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献妙
去时结伴,归来独行,这一天红
偏西时,关山月风尘仆仆,提着他那炳“巨阙”进了“雍王府”!
进了“雍王府”他看见那些亲随护卫,个个神色惶恐不安,像是有什么大祸临头一般!
他进了前院,一名亲随
了上来,满脸勉强而不安的笑意,他道:“关爷,您来得正好,恐怕只有您劝住王爷…”
关山月微愕说道:“怎么了,王爷怎么了?”
那亲随道:“王爷正在大发雷霆,书房里被捣得一塌糊涂,两位福晋都劝不住他…”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为什么生这么大气?”
那亲随头摇说道:“谁知道,巴副馆主刚走,大概是为了他吧!”
关山月一听巴不韦来过了,又一怔,道:“他…他来干什么?”
那亲随道:“谁知道,一个时辰之前有个陌生人求见王爷,王爷接见过他后就发了脾气,马上把巴副馆主叫来府里痛骂了一顿,只不知道为什么…”
关山月道:“一个陌生人?谁?”
那亲随头摇说道:“没见过,看样子是个江湖上的,好像跑了一大段路,满头满身都是砂土…”
关山月没说话,沉
了良久始道:“你去禀报王爷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那亲随有了犹豫,苦着脸道:“这…关爷,我不敢,我看,我看…”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那我自己进去好了!”他迈步直奔后院,那亲随还直在身后道歉!
果然,一进后院,他便听见雍郡王那机密所在的书房里,乓乓乒乒正在
响,还听见雍郡王在大声嚷嚷,只听不清楚他在嚷些什么!他提着脚步上画廊,故意把脚下弄得很响!
才进书房门口,就听雍郡王在里面喝骂道:“滚,滚,谁敢再来吵我,我要谁的脑袋!”
关山月当即高声说道:“王爷,是我!”
书房里,乓乒之声立刻静止,只听雍郡王道:“是小关?”
关山月道:“回王爷,是的,是关山月回来了!”
砰然一声门开了,雍郡王跨步
了出来,关山月第一眼就看见他两只眼红红的,眉宇间深溢着
鸷跟杀气,但转眼间这些却一扫而净,雍郡王哈哈大笑,亲热得不得了伸手抓住了关山月的一只胳膊:“好家伙,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发疯了!”
转身便往里拖!
一进书房,书房里
七八糟,书一本本,满地是些碎茶壶,破茶杯,桌子歪了,椅子斜了…简直狼藉一片,而且,两位福晋赫然在座,脸色都不好看!
关山月没理别的,上前欠了欠身:“见过福晋!”
关山月不比别人,两位福晋都挤出丝笑意抬了手!
雍郡王却在一旁说道:“小关回来了,我就不生气了,你两个回房去吧!”
两位福晋站起来走了,关山月身后欠身,道:“送福晋!”
钮钴禄氏回身笑道:“我俩都劝不住他,你一回来他就消了气,看来他心里只有你,连我两个都没有,你陪他聊聊吧,如果能的话,最好能骂他两句!”
说完了话,她偕同侧福晋走了。
雍郡王笑道:“听见了么?小关,她俩不敢惹我却挑拨你,你的胆比她俩大,想骂你就骂吧,我受了!”
关山月转过身来皱了眉,道:“王爷,这是为什么?”
雍郡王瞪着眼道:“什么为什么?”
关山月道:“什么事让您生这么大气?”
雍郡王含笑说道:“没有了,吃
了闲着没事,闷得发慌,闹着玩玩儿,吓吓她俩开开心!”
关山月道:“王爷,您要不愿说,我就不问了!”
雍郡王忙道:“好,好,好,我说,我说,我已经生过气了,别你一回来又让我惹你不高兴,只是,咱这坐下来再说!”
他抬手要让座,却忽地扬眉向外喝道:“来人!”
门外“喳!”地一声,一名亲随战战兢兢地哈着
走了进来,近前打下千去,怯怯地道:“奴才在,您请吩咐!”
雍郡王厌恶地一摆手道:“你一个人不够,再叫几个来,把这儿收拾收拾,要快,我要跟小关说话,快去,快去!”
那亲随应声快步而去,转眼间还带着另两个走了进来,人多好办事,没一会儿把满地狼藉收拾打扫得干干净净,完事要告退时,雍郡王叫住了一名亲随,吩咐说道:“叫他们准备洗澡水,拿一身我的衣裳,另外请福晋亲自下厨做一桌去,我要给小关庆功,外带接风洗尘,快去!”
亲随们应声而去,关山月却道:“王爷,您又赐恩,我这算不了…”
“小关!”雍郡王一抬手,道:“我少说一句,这是我的事,让你先洗个澡,然后再吃喝一顿,不是
惬意的事么?现在可以坐了,坐下谈,坐下谈!”他热络地拉着关山月坐了下去!
坐定,雍郡王急不可待地问道:“小关,情形如何?”
关山月道:“王爷,我回来了,并不是无以覆命了,提头来见!”
雍郡王道:“我知道,我问你情形如何,快把情形告诉我让我也有身临其境之感地高兴高兴,痛快痛快,过过瘾!”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王爷,你还没把该告诉我的告诉我!”
雍郡王微愕说道:“我,什么?”
关山月道:“你这是跟我装糊涂,那可别怪我…”
雍郡王忙道:“小关,小事,别问,行么?”
关山月头摇说道:“我自进府以来,从没见您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小事?小事不至于这样,把书房捣的
七八糟,狼藉一片,连两位福晋都劝不住,究竟为了什么,王爷?”
雍郡王头摇说道:“你该让他们先通报一声,那样我就有功夫收拾收拾,不让你瞧见了!”
关山月道:“我是找过人通报,可是慑于您的雷霆虎威,没人敢进来!”
雍郡王道:“别骂人了!小关,这是谁这样没用?”
关山月道:“别怪人家,王爷,换换我是他,我也害怕!”
雍郡王道:“这么说,你并不害怕!”
关山月道:“怕有什么用?我回来了,势必得见王爷覆个命!”
雍郡王笑道:“算你生就一张巧嘴会说话,小关,是这样的,你那位拜兄,巴不韦,他惹我气恼!”
关山月道:“他怎么惹王爷气恼了?”
雍郡王道:“别提了,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就摘他的脑袋,巴不韦一向称精明,称干练,可是前天他做了一件事却是既糊涂又该死!”
关山月道:“那是什么事?竟使得王爷说他该死?”
雍郡王道:“前两天他为‘集贤馆’拉了个人,为的是他知道此人是个江湖豪雄,身手很高,岂料,这个人是老十的人,他到我这儿来是来卧底的!”
“有这回事…”
“怎么没有!”雍郡王道:“那个该死的东西,把我派你破除老十秘密机关的事,一字不漏地全告诉了老十,老十知道之后,当然会加紧防范,更会在那儿增加实力,你想,这对你岂不是一种…我当然气了,于是我把巴不韦叫来骂了一顿,又怕你遭遇危险,所以我越想越火儿…”
关山月道:“这么说来,您是为了我才生这么大的气?”
雍郡王道:“当然噜,你以为我还会为别人么?他们也配!”
这要是换个人,听进心里不知有多舒服呢,再加上一回来便吩咐预备洗澡水,拿他的衣裳换,福晋亲自下厨做菜接风洗尘庆功,不感激零涕才怪!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王爷,我荣宠无上,深表感激!”
雍郡王口气跟郭玉龙一样:“小关,你我之间没这一说,往后你要再这么说,可别怪我拉下脸来生气!”可就没有郭玉龙真挚、诚恳!
关山月笑了笑道:“王爷,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雍郡王拍了拍座椅扶手,道:“小关,现在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
关山月道:“王爷,我还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雍郡王目光一凝,道:“想知道他是谁?你要干什么?”
关山月道:“愿替王爷效犬马之劳,除去…”
“别!”雍郡王一抬手,道:“他应该早被除去了!”
关山月微愕说道:“王爷,何解?”
雍郡王道:“有人密报了这件事后,随后又说那个到我这儿来卧底的人怕我派人杀他,连夜逃往…逃往,小关,那叫什么寺来着?”他可真会装!
关山月道:“王爷,叫‘红莲寺’!”
雍郡王道:“对,叫‘红莲寺’,他逃往‘红莲寺’去避风头躲死去了,你破了‘红莲寺’还有不杀人的道理吗,想必你杀的人之中就有他!”
死无对证,算是没有痕迹了!
关山月道:“那就算了,王爷,那密报之人是…”
雍郡王道:“‘集贤馆’里的,我赏了他五百两,让他走了!”
关山月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雍郡王瞪眼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关山月道:“王爷,这种人应该重用!”
雍郡王道:“重用?我让他回江湖去了!”
关山月讶然说道:“王爷,这又为什么?”
雍郡王道:“为什么?好话,他密告,巴不韦是现在的副馆主,要是他知道是他密告的,会饶得了他?”
这位胤祯老四的确很富心智,他能把每样事都安排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关山月头摇说道:“我不以为我那位拜兄是那种人!”
雍郡王道:“可是我却不能不为这个人着想啊!”关山月摇头摇,没再说话!
雍郡王却又道:“现在该轮到你了吧,小关?”
关山月遂把破“红莲寺”的经过细说了一遍,他丝毫未加隐瞒,最后还补了那么一句:“我差点陈尸‘红莲寺’,没办法回来见王爷!”
静听之余,雍郡王脸色连变,目中屡腾煞气,等关山月把话说完,他“叭!”地一声拍了椅子,道:“老十他活该倒霉!”
关山月道:“怎么,王爷?”
雍郡王道:“他花这么多心血,最后却全毁在这些酒囊饭袋身上,以我看就是你不杀他们,老十也饶不了他们!”
关山月道:“说得是,王爷,这叫人算不如天算,想害人的人,到头来吃亏的是自己,更苦的是哑巴吃黄连…”
雍郡王道:“小关,何解?”
关山月道:“十阿哥他能找您兴师问罪么?”
雍郡王抚掌大笑,道:“对,对,哑巴吃黄连,这下确够他受的,哈!”像完全跟他没关系!
笑声一落,他接问道:“小关,这么说,‘红莲寺’是被你放了一把好火…”
关山月道:“可是我烧的不是‘红莲寺’!”
雍郡王愕然说道:“不是‘红莲寺’?那是什么?”
关山月道:“我烧的是十阿哥的心!”
雍郡王一怔,旋即再大笑:“好话,好话,对,对,烧的是他的心,只怕他是既愤怒又难受,苦就苦在不能出气声张,不能说出来…”
关山月微笑说道:“王爷,令人痛快的就在这儿!”
雍郡王目光一凝,道:“小关,你好损!”
关山月道:“王爷,我破‘红莲寺’,是您的授意!”
雍郡王道:“这么说,我比你更损!”
关山月道:“不敢,是王爷自己说的!”
雍郡王哈哈大笑,笑至半途,忽然敛住,目注关山月,
角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道:“小关,你可要留神啊!”关山月道:“王爷,有什么值得我留神的?”
雍郡王道:“老十这个人出了名的
狠毒辣,你毁了他的心血,坏了他的机关,他必不甘心,你要时刻留心他暗算你,以我看,他恨不得剥你的皮,
你的筋,食你的
!”
关山月笑道:“听来怕人,多谢王爷提醒,今后我会特别小心,加倍留神,随时提高警觉,不过,我以为他难奈何我!”
雍郡王道:“可别这么想,小关,论斗力,老十或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他极富心计,俗话说,明
好躲,暗箭难防,他要是跟你玩阴险的,暗地里计算你,那可不能不…”
关山月笑道:“谢谢王爷,我小心就是!”雍郡王道:“这才是,别糊里糊涂地被他害了还茫无所知!”
关山月笑了,道:“王爷,别过于关心我,对十阿哥,您也得加倍提防,小心对付,以我看他并不弱于您。”
雍郡王有点不服,一扬眉,道:“怎见得?”
关山月道:“不知道您有没有留心听我的报告?”
雍郡王道:“当然留心了,怎么没有,你所说的每一句,甚至每一个,我已悉入耳内,牢记心中!”
关山月道:“我说我在‘红莲寺’那一伙里,碰见了甘瘤子!”
雍郡王道:“我听见了,怎么?”
关山月道:“我听说他由西南到京里来,本是来投效您的,可是在半途却被十阿哥拉去了‘红莲寺’,从这件事看…”
雍郡王脸色一变,道:“小关,真有这种事?”
关山月道:“难道我还会骗您不成!”
雍郡王道:“这…你是听谁说的?”
关山月道:“甘瘤子自己亲口说的,难道还会有错?”
雍郡王脸色阴沉地沉
说道:“他竟然是来投奔我的,他竟然是…小关,当初你没做错,说不定他是受了甘凤池的影响,听说我胤祯仁义,所以远从西南来投奔我,虽然他被老十拉去了,但我不能说不是一件可喜的事…”
关山月道:“固然,王爷,但对十阿哥这个人…”
雍郡王
鸷目光大盛,微微一笑道:“小关,你要不怪我在你刚回来,连歇息都没有歇息之前又交给你差事,那么我就把这件差事交给你!”
关山月道:“您的意思是…”
雍郡王道:“为杜绝后患,该斩草除
!”
关山月心头一震,道:“王爷,他是位郡王!”
雍郡王道:“我也是位郡王!”
关山月道:“可是我只是…”
雍郡王目光一凝,道:“小关,你怕?”
关山月双眉微扬,头摇说道:“王爷,关山月平生不知一个‘怕’字,我只是担心万一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传进了宫,对您恐怕…”
雍郡王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关山月道:“不妨暂时留着他,等大势笃定,您登上宝座之后再说,我以为只要您加意提防他,他成不了大患的!”
他要为胤祯留下几个厉害的对手!
雍郡王笑了笑道:“老十他该给你叩头!”
关山月道:“怎么,王爷?”
雍郡王道:“就因为你这一句话,暂时保住了他一条命!”
关山月笑了!
雍郡王笑容一敛,道:“至于甘瘤子,小关,我认为你不该放他走!”
关山月道:“您认为我该除了他?”
“不!”雍郡王道:“我认为你该把他带回来!”
关山月笑道:“王爷,那何如让他自己来?”
雍郡王
鸷目光一闪,道:“小关,你认为他还会来么?”
关山月道:“我放了他,这又是一次替王爷布施仁义,过不多久,我认为他必会再来投效!”
雍郡王连连点头,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他要来了,我给他高职,给他高俸,听说他一身所学很了不得,在西南一带也很吃得开,俨然一方霸主土皇帝,我能把他收在身边,该是一大收获…”
关山月要说话,雍郡王抬手拦住了他,道:“别说了,小关,当初我做了许诺,事成之后要登门拜谢,然后在府里大摆宴席请人吃喝一顿庆功,如今事成了,你也回来了,我不好多耽搁,看看洗澡水好没有,洗澡去,洗过澡后,陪我到郭玉龙那儿走一趟…”
关山月道:“王爷,您不必去登门拜谢了!”
雍郡王道:“那怎么行?话是我说的,我岂能言而无信?下次我还想用人不?快去洗澡吧…”
“不,王爷!”关山月道:“我的意思是说,郭家现在已是一座空室了!”
“空室?”雍郡王一怔,道:“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关山月道:“王爷,郭玉龙已经带着家眷回‘南海’去了!”
雍郡王一震急道:“真的,小关?”
关山月道:“王爷,我焉敢骗您?”
雍郡王脸色大变,道:“他…小关,他这是什么意思?”
关山月道:“王爷,他不能不为郭家着想!”
雍郡王叫道:“他为他郭家着想?他有什么好顾虑的,朝廷待他…”
关山月道:“那是一回事,王爷,这又是另一回事!”
雍郡王道:“这又是哪回事,你说!”
关山月道:“王爷,他帮您破了十阿哥的‘红莲寺’,对不?”
雍郡王道:“这还有错?我自会论功行赏!”
关山月头摇说道:“他不贪功,也不求赏,他只保全他的
小!”
雍郡王脸色一变,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关山月道:“王爷,你该想象得到,目前,要是十阿哥知道了这件事,绝不会放过他郭家,将来,万一登上宝座的是十阿哥而不是您,王爷,您想,后果如何?”
读书坛论独家首发潇湘子扫描风云潜龙OCR雍郡王头摇说道:“没这一说,没这一说,凭他郭玉龙就是倾京畿铁骑也难近他身,何况一个老十,我不以为…”
关山月道:“那是您的看法,事实上也不能算错,可是您说的,十阿哥这个人
狠毒辣,他有可能背地里想尽办法暗算我,就同样有可能去对付郭家…再说郭家能打能斗的只有郭玉龙一个,万一十阿哥登上九五,他有多大能耐对抗一国之君,他或不怕,可是他不能不为他的
子着想,所以王爷,他趁这机会回转了‘南海’!”
雍郡王脸色很难看,久久方道:“那就算了…看来我也不能怪他…只是小关,难道他一家都去了‘红莲寺’么?”
“不!王爷!”关山月道:“只有他跟他那螟蛉义子去了,他那俩位夫人跟其他五位少爷则留在家里收拾细软,他们约好了在一个地方碰头,然后一起回‘南海’去!”
雍郡王道:“看来郭玉龙的心智常人难及,小关,你该拦拦他!”
“王爷!”关山月道:“人家为的是自己的
小,我能拦他么?”
雍郡王道:“难道说他就这么走了,总该跟我说一声啊!”关山月道:“他本来是打算跟我一起回来向王爷辞行的,可是他怕回来之后王爷不放他走,又怕惊动了十阿哥闹出事端,所以他让我代他向王爷辞行,请王爷恕他不告而别之罪,并恭祝王爷早
身登大宝!”
雍郡王苦笑说道:“我真要谢谢他,‘打破玉龙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宫里要是知道了,只怕会气…”
想是讳言一个“死”字,他摇头摇,住口不言!
关山月道:“王爷,就算他回到了‘南海’,又能怎么样?”
雍郡王苦笑说道:“小关,你不会不知道,多少年来他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是朝廷既怕又头痛的人物,所以皇上才利用胡、傅两家的关系,把他安置在京里,着胡傅两家就近监视,当然,礼遇之优厚,那是没有前例的,朝廷也没有亏待他,如今他一旦挣脱这一环,回到了‘南海’,那就像蛟龙得水,只怕他
仍是我的无穷后患…”
他算是料对了,以后他就是间接地死在郭家那六龙之末,六少郭燕南之手(详情见拙作‘满江红’。)
关山月微一头摇,道:“王爷,您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
雍郡王愁聚眉锋,抬眼说道:“怎么!你有什么高见?”
关山月道:“我认为,不管是现在也好,将来也好,朝廷拥天下兵马,绝不致于怕一个郭玉龙!”
雍郡王道:“小关啊,那你就想差了,朝廷虽拥有天下兵马,但在这天下兵马里,哪一个是能高来高去的人物?”
关山月道:“固然没有,王爷,可是京畿拥有‘侍卫’、‘查缉’两个营,大内更有个个高手的侍卫…”
雍郡王头摇说道:“他们哪一个又是郭玉龙的对手啊!”关山月道:“我不以为朝廷对某个人会一点办法没有!”
雍郡王沉默了一下,道:“除非将来你肯伴驾!”
“我?”关山月微微一笑,道:“王爷,当初我是怎么说的?”
雍郡王道:“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
关山月道:“王爷曾做了金诺,如今怎好食言?”
雍郡王道:“小关,我待你如手足兄弟,你又怎忍心…”
关山月头摇说道:“王爷,届时宫里有‘血滴子’云家十兄弟…”
雍郡王头摇说道:“你知道,他们对付别人还行,对付郭玉龙,那还差得远!”
关山月道:“王爷,我不以为郭玉龙会…您跟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雍郡王道:“可是我不能不防着他啊,固然,小关,我跟他私人之间一没有仇,二没有恨,可是,他这个人跟常人不同,一直没办法改变他的死脑筋,总是以什么前明遗民自居…”
关山月道:“王爷…”
雍郡王道:“小关,你别多说,只说一句,你答应不答应将来伴驾?”
关山月岂有不明白这位
鸷胤祯老四的用心的道理,他明白,胤祯是故意表示仍要重用他,让他放心,然后趁他松懈再行那一计未成的二计!
所以,他故意想了想之后才说:“王爷,您真要我留下来伴驾?”
雍郡王道:“废话,事关我自己的全安,跟大清朝廷的存亡,这还能假么?”
关山月
了一口气,道:“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
雍郡王忙道:“你说,只要不是走,我什么都答应!”
关山月道:“什么时候‘南海’传来郭玉龙的死讯,那就是我离开您,回到江湖去的时候!”
雍郡王道:“等郭玉龙…”
关山月道:“您防的不就是他一人么?”
雍郡王猛一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从现在起,我加你的月俸…”
关山月道:“王爷,别给我!”
雍郡王道:“给巴不韦?”
关山月点了点头。
雍郡王头摇一笑,道:“我刚臭骂了他一顿,差点没摘他的脑袋,那是因为他有过错,如今却要我加他的月俸?这算什么?恐怕连巴不韦自己都会其明其妙…”
关山月道:“他这是因祸得福!”
雍郡王道:“说什么因祸得福,只怕他今后更会犯错了!”
说完了话,他笑了,关山月也笑了!
笑声中,雍郡王站了起来,道:“小关,就这么说定了,好好干,也安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我能被拥上‘正大光明殿’那宝座之上,名义上你是我的伴驾,可是你的权势…”
关山月道:“王爷,关山月不求权势!”
雍郡王眉锋一皱,道:“那你要什么?”
关山月道:“王爷,仍是老话…”
雍郡王道:“给你那拜兄巴不韦。”
关山月点了点头道:“是的,王爷!”
雍郡王头摇说道:“小关,这一次我绝不能答应你,我告诉你,脖子软的人,你给他顶大帽戴,他那头会东晃西歪,受不了的!”
关山月道:“那…王爷,我什么都不要!”
雍郡王头摇说道:“这次不能依你,这是朕的圣旨,你敢拒而不受?”
关山月道:“王爷,真要那样,我不敢…”
雍郡王笑了,道:“那就好,走吧,洗澡去,朕赐你香汤沐浴,龙衣加身,然后陪朕痛痛快快地喝几杯去!”
关山月笑着站了起来,道:“王爷,我领旨!”
雍郡王斜瞥了他一眼:“王爷?到了那时候,你还叫我王爷?”
关山月失笑说道:“我错了,该是陛下!”
雍郡王哈哈大笑,伸手拉住了他,往外便拖。
真的,关山月真的洗了个舒服澡,也真穿上了雍郡王的衣裳,由此可见雍郡王对他的“宠爱”!
洗过澡后,一身疲累去了不少,在洗澡的时候,关山月一直在思索雍郡王那一计未成,紧跟着必来的二计是什么?他怀疑这席“庆功宴”他在想办法提防,甚至于他在想办法提防时时刻刻!
他作了难,假如雍郡王在这“庆功宴”上对他下毒手,他还真难提防,他总不能每样菜先试试再入口,每杯酒先试试再下喉,一个澡洗完,他仍没想出办法来!
洗完澡出来,雍郡王就在外面等着他,一见他出来,立即笑着说道:“小关,你可真能磨,一个澡洗这么老半天,这工夫让我洗三个澡都够了!”
关山月赧笑说道:“让您久等,王爷,其实,我还没有洗够,假如不是您站在外面等,我还能多洗会儿!”
雍郡王笑道:“今天免了,改天吧,改天我把回部进贡的香料给你泡上一大盆,让你泡上一整天,最好吃喝拉撒睡都在里头!”
关山月笑了!
酒宴摆在后院的水榭里,他两个踏着青石子路往后院走,刚进后院门,就听得后院里传出一阵女子嬉笑声,莺声燕语,宛转动听,关山月只当是丫头们趁雍郡王没来之前得空嬉闹,当时也未在意。
可是一进后院门,他马上就觉得情形不对,他看得清楚,在通往水榭,横跨碧波的朱栏小桥这一头,并肩儿站着两位姑娘,看年纪都有廿多,一个丰腴,一个婀娜,长得都很美
秀丽,而且看上去都端庄大方。
两个人一般地装束,高领小袄,身下八幅风裙,裙脚下
出那对绣花鞋的鞋尖,乌云螓首梳得一
跳丝也没有,那排整齐的刘海,盖着雪白的香额,说不出有多耐看!
很陌生,是哪个府里的内眷?
不,她两个人每人那玉手里捏着一块手绢儿,香
的。
关山月心里一跳,忙道:“王爷,这是…”
雍郡王微微一笑,笑得有点神秘,道:“进去坐下再说!”
说话间已进朱栏小桥,那两位姑娘盈盈施礼,脆生生地带着三分俏:“见过王爷!”
雍郡王一抬手,道:“这位是‘侍卫营’的关领班!”
那两位又微蹲躯娇,福了一福:“见过关爷!”
关山月微欠了欠身:“不敢当!”
雍郡王眉锋微皱,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当先踏上朱栏小桥,走向水榭!
关山月礼貌地抬了抬手“两位姑娘请!”
“不敢僭越!”她两个齐道:“关爷请!”
关山月没再多让,转身踏上小桥!
进了水榭,水榭里摆着一桌丰盛,天是早黑了,可是水榭里没掌灯,其实并不黑,清冷银辉投
,碧波反映月光,比灯都亮,诗情画意,情调极美。
一眼看过去,关山月心里一松,对雍郡王的心智与
鸷,还有那枭雄的作风又认识了一层。
筷子是银的,单这一桩便证明酒菜可以放心食用。
本来,雍郡王的手法岂会这般幼稚低劣?
他跟雍郡王对面而坐,那两位没等人让,落落大方地一人一边,分坐在关山月的左右,挨得关山月紧紧的,左边香来右也香,燕瘦环肥偎两旁,关山月美人在侧,他好不自在,微皱眉锋望了雍郡王一眼!
对面,雍郡王
边含着笑,那多少带点嘲弄意味,他一见关山月看他,当即笑着说道:“小关,别瞅我,论功行赏庆功宴,今儿个咱们一切不拘,痛痛快快地尽一夕之
的不醉无归,你尽情欢乐,我不会打你的小报告,这两位都是‘北京城’里红透半边天的红牌,你回来之后没多久,下人就把她俩接来了,这是我早安排好的,别扫人兴,别煞风景,更别冷落佳人,让人难堪,姑娘们,让关爷认识认识!”
只听一声答应,左边那位脆声说道:“关爷,
名云黛!”
右边那位绕着手绢儿,有点忸怩娇态:“关爷,我叫翠云!”
关山月像没听见,他皱眉望着雍郡王道:“王爷,我不习惯…”
雍郡王一抬手,道:“你不用报名,我知道你叫关山月,不习惯么,一回生,两回
,没有开始永远习惯不了,小关,唯大英雄能本
,是真名士始风
,别忘了你那英雄本
,我敢说只一开始,你这块百炼
钢准会变成绕指柔,姑娘们,给关山月斟酒了!”
不容关山月分说,那两位皓腕轻抬,分别拿起了银壶,云黛给关山月满斟了一杯,翠云要照顾雍郡王,却被雍郡王抬手挡住了:“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不用照顾我,今儿个你俩是他一个人的,只照顾他就行了!”
关山月无可奈何,只好由他了!
还好,这两位不比一般卖笑俗
,没有放
媚
,也没有依偎斜倚,仅仅是频送秋波与甜笑,假劝酒。
这使得关山月大放宽心,微生好感。
而雍郡王却在对面直叫:“云黛,翠云,今儿个小关他要是没一丝儿醉意,我可唯你两个是问,他不喝也可以,你两个得代他喝!”
有了他这句话,那成
风韵醉人的云黛,水汪汪的一双大眼望上了关山月,含笑问道:“关爷,您忍心?”
关山月他硬不起心肠…
好在,他海量!
渐渐地,
了,真笑也开始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亲随步履匆匆地进了后院!
雍郡王有几分酒意,一扬眉喝道:“站住,混帐东西,谁叫你
…”
关山月唤了声:“王爷!”
雍郡王敛态一笑,道:“看你的面子,也别吓了他两个…”
转向外冷冷说道:“过来!”
那亲随应声走了过来,远在小桥上就打了千!
雍郡王道:“什么事?说!”
那亲随道:“禀王爷,舅爷来了!”
雍郡王“哦!”地一声道:“他来了,这时候…有什么事?”
那亲随道:“回王爷,舅爷只说要见您,奴才没敢多问!”
雍郡王用眼角余光瞥了关山月一眼,眉锋微皱,道:“真扫人兴…”转过来含笑说道:“小关,你坐坐,我舅舅来了,说不得我得见见他去,好在有云黛跟翠云陪着,你并不寂寞!”
说着,他站起来出了水榭!一绕过屋角,看着挡住了关山月的视线,雍郡王立即放快了脚步,三脚并成两步地匆匆赶到了他那处理机要,谈论机密的所在…书房!
书房里,琉璃灯下,这时候坐着个瘦瘦的老头儿,长眉,细目,隆鼻,薄
,山羊胡,看样子有五十多岁,颧骨高高的,两腮微向内陷,一条发辫拖在身后,衣着
讲究,
气派,手上戴着一枚汉玉扳指,还拿着个鼻烟壶不住地在嗅,他就是胤祯老四的舅舅,也就是胤祯的死
,那老
巨滑,
狠险诈的隆科多了,胤祯所以能有今
这等优势,此人功居大半!
进了书房,雍郡王把门关得紧紧的,叫了声:“舅舅!”
隆科多鼻烟壶
住鼻子,嗯了一声!
雍郡王走过去坐下,望着他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
隆科多仍在嗅鼻烟,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在…”就这么两个字!
雍郡王忙接了口,道:“关山月回来了,我在给他庆功!”
隆科多猛然拿下鼻烟,转脸凝目,道:“怎么,他…他回来了?”
雍郡王咬牙点头“嗯!”了一声!
隆科多道:“那…‘红莲寺’完了,你的心血也毁了…”
雍郡王脸色铁青,道:“不要紧,您不知道,原先我只认为他是个可怕的人才要除去他,如今不是了,如今我非杀了他不可…”
隆科多道:“那是,单看他能毁了‘红莲寺’回来…”
雍郡王道:“他能毁‘红莲寺’?‘红莲寺’那一套机关消息,就是大罗金仙也难逃劫数,是那些没用的蠢材自己坏了我的大事!”
隆科多“哦!”地一声道:“是怎么回事?”
雍郡王铁青着脸把喇嘛们失策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隆科多直跺脚连叫该死!
雍郡王道:“可不是么,就是关山月不杀他们,我也非要他们的脑袋不可,饭桶,饭桶,真是十足的饭桶!”
隆科多道:“别骂了,事到如今,骂又有什么用?不管怎么说,关山月这个人是早
除去为妙!”
雍郡王道:“当然,我现在才知道,他是前明袁崇焕手下的一员上将…”
隆科多忙道:“这…这是谁说的?”
雍郡王凑过去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隆科多两眼一直,道:“噢,是他,你把他安置在…”
雍郡王道:“跟云家十兄弟在一起,我派他训练‘血滴子’!”
隆科多道:“好,好安置,只是,老四,这说法可靠么?”
雍郡王道:“怎么,您以为不可靠?”
隆科多道:“你该看得出,他自从来了之后,可立了不少大功,所作所为,全是向着你的!”
雍郡王道:“这我知道!”
隆科多道:“他既是前明遗民,袁祟焕的手下大将,怎么会助你?”
雍郡王苦笑说道:“舅舅,这道理我也想过,我就是想不通…”
隆科多道:“他要是袁崇焕手下的大将,必不会帮你,杀你都怕来不及,以我看,这只有两种可能…”
雍郡王道:“哪两种?”
隆科多道:“一是这说法不可靠,二是他真心投靠…”
雍郡王冷笑说道:“管他是哪一桩,总之这个人我是非除去不可!”
隆科多点头说道:“对,这是最好的办法,能利用他一天就利用他一天,要不然就马上除掉他,他要是真心投靠,杀了他这没利用价值的人并不算可惜!”
雍郡王道:“是的,舅舅,只等时机一到,我就会用上那最后的一着。”
隆科多沉
着说道:“我担心他不会等你用上那最后一着!”
雍郡王道:“怎么?”
隆科多道:“恐怕他已经知道你派他破‘红莲寺’是…”
雍郡王头摇说道:“不,不,不,不会,舅舅,我有绝对的把握,他绝不会知道这是我的一着狠毒计!”
隆科多道:“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雍郡王道:“他要知道,他就不会再回来了!”
隆科多道:“那不一定,也许他是将计就计,他装作不知道,反正你哑巴吃黄连,也不能说破!”
雍郡王头摇说道:“舅舅,我看不会!”
隆科多道:“我看恐怕…”
雍郡王道:“不会的,舅舅,我要他将来做伴驾,给他摆桌庆功宴,就是为了试试他,他表现得毫无破绽!”
隆科多摇了头摇,道:“但愿你没有看错…”
雍郡王道:“管他看错没看错,反正我要除这个人是真!”
隆科多微一点头,道:“也好,那就等时机来临吧!”
雍郡王道:“舅舅,我再告诉您件事,郭玉龙走了!”
隆科多一怔说道:“郭玉龙走了?他上哪儿去了?”
雍郡王道:“关山月说是‘南海’,我看不会是‘南海’,他跟郭玉龙两个人之中,总有一个是没说实话!”
隆科多大惊失
,道:“怎么,他,他,他,老四,你怎么能让他走?”
雍郡王苦笑说道:“天知道,要不是关山月告诉了我,我根本不知道!”
隆科多诧声说道:“你不知道?”
雍郡王道:“我让关山月找他帮忙,用意是在一并除了他,然后收拾那如花美眷,没料到他跟关山月破了‘红莲寺’,在临去之前就安排好了,他跟关山月往‘红莲寺’去,他那两位夫人则带着几个儿子跟细软后一步出了城…”
隆科多跺脚叹道:“一步之差,全盘皆输,别人走十个百个也不要紧,走了这条孽龙那还得了。且不论让宫里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最重要的还是他将来对你是一大祸患…”
雍郡王道:“舅舅,我也知道,可是我没想到他会利用这机会走,如今他已经走了,我又有什么法子?”
隆科多想了想,一点头,道:“亡羊补牢,希望为时不算迟…”
雍郡王道:“您的意思是派关山月…”
隆科多道:“您想再放走一个关山月?”
雍郡王道:“那您的意思…”
隆科多道:“把这消息透给宫里…”
雍郡王讶然说道:“把这消息透给宫里?”
隆科多道:“我自然不会明说他是怎么走的,我只说他偷偷地溜走了,让宫里派人追杀他去…”
雍郡王道:“派人追杀他?天,谁是他的对手?谁又敢去,那不是
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再说…”
隆科多冷冷说道:“
包子打狗,对你有什么损失?”
雍郡王呆了一呆,猛击一掌笑道:“对,能杀了他,那是为我除祸患,要是杀不了他,也对我毫无损失,将来我再找能人对付他!”
隆科多道:“我就是这个主意!”
雍郡王涎着脸嘿嘿笑道:“舅舅真是足智多谋,不愧是我的军师!”
隆科多摇头摇,冷笑说道:“别捧我,眼前这件事我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办法也没有,这算得什么足智多谋…”
雍郡王忙问道:“舅舅,什么事使你…”隆科多翻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的事,除了你的事之外,还有什么事让我着急,又有什么值得我着急!”
雍郡王道:“舅舅,这我知道,您疼我爱我,咱们究竟亲,您一直为我的事劳心劳力,甚至于大堆大堆的银子往外送…”
隆科多捋着稀疏疏的山羊胡,道:“你知道舅舅是为了谁就好!”雍郡王道:“我怎么不知道,一旦我坐上那宝座,您就是…”
隆科多笑了:“行了,老四,到时候只别忘了你这个舅舅就行了…”
雍郡王忙道:“舅舅,那怎么会,您知道我不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一旦我坐上那宝座,舅舅您就跟我一样…”
隆科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笑道:“紫
城骑马?”
雍郡王道:“御书房行走,总之,您跟我这个皇上一样!”
隆科多笑道:“恐怕我也算得半个皇上!”
雍郡王道:“何止?完全跟我一样!”
的确,隆科多在雍正登基后是红极一时,十分得势,可是天知道他的最后下场如何!
隆科多难掩内心喜悦,脸色微微一整,道:“老四,说正经的,天这么晚了,我跑到你这儿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我是没办法了,好歹你自己拿个主意…”
雍郡王道:“舅舅,您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隆科多道:“老二的病又犯了…”
雍郡王一喜道:“这不是喜事么?”
隆科多道:“还有更喜的在后头,老二被废了,已经迁出了‘东宫’…”
雍郡王一下跳了起来,惊喜
狂,叫道:“什么,老二真被…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隆科多道:“就在上次事后不久,说来这完全是胤祺,胤搪两个人当初留下来的
苗,当初胤祺胤搪不是打通太监跟一班妃嫔们老在皇上耳
上说老二的坏话么…”
雍郡王道:“舅舅,这个我知道!”
隆科多道:“这种凶险的话,便是铁石人儿听了也要动气,何况那些妃嫔却是皇上平
十分宠爱的?要照皇上的意思,当时就要传‘宗人府’把老二废了…”
雍郡王道:“最后却被固伦公主劝住了”
隆科多道:“是啊,当时她说废太子是件大事,须和众大臣慎重商量,皇上也就暂时忍下了这口气,接着边报到来,‘葛尔丹’部造反,皇上要立即对外用兵,也就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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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郡王道:“这我也知道,裕亲王全福是抚远大将军,那时候老大是抚远副将军,统兵百万出大北口,恭亲王常宁是安北大将军,简亲王雅布跟信郡王鄂礼为副,统兵五万出喜峰口,内大臣舅老爷佟关维,佟关网,大臣索额图,明将军统兵十万,后来皇上派康亲王换回恭亲王,自己去带着御林军到‘博洛’去督战…”
隆科多听雍郡王一口气说了“葛尔丹”造反,皇上因与大臣商议对外用兵,而将废太子的事暂时搁置了,忙截口说道:“废太子的事就起自皇上这一趟关外!”
雍郡王愕然问道:“舅舅,这话…”
隆科多道:“皇上一到关外,告老二罪状的状纸,就像雪片一般,有的告他欺凌宗室,有的告他扰害百姓,有的告他擅劫贡物,有的告他秽
宫廷,有的告他谋弑父王…”
雍郡王笑道:“好厉害,这还得了!”
隆科多道:“说得是呀,皇上看了,旧恨重提,立刻下旨把老二提到关外,巧就巧在这时候老二病犯了,说话疯疯癫癫,把皇上气得晕了过去,接着就把老二废了…”
雍郡王笑道:“敢情老二还是被废了,舅舅,您得赶快…”
隆科多一头摇,道:“老四,如今再快也来不及了!”
雍郡王脸色一变,急道:“怎么,舅舅,难道皇上已另立…”
隆科多点了点头,叹口气道:“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人根本措手不及,我刚由宫里来,皇上才宣召鄂尔泰、张廷玉跟我进宫,当面写下诏书,立胤祺为太子,将来就…”
雍郡王失声叫道:“胤祺?”
隆科多点了点头!
雍郡王白着脸道:“您,鄂尔泰,张廷玉都是我的…”
隆科多道:“我知道,他两个也明白,可是事情来得突然,令人措手不及,皇上当面写下诏书,谁又能更改?”
雍郡王道:“舅舅,诏书呢?”
隆科多道:“我跟他两个一起拿去藏在‘正大光明’殿匾额之后了!”
雍郡王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立储,应该明示天下…”
隆科多道:“胤祺行十四,年纪幼小,要把立他为储的事传扬出去,你们这些做哥哥的不杀了他才怪!”
雍郡王脸色一变,道:“难道这样就能保住他么?”
隆科多道:“怎么不能,将来皇上万年之后,当着众大臣宣读诏书,立胤祺为君,那时候谁敢不服!”
雍郡王大叫说道:“我敢,这是谁的主意?”
雍郡王道:“鄂尔泰!”
雍郡王一声拍了桌子,目中杀机洋溢,咬牙叫道:“好个鄂尔泰,他出的好主意…”
隆科多冷冷说道:“干什么生这么大气?你要明白,鄂尔泰这一着是为你着想,这一着瞒住了别个,我却跑来告诉了你…”雍郡王凶态一敛,道:“这么说我错怪他了!”
隆科多哼了一声,道:“恐怕是,以后做事不要那么急躁!”
雍郡王脸一红,忙转移了话题:“舅舅,立胤祺,这又是谁的主意?”
隆科多道:“当然是皇上,别人谁做得了主?”
雍郡王道:“不,舅舅,我是说谁给皇上出的主意?”
隆科多道:“皇后,皇后说胤祺生
仁厚,堪为储君!”
雍郡王一挫牙道:“好啊,皇上怎么不问…”
隆科多道:“别气这个,恨那个了,都没有用,我跑来就是要你拿主意的,你最好赶快拿个主意!”
雍郡王道:“皇上诏书都写好了,我还能拿什么主…”双眉一扬,目中忽
杀机,道:“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隆科多忙道:“什么办法?”
雍郡王手抓得座椅扶手紧紧的,由牙关里送出了两个字:“我杀…”
隆科多机伶一颤,脸色一沉,道:“老四,好主意!”
雍郡王道:“怎么,舅舅,杀不得么?”
隆科多道:“要是这种主意,我就用不着跑来找你了!”
雍郡王道:“为什么杀不得?”
隆科多道:“杀得,你不是杀胤祺,而是杀我跟张廷玉,鄂尔泰三个!”
雍郡王一怔道:“怎么,舅舅,这话…”
隆科多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跟他两个,假如胤祺有什么差错,就是再傻的人也会想到我们三个!”
雍郡王傻了脸,道:“那…那怎么办?”
隆科多道:“怎么办?问你啊!”雍郡王道:“我?”摇头摇,苦笑一声,住口不言!
隆科多一叹说道:“那就完了,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胤祺…”
“不!”雍郡王精神一振,忽道:“找他去,他准有主意!”
隆科多忙问道:“老四,你说谁?”
雍郡王道:“他,小关,关山月!”
隆科多一惊忙道:“老四,你糊涂,这等大事怎么能让他…”
雍郡王道:“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舅舅,要不您说怎么办,又能找谁替我拿主意?”
隆科多眉锋一皱没说话,半晌才抬眼说道:“老四,你就准知道他有办法?”
雍郡王道:“这家伙极具心智,高得吓人,连我都怕他,平常一肚子鬼主意,我想这件事他多少可以…”
隆科多脸色一整,道:“老四,我告诉你件事,该不该问计于他,你自己斟酌!”
雍郡王忙问道:“什么事,舅舅?”
隆科多道:“你还记得前明昭仁公主被救,还有…”
雍郡王道:“我记得,怎么,舅舅?”
隆科多道:“现在想想,我怀疑是他!”
雍郡王倏然一笑道:“早在我知道他的来历的当时,我就想到了,多着呢,还有很多事全是他一人搞的鬼,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帮我,而且还是真帮!”
隆科多道:“你想到就好了,那么你的意思还是要…”
“是的,舅舅!”雍郡王道:“我早盘算好了,只等大功告成,我立即用那最后一着!”
隆科多微一头摇,道:“好吧,我自己没主意,也只好由你了…”站了起来,接道:“你去找他问计吧,我走了!”
雍郡王忙抬手一栏,道:“舅舅,既然准备问计于他,您就不能走!”
隆科多愕然说道:“干什么?难道你也要我去见他?”
雍郡王道:“您是自诩份身?”
隆科多
脯一
,嗯了一声道:“我是内大臣,又是你舅舅!”
雍郡王笑了笑道:“舅舅,现在是求人的时候!”
隆科多眉锋一皱,道:“那…你一个人去也就够了!”
雍郡王头摇说道:“不够,舅舅,这时候不但要让他觉得咱们看重他,信他,而且要让他觉得咱们对他…”
隆科多一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就是,谁让我是你的舅舅,就是给人叩头我也只有低着头干了!”
雍郡王嘿嘿一笑,道:“那,舅舅,我前头带路了!”他快步先奔出书房!
到了后院,水榭里,关山月仍跟云黛、翠云两个谈笑着,丝毫没有醉意,也没有一丁点儿不老实!
雍郡王一边走一边高声叫道:“小关,我舅舅来看你了!”
关山月一听这话,连忙站起来
出水榭!
当然,云黛跟翠云两个也
了出来!
进了水榭,雍郡王先指着隆科多,望着关山月道:“小关,这是我舅舅!”
关山月欠身施了一礼:“关山月见过舅爷!”
隆科多老
巨滑,对人自有一套,忙抬手呵呵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常听老四说
了你这么一位兄弟,两个好得不得了,我早想来见你,只恨琐事太多
不了身,今天恰好有点事到老四这儿来,听说你在这儿,我就忙不迭地让老四带我过来看看,名不虚传,我脸上光采大了…”
关山月忙道:“舅爷夸奖,是王爷垂爱,特别…”
隆科多道:“自己人,还跟我客气,别人不知道我明白,老四得你之助良多,今后仰仗大力的地方也不少,还望…”
关山月道:“舅爷放心,士为知己者死,关山月自当竭尽绵薄!”
隆科多呵呵笑道:“好,好,好,我先谢了,我先谢了…”
目光由关山月脸上移向那两张粉颊!
云黛、翠云一般地玲珑剔透,一个赛一个地机灵,忙双双上前福了一福,齐声说道:“见过老爷子!”
隆科多一双老眼细眯成了一条
,连连点头直叫好。
这里,雍郡王突然喝了声:“来人!”
答应声中,一名亲随飞步而至,打下千去:“奴才在,王爷吩咐!”
雍郡王一摆手刚说了声:“送!”隆科多干咳一声,忙递眼色,雍郡王深知这位舅舅有寡人之疾,见不得标致的女人,当下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送两位姑娘到‘听风轩’歇息去!”
那亲信“喳!”地一声,云黛跟翠云施礼跟着他走了,临走,却依依不舍地望了关山月一眼。
雍郡王哈哈大笑,道:“小关!看来她们被你
住了…”
关山月道:“王爷!舅爷当面,您怎好…”雍郡王笑道:“没关系!我这位舅舅人最随和,别看他年纪大了,那颗心哪,却跟咱们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隆科多索
扯了老脸,笑道:“我要是姑娘家,就非被小关
住不可。”
“听!”雍郡王一抬手,笑道:“说来就来,没错吧?”
关山月赧然而笑,他没多说,他明白,隆科多降尊纡贵,准是有什么事,他久仰这位老
巨滑,心里已在盘算对策,另外,刚才那一幕他悉入眼中,暗中为云黛跟翠云叫屈,心里也盘算上了对策。
笑声中,三人落了座,自己的舅舅,用不着客气,雍郡王也没有吩咐添杯换菜,好在隆科多的来意也不在吃喝,当即雍郡王就直接了当地把事情告诉了关山月,说什么也要关山月拿个主意。
关山月静静听毕,一颗心着实往下一沉,他皱了眉,摇着头说道:“难!难!难!…”
雍郡王像被当头浇了盆冷水,便连隆科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雍郡王沉不住气了,忙道:“小关!我…”
关山月道:“王爷,难在皇上已写好了诏书!”
雍郡王道:“所以我才找你拿主意!”这是实话。
关山月抬眼望向隆科多:“舅爷是王爷的智…”
“别智了,小关!”隆科多不好意思地强笑说道:“我是被这件事治住了,一点主意也没有,常听老四说你智慧高绝,
中学多妙计,好歹你拿个主意!”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看来舅爷跟王爷都高估我了!”
雍郡王忙道:“小关…”
关山月微一抬头,道:“王爷!容我慢慢想!”
雍郡王乖乖地闭上了嘴。
关山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雍郡王拿壶替他满上。
忽然,关山月望着隆科多道:“舅爷,您看过诏书?”
隆科多点头说道:“皇上写诏书的时候,我就在眼前!”
关山月道:“您可记得诏书是怎么写的么?”
隆科多想了想道:“是这样写的…”
接着他闭起眼念道:“胤惆染有狂疾,早经废黜,难承大宝,朕安驾后,传位十四皇子,尔隆科多为元舅,鄂尔泰,张廷玉受朕特达之知,可合心辅助嗣皇帝,以臻上理,勿得辜恩溺职,有负朕心,钦此。”
念完后,隆科多睁开了眼,问道:“小关,你问这…”关山月微一头摇,没说话。
正在求人的时候隆科多没敢说话,脸上也不敢带出一丁点儿不高兴神色。
关山月又喝了一口酒。
雍郡王拿起酒壶忙又替他满上。
想着想着,关山月精神一振,两眼倏睁,雍郡王看在眼里,心头猛地一跳,连忙问道:“小关!有了?想出来了?”
关山月微微一笑,望着隆科多道:“这件事恐怕还得求助于舅爷。”
隆科多一指自己鼻尖,诧声说道:“怎么?我?…小关,我想了好久了,一点办法也没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到头来…”
雍郡王急不可待地问道:“小关!舅舅能帮什么忙?”
关山月淡淡一笑,道:“只问舅爷有没有这个胆,敢不敢帮这个忙!”
雍郡王催促地道:“小关!你快说,有什么法子,舅舅能帮什么忙?为了我,舅舅没有什么不敢的,你说!你说…”
隆科多老眼凝注,疑惑地道:“小关,你且说说看!”
关山月笑了笑,道:“王爷刚才说,那纸诏书,是由鄂统领,张大人跟舅爷一同藏在‘正大光明殿’匾额之后的!”
雍郡王道:“是啊,是这样!”
关山月望着隆科多道:“舅爷,诏书有这么一句:‘传位十四皇子’可对?”
隆科多点了点头,道:“对,是有这么一句!”
关山月笑了笑,伸出一
指头,在酒杯里沾了些酒,然后以指代笔,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笑问道:“舅爷跟王爷可明白这意思?”
雍郡王跟隆科多愣愣地望着桌上,齐声问道:“小关,这个字是…”
关山月道:“二位请写写看,把传位给十四皇子的十字,上面加一横,下面再添一钩,看看是什么字!”
雍郡王跟隆科多闻言立即照做,一写之下,雍郡王马上说道:“小关,这是个于字啊!”关山月道:“不错,如今请王爷再念念那一句!”
雍郡王念道:“传位十…不,于四皇…”
还没有念完,他一阵激动,大为惊喜,砰然拍了桌子,大叫说道:“小关,有你的,有你的,好高的心智,好绝的主意,我跟舅舅怎么就想不出来,小关,你是我的大功臣,我假如能登上大宝,皆你今夜之赐,小关,我敬你三杯!”
说着,他抓起酒杯,一连喝了三杯!
隆科多也会过了意,但是他并没有什么惊喜,反之,一双眉头却皱得紧紧的,一句话不说。
雍郡王自喝了三杯之后,欣喜
狂的转望隆科多:“舅舅,咦!您怎么了?”
隆科多没答理,望着关山月道:“小关,你是要我们偷改诏书?”
关山月道:“舅爷,事非得已,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
雍郡王在一旁忙道:“是!是!是!万不得已,也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
隆科多仍没答理他,很冷静地道:“小关!你认为这么做妥当么?”
关山月道:“舅爷,我不讳言,这不妥当,也需要冒很大的险,可是不这样无以使王爷登上宝座,为了帝位,我认为冒这个险是值得的!”
隆科多道:“小关!这件事一旦被发觉,论罪欺君,是要家灭九族的!”
关山月头摇说道:“舅爷!我不这么想!”
隆科多道:“你不这么想?”
关山月道:“像这一类的事,冒险是在所必然,假如说论罪要家灭九族,株连亲人,舅爷未免言之过重!”
隆科多道:“擅改诏书,罪称欺君,你以为宫里会饶了我?”
关山月道:“饶!那固不会,但假如舅爷私改了诏书,万一被发觉,该不会有那么大的罪,更不至于家灭九族!”
隆科多道:“怎么?我比别人特殊?”
关山月微一点头,道:“舅爷说着了,您是比别人特殊!”
隆科多道:“我不懂,也不知道自己的特殊处在哪里?”
关山月道:“王爷,您是个皇亲国戚!”
“对!”雍郡王一点头,叫道:“万一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对舅舅您,他也只有训叱一顿了事,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训叱一顿了事?你说的倒轻松!”
雍郡王道:“我不以为他还会拿舅舅怎么办!”
那里,关山月已然说道:“再说,这件事绝没有会被皇上发觉的道理!”
隆科多讶异地道:“你是说,皇上根本不会发觉这件事?”
关山月道:“事实如此,舅爷!您想,皇上既写了诏书,把诏书
付给了三大臣,岂会没事就拿出来瞧瞧么?”
雍郡王道:“当然不会!小关!”
关山月道:“还有!您要是怕事机败
,可以等皇上驾崩之后,在诏书没被宣读之前去改它,这样就可以…”
隆科多道:“什么可以了?”
关山月道:“这样就可以放心了!”
隆科多道:“那诏书到时候是要经过宣读的!”
关山月道:“我知道,可是在那时候没人看得见字迹的,到了那时候,也未必有人敢不臣服,事既没别人知道,谁又知道那纸诏书是被改过的?”
隆科多沉
说道:“话是没错,可是我不敢…”
关山月道;“舅爷!怕什么?”
隆科多道:“干这种事总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这本是偷偷摸摸的事情!”
关山月微微头摇,道:“这法子我告诉了舅爷,舅爷至于采纳与否,用不用那全在舅爷,我不敢置喙,也不敢勉强舅爷。”
雍郡王忙道:“舅舅!事关我的大计,我看您就…”
隆科多道:“老四!你不是不知道:皇上写诏书的时候,在跟前的又不只我一个,将来一经宣读,鄂尔泰跟张廷玉马上就知道这诏书被人动过了…”
雍郡王道:“他两个知道有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就行了!”
隆科多摇了头摇,道:“我还是怕!”
雍郡王眉锋一皱,哀求地道:“舅爷,这件事只有您能帮忙,您是我的舅舅,这个忙您要不肯帮,别人谁还…舅舅,事关我也关您,无论如何您得帮我这个忙,只那么一笔,又包不会有人知道,您还有什么好怕的。”
隆科多道:“小关能高来高去,让他去改不也一样么?”
关山月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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