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麟凤徵祥
大厅上焕然”新,玉环岛的大小头目都
天喜地的济济一堂,银龙一出,顿时爆竹乒乓,乐声高奏。
但是,独独不见岛主凌霄彩凤杨飞虹。
大厅的正中,黄绫佛幔低垂,红毡铺地,赞礼生高声赞礼。
萧银龙按礼跪下。
左首的黄幔开处,却是挂著一幅图像,画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并肩而坐,男的仗剑微笑,英姿
发,面貌与自己有些相仿。
瞽目鬼王在一旁沉声凄凉的道:
“小主人,这就是老东主同夫人的遗容!”
银龙扑倒地上,痛心的道:
“孩儿不肖…”
案子天
触发,他已泣不成声。
瞽目鬼王又拉开了右面的绫幔,也是一幅图形,一老一少,老的美髯飘
,神采奕奕,端坐含威,少年粉面朱
,侍立在后。
萧银龙不问可知,此必老岛主父子,也连忙叩头道:
“世伯仁兄在上,萧银龙叩拜代父复仇之德…”
他尚未说完,瞽目鬼王已接著道:
“老岛主安心西去,小东主会照应大姐小,以报大恩!”
说完,他向中间一站,双臂高举,朗声道:
“归宗之礼已成,奏乐!”
廊下乐声突然一变,由肃穆改为清快喜悦,瞽目鬼王又叫道:
“玉环岛十四年来,首发五级玉令,此乃天下喜事,少时礼成,除了备有水酒百桌之外,不分职位大小,每人可向财理堂领取赏封,纹银五两,喜绸一匹!”
一言未了,厅上
声雷动,接著,细吹细打。
八方首领众星拱月似的拥著萧银龙。
黄绫佛幔已被一幅绝大的朱红喜帐遮住,喜幛上丈来大一个“喜”字,金光闪闪,耀目生辉,虽在白天,各处纱灯也燃亮起来。
正中香案中,由个两少女捧出一对儿臂
的龙凤花烛,火舌
吐。
环佩叮当,八个粉红宫装少女,引出了凌霄彩凤杨飞虹。
她这时,凤冠霞披,珠翠满头,虽然有盖头遮住了脸,但众人也轰雷似的欢呼起来,鼓掌拍手,久久不停。
势成骑虎,根本不容萧银龙有说话或思考的份儿,唯有随著礼生的喊叫,行礼如仪,俨同傀儡,心中是像翻了五味瓶,酸、辣、甜、苦、咸,味味俱全。
一些拜天地俗礼褥节,不必细表。
八方首领同一众头目,吵吵嚷嚷的把新人送入了
房,少不得喜笑一番。
然后整个玉环岛猜拳行令,充满了喜气洋洋,从中午直吃到入夜。
萧银龙是敬酒的主
,少不得喝了不少酒,只到深夜,宾客云散,才回转金碧辉煌的
房。
但见
烛影摇红之下,凌霄彩凤杨飞虹益发的娇
如花,明媚动人。
然而,他心中耿耿于怀的重重心事,始终无法消弥。
因此,他乾咳了两声,呐呐的道:
“岛…”
“主”还未出口,凌霄彩凤杨飞虹一个手指,已竖点在他的
上,微笑道:
“你这个人,还要叫岛主,祗怕今后玉环岛的岛主,不是我,而是你了!”
萧银龙幽幽的轻叹,脸上一阵发热,搭讪著道:
“这个…只因…因为…”
凌霄彩凤杨飞虹面色微动,她见银龙
言又止,苦笑笑道:
“好了!你不必为难,是不是因为有了摩天玉女同你的裘师妹?”
银龙不由一楞,奇怪的道:
“你!你怎么…”
凌霄彩凤不疾不徐的道:
“萧总管已把你的事,全盘对我说过了!”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案边的纨凳,神情自然的接著道:
“坐下来!”
萧银龙这时的情景十分尴尬,因为女男之事,实在碍难出口,而且这种事又不是能公开的事。
但是,凌霄彩凤早又呢呢喃喃的说:
“放心,你既已有了红粉知己,我杨飞虹既不能横刀夺爱,更不善狐媚争宠,今天所以有这一举,不过是为了家父的遗言,做儿女的顺从而已,权当是掩人耳目,我杨飞虹更自知苦命,今后,一切心事已了,另有我的打算…”
她虽然看来平静,但眼睛中那股伤感,再也掩饰不住。
银龙焉能看不出,连忙道:
“非是萧某无…”
凌霄彩凤杨飞虹不理会这许多,陡的站了起来,眼睛
润润的道:
“时已夜深,你安歇了吧!你的处境,我已尽知,这叫孽缘前定,一生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勉强不来的!”
说完,回身向
房门外走去!
萧银龙不由急了起来,手足无措,也跟著站了起来,道:
“岛…杨…虹妹妹…你…”就在这时,衣袂微动,火光一溜,一股辛辣之味随风飘来,凌空有人发声:
“恭喜!抱喜!来迟一步了!”
银龙已听出是谁,喜孜孜的叫道:
“老哥哥!老哥哥!”
金烟袋富多鹏已由屋面凌虚落在门前,烟袋中的火烬兀自未熄。
凌霄彩凤杨飞虹一见,裣衽施礼,道:
“前辈…”
金烟袋富多鹏摇手不迭道:
“慢来!慢来!今晚不比往日,前辈两字,从此一笔勾销!你算是我贤弟媳妇,三天不分大小,我这不争气的老哥哥,可要闹一闹
房!哈哈!”
他朗声而笑,声动屋瓦,既
朗而又明快。
凌霄彩凤与萧银龙全部十分腼腆,无意之中四目相投,更加难以为情。
金烟袋富多鹏又是
朗的一笑:“哈!哈哈…”凌霄彩凤杨飞虹嚅嚅的道:
“前辈!你来得正好,陪著他谈一谈吧!”
说著,她莲步轻移,就待离去。
盎多鹏不由翻大了眼睛,十分不解的道:
“啊呀!这是怎么啦,良辰吉
,你们…是不是要见见真章,比划两招,我这位小老弟可不含糊!这也不成规矩!”
萧银龙生怕这老哥哥吵来了多人,忙道:
“老哥哥!小弟的事,你是知道的…”
金烟袋富多鹏豁然大悟,收起喜笑的面色,道:
“哦!这算甚么!来!来!进屋去听我说!”
他先自大跨步走进屋去。
杨飞虹、萧银龙祗好跟著进屋。
盎多鹏就花烛上燃起旱烟,咕噜咕噜猛
了一阵,不敢
扯,以事论事,你们这头亲事是名正言顺,我与神州一剑,是好朋友,同云里金刚,也是知己,两家又是通家之好,指腹为婚,我也有点知道,萧老弟,我与你是忘年之
,依我老哥哥的意思,你该心满意足,难道还有甚么疑问不成!那你不妨冲著我富多鹏!”
萧银龙一时实在无从作答,祗是喃喃的道:
“对这事,我是情理二者均不容置疑,无奈…”
金烟袋富多鹏旱烟袋一磕,叫道:
“无奈有赵丽君裘若兰是不是!”银龙祗是愁眉苦脸,睁对大眼憨然无语。
盎多鹏毫不迟疑的道:
“这是缘份,我做哥哥的不会偏袒著那一个,论理,这里才是你规规矩矩父母之命的婚姻!你少东扯西拉,胡思
想。”
此时,凌霄彩凤杨飞虹,已在一旁盈盈泪下,悲楚不胜。
金烟袋富多鹏一见,道:
“瞧!瞧!新弟媳这份伤心,别难过,这可是大喜日子,龙弟弟要是欺负你,我做哥哥的先不答应,虽然我不是他的对手,拚了老命也打他三五烟袋!”
凌霄彩凤杨飞虹已呜咽的道:
“不!这只怪我命苦!”
盎多鹏忽然也有些惨伤,幽幽的道:
“命苦!命苦的人祗有我小师妹雪地飘红牟娴华!”
萧银龙一时没来得及提起雪地飘红的事,闻言不由悚然一惊道:
“老哥哥!牟姐姐她…”
金烟袋富多鹏的面色突的一沉,冷不防闪身到了萧银龙的身侧,手中的金烟
袋嘴之处,快如奔雷,已抵在萧银龙的中庭大
。
猝不及防,银龙惊呼一声,并未闪躲。
凌霄彩凤尖声一叫,陡的站了起来。
盎多鹏声
俱厉的道:
“小傻瓜蛋!小师妹初次相遇,就爱上了你,你笨头笨脑全然不知不觉,竟然还替她做媒如今她…她…唉!算了!这真是她的命苦!”
说完,手臂一软,金烟袋垂了下来,也不觉深深的叹了口气!
萧银龙如痴如呆的道:
“她怎么了…”
盎多鹏脸上的愁容未去,淡然道: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今晚
房花烛你若存半点疑问,我姓富的先不答应!”
一言未了。
院子中,瞽目鬼王萧谦已嚷了进来,道:
“富老爷子到了吗?真是难得!难得!”
金烟袋富多鹏对萧银龙眨了眨眼,示意要他向杨飞虹陪个小心,一面叫道:
“萧谦,你这小子苦出头了,这大的喜事,居然不请我,来!来!不要吵了
房,误了吉时,准备酒吧!”
说完,大跨步走出门去,回头带上房门,又对银龙咧嘴一笑。
金烟袋富多鹏瞽目鬼王萧谦两人说著笑着走向前厅。
至于萧银龙与凌霄彩凤扬飞虹在房内的“动”态,因为不是本书范围,笔者也没法向读者诸君详细报告。
第二天。
萧银龙起身,才知金烟袋富多鹏已经连夜走了。
但他对雪地飘红牟娴华的事,已放心不少,又吩咐八方首领带了礼物去赴苗疆。
玉环岛正
娱之下已是过去了三天。
第四天,瞽目鬼王萧谦已备好了那艘三帆大船,另外两只小船。
银龙夫
坐了大船。
瞽目鬼王萧谦带了男
的执事坐一只小,另一只小船载了粮食同侍女,从水路向西进发,预定过了琼岛,再行舍舟登陆。
此乃是瞽目鬼王为银龙新婚夫
著想,这位忠仆可说是用心良苦。
一路上波光岚影,
出月升,有时白
滔天,有时碧天一
,说不尽的海上景
,道不完的
旎风光。
不料船到海陵,正逢霪雨连朝,海上风
大作,卷起千顷波涛,百丈巨
,无法行船。
萧银龙只好命船弯入避风港回,躲过风雨。
谁知一连十馀
,雨雨风风,不休不止,眼看已是六月下旬,怕不要误了苗疆七月七
的大会。
凌霄彩凤杨飞虹也甚焦急,对银龙道:
“龙哥!天候一时不能转晴,耽误了行程,岂不急杀人!”
银龙皱著眉头道:
“我想舍舟登陆,冒雨赶路,祗怕你自幼未离玉环岛,不胜其苦!”
凌霄彩凤不由小嘴一鼓生嗔的道:
“你把我当成未出闺门的千金姐小?告诉你,我才是个野丫头呢?你以为岛主是好做的吗,真不知担了多少风险,跑过了多少穷山恶水,也杀过了不少恶人魔头,否则玉环岛的万儿,是怎样闯下来的!”
萧银龙盈盈一笑道:
“呵!亮起招牌来了,既然如此,我们俩由陆路赶去,让他们随船后来吧!”
两人商量妥当,对瞽目鬼王说明,便由南粤的
江登岸,冒雨由陆路向苗疆进发。
由于时期的迫切,加上由南粤走八桂,全是崎岖的山路,高山峻岭,连想骑马也没法走,因此十分的艰辛。
但两人一路有说有笑,颇不寂寞,也算是一个别开生面“
月旅行”
进入滇省地界,已是六月底了。
因此
夜兼程,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到了诸葛亮七擒孟获的芦江,已是七月初五,向土人打探,方知离“孙布拉娃山”区,尚有一
路程。
二人在芦江水城歇了一晚,次
清晨带了乾粮西向赶路。
一路上,蛮荒烟雨,山瘴厉气,那有半点人烟,全是荒凉穷壤。
好在他二人俱有一身绝世武功,既不怕猛兽,也不怕瘴气侵袭。
不料直到
奄西山,仍找不到一个山居人家。
萧银龙不由皱起眉头道:
“虹妹妹!今晚怕只好找个山
宿一宵了。”
凌霄彩凤杨飞虹微微一笑,
出两排贝齿妩媚的道:
“如其住山
,不如连夜赶路!”
银龙不由噗哧一笑,点头道:
“只要你有兴趣,我定然从命!”
凌霄彩凤柳眉一挑道:
“早一点见到你的丽君姐姐、若兰妹妹不好吗?”
萧银龙玉面绯红,飘身窜到她的后面,右手食指伸出,指向她的
处,口中道:
“你又来调笑我!”
凌霄彩凤杨飞虹发出声银铃似的娇笑,柳
连摆,人如穿花的蝴蝶,一
飞出丈馀,娇嗔的道:
“不来了!人家说正经的,你又动手动脚,难道你不想丽姐姐、兰妹妹!昨晚你做梦还在喊哩!羞不羞!”
说著,一个手指不断的在脸上划著。
萧银龙越发不依,跟踪而至,口中道:
“你坏!看我不要你叫饶才怪?”
凌霄彩凤“噫”的一惊,展起轻功腾身
起。
萧银龙也施功衔尾而追。
一红一银,两道流星也似的,在山岭谷底飞驰而过,全都快如飞鸿,煞是好看。
他二人半开玩笑,半赶路程,足有一个时辰,怕不下走了百十里了。
忽然
凌霄彩凤身形骤收,刹势落地。
萧银龙不意有此,猝然之间,收势不及,整个人已扑到在凌霄彩凤的身上,口中笑着道:
“我看你向那里跑!”
凌霄彩凤低声道:
“住口!你看!”
萧银龙不由一楞,顺著她所指之处放眼看去。
似见数十点黑影,正星飞丸泻的向“孙布拉娃山”方向泻去,一个个身手不凡,轻功绝高,相距太远,分不出面貌。
银龙不由道:
“这些武林人物必是赴苗疆大会的,非敌即友,追上去!看个仔细!”
语落人起,抢先追踪而去。
凌霄彩凤本以轻功见长,此时焉能慢得了,也毫不迟滞随之而起。
半盏热茶时分,已追得首尾仅有数丈左右。
萧银龙运起功力,放开眼神,已看出前面一共有十馀人之多,为首的一个轻功特高遥遥领先,瘦骨磷磷高逾常人,但并不相识。
随在那人后面疾驰的,有铁山八怪的“活僵尸”“黑无常”“三湘”双龙会的五路灵官中的四个,另有妖妇“青春仙姬”与“虚幻仙子”其馀的数人全不相识。
银龙生恐他们警觉,一收功力轻轻落地,向凌霄彩凤招了招手。
凌霄彩凤也落下实地,低声道:
“龙哥哥!对盘吗?”
银龙凑在她耳边道:
“全是黑道的魔头,有几个认识,我们坠下去,看看他们的动静!”
两人鹿行鹤伏,紧紧盯著。
直到二更左右,前面已隐隐看出迈江一带,沿江倚山好一大片屋宇,弯月暗澹之下,也可看得出是新建的还是旧有的。
这时,前面的一群魔头,忽然停了下来。
银龙同凌霄彩凤,也忙著隐于阴暗之处,缓缓向他们趋近。
但听那为首的瘦高汉子哑声破嗓的声如破竹的道:
“那倚山傍水的楼宇,就是那龙女
人新盖的‘向善庵’,约莫距此只有七八十丈左右。”
其馀众人全然没有开口。
那瘦高之人又道:
“我们要等到七夕动手,还是现在?”
八怪之一的黑无常沉声道:
“七夕之夜,他们必然戒备森严难以得手!”
五路灵官的双尾灵蝎宗子扬手中的钩一扬,泛起一点晶光,低声道:
“上禀会首,依属下之见,立刻下手,给他们一个防而不备,明天看他们的大会要怎么开得成!”
萧银龙闻言,心知那瘦高之人,必是三湘双龙会的会首,飞云七煞游景章。
但不知他们所谓“下手”是怎么一个下法,因此摒气凝神听了下去。
青春仙姬
声叹气的道:
“此时下手最好不过,可是,要把那姓萧的也一股儿埋在火坑里,未免有些儿可惜,咯!咯!”
她这时,还
的笑了起来。
凌霄彩凤手肘碰了碰银龙。
萧银龙连忙把她的玉手捏得紧紧的,生恐发出响声,惊了群魔。
这时,又听虚幻仙子酸溜溜的道:
“啊呀,青春妹妹还在挂记著萧银龙呢?那小子无情无义…”
没有等她说完,双龙会首飞云七煞游景士早已冷冷一哼道:
“哼!这儿可是虎
龙潭,脚下庙内都是我们的克星,你们俩还在吃飞醋,是不要命了吗?”
血双拐栗知机也沉声道:
“你俩个要是接得下来,此处事毕,找一片草坪,我们来个无遮大会,庆祝一番,到时你俩不要大喊吃不消!”
萧银龙不由暗暗吐了口痰。
凌霄彩凤杨飞虹把下
咬得生疼,强忍怒火。
但听
飞云七煞游景章沉声道:
“闲话少说,谁下去安好药火?”
萧银龙不由倏然一惊。
原来这般恶徒所谓的“动手”不是挑战找场,也不是偷闲暗袭,其是采用卑鄙的恶毒手段,施用药火,要连人带屋夷为平地。
想着,伸手紧握剑柄,气愤得有些颤抖。
凌霄彩凤也扶上自己的“长虹剑”待机而动。
双龙会首飞云七煞游景章见无人回答,语音阴沉的吼道:
“你们没有一人仗著胆子欺进‘向善庵’放药火吗?”
群魔中仍是没有一人回答。
飞云七煞似有怒意,沉声道:
“难道叫本会首下去?无用的一群兔儿崽子!”
“活僵尸!你去!”
活僵尸声音极不自然,呐呐的道:
“我!我的轻功最…蹩脚!还是烦劳贾天雨兄辛苦一趟吧!”
飞天蜈蚣贾天雨急道:
“此乃会首之令,何况药火放下之后,火绳乃是在此地点燃,你怕什么!快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飞云七煞游景章又喝道:
“老夫一言既出,不去也得去!”
活僵尸息息索索的,似乎在埋好火绳,分枝拂叶的向岭下摸索著去了。
萧银龙计算著,等到活僵尸放置好了药炸,回来时再行动手。
谁知,去了半晌,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动静。
飞云七煞游景章焦急的骂道:
“没用的东西,难怪铁山的基业都保不住!”
黑无常觉著不是味道,呐呐的道:
“我有些儿不安,还是…”
飞云七煞游景章紧接著道:
“还是你去瞧瞧吧!”
黑无常语有怯意的说:
“我?”
萧银龙已不可耐,一推身侧的凌霄彩凤,霍地一跃而起,大声喝道:
“杀不完的地狱游魂,萧某送你们一起去瞧瞧!”
如同飞将军凌空而降,群魔不由全是一惊,各自散开,作势戒备。
五路灵官的云游毒枭费德星大声叫道:
“会首,这小子就是萧银龙,量天无极覃子友就死在他手上!”
飞云七煞游景章闻言,白森森的面色一寒,双目寒光闪闪,铮的一声,从
际
出一口“九曲缅刀”
风一挥,沉声道:
“好小子!你找来送死!”
银龙不气反笑,乌墨剑一亮,青芒顿长,寒气
人,喝道:
“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
一言未了。
“嘎”
厉嚎陡起“向善庵”内人影
动,齐向这里
来。
飞云七煞游景章缅刀一舞,挽成一片蓝晶晶的光芒,口中道:
“接下本会首的‘七煞刀’饶你不死,看刀!”
话落招到,果然不凡。
萧银龙那里把他放在心上,乌墨剑踏洪门走中宫,不化来势,直刺飞云七煞中庭,这一招快如惊电,准狠巧妙。
飞云七煞厉吼一声,蓦地暴退丈馀,挥刀相格。
呛
一声脆响,青芒过处,蓝箭一点向斜地飞出十丈,当!飞云七煞的“九曲缅刀”已祗剩下一半在手。
他一招未完,兵器被削,亡魂失魄,一矮子身就地滚出七尺,口中喝道:
“你们是死人吗?并肩子上!”
一众群魔,这才如梦初醒,各振兵器呐喊而上。
凌霄彩凤杨飞虹“长虹剑”泛起一道五彩的光华,娇喝声已卷群魔中间,舞剑如天女散花,繁星齐动。
群魔虽也舍命而为,但谁敢冒死冲进银龙二人的剑光以内。
青春仙姬子身一闪,高呼道:
“各位闪开,看我翻倒这两个小表!”
群魔闻言,各向上风抢去。
萧银龙一见,心知她要使出
人的
神香,生恐凌霄彩凤不知厉害,忙不迭的一扯她的衣袖,叫道:
“虹妹妹!快退!”
衣袂齐振,人影如梭,怕不有几十个高手,全已来到,全是女的。
摩天玉女赵丽君、裘若兰、冀秀娥、赵氏五媳、洛秀英。
裘若兰首先叫道:
“龙哥哥!别怕!你闪开,我来送她上路!”
赤虹陡现,光照生寒,直向青春仙姬抢去,剑到人到,人剑合一凌厉非凡!
摩天玉女赵丽君也仗白虹剑手中挽诀,认准虚幻仙子道:
“妖婆!看剑!”
皇甫燕却一纵到了银龙的身边,哀怨的道:
“萧小侠!听说又有一位夫人,是那位红衣姑娘吗?”
萧银龙十分不好意思,讪讪的道:
“燕姑娘,令兄来了没有?”
说完,也不等皇甫燕答话,挥剑直向飞云七煞游景章刺去。
此时,已成了个群殴群斗的局面。
风声又起,人影杂乱。
云天二友,皇甫英、郑再兴、赵氏昆仲、司马仲、冷云寺的两位长老,玉环岛的八方首领,冀武一。
黑
的数十人全都到了。
金烟袋富多鹏大声嚷道:
“老弟台,用不到你了,你没见全是姑娘们的天下么,干嘛在女人堆里打滚,快点出来吧!”
一群众人,都不由哄声一笑。
萧银龙果然振剑而起,一
出了圈子,对众人拱手为礼道:
“各位全早来了!”
疯癫叟摸一头
发,裂著蒲包嘴道:
“早来了!早吗?天一明,可就算七月七了!”
萧银龙微笑一笑,与众人一一寒喧了一阵。
此时,厉吼连连,血雨
,一众娘子军,好似一群雌老虎,刀光闪闪,剑飞如虹之中,把一群魔星都了结在当地,半个也没跑掉。
金烟袋富多鹏含著旱烟管儿,感慨的道:
“长江后
推前
,我们该洗手归隐了!”
众女侠合力歼毙了十馀个魔头,停下手来,不由相顾一笑。
摩天玉女赵丽君、裘若兰收回长剑,双双跑到凌霄彩凤的身畔,一齐拉著她的手,十分亲切的道:
“你就是杨家妹妹吗?”
凌霄彩凤从银龙口中,已听说过她们,此时见她们的穿章打扮,早已知道谁是谁了,因此,也落落大方的叫了声:
“丽君姐姐,若兰妹妹!”
其馀的赵氏五媳,冀秀娥、皇甫燕、洛秀英也全围了上来。
裘若兰替她一一介绍。
他们就在这山坡上嘻嘻哈哈的,谈个不了不休,似乎是故友重逢,
识得很,真可说是一见如故,倾盖而谈。
“哎呀!不好了!”
场中女男侠士,不由全是一惊,一个个游目四顾,蓄功戒备。
但看月牙中天,四野寂静,那有半点异样。
再见疯癫叟无
打彩的,抱著打杖,默默的向山下走去。
一众群雄,全然莫名其妙。
萧银龙忍不住斑声叫道:
“疯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疯癫叟头也不回,懒庸庸的道:
“你们要中了魔了!如何得了!”
众人闻言,全都不明白,不自觉的拢到他的身后,齐声问道:
“中了魔?我们中的什么魔?”
谁知疯癫叟仍旧一本正经的道:
“要是没有中魔,三更半夜在野地里谈个什么劲!”
女男众侠才知他是存心开玩笑,不由哄堂大笑,也不施展轻功,一路说著笑着,朝“向善庵”走去。
庵内,陈设一新,蛮荒龙女已是一袭灰僧衣,由赵老太太同冀老太婆陪著
出庵来,柔声的道:
“阿弥陀佛!各位辛苦!”
萧银龙一见,扑倒纳头便拜,口中悲切不
的道:
“前辈!龙儿叩头!”
蛮荒龙女用手抚著银龙的头,也十分凄怆的道:
“孩子!起来!有话进屋再谈,各位也劳累了,请便吧!今晚我要与龙儿好好的叙叙往事!”
一众群雄各自分别安寝。
裘若兰、赵丽君,两人拉了凌霄彩凤杨飞虹到一处,三个姑娘叽叽咕咕的直谈到天明,另一间房内,蛮荒龙女也与萧银龙直说到天光。
天明,正是七月七
,向善庵的开光大典。
公山,摩天岭,玉环岛的一干帮众,早就七手八脚的安排了个妥妥当当。
此时,女男群侠,已齐集在两侧偏殿之中。
忽然
远处传来一阵鹤唳龙
的啸声,声闻九天,清越悠扬。
金烟袋富多鹏面色一扫往昔的嘻笑之态,肃容道:
“他老人家替佛祖开光来了,我等出
!”
说著,雪天三友居然也抖了抖衣衫,足见来人辈长功深。
其馀诸人除了蛮荒龙女跌坐在正殿蒲团上低诵佛号以外,全都
出庵门之外。
但见远处空际,青光一点,直如飘风飘絮,转眼已落在庵门以外,寸草不惊泥尘不扬,乃是一个瘦小的老者。
萧银龙一见,乃是在福山峡谷传镜的老人魏兴恭。
他正待上前叩见。
但魏兴恭略抬手式,向他微笑一笑,目光慈祥的一扫众人,含笑点头,迳向庵门走去,一声未响。
众人在雪天三友率领之下,随著老人身后鱼贯而入。
魏兴恭跨步进门,左掌一扬,揭开了神座的绫幔,原来是一座大肚弥勒佛,他笑了一笑,毫不停留的向正殿走去,迳到蛮荒龙女身前,手式虚按龙女的天灵,说道:
“法名‘慧剑’!”
说完,双手遥遥虚分,已把远在三丈以外的神座绫幔揭开,左右各出一指,迳向丈五全身的如来佛双目点去!
吃!吃!
两声,原来双目未曾‘开光’的全身,忽然双目起了层奇异的光彩栩栩如生。
魏兴恭双指一收,回身向众人一笑,道:
“此间事毕,老朽告退!”
“退”字出口,风未起,众人祗不过一低头,他的人影已无,直如神人。
此时,金烟袋富多鹏对著蛮荒龙女一揖道:
“请慧剑大师主持树庙香堂大典吧!”
蛮荒龙女缓缓起身,低诵佛号,率先而行,众人紧随身后鱼贯而行,全都鸦雀无声,庄严静穆。
穿过了第三进“伽蓝观音”殿,后进是一院三面房。
正面题著“潜龙”二字,蛮荒龙女含泪人殿,黄幔拉开,中间供著一幅“潜龙”图,上写:“亡父潜龙,亡母拉布菩花之神位”
裘若兰凑著银龙耳边道:
“我说龙女前辈武功无师自通,原来她生有异秉,龙父苗母成胎,这话你可不能去问她,免得引起她的伤心!”
萧银龙正待答话,蛮荒龙女对他一招手道:
“龙儿!随我来!”
银龙急忙越过众人,走了出来。
蛮荒龙女拉著他的手,向东西殿中走去,东面殿上题著“养心”二字,龙女道:
“龙儿!揭开神幔!”
萧银龙随手一揭,却原来是了情大师俗装的影像,不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翻身跪下叩头失声。
蛮荒龙女一见,低诵佛号道:
“生死俱空,何必现像!起来!”
说著,拉起银龙,却不向西首题著“恬
”的殿中去,迳直领先转向后面。
穿过一座偌大的天然花园,又是一座广阔的庄院,亭台楼阁,俨如王公府第。
蛮荒龙女神色焕发,一指庄门上的匾额道:
“这叫‘四海一家村’,名字不知恰当否?”
众人随她进了庄门,她向左首的暖阁走去,口中道:
“这叫‘天灵阁’皇甫教主满意吗?”
天灵教主皇甫英肃容道:
“多谢前辈的安排!”
蛮荒龙女含笑又向前去,指著暖阁不远的一座书斋,对著郑再兴道:
“老英雄!这几间草舍,够你用的了,我把他称为‘宜神书屋’!”
郑再兴笑逐颜开,一步跨进去,哈哈大笑道:
“老朽做梦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
书斋不远,有一片莲池,水榭左端停著一艘画舫,蛮荒龙女遥指著道:
“那不是船,乃是船形的屋子,我起了个名儿叫‘听雨画舫’司马仲大侠夫妇若是不弃,老尼有心请居停下来!”
铁索书生夫
齐声道谢!
金烟袋富多鹏对著最后的一座高台叫道:
“慧剑大师不必说了,那座‘三星台’必是替我们三个怪物准备的,谢了!”
蛮荒龙女微微而笑,转向冀武一夫妇道:
“三星台不远,那叫‘长寿村’,预祝你老夫
百年长寿吧!”
说时,转过荷池,眼前一片草坪,四周垂杨满地碧绿,一连六楝平房,中间围著一间细致的小楼!清新宜人!龙女对著赵老太太道:
“这片‘翠绿坪’是替你设计的,不要嫌弃。”
南面一座高楼,共有四层,楼上题著一块匾额,写著“麟凤呈趾”十分壮观。
蛮荒龙女拉著银龙的手,慈祥的道:
“龙儿!江湖上你争我夺,在刀尖上过日子,我已痛心了,不知你愿不愿在这苗荒之地住留下来!”
萧银龙深深的被她感动,也同孺子一般,倚在龙女肩上,诚恳的道:
“前辈,龙儿愿长伴左右!”
众人见蛮荒龙女面有泪痕,不由全劝解道:
“今
开光大庆,亲友相聚,晚间还有喜事要办,都该欢迎喜喜才是!”说著,众人蜂拥之下回到前殿。
前殿荤素两类酒筵已排列整齐,彼此吊复高高兴兴的痛饮起来。
入夜。
萧银龙方知道,龙女早已安排好他与赵、裘、杨三家的婚事,心中对龙女的安排,更加如同慈母,感慨莫名。
谁知,原来出来拜堂的不单是自己。
另外皇甫英同冀秀娥,小温侯赵德俊与皇甫燕,两对新人早在礼堂上双双对对的排列等候著。
银龙偷眼看着自己身侧的三位娇
,喜自心头,笑生眉梢,说不出甜蜜。
花烛光芒一晃,乍暗忽明。
萧银龙的功力最高,叫声:“噫!”
闪身就待追出,空中朗朗一笑,分明是魏兴恭的声音,再看桌子上多了三大包东西,一包是一对如意,上写皇甫教主吉席,一包是一对金玉鼎,上写赵世兄大喜,一包是一只白玉麒麟,三只翡翠彩凤,上面没写什来,分明是送萧银龙的。
众人免不得又叹息了一阵,重又开怀畅饮,一直到三更才席终人散。
萧银龙偕同三位如花美眷,回到“麟凤楼”正待容睡,忽然,他彷佛看见一条灰影在楼窗前一闪而逝。
他不愿惊动三位新娘,不声不息的追踪出楼。
但见那灰影其快无比,直向前庵
去。
萧银龙焉敢怠慢,一腾身全力抢到前面,仔细观瞧,乃是个少了左臂的尼姑。
那尼姑身形一顿,微微叹息了一声,泻进庵去,落在后进三殿西首的“恰
殿”
银龙略一凝神!心想:哎呀!这是雪地飘红牟娴华!半点不差。
想着,霍地一扑,直向“怡
殿”落去,口中叫道:
“牟姐姐!牟姐姐!”
蓦的人影一动,蛮荒龙女疾飘而至,单掌合十,拦住了去路,微声道:
“龙儿!麟凤楼三位姑娘在等你!”
萧银龙不由滴下几滴英雄之泪,眼望身形初渺的独臂女尼进入的“怡
殿”久久说不出话来,祗好欠身
回“麟凤楼”
身后,夜风吹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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