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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再生天
 朱伯驹带点儿尴尬,只得把血丹重新放回玉瓶,转头望向朱虚谷道:“谷儿,你先出去,让我跟你嫂嫂单独谈谈。”

 朱虚谷施了一礼,应声走出房门。

 李百灵幽幽说道:“庄主有话请尽快说完,我还有事要回房去!”

 朱伯驹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平静:“记得上次在新郑民家时曾提到为令尊报仇之事,你曾说过,只要我为令尊报了大仇,便答应回庄,这话你还记得吗?”

 李百灵道:“我只是答应可以考虑,如果庄主真能报了先父大仇,我纵然不能回庄,也必定感谢庄主的相助之情。”

 朱伯驹不动声:“那很好,令尊的仇,不必报了,不知你又该怎样感谢于我?”

 李百灵一阵茫然:“请恕我听不出庄主这话是何用意?”

 朱伯驹一字一句地道:“令尊根本没死,当年他只是在武林中失踪,死讯纯系误传。”

 李百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向心思玲珑剔透,灵府锐敏明澈,父亲居然未死,这是可能的么?

 面前这位望重当代的武林巨擎,纵然权诈善变,也不可能以这种方式欺骗于她,但是,这话又明明是由他嘴里说出来的?

 朱伯驹察颜观,看出李百灵仍在半信半疑、紧跟着再问道:“我的话你莫非不信?”

 李百灵道:“我相信庄主不在骗我。但道听途说之事、庄主又何能信以为真?”

 朱伯驹拂髯一笑:“原来你以为我是道听途说?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令尊当年是被血尸席荒用计掳进古墓,在古墓做了将近五年守背尸苦役,这次由我亲自把他救了出来。”

 李百灵清澈如水的星眸,开始闪耀着光亮:“庄主这次又进入了古墓?既然古墓这样容易进出,消灭血尸门,该不是一件难事了?”

 她这几句话,也许只是询问语气,但听在朱伯驹耳朵里,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无疑对他是一种不着痕迹的反驳,也是疑问。

 朱伯驹依然毫不在意,长长叹一口气:“血尸门的古墓,机关重重,戒备森严,外人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进出的,我同样也是中了圈套才陷身进去,若非苍天保佑,只怕不但救不了令尊,连我自己也必性命难保。”

 李百灵娇颜上终于泛出感激之,但她依然保持着相当的矜持:“家父的‮体身‬还好么?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令尊进入古墓后就为席荒以‮物药‬所控制,我和他相见时他的‮体身‬十分虚弱,好在我已为他服下解药,经过这些天的调养,精神体力已完全恢复,他现在和我一同住在商城,那里还有拜月教的几位长老和一个叫飞风的女孩,另有一个孩子叫阿庭,他们都认识你,也很希望见到你,明天我就带你和谷儿尽快赶到商城和令尊见面,顺便也看看你在那边的一些熟悉人。”

 此刻的朱伯驹,在李百灵的心目中,似乎已完全收敛起往日的机诈权变,很像一位诚信长者,语调中也充满着祥和恳挚,正因如此,一时之间,反而使她无法适应。不过,她对父亲是否真还活在世上,在未亲眼看到以前,总是不能全信。

 朱伯驹何尝看不到她的心里去,他明白,此刻已不须多言,她是否肯于回庄,以及和朱虚谷是否能配成一对,还是等他们父女见了面再说吧。想到这里,不由轻咳一声道:

 “你既然‮子身‬不好,我也不再多代,回房好好歇息‮夜一‬,天明一早还要赶路。”

 李百灵回房不久,朱虚谷复又走了进来。

 朱伯驹再从怀里掏出血丹道:“你嫂嫂真元衰竭,此番大别山之行,除了长途跋涉,更要参与剿灭血尸门的行动,恐她难以支持得住。她此刻与为父仍有成见,必不肯接受这粒血丹,你可放在茶内,暗中为她服下,明天必可立刻见效。”

 朱虚谷躬身接了过来,道:“爹和嫂嫂可说过什么?”

 “她的父亲金镖客李来,五年前误传死在大别IlJ区,其实是被血尸门席荒所掳,为父这次也误中计被骗人古墓,总算天不绝人之路,是我设法和金镖客李来一起逃了出来,明天她一早就要赶到商城和她父亲相会。”

 朱虚谷大喜道:“爹救了嫂嫂的父亲,嫂嫂一定会答应回庄了!”

 “希望如此,但我绝不勉强她,她的父亲金镖客李来是为父多年知,我救他出险是为尽朋友之义,绝不会对她存有挟恩图报之心。”

 “爹准备明天一早就带嫂嫂和孩儿动身?”

 “为父有件要事,必须更早动身,无法和你们同行,明还是你们自行前去好了。”

 朱虚谷听得一楞,有些放心不下:“爹要到什么地方去?”

 “不必多问,反正你们赶到商城后,一定会见到我的。”

 “孩儿不知到什么地方去找爹爹?”

 朱伯驹命朱虚谷到帐房借来文房四宝,匆匆画下地势图形,那地点不是商城城内,而在城南山麓一处民家。

 他交给朱虚谷道:“为父奔波一天,想提前休息,你也该尽早安睡,那粒血丹,千万记住要为你嫂嫂服下。”

 朱虚谷次起身甚早,他赶到上房时,朱伯驹早已离栈而去。

 朱伯驹之所以不与他们同行,不外是多给两人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以便培养他们更多的默契与感情。

 朱虚谷再来到李百灵房间,一向较为晚起的李百灵,也起多时,正在盟洗梳妆。

 “嫂嫂,兄弟昨晚才听爹说,李老伯已被他老人家从血尸古墓中救出,此刻正在商城一处民家。咱们快些上路吧,不久你们父女相会,兄弟真想不出那该是一种如何感人的场面?”骨亲情,再见恍如隔世、诚悲喜集了:

 “庄主起身了么?”

 “他老人家早已走了。”

 “什么?”李百灵带着意外:“他不是要和我们一起行动么?”

 其实,李百灵巴不得朱伯驹不和他们一起行动,因为那对她总是一种尴尬局面。

 朱虚谷眼看李百灵梳妆完毕,虽然脂粉不施,却显得容光焕发,娇颜上白里泛红,一反近几来的憔悴神态,不觉笑道:“嫂嫂今天精神好保特别的好,这番长途跋涉。

 兄弟也就用不着担心了。”

 “我也觉得奇怪,昨晚几乎-夜没睡好,今天早上起来,似乎什么病也没有了,莫非天助我们父女早相见?”这小怪也会着了人家的道。

 两人出得城来,李百灵骑着小白驴,朱虚谷随在驴后。

 李百灵想起往日和小关同行的情景,和现在又有什么分别?大大不同,是小关的位置,已换成朱虚谷厂。

 小关此刻又在何处呢?难道仍在和小曼一起鬼混?这本来是她所不愿见的,但现在他却真希望会是如此,这样才容易使不败头陀找到从未见面的女儿。

 出城不久,便进入山区,连数十里外东南方的光山。也隐隐可见:

 由朱伯驹所绘的地势图形,朱虚谷知道光山的东南,便是商城,中间距离大约百里以内。

 商城在豫省东南边境,有青苔、铜锣、隘门等几个关卡,通往鄂境。

 商城之南,便是大别山山脉,血尸门古墓,正在商城县境。

 李百灵一路浏览美景山,越感精神焕发,生气蓬,往日病容,一扫而空:

 朱虚谷边走边说:“嫂嫂,如果累了,尽早通知兄弟休息,保重‮子身‬要紧。”

 李百灵笑道:“我有小白驴可骑,你却两条腿自己在地上走,累的应该是你。”

 “兄弟一向‮体身‬健壮,担心的只是嫂嫂的病尚未好,这样长途劳累,累的应该是你。”

 “说真的,今天一早醒来,我就有些奇怪,好像不但什么病都没有了,连全身奇经八脉,也似乎出奇的舒畅,究竟怎么回事,实在令人思解不透。”

 “这是爹给嫂嫂带来的好运。”

 李百灵立刻有所警悟:“莫非…”

 朱虚谷笑道:“不错、这是血丹的效力。”

 “是你暗中为我服下的?”

 “昨晚爹给你,你不肯接受。他老人家看出嫂嫂‮子身‬过于虚弱,担心无法长途劳累,所以在你走后,才吩咐兄弟把丹药放在茶中为你服下。嫂嫂昨晚喝茶时,房内灯光已熄,所以才不曾觉察。”

 李百灵吁了口气:“庄主若早能这样待我,何至弄成现在这种局面,可惜…”

 朱虚谷心神一震,急急问道:“可惜什么?嫂嫂!”

 李百灵摇‮头摇‬,神色骤现黯然与无奈:“虚谷,我们不谈这些吧,现在赶路要紧。”

 就在这时,路旁数丈之外,闪过一条人影、直向远处掠去。

 朱虚谷啊了一声,施展轻身工夫,闪电般向那人影追去:

 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人影竟是妖女小曼。

 小曼的轻功虽然不错,比起朱虚谷总是差了一筹,半盏热茶的工夫之后,已被追上。

 这时,李百灵也随后赶了上来。

 小曼自知无法身,打起来又不是人家对手,索站在原地不动。

 “小曼姑娘!”朱虚谷已不再称她妖女:“用不着怕,在下不想把你怎样。”

 小曼两眼充满敌意,狠狠说道:“本姑娘自信没惹过你们,你们却一再相,究竟为了什么?”

 李百灵翻身下了小白驴,面前这位妖女,如果真是师父紫霞荷女云翠仙的亲生女儿,对她来说,该是亲如姊妹的一家人了。

 因之,李百灵显出从未有过的亲切:“小曼姑娘,请相信,我们对你完全没有恶意,只希望你从实回答几句话。”

 小曼怔了一怔:“你们想问什么?”

 李百灵语音平和:“人都有名有,你姓什么?小曼就是你的本名么?”

 小曼冷冷哼了一声:“我没有,我的名字就是叫小曼。”

 “你的父母是谁?”

 “我也没有父母。”小曼冷Dc:“你们问这个干嘛?莫非要查出我的生辰八字,作法害我?”

 李百灵不由会心地一笑:“妖女终竞是妖女,张口闭口忘不了作法。”

 小曼冷冷而笑:“你们既非作法害人,为什么要调查我的身世?”

 李百灵谈淡一笑道:“如果我们要害你,此刻只要随便一出手,便可取你性命,又何必作法?”

 小曼翻了翻眼珠,摇‮头摇‬:“我不信,用法术害人,总比有用剑杀人结果虽然一样,手法是不一样的。”

 李百灵不再言语,视线缓缓转向朱虚谷。

 朱虚谷会意,纵身一个箭步,迅快无比地抓住小曼左腕拨开衣袖,果然,左腕上有颗豆大的红痣。

 小曼一面挣扎,一面尖声喝道:“‮女男‬授受不亲,你想做什么?”尽管小曼生活行动得有人点头,但仍保持女儿的矜持,装扮装扮门面。

 朱虚谷知道她右‮腿大‬上,尚有一块青短,但女人身上那种地方,怎能贸然查看,只好松开手,又望向李百灵。

 李百灵娇颜上也泛起红霞,摆摆手道:“那地方不必看了,还是由我来问她吧。”

 她的视线又掠向小曼:“小曼姑娘,有位归隐多年的武林前辈人称大千圣剑陈大侠,你可认识?”

 小曼顿时神色大变,像僵在当场:“你怎么知道他?又为什么提到他?”

 “陈大侠当年威震中原,侠名远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姑娘应当知道得比我更清楚才对。”

 小曼两眼直眨:“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姑娘和陈大侠之间,关系大不寻常,所以我才提到他老人家。”

 小曼终于低下了头,长长吁一口气:“你见过他老人家?”

 “我在上蔡,就住在他的庄上,你的那处石,离他庄上可说近在咫尺,为什么不回庄看看他老人家?陈大侠对你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难道你就丝毫不念旧倩?”

 小曼头垂得更低,但却不住眼泪像断线珍珠般滚落双颊:“他老人家还好么?我对不住他。”

 “那你就更应该回去看看他才是。”

 小曼拾袖轻拭着泪水:“我何尝不想回庄见他,但我做错了事,没有颜面再看到他。”她顿了一顿:“你究竟是谁?”

 “我叫李百灵。”李百灵再指指朱虚谷:“这位是玄剑庄的少庄主朱虚谷。”

 “原来你就是小关说过的李仙子?”她再望向朱虚谷:“朱少庄主年纪轻轻,就这样好的一身武功!”

 李百灵道:“你现在既然明白了我们对你并无恶意,就该快些回上蔡看看陈大侠,而且此刻在陈府另有一人,更想见到你。”

 小曼又是一怔:“是谁?”

 李百灵不答反问:“你可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

 小曼黯然‮头摇‬:“我自小没有父母,不过陈大侠曾说过,我的父亲姓沈。”

 “有位叫沈不败的出家人你可晓得?”

 小曼脸上的肌几乎僵住:“你…你…你怎么知道?”

 在小曼原是无法接受父亲是个和尚,因为大家脑筋中深蒂固的认为和尚是出家人,无家哪儿来的儿女?事实上现社会中多少人厌世出世,半途出家有子女的岂只沈不败一人。

 “你见了他的面,自然一切明白,而且,他也许会带你去见你的母亲。”

 “他在陈大侠家里?我母亲是谁?在哪里?”

 “我们动身前,正和令尊见过,此刻大约不会走,你最好连夜赶回上蔡,必能父女相会,详情又能一一明白,陈大侠的庄院在何处,你一定知道?”

 “我是在陈大侠搬到上蔡以后才离开他的,当然知道。”

 “我们不再打扰。你该走了。”

 “不知李姑娘和朱少庄主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们到大别山,也许不久之后,彼此会在大别山再度见面。”

 小曼千恩万谢,拜辞而去。

 但她走出几步,却又被李百灵喊住。

 小曼止步回身:“李姑娘还有什么代么?”

 “我想问问,那个和你在一起叫小关的,他在什么地方?”

 小曼摇‮头摇‬:“那天他和朱少庄主手,我就趁机离开了石,以后再也不曾见到他。”

 李百灵转了转星眸:“我知道了,沈姑娘,你可以走了,谢谢你,预祝你们父女早团聚。”不知小关的现踪,但小关的影子在脑子里回转不停。

 朱伯驹等一行十亲人刚回到寄住的那处民家,尚未进门,远远就望见一顶蓝色小轿正面而来,轿后并有几个公人打扮的佩刀大汉:

 小轿停下后,轿帘掀处,走出一个青衣小帽,文士打扮的中年人。

 朱伯驹搭眼之下,便觉出此人十分面,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中年文士快走几步,望着朱伯驹躬身作了一个长揖道:“晚生拜见朱大侠,并感谢朱大侠相救之恩!”

 朱伯驹终于想起这人就是当在古墓奇冤狱中救出的伊川进士杨青云,连忙还礼道:

 “原来是杨先生,朱某到今天才听说阁下到达新地方后忽而不见,正在担心阁下的‮全安‬,不想能在此处相见,幸会幸会!”

 杨青云面带辙然:“晚生当不告而别,也是出于无奈,还请朱大侠多多谅解。”

 朱伯驹望了望轿后的几个佩刀公人,再向杨青云一拱手道:“杨兄莫非已被朝廷任命官职?朱某倒要大大恭贺一番了!”

 杨青云道:“晚生一年前本已蒙圣恩任命中牟县令,尚未到任,即被血尸门掳入古墓。这次蒙朱大侠救出,就近得放商城知县,已到任十几天了。”

 朱伯驹再度抱拳拱手道:“杨兄险之后,即蒙朝廷发放官职,实在可喜可贺!”

 杨青云叹口气道:“晚生得有今,全拜朱大侠所赐,否则,只怕连性命也保不住,又何从谈到出任官职。”

 朱伯驹略一沉道:“杨兄是路过此处?还是另有公干?”

 杨青云道:“晚生听说朱大侠会合了不少武林英豪,暂住此处,准备消灭古墓妖孽,所以特地赶来,一来向你老人家拜候问安,二来想知道朱大侠有何所需,也好稍尽绵薄,共同为地方苍生除害。这大别山古墓-带,正是敝县所辖,不论人力物力,就近支援,略尽方寸,也是应该的。”

 这在朱伯驹等人来说,倒是求之不得,当下便将杨青云请到屋内,分别为众人引见。

 商量结果,杨青云决定将商城捕头刘忠留在这里,负责和县衙联络,另在附近,又调借一部分居房,供群豪居住之用。

 杨青云返衙之后,当晚就派人用数辆骡车送来大批粮米蔬菜,以及数十头猪羊鸭,另外又送来十几坛上好美酒,一切日常应用之物,应有尽有。

 他们决定先攻下向村,然后再一举消灭血尸门。

 时间选择在当午后,参加行动的计有朱伯驹、李来、李百灵、竺忍、房谦、朱虚谷、茅焕、浦真,为了防止对方对留守的民家实施突袭,特地留下拜月教长老盖松山、温自耕、庞缺娘和洪圭在原处坐镇,另外便是飞风、阿庭和伤势未愈的阿敢。

 到达向村外,村内看不见一个人影,连鸣犬吠的声音,也毫无所闻,显然对方已早有戒备。

 李来觉出不妙,叫道:“伯驹兄,对方有备,不可轻易进入!”

 朱伯驹道:“不入虎,焉得虎子,兄弟先打头阵,诸位请随后进入。”

 朱虚谷放心不下,早已跃到来伯驹前面道:“爹是主持大局之人,怎可轻易涉险,待孩儿先在前面试试!”

 李百灵似是也来了豪气,飞身向前,和朱虚谷并肩而行。

 朱伯驹和李来望着两人的背影,当真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心下虽大感安慰,但又担心他们有失。

 朱虚谷和李百灵虽未到过向村地下建筑,但出发前已由朱伯驹和茅焕、蒲真等人单方面详细解说过,内心早已有了数儿。

 刚要顺着阶梯进入,嗖、嗖、嗖一阵响声,竟然一口气出七八支毒箭。

 好在他们及时警觉,各出兵刃,将毒箭拨开。

 这次李百灵手中也是握着一柄长剑,因为她料定进入地下丝带不易施展,所以临时借用了飞凤的剑。

 拨开七八支毒箭后,地下的毒箭,依然不停向外发,而且源源不断越来越密。

 由通道顺着阶梯向下望去,一片漆黑,只听箭响,不见发驽之人身在何处,当然,发驽之人,想来至少在十个以上。

 李百灵和朱虔谷无法进入地下,只好暂停行动。

 方才茅焕扔下的一枚火磷弹,已炸得通道内尸体横七竖八。李百灵和朱虚谷仗剑前进,一路之上,少说又杀死了十几个。

 突然走至一处,室内人头攒动,看样子聚集子五六十人之多,似乎正在待命出击。

 朱虔谷掏出怀里的火磷弹,由窗外扔了进去。

 轰然一声爆震,惨呼哀号之声连连。

 两人又转过另一通道,且进且杀,人头滚落,有如剁瓜切菜,不久之后,已和朱伯驹、李来、房谦这一组会合。

 朱伯驹等人正在一处囚室内,室内被囚的几人都披头散发,手脚全被铐住,他们正是杨道存、沈铁礁、吕东、张娇四人。

 朱伯驹吩咐朱虚谷、房谦暂留此室,以便为他们四人打开铐镣,然后再行会合。

 李百灵随同朱伯驹李来进入另一囚室,只见房老太、房二姑和另一姑娘余无双也都全身捆绑,蜷缩在壁角里。

 朱伯驹先为房老太太解开绳索,然后再解开房二姑。

 李百灵则解开余无双。

 多的囚居生活,一旦得救,而且救她的又是自己朝思暮想、梦魂牵绕的朱伯驹,房二姑激动惊喜之余,顾不得祖母和其他的人在旁,一下子就紧紧将朱伯驹抱住,她喜极而泣,泪水透朱伯驹前一片。

 朱伯驹也不忍遂然将她推开,许久许久,房二姑娘才觉出不好意思,松开朱伯驹,忙着再来扶起房老太。

 这时,竺忍、茅焕、蒲真等人也都到来,看样子留在地下建筑的部众,全已被斩尽杀死。

 两后,不败头陀也带着刚相认的亲生女儿沈小曼前来会合,而且不败头陀和朱伯驹都能捐弃前嫌,重新修好。

 大敌当前,一致对外,向村内的二十余人,表现了空前的团结。

 朱伯驹又请知县杨青云调拨一千官兵听用,商城县没有这多兵力,连夜请求光州府调派,知府因大别山古墓属于自己辖境,大别山附近经常失踪少年‮女男‬,早有古怪,如今既然有武林人物自动要为地方除害,自然乐于做个顺水人情,以便保住乌纱继续升官,很快便调齐千余官兵。

 朱伯驹调动千余官兵,在实施行动之的一大早,便将古墓附近数里的的范围内团团围住。

 茅焕也在这些天制造了大批爆裂之用的‮药火‬,所需材料,全由县衙供应。

 这些‮药火‬,分别埋置在古墓周近的各处主要通道口,派有专人操纵照料,只要发现有血尸门和金鹰帮的人马经过,立刻引爆‮药火‬。

 不知血尸门是否已获知朱伯驹将大举进攻的消息,各墓道出入口,天不亮全部封闭。

 这一来对朱伯驹来说,倒是正中下怀,因为墓道入口封闭,只要将硝烟弹大量由掘开之处投入,正好可将他们呛死薰死,若再打开水闸下水去,又可将他们淹死泡死。

 他诸事分派已毕,随即代茅焕施放硝烟弹,然后带着房二姑、飞凤、阿庭三人直奔古墓正府出人口,等候生擒血尸席荒。

 硝烟弹爆炸之后,有如雷声隆隆,声震数里之外,历久不绝。

 茅焕指挥着十余官兵,一口气扔下百余颗,才暂时停止下来。

 朱伯驹率领房二姑等人来到古墓正府出人口时,群豪早巳等在那里,李来手中紧扣金镖,李百灵横剑站在一侧,其余拜月教三长老、不败头陀父女、房谦、朱虚谷等,也都各各亮出兵刃,两眼紧盯着墓道口。

 谁知墓道口却依然紧紧封闭。

 朱伯驹一沉付,立即吩咐阿庭通知蒲真开启水闸。

 水闸一开,势如长江大河,洪水顺着壕沟至茅焕等人施放硝烟之处,再由口灌下。

 大约顿饭的工夫之后,古墓出入口的门终于打开,血尸门和金鹰帮的部众,蜂拥般向外冲出,他们一个个全都灰头土脸,呛得狂咳不已,部以下,衣屉尽,可以想见,墓道内洪水已淹到际。

 这时朱虚谷、房谦、拜月教三长老、不败头陀父女,以及房二姑、阿庭、飞风等全了上去,他们以逸待劳,各仗兵刃,手不停挥,像削瓜切菜般,不大一会儿工夫,将百余冲出来的血尸、金鹰帮徒众,全部砍杀在口附近,并无一个漏网之鱼。

 但墓内的血尸门金鹰帮徒众,依然像疯狂般拥挤着不断向外涌出。

 此刻,他们的衣服部。

 又是一阵砍杀,涌出来的将近百人,照样一个不曾走

 朱伯驹事先料到有这一步,早命茅焕在墓口外准备了一批硝烟弹和磷火弹,随即吩咐众人向墓口扔弹。

 一时间,墓口处爆声震耳,火光耀眼,继之涌上来的,全数伏尸口,渐渐尸体竞把口封死。

 这种场面,已是惨烈已极,在场群豪,年长一些的,不乏半生厮杀身经百战之人,但他们几曾领赂过目前这种景象,也是心寒胆颤不巳。

 李来叹了口气道:“伯驹兄,这样一来,因在墓内的人无法冲出,不出半个时辰,不是被烟呛死,必定为水淹死,一个也无法逃生,倒是省事多了。”

 朱伯驹道:“兄弟奇怪的是席荒和彭翼等首脑人物,为何一个不曾出来?”

 李来笑道:“他们自顾‮份身‬,情愿死在墓内,也不肯出来白白受死,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百灵摇‮头摇‬道:“爹的想法,不一定完全有理,依女儿预料,席荒等首脑人物,必定另有秘密通路出墓。”李来哼一声道:“小孩子家,知道什么?”朱伯驹忙道:

 “亲家翁,令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这种墓口已用不着顾虑,留下少数几人即可,咱们该到附近各处巡视一番才好。”

 就在这时,商城捕头刘忠匆匆过来告知,前面不远处高岗上忽然从地下冒出来不少人,而且杀死好几个正在该处巡守的官兵。

 朱伯驹立即率领群豪来到高岗下。

 果然,高岗上站定了十几个人,席荒和彭翼比肩而立。席荒身后依次是崔如烟、辛海客,董秀姑、韩玉池和另外几个不知名的血尸门头目。

 彭翼这边,是左鹰使陆长青和被彭冀称为前锋使者的蓝面人,其余几人,也都不知姓名。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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