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阴煞
剑盖仙笑两声,潇然道:“李仙子,人世上少不免有许许多多不平之事,以及无数危难灾祸。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谁也管不了那么多,烦恼皆因强出头,这句俗谚一定错不了…
…”
封大鹏、杨道威等两路人马,一齐怒目遥盯那
剑盖仙。
恶农温自耕重重咳一声,摇晃一下手中旱烟袋,大声道:“只会瞪眼睛算什么东西?”
盖仙笑道:“老二,别惹他们,看来他们的心事不比咱们小。”
这边小关由于李百灵已经出头,他深信世上任何事到了李百灵手中,还不是像吃豆腐那么容易解决?
所以毫不担心,也不怎么理会。
举步走到那青衣小帽年轻人面前,微笑道:“兄弟,你跟谁来的?你贵姓大名?”
那年轻人畏缩地退一步,道:“小的是跟吕松大爷来的,小的名叫阿庭。”
小关皱一下眉,道:“你是他的仆从?”
“是的!”年轻人回答:“但小的是自愿为奴,因为吕大爷武功很高,小的跟着他,迟早一定学到几手绝招…”
“但你佩着剑。”小关说:“断愁客吕松拿手的是闽南连家拔刀决,你应该改学刀法才对。哦,对了,你干吗还不走?”
阿庭白晰清秀的面孔上,闪过向往神色,使他看起来更俊秀。
“我…我不走啦,我希望可以跟随着你…”“那不行。”
小关拒绝得干脆。
那是因为他心中忽然泛起李百灵漂亮面庞,而眼前这个阿庭也是那么俊秀,这两张好看面孔怎可以凑在一起?
“是,是!”阿庭惶恐应了,抬眼打量四下一眼,又道:“那么小的跟随别人行不行?”
“唏!你怎么搅的?跟别人当然可以呀!”但他心中忽生疑虑,忙问:“你打算跟谁呀?”
阿庭老老实实道:“我先求求李仙子,看她肯不肯收我为奴仆?如果她不肯…”
他们刚谈到此处,那边李百灵已经决定,让封大鹏、杨道咸近前说话。
因此飞凤首先跑到小关这边,道:“小关,仙子不该理睬那些臭男人的。”
小关心中不宁,白她一眼,道:“男人都是臭的?不见得吧?吓?”
飞凤吃吃笑道:“对不起,我的口头禅应该改改,有时我无意中连大叔二叔都得罪了,幸好他们大人大量…噫,他是谁?”她指住阿庭:“你们谈什么?”
阿庭忙躬身行礼,道:“飞凤姑娘,小的名叫阿庭,我想跟随关爷,但他老人家不肯收留我。”
飞凤笑道:“小关,阿庭长得蛮清秀的,人一定聪明,你为何不收留他?你不够钱花?”
小关的心更加紧了一紧,连飞凤也赞他漂亮,这事大大不妙。
但他忽然记起那死了的横波哀鸿杨炎,心中付想出某种情况。
假使收留了这个漂亮小伙子,岂不是等如收留那女
化的杨炎一样:
当下不
笑一声,道:“不是没钱才不收留他,而是他大有来历!”
那阿庭的来历便是跟过吕松。
而吕松是一
会副首领,与杨炎一道。
那么杨炎难道不会看上这小伙子?假如阿庭跟杨炎一起混过,自然算得是大有来历了。
眼见飞凤满面诧讶之
,而阿庭则不止是诧讶,简直是震惊。
小关忍不住又
笑一声。
“他有来历?他是谁?”飞凤好奇地问。
他是杨炎的面首,也许还是兔崽子,这就是阿庭的大有来历。
小关本想这么说,却忽然忍住:
唉!在飞凤面前讲出这等下
的话,同时又胡乱侮辱阿庭,不管怎样说。都是不对的。
他耸耸肩膊,道:“这是秘密,以后再说。”他故作神秘地向飞凤阿庭眨眨眼睛,唰忽间已飘出数丈。
他一下子已来到窗口,那封大鹏、杨道威也在,刚好先后向李百灵说过客套奉承的话而转入正题。
封大鹏人那么高大雄壮,
低声音时有如痨病鬼那么细小。
幸而还很清晰:“李仙子,天下只有你和关大侠解决得了那件事,你若肯伸手帮忙,敝帮上下二百五十一人,甘愿永为臣属,永供差遣。”
他没说出那件事是什么。
李百灵居然不问,转向杨道威道:“你的问题一样?”
杨道威躬身道:“是的,但祈仙子赐助,寒家大小七十三口,永为仙子仆役,忠心侍候。”
他乃是当代武林赫赫有名的大剑客,而霍山杨家是当今大江南北五大名剑之一。
以他这等家世人物,居然也愿屈身为仆役,那件事究竟重大到什么地步呢?
小关直觉认为不妙,忙道:“别答应他们,咱们最好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事。”
封大鹏看不见李百灵的神色,她帽沿垂下的轻纱委实更使人感到她的神秘和莫测高深。
他长长叹口气,忽然推金山倒玉柱般矮了一截,竟是双膝跪下。
他道:“李仙子、关大侠,务请听一听这件事。”
像他那么一个豪雄晓勇的大汉,居然当众下跪,他的憔气、他的心情,自是无须多作解释。
但事情未完,旁边的著名剑客也仰天咨磋一声,砰地响处也跪在尘埃。
以他们这等人物,以他们的地位、大概刀剑架在脖子上,也难令他们屈膝的。
可见得问题一定非同小可,起码绝对不是只关系及他们本身的安危荣辱。
李百灵道:“唉!你们别这样。小关,你怎么说?”
小关也罩不住了,道:“好,好!听就听,有什么了不起!”
李百灵道:“两位请起来好说话。”
封杨二人赶紧遵命站起。
李百灵道:“假如我们仍然不肯听,两位即使长跪不起,只怕也没有用。”
封大鹏道:“不敢相瞒仙子,假使小人长跪无效,后面六位兄弟,便会有一个出来拔刀自刎,希望用性命求得仙子允准。”
杨道威也连连颔首,显然他这一路也有同样的计划。
于是,气氛一时变得十分惨厉。
“你们的勇气决心,可嘉可佩。”
李百灵道:“是什么事情使你们全都愿意忍受屈辱?也愿意争先赴死?”
杨道威作个请的手势。
封大鹏当仁不让,却
低声音道:“启禀仙子,大别山古墓血尸的传说,已历百年之久,谅仙子定必也曾听说过?”
李百灵点点头。
封大鹏又道:“以前小人等也都听过这传说,有时还特意去大别山瞧瞧那座古墓。谁知传说中提到血尸会二度出世,果然事实。一年前,敝帮已被血尸控制。”
杨道威接口道:“寒家亦差不多那时候,惨遭血尸门下折辱残杀,而且又被控制至今。”
他们两个都是那么大的人,声音表情居然好象想哭出来似的。
这时连小关都心软了,
嘴道:“血尸是什么玩艺儿?唉!你们打不过不会跑么?大不了连家搬走…”
封大鹏头摇道:“搬不走,他们一方面扣住关系极深的重要人质,例如敝帮主的夫人和公子,以及另外一些人的
小等。另一方面,敝帮有七个重要人物,都被迫服下毒药,每半个月就得服一次解药才行。敝帮的一位夏忝主,大半年前忽然把脾气执拗起来,拒服解药。
结果穿肠裂肚全身溃烂,真是熬了足足一个月才断气。”
小关咋舌道:“这么可怕,以后当然没有人敢再试啦。”
封杨二人苦笑连连。
小关又道:“你们一年来都没有想出办法?”
封大鹏道:“我们平时连谈论都不敢,要是一
漏了风声,如何得了?这一次,我们认定仙子和大侠有足够的本事力量,决定用性命赌一次。休说将来的胜负问题,便目前我们既已
出这等心意,假如仙子大侠不肯援手,我们两路人马一共九人,首先就得当场自刎。然后家里那几位服过毒药的,亦非得杀自以求解
不可。”
“我的妈!”小关喃咕道:“无缘无故忽然背上这许多条人命。”
李百灵道:“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些人的周到礼数,迟早要出人命,而很可能是你或我的人命也得赔进去。”
小关道:“那么你快想个不干的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但仍然要出人命,只不过少死几个人就是。”
“少总比多好。”小关欣然道:“是什么办法?”
“很简单,把盖温二老,飞凤姑娘,还有你新
的那个什么朋友,一共四人的头颅通通砍下,这边铁翼帮和杨家眼见秘密没有
漏之虞,则他们几十个人自然不必杀自了。”
小关目瞪口果,做声不得。
牺牲四个人性命自然比几十条人命划算,可是世事往往不是二减一等于一这种算术便摆得平行得通的。
在束手无策中,小关无赖本
一发,忽已找出胡歪
的办法。
他走近窗户一点,要李百灵耳朵伸过来,悄悄道:“喂,我们现一齐出手,总之把这群
七八糟的混蛋点住
道,然后找个地方,找几个人服侍他们食住,那血尸一天不死,咱们一天不放这些混蛋。”
他傲然快活地笑一声,又道:“此是唯一可行之法,你瞧我脑袋怎么样?”
李百灵不答反问:“你新
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关如浇冷水,道:“他叫阿庭,本是跟随一
会断愁客吕松,现在他想跟我或者是你。”
“他相貌也还聪明俊秀,你不要他么?”
“就是太俊秀了。”小关不怀好意地膘她一眼:“我不敢要。”
“胡扯!”李百灵笑笑道:“你小关比他俊秀十倍,你知不知道?”
小关顿时信心恢复十足,并且飘飘然起来,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怕收留他啦。”
“唉!到现在还要说这种话。”
她声音中含着笑意,使小关全身都温暖舒服。
“好了,现在说到你的办法,实在是胡闹之至,我想,唯一之计,只有趁早消灭血尸才是。”
“但你说咱们可能会出人命,这怎么行?”小关抗议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管这闲事干么?”
不过他话声到后来已变得软弱很多,大概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俗语,他越想越觉得不大合理之故。
“问题是你的事情要不要赶着去办?如果不必,我们就马上展开歼灭血尸的行动。”
“不必赶,暂时算我死在长生
府,这样,我几时到杭州去都是一样。”
神殿只有盖温二老,飞凤,以及李百灵、小关等五人。
太阳斜斜照晒进来,所以很明亮。
也因而看得出此殿打扫得很干净。
他们各据一个蒲团,团团而坐。
殿外有铁翼帮及杨家剑客等人巡逻把守。
李百灵道:“刚才我们正要讲到题目上,凭空被那些人打搅中断了,现在请问二老,你们拜月教的危机是什么?”
“是一座山
。”盖仙说:“此
名为长生
府,里面一间石室内,壁上留有敝教至高无上的武功图解。我们每隔三年,选派一位长老入
,但三十年来,没有一位长老可以活着出来。”
“听起来很可怕。”李百灵道:“再过几年,你们老一辈的长老都消失了,新的又顶替不起,你们拜月教自是越见衰微了。”
“正是如此。”温老二说:“当然,除此之外,我们还有私人感情在内。”
“三年之后,又要有人入
。”盖仙接口说:“人选已经决定,便是我们的义妹黑心皮叉庞缺娘,亦即是飞凤的主人兼义母。”
小关道:“你们为什么非入
不可呢?”
此事不但与他有关,甚至比任何人都密切些。
所以他忍不住追问:“
府内的武功,不学不练难道会要你们的命?”
“敝教负有一个责任,也可以说是承诺。这是每一个虔诚的教徒人教的必许之愿,那就是誓要学会本教秘传武功。”
盖仙说话,声音有点忧郁:“我们每个人都负有一个使命,当时候来到之时,非有一个练成本教无上神功之人出来领导不可。”
小关的头开始发涨发大了。
假如他现下的武功,正是这拜月教的正宗秘传神功,那么他是装不知道呢?抑是
身而出?
“既然贵教无上神功有这么大的关系,为何要刻在天绝地险的
府石壁上?”李百灵问:“让我猜猜看,是不是由于某种情势改变,所以本来是长生不老的仙窟,反而变成追魂夺魄的
府?”
“对,对极了!”盖仙说:“历代以来,敝教教主都长年累月居于
府,潜心修习无上神功,平时也会召集长老们到
府聚会饮宴。那时候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三十多年前,一个极聪明美丽的姑娘,把一切都改变了。”
“原来如此。”李百灵似乎一下子全都了然于心:“再让我猜猜看,那位姑娘会不会跟百年前的一代奇侠天外飞星杨岩有些关系?”
盖温二老和飞凤眼珠几乎都突了出来,惊讶得没有法子讲出一言半语。
“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关说:“你们极力要取得天铸剑和剑诀,若是与他无关,要之何用?”
“话不是这样说。”李百灵道:“天铸剑和剑诀之事,在逻辑上说不定与三十年前长生
府的变故有关。好,我们不必争这一点。盖老,你告诉我,天铸剑和剑诀取得之后,就可以免去庞缺娘的杀身之祸?这是为什么?”
“因为敝教的无上神功阿修罗大能力,原是由六
罡和九
煞两种神功合成的。敝教目下虽然尚有九
煞神功秘诀,却已经不是完整无缺,何况少去了六
罡的大部分口诀,根本上敝教已无可能练成阿修罗大能力了。”
盖仙又解释说:“那天铸剑本身是神兵利器,自是十分珍贵罕见。但对敞教来说,更重要的是那部流星剑诀,因为敝教秘密相传,这流星剑诀的内功部分,其实就是六
罡神功。
至于这门绝世神功,何以敝教和杨炎都得到传授,这其中又另有缘由另有恩怨,一时说之不尽。”
无怪那杨炎的剑法有点儿熟悉,而尤其是那淡淡的红气炽热更胜烈火。
小关恍然而悟,也明白了何以自己全然不怕。
敢情杨炎剑上虽是能够透出淡淡红气,但在他感觉中,似乎欠缺功力火候,也好象有些不对劲。
显然杨炎的家传内功和剑法,真是杨岩留下来的。
而杨炎可能还未达到颠峰,也可能传下来的秘诀并不完整。
所以,以只有几分火候的六
罡,碰到已成就了阿修罗大能力的小关,当然是没有戏唱了。
“可是照我们推测,贵教一定还有九
煞和六
罡这两种神功的秘本。”李百灵说:“你为何没有提到这一节?”
盖仙叹口气道:“我不明白你怎能料事如神的?但我也不想研究了。你说得不错,敝教还有秘本,可是那绝对是假的。至少其中有许多重要关键会害死练功的人,敝教最聪明最大胆的人、也只敢修习其中小部份,但若是得到流星剑诀。我们拿来对照一下。一切疑问便可解决。”
“就算你们有人修成阿修罗大能力,便又如何?”李百灵问。
“敝教百年来有个极秘密使命…”
“既然很秘密,那就不必说了。”
“不,现在已无妨,因为大形势已经改变,何况庞三妹亦已决定了她的命运,因此我们都豁出去而无所顾惜了。”
盖仙稍稍停歇一下,又道:“庞三妹进入那长生
府若能生还,固然上上大吉,可是她还须练成无上神功,才可以肩负起这个使命。庞三妹是我们之中
骨最好造诣最佳的人,如果连她都不行,别人更甭提啦!”
小关拿眼睛
空瞪李百灵。
他绝对不希望知道拜月教有什么使命,要是全然不知,自然是天下本无事,悠哉游哉岂不写意?
他的担心果然成为事实。
他听见李百灵追问:“你们的使命,一定要武功绝顶之人才办得了么?你看小关怎样?
他行不行?”
小关心中呻
数声,除了头大之外,还极之怀疑李百灵这个古灵
怪,美丽得像狐狸
似的女人,到底对他存着什么心肠?
“我不知道。”盖仙老老实实回答:“因为对手是大别山古墓血尸,百年来的传说是血尸将会二度出世,荼毒天下生灵。而敝教的使命是尽一切力量,甚至不惜全教覆灭,也要为世除此大害,从敝教此一极秘密命令上,可知血尸二次出世之说绝不会假。”
原来是血尸,小关反而欣然微笑一下。
这时可就明白李百灵为何追问这事,又为何问人家小关行不行呀之类的问题,敢情她早已猜出乃是同一件事。
反正本已准备去对付血尸了,多上拜月教这一宗还不是一样?
别人面色已因为提起血尸而变得十分难看,故此小关的微笑,变成眼球里的刺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飞凤用手肘顶他一下,恼道:“喂!你知不知道血尸是什么?你还笑?唉!老天爷,但愿我们永远不必提起这个可怕名字。”
“那也不必这么害怕。”小关笑容更盛,也使别人更不舒服:“充其量是一个死尸,上面有些血罢了。”
温自耕连忙慎重严肃地道:“不然,关兄,这血尸没有这么简单。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是非常严重可怕才对。”
盖仙也道:“是的,血尸是近百年来最可怕的宇内三凶之一,昔年天外飞星杨岩,以他绝代剑道功力,尚且只能迫得血尸躲回古墓而已!”
原来这件事又牵扯到杨岩,但时代似乎有点儿不对。
难道那血尸长生不老,百年后的今天还能活着?又还能再度出世肆
人间?此是大大的破绽。
小关立刻摇头摇。
“那个家伙能活上这么久?”他质问:“假设他能够,那么这一百年来他为何都不出来?是不是要等杨岩死了才敢活动?但杨岩也死了好几十年之久啦…”
盖仙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有想过,但没有答案。不过,既然敝教最秘密命令是这样说,大家就依令奉行,决不会错。”
“对,这道命令没有错。”李百灵说:“小关,你认为有没有错?”
根据铁翼帮和霍山杨家的秘密消息,血尸的确二度出世。
因此,小关只好顿首承认了。
李百灵忽然摘下那顶黄
的阔边帽,于是,她那澈滟如春光的脸庞,使人目为之眩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严格说来,她长得美是美了,但还不至于美得不可形容的程度。
可是她的智能,她的宽慈,她的温柔,由于加上这些,便使人觉得看见的是天上仙子而不是凡间的女美。
她让大家看清楚自己面孔,又徐徐戴回帽子。
“天啊!世上真有这么美丽的人?”飞凤说。
她是女孩子,所以敢赤
赞叹。
盖温二老虽没开口,但神色一望而知他们同意飞凤的赞语。
而且从他们那种欢喜爱护的眼神看来,显然若是有人敢得罪李百灵,或者是说她不美,他们铁定会出手教训无疑。
“我让各位见过我真面目,用意是此后杜绝有人冒充我的危险。”
她声音很悦耳动听,老实说,她老是以轻纱蒙住面孔,任何人,甚至男人都能够冒充她。
“诸位用这个手势。”她食拇指变接成一线:“那就是有最机密的话要说,我立刻揭开面纱,打个照面,以资证明我的份身。”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小关的确不明白。
“宇内三凶不比等闲。”李百灵解释说:“由最老最久的血尸算起,没有一个不是机诈百出的,奇诡恶毒手法以及卑鄙忍残,实是说之不尽。这种易容冒充,诈骗情事者暗自偷袭的手法,他们全都精通之极,不能连我也时刻提防着的吧?”
盖仙深深叹息一声,道:“李仙子,有一句话,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李百灵道:“盖老请说。”
盖仙道:“你好象真的就要去对付血尸,但以我看来,即使血尸再度出世,你也最好别去招惹。”
温自耕旱烟袋在地上敲出咚地一声,道:“盖老大说得对,我们个个都七老八十的,有什么也没关系。你们,还有飞凤,最好别管这种拼命的事。”
他把小关也算在其内。
小关热血一冒,站了起身,道:“我们非管不可。”他望向李百灵,问道:“有什么办法使他们不反对呢?”
“有办法。”李百灵说:“你左手用九
煞神功,以‘落红无数’连环九掌迫住盖老,不让他退出一丈之外。右手用‘旗鼓相当’招七式,以六
罡内力,将温老和飞凤姑娘迫出两丈外,我叫停大家都停手。”
她用手要盖温二老和飞凤站起身,又道:“你们若想见识失传已久的阿修罗大能力,最好别偷做,要加油用力。”
盖温二老和飞凤好象陷入催眠状态,都
出说不出是怎样的表情。
小关道:“各位请准备,一、二、三…”
数到了三,他左手手掌变得比平时青白很多,还未劈出,盖仙已感到气温陡降。
真是九
煞奇功,盖仙面色为之苍白不堪。
记得刚才看他对付横波哀鸿杨炎,还有清风堡的金
追魂林潜和崩天斧孙扬等的手法功力,当时已颇有警觉,暗生疑惑,谁知道真的是本教失传数十载的神功绝艺。
但,老天爷啊,这个年纪轻轻的人,就算出世那天开始练功吧,到如今不过二十余年而已。
然而本教的历代教主,哪一位不是六七十岁以后才得以有所成就的?
盖仙心念电转之际,人已向后疾跃,但身形再动,却又急急煞住,那是因为一股奇寒锐厉之气向背心袭到。
这正是九
煞神功的一种特色,明的意思除了柔韧、暗昧、恶毒之外,还有就是防不胜防,无从想到之处下毒手之意。
准此而论,对方既然在前面,谁会防范从背后偷袭而来,而又能够致人于死地的奇异力量?
小关的掌力不论是由正面或兜背偷袭敌人,对他来说并非蓄意预谋,只不过是这门神功自然而然的奇变威力。
他本人对此固然是无可奈何,同时亦无须评判是非善恶。
他左掌挥拍出去,不急不缓。
一时明寒之气弥漫丈许方圆之地,眨眼间总共已拍出九掌之多。
自然他右手也没有闻着,握拳迅击。
第一拳就把温老二的旱烟袋几乎震
了手。
温老二乃是感到拳的内力炙热烤肤,不敢不用旱烟袋封御,谁知他旱烟袋招数及内力一施展出来,小关接续而至的第二三四拳,已有对象和有地方使力,砰砰连声,温老二温自耕也觉拳风震屋,脚下却连连后退,直退出两丈二三尺之外才站得稳。
与此同时,飞凤也击出银钩施展出一招“寸土必争”这一招纯是守势,钩上内家真力惊涛骇
般涌出,在身前布下一堵墙壁。
她是因为被小关拳力波及,那拳力余波竟是如此之重,如火之炽,不敢不出手封挡。
哪知这一挡,予小关以着力机会,正如温自耕一样,但听砰砰连声中,娇俏身形不由自主地飞退了两丈有多。
另一边的盖汕则被背后丝丝连声袭到的冷锐暗劲所迫,全然无法闪田出一丈之外。
李百灵声音使所有的人都感到宽慰,她说:“小关,够啦,大家都停手…”
小关舒口气收回左掌有拳招数和神功内力。
盖温二老和飞凤才得以
离那种俯仰由人的困境,各各定神
口气,才回到本来座位。
李百灵道:“小关的阿修罗大能力,依我看还只是第七层境界,比起贵教历代教主的最高造诣,显然还差了一层。不过,放眼当今天下,大概已不怎么会吃亏了。”
盖仙诧讶惊叹道:“小关兄真了不起,真了不起。”
温自耕道:“他当然不会吃亏。”他这话是向李百灵说的:“他不给别人吃已经很不错了,谁还能使他吃亏?”
飞凤可也当真心服口服,那小关的拳力像烧得炽红的大铁锤,一下一下凌厉锤击,虽然勉强挡住,但至今芳心犹有余悸。
假如小关正面力迫猛攻,只怕早就钩断人亡,香消玉殒了。
“既然二老认可,我们便要向血尸动手了。”李百灵说:“不过,知己知被,百战不殆,关于血尸的历史武功、性格、人手,以及近年详细情况,非有深切了解不可。另外,你们拜月教的难题,暂时可以放在一边,假如我们成功了,则你们的使命亦告结束,三年后庞前辈便无须进入长生
府。”
盖温二老和飞凤一听这话有理,不
都喜形于
。
只是忽又想到这个使命乃是落在李关二人身上,其间过程之凶危艰辛不喻而知,顿时又都为他们的未来而愁眉不展。
小关问道:“血尸究竟是什么东西?莫非真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不是尸体。”盖仙说:“是一个人,不过,这个人有些地方简直跟尸体差不多了。例如他的居室是地上的墓
,他不喜欢阳光,甚至强烈的灯光都似乎有点儿忌惮。据说他的无上
功是以人血练成,而且永远都离不了人血,因此,百年前他第一次出世,前后纵横肆
了数十年的这段期间内,丧生于他手底之人不计其数,被害原因几乎全是为了他要取用人血。”
“无怪血尸的恶名,在宇内三凶中,比之近几十年相继祸害世间的其余二凶似乎更使人害怕畏惧些。”李百灵说。
她并非不知血尸底细,但再听拜月教长老说一遍,或许会有些新线索也未可知。
“原来宇内三凶并不是同时代的人物!”小关透口大气说:“要是同一时代,这三凶一旦联合起来,那就更有得瞧了。”
“他们不会联手结盟,这点你可以放心。”李百灵道:“据说后起的两凶,对于血尸将会二度出世的传说,也十分忌惮和敌视。尤其是金翅膀彭翼这个凶人,由于武功方面与血尸天
相克,难以并存于世。最起码他就没有跟血尸联盟的可能。”
盖仙既讶且佩,道:“这是极秘密的秘密,李仙子居然知道,实是教人难以置信。据说血尸已经练成借体还魂的大神通,故此百年后今天的血尸,躯体可能已换了几个,但魂魄元神仍然是以前那个血尸席荒。”
人人都惊然领首,没有驳斥或异议。
借体还魂之说,今世之人很多会认为荒诞不经。
可是由于迄未能证实必无灵魂,所以亦不妨采取姑妄言之,姑妄听之的悻度。而在往昔的日子,人们反而很少相信没有灵魂之说。
因此血尸借体复活的传言,大家都只有恐惧,简直没有人想借体还魂是否真有其事这一点。
“那么血尸究竟杀得死杀不死呢?”小关不
揣然,连忙追问:“假如是杀不死的,武功有何用处?”
“老夫也不知道。”盖仙很坦白地说。
不过这一来使小关更担心了。
温自耕一面敲掉烟灰,一面道:“小关兄的顾虑大是有理,所以第一步不妨让我们这一群老骨头先去试试、若是看得出血尸竟是杀不死的,你们赶紧远走高飞。”
在座没有会认为温自耕的话是有意讽刺或
将,他的声音和表情,绝不会令人误会。
李百灵重声道:“这一点我倒是恰好知道,血尸席荒能不能借体复活,姑且不论,但杀得死是可以肯定的。据我所知,天下有两种神功和三件兵器可以杀得死他,神功之一是阿修罗大能力。兵器之一是天铸剑。”
这两种条件恰恰集中于小关一人身上,莫非真是天意?小关向来是胆大妄为之辈。
一听自己恰能克制住血尸,也不深想其中有没有别的问题,例如他的阿修罗大能力够不够火候?他的天铸剑刺得着刺不着血尸?这些他全都不管。
却立刻眉开眼笑,
膛一
,道:“那好办,这个差使我接下啦!”
终年不见天
的地方,气氛免不了
森森,空气带点
味道,再加上由暗的灯火,幢幢黑影,可就不由得不泛起恐怖之感了。
血尸席荒披头散发,颈间紧系着一条红色丝巾,身上衣
鞋袜全是黑色。
他身材高大,由于他出现时永远背着灯光,所以任何人都看不见他的面孔。
至于他的面子是俊是丑,有没有表情,都不怎么重要了。
因为凡是他出现之处。都是那么明暗诡异,已经足够形成沉重恐怖的气氛场面。
他的手下有男有女,都穿上黑衣,面色苍白得没有活人味道。
这一点除了极少见到天
之外,最重要的因素是他们所修习的
异内功所致。
他们的
异功夫越是练得好,人也越变得冷酷忍残。
事实上不只是血尸席荒这一门
功会令修习者发生这等可怕变化,别的家扼的诡
武功,也一样会改变气质,使人产生一百八十度的剧烈变化。
蓝黑色条几上那盆人血,还是温热的。
血尸席荒俯身望住血盆、口中发出喃喃不明内容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在念诵
咒,但也可能是运功练气的声音。
稍后,那盆人血由当中突起一点,好象有一股力量在
,这
头般的一点,倏地向上直冒,转眼化为一道细细血拄,疾
血尸口中。
血尸席荒端坐如盘石,良久,口中又发出喃喃咒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
他的眼睛睁开,在黑暗中绿光荧荧。
阵阵
风无声无息四下弥漫卷拂。
“你们都可以放松休息啦。”
他的声音甚是温和慈祥,与此地的
森诡异极不相称。
他背后就是墙壁,作半月形,两端各个向外突出两丈余。
他们每人相距八尺,封住这半月形墙壁入口,好象弓上的弦一样。
但还不止这样,他们后面五六尺之外,另有两个红衣人肤坐于他们空隙当中,使这道封锁线既立体而又更严密。
在幽暗灯光下,血尸席荒看得见这五个护法门人背部忽然松驰的动作姿势。
任何人想趁他练功紧要关头,利用他有那么一阵子不能言动而突袭行刺的话,首先通过弯弯曲曲分岔很多,而又极之黑暗的墓道。
其次,必须能够一举破去这一座由三男二女组成的五鬼魂封锁线,才得以把握稍纵即逝的时机,迫近血尸席荒身边予以刺杀。
“咱们先聊聊。”血尸席荒说。
那两个穿红衣服的女鬼,首先回转身面对着他,其余三个黑衣男鬼,亦相继转过子身。
他们的面孔都瞧不清楚,那是由于一来光线幽暗,二来每张面孔上总有三两缮长发垂覆,遮掩了一部份五官。
血尸席荒本人亦是如此。
“现在离传说中咱二度出世的日子,只有二十余天。”
他温和慈祥声音,在大巨秘室内回响,甚是悦耳:“外面有些什么风声?有没有什么门派或奇人异士采取行动?”
左边红衣女鬼应道:“武林中人,除了咱们老家附近千里之内,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好象有警觉戒备之外,稍远地方的,便全都一如平常。”
她的声音居然很娇
很好听,若是叫男人猜测,一定不会猜她超过二十。
但其实她已经三十三岁,单是在大别山古墓内练功,已经超过十五年。
她目下是血尸座下五鬼之首,姓崔名如烟,很雅致的名字,而人也长得杏眼桃腮,肤
如玉,体态窈窕,举止绸娜。
以她的容貌谈吐,在她看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男人面对着她,
授魂与之际,假如猛可知道她纤纤玉手,已经冷酷地杀死副宰过一百二十条人命以上,保险立刻魂飞魄散如坠冰窖。
任何
胆包天的人,也决难例外。
崔如烟十五年前,由于某一因缘进入古墓,被血尸席荒收录为门下,那时在她上面还有七个先进同门。
但今天,那些同门没有一个不是被血尸席荒在猜疑之下,在一时之忿的冲动下亲手杀死。
所以她变成了数十门下的首席。
至于其余四人,也是核心中坚份子。
入门时间都不比崔如烟短,但由于机缘以及本身资质,以至于补入这核心组织的时
还比崔如烟为晚。
其中年纪最大的辛海客,盘坐着,上身向前俯伏行礼,道:“启禀墓主,铁翼帮的中上级精锐铁翼七烈预定十
内返巢,因此墓主专用的法物大概不虞缺乏。另外霍山杨家以最秘密传出方式向墓主报告,在神兵谱名列第七的天铸剑,不知如何落在一个二十余岁的小伙子手中,此人身法及武功未详,人人叫他小关,只知颇
剑术,连一
会的横波哀鸿杨炎,亦被他以剑法及诡计双管齐下,惨败而遁。”
“哦,是个小伙子?居然能击败杨炎?”血尸席荒寻思一下:“杨炎虽然娘娘腔是一大弱点,但在一
会,据说他武功仅次于左供奉马雷的冰刀,小关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赢得杨炎,便已是当今高手了。”
另一个红衣女鬼董秀姑声音枯涩冷酷,跟崔如烟的圆润娇脆简直是南北极之比。
她说:“墓主,一
会会主破天关石廷东深藏不
,属下对此人更感忌惮。”
“不必过虑。”血尸席荒道:“石廷东是由
童升为帮主,那只是会规,并不是他武功过人。他除非找到拜月教的月女两人同修合参十年以上,又能突破重重难关,否则,他肯定连左右供奉都不如。”
五鬼显然对墓主的话深信不疑,所以立刻放开这个话题。
一个名叫秦森的黑衣男鬼道:“玄剑庄庄主朱伯驹突然出门,而且带走大批高手,使咱们来到此处,白等了几天。关于朱伯驹的行动原因,咱们虽得到秘密报告,可是属下还是不很放心。”
“秦森的看法不能认为过虑。”血尸席荒徐徐说:“但朱伯驹三十多年前有些秘密,别人不知,我却知道,唔,韩玉池,你的看法如何?”
韩玉他入门虽是超过十年以上,但在座却以他最为年轻,大概是二十八九岁,相貌俊秀,谈吐斯文。
除了脸色苍白得过分一点儿之外,别无异处,任谁也想不到他竟会是杀人无数,
饮血的血尸门下。
“属下奉命每年花一个月的时间,暗中窥查朱伯驹练功情形,迄今已有五年,以属下想来,朱伯驹纵是世上第一老
巨猾之人,只怕也不可能把实力隐藏得如此秘密不
。”
“反正你们都记着。”血尸席荒说:“朱伯驹天聪凛赋,大异常人,这一点是我素所深知。我若是你们,十招之内收拾不了他,不走即死,绝不可能出现第三种情况。”
“这老家伙真的这么厉害?”崔如烟问。
“不错。可是不管他多么老谋深算,有两件事他做梦也想不到。”血尸席荒第一次发出恶毒凶戾的冷笑声:“一是咱们现在存身的地方,这是千余年前中原新郑世家王氏的一座古墓。规模虽然稍稍比不上咱们大别山的老巢,却也已是天下七大古墓之一,这儿离开封不过百余里,咱们简直等于是藏在剑庄卧榻之侧。”
他停歇一下,又道:“另一点他永远想不到的,就是我。三十余年来,他竭智殚虑对付一个仇人,至今他还未查出仇人下落,但我却已潜隐他肘腋间,嘿,嘿…”从他的话中,谁也听不出究竟血尸是否就是朱伯驹的仇人?
同时谁也不敢多问。
朱伯驹放眼四望,满意颔首,道:“的确是放手拼搏的好地点。”
他大约六十余岁,面色红润有如婴儿,国字脸型,鼻
口大,长相好生威严。
一条稍见荒芜的黄土路,由山崖间转出来,地势忽然旷朗平坦。
这条路是一条快捷方式,并非正式官道。
所以在某些时分,行人可说是绝无仅有。
朱伯驹带来八个人。
其中五名壮汉,迅即遵照命令,隐没于来路的山崖树林中内,身法矫健异常。
剩下来三个人,其一便是总管怒龙洪圭,另一则是三名副总管之一的遥望中原毕奇。
还有一个锦衣老人,豹头环眼,手拄一支鸭卵
的摈铁狮头拐,气度威猛。
此老来头不小,乃是关洛三奇之一的万丈渊件公昂。
他年纪比朱伯驹还大,态度和称谓却相当恭敬。
“朱公,既然您对这三个年轻女男如此重视,兄弟可也不敢托大,兄弟只想知道他们的深浅虚实,以防万一。”
渊驹道:“昂老问得好,这两男一女年纪虽轻,却不可小觑,其中彭家兄妹武功很不错,却还好对付。只有名叫房谦那年轻人,坠泪七刀已有八分火候,实是棘手人物。”
“坠泪七刀?”件公昂道:“幸好朱公事前指点,不然的话,吃他的亏不是稀奇之事。”
朱伯驹道:“有昂老出手,小房非垮不可。不过,愚意希望如此这般,务请昂老到时依计行事。”
彭一行手搭凉篷,向前遥望,道:“晓,有四个人站在大路上,好象等人。”
彭香君道:“我认出其中一个是玄剑庄的毕奇。”
“我还认出另一个人。”彭一行说,声音透出紧张:“是玄剑庄庄主朱伯驹,我偷看过他练功,所以认得。”
“我们怎么办?”彭香君花容微变苍白。
她未出门之前,自恃身手眼空四海,不甚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但自从黄山之行,才知道天外有天,也才体会出人在江湖,性命真是危如累卵。
何况还有无数不明不白的恩怨。
“我们回头逃走来得及么?”
“来不及。”房谦这个不大开口的人说:“有四五个人已截住我们的回头路。”
“逃走也不是办法。”彭一行说:“不如趁这机会,向朱伯伯当面解释,希望虽然不大,但至少也算是一个机会。”
于是他们三人继续策马行去,眨眼已来到三丈之内,便先后甩蹬下马。
彭一行将马缰交给房谦,独自上前七八步,拱手道:“在下彭一行,见过诸位前辈。”
朱伯驹颔首道:“你这孩子不错,老夫很不想伤害你和令妹他们。不过,老夫想做之事,你们一定不赞成,所以…”
彭一行道:“前辈何不先把您的想法示知?”
“行,老夫要你们三人束手就缚。待老夫细加查证一些事情,假如你们全无牵涉,老夫便郑重道歉,亲自送你们出庄。”
他究竟要查证什么事,并未说明。
而且束手就缚的话,岂不是连丝毫反抗机会都没有了。
彭一行面现难
,道:“这个…这个…”
朱伯驹道:“你瞧,咱们一定谈不拢,所以何不干干脆脆见个真章?这样好不好?老夫一个人,你兄妹联剑,咱们以十招为限,若是不分胜负,老夫立刻罢手。”
彭一行心中暗暗大喜,应道:“在下兄妹技艺低微,自是不堪前辈一击,不过既然前辈坚持此意,在下兄妹遵命就是。”
他们的对话,人人听见。
以玄剑庄庄主朱伯驹的份身,一言九鼎,实在没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彭香君飞跃上前,和哥哥并肩而立。
朱伯驹道:“有什么话都等十招之后再说,老夫只保证一事,那就是你们若是不幸失手落败,决计不会有伤亡惨事发生,两位请。”
他可也全无轻视对方之意,锵一声先行掣出长剑,摆开门户。
他的剑不但鞘是黑色,连剑刃也是暗哑无光,近乎黝黑色,显然这一把真的是神兵谱上名列第十六的玄
剑。
彭家兄妹一齐击出长剑。
这时连房谦也一点儿不担心,因为既然他们兄妹即使落败,亦无性命之忧,而以他们兄妹双剑联手之威,大概天下很难有人能在十招之内取胜的。
朱伯驹道:“老夫的第一招有个噜哩噜苏的名称,称为七魄即今如轮转,
迫前事己冥蒙。这是敝庄秘传剑法冥王七大式其中一式,将有七剑分从不同方位角度向你们进攻。两位请小心了…”
他手申长剑向外一翻,就那么奇怪,刹那间竟然使人有风翻云涌,天晦地暗的可怕感觉。
剑光闪划掣动时,宛如银蛇乍现飞舞。
房谦虽然不得不赞佩朱伯驹的剑,的确是世上极可怕难抵挡的兵刃,但看来彭家兄妹还可以防守得住,所以放心地透一口大气。
但一眨眼问,他便发觉不应该放心得太早,问题倒不是出在彭家兄抹身上,而是他自己情形很不妙。
敢情那万丈渊件公昂、怒龙洪圭、遥望中原毕奇三个人,已作品字形包围着他。
这三人无一不是当代武林中的有名高手,随便挑一个出来对垒,房谦就算终于获胜,恐怕也至少要拼掉自己大半条性命。
而现在这三人一齐出手,情况自是更不容乐观。
房谦方自心念电转,一道长大拐影挟着洪洪劲风已
面砸到,另外、身后两侧亦有森寒剑气袭体。
他们来势汹汹,一言未发便合力出手施为。
房谦一跃两丈,从件公昂头顶飞过。
两支长剑如影随形凌空追刺,房谦提气再向前一冲丈许,但怒龙洪圭的剑尖仍然距房谦体身只有寸许,毕奇的剑却已坠后了尺许。
洪圭犹有余力,剑尖忽然抬高一点。
房谦身形骤缓之际,哧地刺入他左后背胛骨的天宗
,同时剑光一闪。毕奇的长剑也刺中了房谦右腿后面的殷门
。
房谦摔在地上,打个滚之后,便躺着不动。
那边的战况本来也很热闹,那朱伯驹一柄玄
剑,硬是把彭家兄妹迫得团团
转。
房谦一倒,朱伯驹摹然跃开丈许。
“还有三招。”他朗声说:“不过,你仍看看这情形,咱们还要不要再打下去?”
彭家兄妹转眼看见房谦躺在地上,都为之魂飞魄散。
彭香君急得尖声大叫:“房大哥。房大哥。你怎么啦?”
叫声中她已经作势
跃,那是要跃过去瞧瞧房谦的生死。
可是朱伯驹已早了那么一点儿,作出要向彭一行出手的姿势,马上迫使彭香君抑制跃去的冲动。
“他已经躺下啦。”是毕奇回答:“彭姑娘你难道没有看见?”
彭一行
中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挥剑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他为人一向修养很好,即使己决定以一死酬报老友,却仍不匆忙鲁莽:“毕前辈,敞友是死是活,仍望见告。”
朱伯驹拍手阻止别人发言,问道:“他死便如何?活便如何?”
彭一行踌躇一下,才道:“不敢相瞒各位,倘若敝友不幸战死,在下誓必舍命一拼,若然未死,则上药包扎自是当务之急。”
朱伯驹得意地笑一下、随即向洪圭比个手势。
洪圭脚尖一挑,房谦哼一声坐起身,但洪圭随手一指戳中他
道,房谦又躺下了。
彭香君又惊又怒,说:“你们打算把他怎样?”
“那要看贤兄妹的表现了,你们跺脚一定,未必闯得过我的天罗地网,若是负隅顽抗,令友将会为你们的固执自私而遭受加倍的凌辱。”朱伯驹说。
“在老夫这一方面,为了达到一定生擒你们兄妹的目的,首先要除去的障碍无疑便是小房,他的坠泪七刀虽是火候功力未足,但拼掉一两个敌手的实力还是有的,何况若是拿下了他,你们也等于落在我网中。所以我调遣三名高手对付他,拼斗过程每一步都骤都细心算过,同时老夫负责这边倩势,令致他不能产生最强大斗志。”
他说得轻松,其实这种斗智斗力,连心理状态的变化都计算在内的高明手段,彭氏兄妹和房谦都不
为之目瞪口呆。
甚至可以说,他们这一趟惨遭生擒活捉之辱败,竟是输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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