声大笑,更使东方刚难以下台。
东方萍自然知道石砥中这话完全是一时的气话,她知道爹爹一定会生气,忙道:“爹,求你原谅他…”
说完又移转身躯,朝石砥中幽怨地道:“砥中,你少说几句吧。”
石砥中经不起她那种幽怨沁人心怀的目光
视,看她那种处境为难的样子,他心里开始软化了。
但,他个性倔强,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示弱,虽然东方刚是东方萍的爹爹,他也不愿因此显示自己的懦弱,他冷哼一声,便把头转了过去。
这句话听在别人耳中也许没有什么?但听在东方刚的耳里,确实使他老脸无光,有些挂不住了。
东方刚怒喝道:“你哼什么?”
他一曳袍角,身形如一道轻弧般往石砥中向前斜飞而落。
石砥中见他双掌舒展,以为他要跟自己动手,忙低喝一声,双臂一展,似大鹤亮翅,身躯已随风飞起,在空中子身一斜,如夜鸟翔飞,绕空转了两匝,而后如片落叶般飘退了开去。
他因身在昆仑,不愿施出别派的武功,表示自己是昆仑的弟子。
静立一旁的昆仑弟子这时都欣然笑了。
他们眼见石砥中本领高强,不但击退了幽灵大帝西门熊,还和天龙大帝互争长短,这在昆仑来说,可谓百年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弟子。
东方刚颔下白髯飞拂,嘿的一声,双手一扬,登时一片掌影掠起,空中呼呼风响里,那劈落的两只
掌“啪”地一碰,左右分击,兜起二道掌弧,直奔石砥中“太阳
”打去,去势疾若急矢,快若电闪。
石砥中一直在宁神静气,注视着对方,此刻一见对方双手挥处,漫天洒起一片掌影,直往他头上罩来,声势凌厉之极。
他右掌舒伸,斜指上空,看着掌影起处,左掌伸至
前“般若真力”已布满全身,运至于双掌之上。
他低喝一声,掌影起处,呼呼风声里,直撞袭来的双掌,右掌骈指如剑,一溜指风直点对方“三里
”招式凌厉无比。
东方刚似是微微一惊,没有料到对方功力
进如斯,真有一泻千里之势,这分格外的惊奇使东方刚泛起无限的感触,他记得自己年轻时也没有这种惊人的神速进步。
他双掌挥去有如风雷进发,轰地一声中,两人身形同时一顿,石砥中终究功力尚差一筹,连连退了五、六步。
他面色青白,急促地
着气,脸上的汗水一滴滴地
下,从额头到鼻尖,又从鼻尖
到嘴角,他剑眉紧蹙,星目朗朗放光,右掌缓缓地抬了起来。
东方刚也是
前起伏不定,双目如神深深盯住石砥中身上,二掌斜分,静静地等着对方的掌势发出。
两人四眼相觑,但手上却动也没动,良久,攻出一招后,便又分开,各自盯住对方,谁也没动一动…
但,他们两人的双足却深深陷入冰雪之中,每行一步便有沙沙的声音,踏出的脚印,使得地上的积雪都化成了冰水,因此他们的足下愈陷愈深。
七绝神君脸上的神色随着两人的子身转动,便苦苦思索解破下一招的式子,于是,他的目光始终不离两人的身上,自两人的身法中,他骤然悟出许多从未想到过的招式。
石砥中每攻出一招,便要连想下一招的攻势,他想从空
的脑海里,找出一丝线索来,以击败自认是自己最大对手的东方刚。
他
着气,仰首望着无尽无涯的苍穹,右掌横竖
前,左手捻指斜放
际,静立不动。
东方刚双目若星,却也不敢轻易地攻出一招,只是望着石砥中那种出神的样子,更是使他暗中吃惊。
突地——
“爹爹!”一声尖锐的叫声,又重新划破了寂寂的穹空。
石砥中惊奇地抬头一看,顿时混身一阵颤抖,他喃喃地道:“萍萍,我知道你急坏了,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呀,你爹爹丝毫都不肯原谅我。”
这时东方萍的脸上一片焦急之容,嘴
微微颤动着,
前急骤地一起一伏
动着,她望了石砥中一眼,幽怨地道:“石哥哥,你不要再和我爹爹打了…”
但当她的视线略移一下,看到了东方刚那种不愉的样子,顿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继之飞扑至东方刚的身前,嚎啕大哭…
她惨然叫道:“爹爹!”两行泪珠,顿时有若泉涌,
了出来。
石砥中此刻有如受到雷殛,他脑中变成一片空白,只见他茫然喃喃地道:“萍妹,你不要哭,我不和你爹爹动手。”
他的手在颤抖了…
好半晌——
东方萍缓缓抬起头来,她两眼红肿,满脸都是泪痕,盯着石砥中那俊逸的身形,她的心里一片纷
,爱、恨…无数复杂的感情,在她脆弱的心房里
着。
她颤声道:“砥中!”
没有回答,只有冷风刮过树林…
石砥中只是深情地凝望着痛苦无比的东方萍,脑中混乱无绪,似是没有听到东方萍的呼唤。
东方萍见石砥中那种茫然的神色,顿时使她的心里一阵绞痛,脸上肌
动着,痛苦地进出一句话:“砥中!您好…”她倏然一伸
间,拔出那柄石砥中赠与她的绿漪宝剑,面色随之变得黯然无光,她惨笑一声,飞快地举剑往自己喉间一勒!
石砥中大叫道:“萍妹,啊…”“萍萍!”这是东方刚惊呼的声音…
石砥中施出昆仑身法,他一飞身,跃到东方萍的身旁,电疾地夺过那柄
茫四
的短剑,搂住了她那向后倒去的子身。
而东方刚和七绝神君两人身形一晃,同时飘了过来,两人相视无语,脸上俱都
出不自然的神色,尤其是东方刚脸色苍白,目眶中已隐含着
滴的泪水。
东方刚子身一动就要前去,七绝神君柴伦伸掌握住东方刚的手臂,轻声道:“慢点,让这两个孩子多叙叙。”
东方刚苦笑道:“为了萍萍,老夫已忍受了许多痛苦…”
七绝神君一瞪眼,道:“东方兄,你爱令嫒有如性命,本君早已
察出来,但是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要阻挡她和砥中的来往呢?”
东方刚黯然一叹道:“柴兄有所不知,石砥中虽然是人间罕见的佳材,但他打伤了劣子不算,又欺凌老夫的媳妇西门婕,东方一门至今从未被人这样欺侮过…唉,老夫实在难以忍受这口气。”
七绝神君低头沉思了一会,道:“东方兄,为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幸福,我们上一辈的人不能过分固执,你瞧,他们两人不是很好的一对吗?我们又何必过分苛求呢!”
说完,他一拉东方刚,退出丈外之处,只见俩人坐在雪地上,正在低声谈论事情。
石砥中搂住东方萍摇摇
坠的子身,一眼瞥见她喉问被剑刃划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
汨汨
出,他痛苦地叫道:“萍萍,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
东方萍眸中含泪,她苦笑道:“砥中,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爹爹动手呢?我在左右为难之下,只有以死方能报答你跟爹爹对我的恩情。”
石砥中热泪进
,他哑声道:“萍萍,你太傻了!”
他双臂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一点,想给她一点温暖似的,又好似怕她的灵魂飞去。
东方萍此时面上一片苍白,她先嚅动了一下嘴
,才颤声说道:“砥中,我爱你…”说完,她全身颤动了一下,头低垂着,轻轻拭去眼泪,凄凉地低低幽怨地一叹。
石砥中骤见她那种伤心
绝的样子,他的心恍似受到剑刺一般,他牙齿紧咬着嘴
,鲜血自他的齿问
出,脸上两滴泪珠仍然挂着,但他此时
哭无泪,因为他的心早已碎成片片…
他低哑地道:“萍萍,我更爱你…”东方萍一抬头,道:“我们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结合。”
石砥中茫然道:“也许波折愈多的爱情,愈显得伟大。”
东方萍精神一振,怀疑地道:“你对我俩的未来,是否曾想像过…”
石砥中脸上
出一丝笑容,道:“几乎是天天我都在想,憧憬那美丽的一天,期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它会来吗?”
“我相信它一定会来,但要我们共同去奋斗…”
是的,没有奋斗的爱情相当于无花的果,虽然它长得又壮又大,却没有红花绿叶的配衬,在它结果的历程中,它会感到孤单而不实真。
石砥中右手轻轻地拂了拂她如云的秀发,凝视她的脸上,轻声道:“萍萍,拿出勇气来,我们要面对现实…”
东方萍这时面上已有了红晕,她似是受到莫大的鼓励,有着无比的勇气,她轻轻转动身躯,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拉着石砥中的手,轻声地道:“走,我们去跟爹爹说去,他一定会答应我们俩的…”
爱是一切力量的泉源,东方萍经过爱的沐浴后,忘却了身上的伤痕,只希望能达到两人结合的愿望,一步一步地向林外走去…
正在这时,那林中传来东方刚和七绝神君的争执之声,只听到东方刚愤然叫道:“柴老鬼,你是存心给老夫难堪。”
七绝神君柴伦也不甘示弱,大吼道:“东方老兄,你不要以为天下的人都会怕你,我柴伦苦口婆心说得如何?还不是为了你那宝贝女儿。”
只见两人面色铁青,争得面红耳赤,俩人边走边吵,不多时已出到林外。
东方刚的头摇得像搏
鼓似的,吼道:“不答应,不答应,谁说我也不答应。”
七绝神君恨恨地道:“那是你的事,本君管不了这许多,只是本君奉劝你一句,做人不要太刚愎自负,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
东方刚一瞪眼,道:“我是实话实说,听不听是你的事。”
东方萍和石砥中一见两人争吵不休,顿时心中同时一冷,两人只好停步不前,望着他们俩一言不语。
石砥中暗暗一叹,道:“不要去了,你爹爹准不会答应!”
东方萍眸子睁得大大,道:“你怎么知道?”
石砥中冷哼一声道:“你爹爹刚愎自用,怎肯这样屈身下就…我石砥中自傲一生,也不会向他乞怜赔错。”
他目光中寒光一涌,面上立时罩上一层寒霜,东方萍陡见他那种煞人的形
,不由惊得花颤枝摇…
她掩着嘴颤道:“你难道不能为我牺牲一点吗?”
石砥中傲骨天生,傲然道:“不能,我石砥中决不向你爹爹低首认错。”
他跨前一步,握着东方萍的手腕,道:“萍萍,原谅我,我的个性不容许我这么做,这不是我的错,只怪我的个性…”
东方萍拂理额前的发丝,道:“我太自私了,这是不能勉强的,我喜欢你那独特又孤傲的个性,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已爱上了你。”
石砥中激动地紧紧握住她的皓腕,恍如天地问只有她能了解他,他仿佛找到了知音,紧紧抓住不放…
蓦地,东方刚厉叱一声:“不准你碰她!”
东方萍惊悸地抬起头来,急忙缩回了双手,她看见爹爹目含血丝,好似要择人而噬似的,她寒栗了…
石砥中骤遭这声厉喝,心中犹似刀剜剑剐似的,他痛苦地低叹了一声,茫然望着东方刚。
蓦地,东方刚伸出一掌劈去,厉声道:“小子,你永远都得不到她,你死了这条心吧!”
石砥中正在咀嚼这颇堪耐人寻味而又使自己心酸的语声,背后忽然一股奇厚的掌风推至,他疏神之下,一个子身直往山谷中坠去!
“砥中——”
东方萍凄惨的哭声,传进了每人的耳中,那惨痛的悲嗥恍如杜鹃泣血般,自空际飘散开来。
场中诸人的目光俱落在这个痛苦
死的少女身上,渐渐地自他们目中泛起惊愕的神色!
只见东方萍头上
泻下来的乌丝,在这一刹那间突然变成白色,那银白色的发丝
向阳光,
出雪白的银华。
她一声凄厉的长笑,张开了双臂随着笑声往山下驰去,那披散的长发丝丝飘散开来,随着山风曳着发影愈去愈远。
东方刚悲亢地一笑,自惊骇中清醒过来,身形一弓,往东方萍的身后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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