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章 荒墓古塔
银龙、若兰,早已发觉秀娥是个极富情感的小姑娘,这时看了小姑娘的神情,也极难过,两人同时缓缓举起手来,轻轻挥动。
冀武一夫妇和秀娥,纵身上马,转首说声后会有期,一抖丝缰,如飞奔上官道,直向正南驰去。
银龙、若兰,俱都挥动著右手,望着如飞驰去的三马,看到冀秀娥在飞驰的马上仍不时回头望来。
若兰的视线模糊了,凤目中不觉已含满了泪水。
老和尚低声宣了声佛号,慈祥的说:“有缘终相会,无缘面不识,兰儿,冀施主他们走远了。”
若兰颔首应是,掏出丝帕拭拭泪水。
老和尚轻声一叹,问:“你俩这些时
,追赶蛮荒龙女,可曾踩到她的行踪?”
银龙、若兰,都感傀的低声说:“途中虽有听说,但一直没有追上。”
老和尚立即慰声说:“你俩也不必难过,方才听了龙儿的大喝,和看了兰儿的剑术,你们下山必有奇遇,以你俩目前的武功,合力战胜蛮荒龙女,当无问题,只是如何尽快追上她。”
说此一顿,仰首望天,抚髯略作沉思。
银龙、若兰,恭身静立,等待指示。
老和尚想了一阵,抚髯望着银龙,说:“我想由江苏,安徽前进,你和兰儿沿河南湖北追赶,这样便不虞踩不到她的行踪了。”
银龙、若兰,看了面容削瘦的三师祖,都不愿八旬高龄的老人家再受风霜之苦,银龙当先恭声说:“三师祖徒步追赶,太过劳累,且不易追上,龙儿与兰妹俱乘快马,
行数百里,一经踩到行踪,不难于一二
内追上,仅请三师祖即口返回长白山,以免二师祖终
悬念。”
老和尚一听,连连颔首,说:“龙儿说得有理,我决定即
转回会仙峰协助你二师祖主持寺务,希望你与兰儿,不要为不必要的琐事所羁。”
银龙、若兰,见三师祖决意返回仙峰,心中俱都奋兴,因此连连恭声应是。
老和尚又说:“你们方才谈的
公山,能免则免,能不去就不去,江湖风险,你们知之甚少,更不可广结仇怨,贻祸晚年。”
银龙连声应是,俟三师祖说完,立即不解的问:“三师祖,那天在后峰九曲
口,马大刚等人走后,龙儿师父何时由
中走出,师父可曾说些什么?”
老和尚霜眉一蹙,说:“那天我在
口,隐约听到寺中的云板响,当即赶回寺去,我离开九曲
时,你师父仍在
中,马大刚和无尘真人等,俱都尚在
口。”
若兰黛眉一蹙,望着银龙说:“那天我晕倒在侧殿中,这些情形我一些也不晓得。”
老和尚继续说:“那天我赶回寺中,据知客僧说,他发现一道娇小身影,在后殿附近一闪消逝,他断定是个女人…”
银龙心头一震,星目一亮,不觉
口问:“三师祖可搜到那个女人?”
老和尚微微一头摇说:“没有,我几乎搜遍全寺和前后峰,并未再发现那道娇小人影,傍晚时分,我才回寺,即将此事告诉你二师祖和你师父,据你二师祖判断,来人如不是前来找蛮荒龙女结算昔年积仇的人,便即是蛮荒龙女本人。”
说著,神色戚然,深深一叹,说:“第二天黎明,你师父未到前殿主持早课,派小沙弥去请,才发现你师父已盘膝死在禅
上。”
银龙听得面色苍白,双
颤动,星目中泪光闪闪,旋转
滴。
若兰这时,已忍不住双手抚面,低声哭了。
老和尚继续戚然说:“我与你二师祖赶去察看,发现你师父左膝上,僧袍微
,丹田
上,
著一柄合金弯刀,当时认出弯刀形式,是苗疆特制的金弯匕,断定蛮荒龙女当
并未离去,深夜即来你师父房中,伏膝痛哭,要求你师父蓄发还俗,后因你师父不允,才乘你师父不备之际,骤下毒手。”
银龙强抑心中悲痛,忿然问:“三师祖不认为杀死龙儿师父是另有其人?”
老和尚不觉一呆,久久才不解的问:“那人是谁?”
银龙被问住了,一阵迟疑说:“这件事龙儿终有一天要弄个水落石出…”
老和尚略闻银龙曾秘密间向蛮荒龙女学艺,是以才不信蛮荒龙女会下毒手,因此,不觉怒声说:“如非蛮荒龙女所为,谁能在你师父丹田
上
把匕首?谁会伏在你师父左膝上痛哭?”
银龙见三师祖发怒了,立即恭声垂首,不敢再发一言。
老和尚从未斥责过银龙,这时自觉动了嗔念,不觉轻声一叹,说:“也许这其中尚有其他隐情,但愿你与兰儿两人,能够追个水落石出,手刃恶人,为师报仇。”
银龙、若兰,面含悲忿,俱都毅然说:“龙儿兰儿,追上龙女老前辈定要问出仇人踪迹,即使踏遍天涯海角,寻尽深山大泽,也要将恶人之首,携回会仙峰,祭在恩师的灵骨塔前。”
老和尚神色戚然,抚髯颔首说:“你俩如此有志气,苍天定不会辜负你们。”
说著抬头看了一眼
云渐密的天空,继续说:“天气又变坏了,我必须在天黑前赶到镇上,明
绝早渡河赶回长白山,你俩也乘马出发罢。”
说罢,手提禅杖,向著官道,大步走去。
银龙、若兰,双双躬身目送,直待老和尚沿著宫道,迳奔正北,两人才唤过乌骊、枣红,纵身飞落马上。
若兰坐在马上,转首望着银龙,问:“龙哥哥,我们现在去那里?”
银龙略一沉思说:“目前先奔胶县。”
说罢,一抖马缰,当先向官道上奔去。
两人奔上官道,放马如飞,直向正南驰去。
这时,官道上行人更少了,四野
云滚滚,随风飘行,几乎低达地面。
银龙、若兰,两人的心就如天上的云一样深沉,两人坐在如飞奔驰的马上,神情焦急,不停的仰首望着天空。
一阵奔驰,跑出三十余里。
酉时不到,四野已灰暗下来,官道上已看不到一个行人,凉风渐强,遥远的天际,闪著刺目电光,传来隐约的雷鸣。
银龙、若兰,依然狂驰在官道上,两马速度之快,宛如两缕黑红轻烟,半个时辰不到,又驰出三十余里。
若兰在马上看了一眼天空,转首望着银龙,焦急的说:“龙哥哥,天要下雨了,方才应该在前面镇上宿下来。”
银龙听了,举目前看,四野一望无际,竟没看到一个村镇,看后剑眉一蹙,心中不
有些后悔。
若兰游目四野,接著说:“入关以来,途中不出十里必有一村,不知这段路为何长远得不见村落?”
蓦见银龙星目一亮,举手指著远方,奋兴的急声说:“兰妹你看!”
若兰顺著指向一看,遥见远方天际,滚滚浓云中,隐约
出一段塔顶,估计距此,至少二十余里。
蓦闻银龙又奋兴的说:“兰妹,塔的下面,必是一座大镇。”
若兰听了,也极高兴的说:“龙哥哥,我们再跑快些吧,看天气,雨就要下来了。”
说罢,举鞭就待打马,但见枣红,双耳后掠,马鬃倒竖,昂首凝视,四蹄翻飞,身下大地倒掠,两耳风声呼呼,毫不逊于龙哥哥的宝马乌骊。
若兰举起的马鞭,又缓缓的放下了。
银龙看了若兰的神态,不觉哈哈笑了。
若兰粉面微微一红,立即绽笑说:“如此神速的良马,实在舍不得打,尤其枣红是德俊扮的。”
提起小温候,两人心情又沉重下来,不知君姊姊这时是否也在途中狂驰。
两人举目再看,前面的塔尖,看得更真切了,已能分出共有十八层,由于地面逐渐黑暗,塔下景物模糊,看不清楚是否是个村镇。
乌骊、枣红,果是宝马,二十里路片刻已达,这时,除了空中闪电,大地一片黑暗。
由于塔下竟无一点灯火,断定前面不是镇点。
银龙有些失望的说:“看情形,恐怕又要再跑一程了。”
话声甫落,空中强烈电光一连闪了几闪,接著暴起一声震耳长雷,乌骊、枣红,同时发出一声惊嘶。
银龙、若兰,藉著空中电光,举目前看,发现高塔建筑雄伟,塔身灰色,塔窗紧闭,矗立夜空,仰首不能看到塔顶。
斑塔四周,围植矮松,并未看到房屋。
蓦然,雷电过后,雨点紧跟而下,这时距离高塔,尚有六七十丈。
银龙、若兰,顿时大急,俱都以大氅裹住体身。
乌骊、枣红,连声长嘶,快如电掣,银龙、若兰,雨水打面,视线模糊,直觉有如腾云驾雾。
若兰低头一看,惊得几乎叫出声来,只见两侧矮松倒逝,荒坟后掠,铁蹄过处,白骨四
,棺木横飞,高塔之下,竟是一片荒废已久的墓地。
银龙、若兰,双目一黑,两马骤停、乌骊、枣红,已进入塔的底层。
银龙、若兰举袖一拭脸上雨水,立将大氅
下来,由于大氅俱是鹅绒猿
制成,用力一抖,雨水尽落。
电光一连数闪,两人游目一看,只见塔门高约两丈,宽约八尺,底层方圆约有三丈,细看之下,塔内一片凄凉景像,蛛丝鸟粪,积尘满地,塔门早已破碎,墙角尚挂著不少沉睡的蝙蝠。
仰首上看,一二层塔板已没,仅余几
残缺断梁,三层上面,木板也多不齐。
两人凝神一听,尚闻到塔端残余的惊鸟铃,随风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银龙看罢,剑眉一蹙说:“这座塔恐怕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可惜无人保管,多年失修,作了荒野墓地。”
若兰坐在马上,一双凤目一直望着高塔门外电光闪
下的倒碑残墓,破棺白骨,心情显得十分紧张,似乎尚不知银龙对她说些什么。
银龙一见,不觉笑了。
若兰顿时惊觉,转首望着银龙,怯怯的说:“龙哥哥,今夜的雨比昨夜大多了,不知要下多久。”
银龙凝神一听,四野雨声,宛如万马奔腾,剑眉一蹙,说:“看来今夜恐怕不会停了!”
说著,仰首去看第三层,又说:“兰妹,我们上去看看,如果附近有村镇,雨势一小,我们立刻驰去。”
若兰颔首应好,两人将大氅放在鞍头,一长身形,嗖的一声,已纵上一
横梁,接著再一纵,已进入三层上面。
三层上面,尚属完好,已有塔梯可达四层。
银龙想,登得高望得远,且三层塔窗俱都紧闭,决定到四层上面看看,于是沿著塔梯向上走去。
四层上面,塔窗依然紧闭,一片漆黑,劲风大雨,吹打在塔窗上,发出吱吱响声,强烈电光,由窗隙间不停的
进来。
若兰有些骇怕,玉手立即挽住龙哥哥的左臂,紧紧偎在银龙的身边。
银龙伸手将就近一个塔窗上的窗门拔开,缓缓拉开一道
隙,塔外立有一阵强风暴雨
进来。
若兰迅速凝目一看,塔外漆黑,远处地面上,没有一点灯火光亮。
银龙将窗门闩好,再开对面的塔窗,拉开窗门,仍有蒙蒙雨丝,旋飞进来。
若兰紧偎龙哥哥,举目一看,窗外雷电
加,大雨倾盆而下,遥见远处地面,万点灯光,一片红光,在漆黑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看罢,转首望着银龙,有些失望的说:“龙哥哥,看那片灯火,距此至少二十里路…”
银龙未待若兰说完,立即接口说:“那恐怕就是胶县县城了。”
就在银龙话声甫落之际,夜空强烈电光一闪,暴起一声震耳霹雳,似乎就在塔端,只惊得塔内积尘飘落,窗门嗦嗦只响,暴雨更烈了。
若兰骤吃一惊,本能的一声低呼,挽著龙哥哥的玉手,握得更紧了。
银龙立即将窗门闩好,轻轻揽著若兰的纤
,望着若兰黛眉轻蹙,微显苍白的粉脸,如墨的秀发上,尚坠著数滴雨珠。
在这一刹那,银龙又沉缅在昔年十三四岁时,与兰妹妹在会仙峰上一个黑
中的一幕,那时
外是大雪,如今塔外是大雨,唯一相同的是四周一片漆黑。
他仍记得非常清楚,那时他已经知道在兰妹妹苹果红润般的小脸上,偷偷的亲吻一下了。
银龙一定神,缓缓举起衣袖,为若兰拭著额前的雨珠,这时的心情有著如同昔年拭著兰妹妹秀发上的雪花一样的感觉。
若兰微仰粉面,静静的承受,这时,她觉得只有偎在龙哥哥的怀里,才幸福,才觉得全安。
银龙似乎想俯首去吻兰妹妹,但,他没有,接著低声说:“兰妹,今夜我们只有宿在此地了。”
若兰微仰粉面,立即温顺的点了点头。
银龙松开揽在若兰纤
上的右手,柔声说:“我们下去取
颤和鸭绒被吧。”
若兰颔首应好,两人沿梯回至三层,飘身而下,直落乌骊、枣红身边。
这时,乌骊、枣红两马,已双双偎在塔的一角,躲在风雨吹不到的地方。
银龙、若兰,分别将马鞍卸下,纵身放在底层横梁上,然后打开油布,取出毡被带好火种及应用物品,腾身纵上三层,沿梯向上升去。
升上四层,若兰立即燃著火种,游目一看,上面积尘不多,塔壁也极乾净。
银龙看罢,举手指著塔梯说:“兰妹,上层也许比这层更清洁,我们上去看看。”
说罢,两人继续上升,一直登上第六层,游目一看,果然比下层乾净,几乎没有什么灰尘,塔壁颜色尚能分出是浅蓝色,窗门完好密封,塔外雷雨之声,听得已不甚真切了。
若兰手中的火种快熄了,见银龙仍有意上升,不觉急声说:“龙哥哥,就在这层吧,太高了下面有动静我们极不易听到。”
银龙颔首应好,即将手中的乾粮包放下,再把两人的大氅挂在窗门闩上,然后将
毡铺好。
这时,若兰手中的火种已燃尽,塔内顿时变为漆黑,气氛立即显得有些
森可怖。
若兰立即怯怯的说:“龙哥哥,火摺子没有了。”
说著,本能的向银龙身边偎去。
银龙深知若兰自幼即怕黑暗,尤其在深山荒野间,于是,立即镇定说:“把剑撤出来,既有光亮,又避虫蝎。”
说罢,两人举臂翻腕,呛啷一声龙
,赤晶、乌墨,同时撤出鞘外,顿时光华大盛,双剑齐放光辉,响著嗡嗡互鸣。
宝剑在手,若兰胆气立壮,两人将剑立在窗台上,塔内光明宛如白昼,飞洒著彩霞瑞光。
银龙首先
掉武生靴,盘膝坐在
颤上,俊面含笑,静静的望着若兰。
若兰虽幼小就和龙哥哥在一起长大,但自有记忆以来,似乎从没在龙哥哥面前
出一双玲珑天足,这时见龙哥哥一直望着自己,芳心不
有些
跳,粉面不觉红了。
银龙看罢一双玲珑小足,立即奋兴的说:“雨停了,我们可以上路了。”
说著,顺手将窗门关上,转身一纵,已至毡边,迅速穿上武生靴,收起宝镜,卷好毡被,又把乌墨宝剑收入鞘内,与若兰直向塔下飘去。
银龙一宵睡得香甜,紧紧跟在兰妹身后,只觉身轻气
,飘降如飞,直达底层横梁上。
乌骊、枣红,似乎早已等得不耐,不停的头摇摆尾,铁蹄捣著地面。
这时一见银龙,若兰整理马鞍,不
低嘶连声,团团
转。
银龙一声欢呼,携鞍飘身而下,迅速为乌骊配好,转首一看,若兰已为枣红配好鞍辔。
于是,脚尖一点地面,飞身纵上马背,当先冲出塔门,乌骊一声震耳长嘶,穿林越墓,狂驰如飞直向官道奔去。
枣红连声低嘶,与乌骊骈肩疾驰,马蹄过处,泥水横飞。
由于时间尚早,官道上没有行人,四野一片哗哗
水声,乌骊、枣红,愈加任
,速度奔驰之快,捷逾电掣飘风。
一阵飞驰,已看到胶县县城,这时道上。已有行人踏著泥泞前进,银龙、若兰,立即减低马速,轻步前驰。
辰时过后,两人已进入胶县城门,由于雨后初晴,街上早市不甚热闹,城内十字大街,俱是巨石铺道,显得异常
朗。
两人就在进城街头一家客店门前下马,要了一间上房。
饭后,两人上街,探听龙女老前辈的行踪,问遍每个客店俱说没看到有这么一位全身
红的女侠经过。
银龙、若兰,离开胶县,再奔诸城,过沂水,直抵临沂,两人几天来,每至一城,必停留半
,以便探询龙女老前辈的行踪。
但,得到的回答,多似是而非,令两人不敢确定。
谤据他们这几天探询的结果,银龙、若兰,断定龙女老前辈,确是在
夜兼程,赶返苗疆。
两人重新计议,觉得追半天,问半
,永远追赶不上,不如连奔数
,截在龙女老前辈先头,因此,两人决议直奔徐州。
这天傍晚,银龙,若兰,两人已飞马抵达徐州城。
只见街上行人如鲫摩肩接踵,两街商店林立,灯火辉煌,酒楼上猜拳论酒,茶肆中歌唱
声,好一幅升平气象。
王孙公子,富家子弟,穿著华丽,携从带仆,开始了他们寻花访柳,挥金买笑的行径。
行人中,大商富贾,贩夫走卒,尚有不少武林人物,多是进店落宿,登楼饮酒。
银龙。若兰,乘坐马上,沿街缓缓前进,看了这番热闹景象,目不暇接,为入关以来所仅见。
俗云徐州自古即是重镇,为鲁、苏、豫,皖,诸省贸易之中心,南下之咽喉,市井客栈通宵街门不闭,酒楼茶肆,灯火达旦不熄,看来所传果然不谬。
银龙、若兰,两人自觉来此不是游历,想找一偏僻客栈住下,于是,两人直向南街走去。
就在这时蓦见前面酒楼下,一个身穿黄衣,又似是粉红长衫的瘦小人影,一闪而逝,看情形极是躲避怕见
人。
银龙、若兰虽都看见,但却并未注意,依然继续前进。
两人来至南街,在一座中等客栈门前,同时翻身下马,拉著乌骊、枣红,直向店门走去,店夥一见,立即跑来拉马接了,将银龙两人引进后院里。
银龙、若兰,跟著店夥走进一间上房,两人一看,房间清洁,布置高雅,两人同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饭后,两人决议至街上走走,顺便探听龙女老前辈的行踪,由于房内没有贵重物品,因此,也未锁门。
两人徒步走出店门,街上夜市正盛,灯光通明,行人熙来攘往,喧嚣沸腾,掩没了酒楼茶肆中的笙弦竹音和曼妙歌声。
银龙、若兰,问遍了两街所有客栈,直到初更将近,才失望的回来,两人认定龙女老前辈仍在中途,尚未赶到徐州。
两人走进客室,分别坐在椅上,俱都心情郁闷。
蓦然,若兰凤目一亮,不觉
口低呼:“啊,龙哥哥你看。”
说著,倏然立起,纤手指著小瓷茶壶的下面。
银龙听得心头一震,定晴一看,发现小茶壶的下面,
著一张纸条,恰好在烛光的暗影中,是以两人进来,并未发现。
这时,若兰已将纸条取起,一面俯首阅读,一面走了过来,同时,低声问:“龙哥哥,你可认识一位‘素莲师太’?”
说著,将手中纸条交给银龙。
银龙神色惊异,缓缓立起,俯首一看,只见纸条上写著寥寥两行小字:‘请即来观音庵,有机要面告,湖边已派有小艇接渡过湖。’下面署名:素莲师太。
银龙看罢,脚尖一点,嗖的一声已至门外,举目一看,夜空深蓝,明月中天,店房瓦面上,一片蒙蒙光华。
只见前面屋脊暗处,一点人影,一闪而逝。
银龙剑眉一竖,正待飞身追去,恰好两个店夥走在院中。
若兰立即低声说:“人早走远了,不追也罢。”
银龙怒哼一声,转身走进房内。
若兰俟银龙坐在椅上,才低声说:“龙哥哥,我觉得这张纸条,与来时街上看到的那道瘦小人影极有关连。”
银龙点首同意,剑眉一蹙说:“我自下山以来,从未认识什么素莲师太。”
若兰略一沉思说:“可能留柬之人,故弄玄虚,或者素莲师太是天灵教中的人物。”
银龙剑眉一轩,即由椅上立起说:“兰妹走吧,现在三更将近,我们早去早回。”
若兰芳心一震,急问:“龙哥哥,我们要去吗?”
银龙一笑说:“不去岂不被来人
笑。”
说此一顿,接著低声说:“况且龙女老前辈尚未到达,明
仍要在此停留一天。”
若兰见龙哥哥去意甚坚,立即颔首应好。
两人熄灭桌上油烛,并将房门带好,直向店门走去。
店前立著不少店夥,一面谈笑,一面等待客人,这时一见银龙、若兰出来,立即弯
含笑,礼貌招呼。银龙心中一动,即向一个店夥问:“请问小二哥,贵地可有一个观音庵?”
被问店夥,立即笑脸恭声说:“有有,这个庵很有名气,爷如果要去随喜,明
至独山湖乘游艇,半个时辰即到。”
银龙一听,居然有这个观音庵,于是微微颔首,又问:“观音庵中可有一位素莲师太?”
被问店夥,尚未答话,围过来的另几个店夥,俱都满面堆笑的连声说:“有有,素莲师太即是莲花庵的主持老尼姑。”
银龙一听,断定素莲师太即是天灵教中的人物,于是又问清了去独山湖的路径,才含笑说声谢谢,与若兰并肩走出店门。
街上热闹情况丝毫未减,人群显得更多了,想是在此落脚宿店的外地客人,多已出来逛街。
银龙、若兰,在熙攘的人群中,直向北关走去。
片刻来至北关城门,只见守城官兵,盔甲鲜明,持矛握盾,较傍晚入城时,又增加了几人,重镇必派重兵,由此可证。
两人出得城门,立即展开轻功,按著店夥说的路径,向著西北方疾驰如飞。
这时,皓月当空,夜幕如洗,举目前看,一望无际,只见田畴葱翠,沟渠纵横,间有一两处竹林茅舍点缀田间,显得一片恬静淡泊。
渐渐,已看到数里外的独山湖面,在皎洁的月华映
下,平渐明亮,宛如一面银镜。
片刻已驰至湖边,只见碧波千顷,水光潋滥,徐徐夜风,吹拂著湖边芦苇,摇曳不停,发出沙沙响声。
就在银龙、若兰,举目浏览湖光的同时,一声桨
水响,左侧芦苇中,应声划出一艘小艇,如箭
来,水面上立即闪著无数银蛇水光。
银龙、若兰,心头同时一震,果然有船在此等候。
只见小艇后舷上,坐著一个娇小人影,运桨一
,小艇疾进如飞,断定持桨之人是个女子,且功力不凡。
小艇来至近前,两人定晴一看,只见持桨之人,头戴竹笠,外用青巾蒙头,身穿一袭灰布僧衣,断定是个尼姑。
由于尼姑仅
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无法断定她的年龄容貌。
银龙看罢,立即抱拳含笑说:“有劳大师傅在此久候了。”
蒙头尼姑,立即泠冷的说:“两位施主,果是信人,贫尼钦佩得很。”
银龙一听对方口气,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只是不知道这尼姑为何用青巾罩头。
又听檬头尼姑,冷冷的说:“两位施主既然来了,就请上船吧!”
银龙、若兰也不答话,身形未见如何作势,已飘身落在小艇上,轻如绵絮,毫无声息,小艇纹风不动。
蒙头尼姑,毫不惊奇,运桨一
,拨转船头,直向湖心划去,似乎根本没把银龙两人放在眼里。
银龙、若兰,面向湖心,背向尼姑,两人并肩而立,看天上碧空万里。
月光清丽,望湖面浩瀚无际,波止如镜,夜风拂面,衣袂飘飘,不觉心旷神恰,似乎对身后檬头尼姑,也没放在心里。
这时,天已二更,夜风渐趋寒凉,银龙关怀兰妹妹,情不自觉的伸手揽住若兰的纤
。
若兰面对如此美景,顿忘所历处境,加之微感凉意,也不觉将躯娇偎进龙哥哥的大氅里。
小艇前进极快,宛如掠波飞行,片刻已看到对面一片黝黑湖滨,远处浓郁中,尚闪著数点灯火。
银龙、若兰,断定那几点灯火处即是观音庵。
一阵湖风,飘来一丝清凉芬芳,幽香扑鼻,沁人肺腑。
这时,才发现那片黝黑处不是湖滨,而是一片广约数里的葱翠荷花,小艇如飞冲进。
其中竟有宽约八尺的水道,这片广大荷花,显然有人管理,且经常整修。
两人游目一看,荷叶大如伞扒,蓓蕾
出湖面,可惜未至花开时季,但已能闻到阵阵清馨芬芳。
若兰看了,不觉想起徐州街上那些游
人群,于是,黛眉一蹙,慨然一叹,说:“那些士子商贾,终
争名夺利,沉湎醇酒灯红,如此清绝幽静之地,何不来此
桨一游!”
银龙听罢,不觉
朗的哈哈的笑了,笑声飘
湖面,回转夜空,久久不歇,接著敛笑朗声说:“那些庸俗之人,只知锦衣玉食,镇
里风花雪月,享乐一时,平庸一生,那里还知道修心养
,有此高雅志趣?”
若兰微颔螓首,似有感触的说:“那位素莲师太,处此幽静湖滨,终
青灯古佛,过著飘逸出尘的淡泊生活,定是一位苦参佛理,修为至深的有道高人。”
银龙淡淡一笑,说:“果然如是,那位师太便不会潜入客店暗留纸柬,约人来此了。”
银龙的话声甫落,身后立即传来一声怒哼,两人回头一看,不觉同时一惊!
只见蒙头尼姑,一声娇叱,手中木桨,一招‘横扫五岳’,挟著一阵惊风,向著银龙、若兰闪电扫来。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加之船小,又在湖面,银龙若兰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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