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捕蝎母南鹗叛门
忽听草丛中传来一种异声,在这深夜之中,荒山寂寂,如非是沈雁飞,别人怕不吓昏。
那声音似是有人痛苦地呻
,但又似幽灵叹息,令人听了
发直竖。
沈雁飞在异声人耳之际,已把修罗扇掣在手中,努力按捺心神,侧耳细听。歇了一会儿,发觉并无他异,便悄悄打后面绕过去。
他以上乘轻功走过去,脚底仅仅踏在草尖上,乍眼看见,还以为他乃是凌虚步行。
只见草丛中横着一条黑忽忽的东西,似是一个人卧在其中,细细一看,果然是个人仰天而卧,嘴
微微用动,发出那种可怖的声音。
沈雁飞不能在草尖上停留,一掠而过,心里却大大安稳下来。
那人忽地叫道:“救命…救命…”声音极为微弱。
沈雁飞心中一动,忖道:“这等荒山之中,怎会有人伤卧于此?莫非乃是七星庄派到古树快的人,我大可趁这机会问出一点虚实,唉,其实我也是快死之人,何必还自己惦念这件事。”
他拨开茂密的草,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装束奇异,下面赤着脚板,最惹人注目的是那颗光溜溜的脑袋。
沈雁飞乃是七星庄少庄主,当然认得本庄人的装束,现在瞧见此人服装,已知并非七星庄的手下,便问道:“喂,你是哪个庙里的?”话声中不无遗憾之意。因为这一来他便不能从此人口中间出古树峡的虚实了。
那人用低微的声音:“我是岭南黑骷髅洗大公的手下人,尊驾可是七星庄请来的能人?”
沈雁飞一听这人乃是黑骷髅洗大公的手下,不觉吓了一跳,再听到他反问的话,又觉
惑起来。
须知那黑骷髅洗大公以外门各种奇功,久已称雄武林,平生只到过中原三次,每一次都闹出好些事故,曾与不少武林高人比划过,虽不能全胜而归,却也全身而退。
因此名望之重,更在名震西陲的石山牧童赵仰高之上,而且因为他最多稀奇古怪的毒物,真是无人愿惹这种仇家。
以致他闯过三次中原,俱没有什么恩怨。又因他声明过不再重履江湖,于是武林中极少会提起他的名头。
沈雁飞惊的是假若此人被秦宣真请来坐镇古树峡,则他此行除了凶险之外,绝无作为。
后来
惑的是这人问他是否七星庄请来的能人,假如黑骷髅洗大公在此,何需另请能人,假如洗大公不在,那么这个岭南的人究竟何故出现在这等偏僻山野?“你怎会猜我是七星庄的人呢?”
他问,一面双目炯炯,细察那人身上何处受伤。
“这里偏僻得很,若不是与七星庄有关,怎会到此?哎,莫非你就是…”
沈雁飞料他不能为害,便傲然道:“原来黑骷髅洗大公果然被请出山,对了,我便是沈雁飞。”
那人道:“好极了,我在这里躺了大半天,就老是希望你会忽然出现。”
沈雁飞持扇作势,严密戒备着全身。
他已瞧清楚那人浑身都无伤痕。
若是得病,那么应该在古树峡中养息才对。
现在听到那人说出希望碰上他,不必说其中定有诡谋,但他绝不肯示弱,口中冷冷一笑,道:“我这不是来了?”
“快,快把我弄离开这里。”
那人急急说,声音似乎较为响亮有力。
沈雁飞更多了一层疑心,悄声道:“岭南黑骷髅洗大公毒物之多,第十六章捕蝎母南鹦叛门天下皆闻。但如果要用这种手段才能奏功,未免太艰难了一点吧?”
那人闭目目
息一下,道:“请你看看四面有没有人出现?”声音又回复早先那般微弱。
沈雁飞冷笑一声,想道:“我一转眼,可就中了你的诡计。”口中应道:“谁来我都不怕。”
那人睁开眼睛,道:“好吧,那么请你快把我弄走,迟便来不及。”沈雁飞连连讥嘲于他,但对方仍然不悟,便
不住怒道:“你想用什么诡计,不妨明说出来,我沈雁飞也许一高兴,把这大功送给你。”
口中说着,脚下逐渐移前,打算摔出不意,把那人击毙。
那人道:“唉,你误会了,这也难怪,我冯征乃是黑骷髅洗大公手下,又是奉命在古树峡等你自投罗网,但如今时间无多.那黑骷髅洗大公的师弟南鹗范北江就快来此,那时不但我性命难保,连你也难逃出毒手。”
沈雁飞心中想道:“南鹗范北江虽然浑身是毒,但我若功力全在之时,却也不见得怕他。此人话中有因,且让我再问个清楚。”
“究竟你是怎么一回事?我真不明白。”说到这里,稍为一顿,立刻又变得极为严厉地道:“你可别想在我面前弄鬼,大爷自信还能收拾了你。”
那个自称冯征的人极力抬起光秃秃的头,深深地注视他一眼,道:“好吧,我还是赶快说出来,看你相信与否?也碰碰我们的运气,但愿他迟来一步就好了。我随着南鹗范北江早在十
之前,已来到这古树峡中,帮忙看守一个犯人,据说便是你父亲生判官沈鉴。”
沈雁飞心里略地一跳,忍不住
嘴问道:“他还活着?”
“是的,可是…可是恕我大胆批评一句,尊翁大概被囚
久,神经不大正常,终
胡言
语。”
“他说些什么?”
沈雁飞的眼睛睁得像银铃般大,显然心中情绪紧张。
“他…他一味乞求我们释放他,又说他不是生判官沈鉴。可是据七星庄派在峡中的人说,他已被国在峡中十有七载。啊,对不起,我不该扯到这上面。”
沈雁飞眼中
出的两道光芒,蕴合无穷忿怒,使得冯征也为之微凛。
“不妨事,请继续说下去。”
“但最好我们先搬个地方。”他又请求道:“因为那南鹗范北江擅长地听寻踪之术,不必他眼睛瞧见,只须走出峡谷时,已可发现我们在交谈。”
沈雁飞毫不动容,只冷冷哼一声。
冯征见他不信,只好叹一声,道:“除非与我一同逃走,否则绝对无法避开他地听之术。罢了,我只好碰碰运气。
“那南鹦范北江和我到了此地之后,原有留守此地的人,立刻调走了四名,都是好手,只剩下六个供我们调遣,于是我便须在夜间出来巡逻。”
“昨夜我又到处巡查,快天亮时,忽然被一只蝎子螯一下脚板,我们岭南这一派全部光头赤足,故此不论头脚,都经过特别锻炼,百毒不侵,何况我们又擅养各种毒物,是以但凡山中蛇虫之类,我们都能够随手捕捉。不过那只蝎子长得特大,几乎有巴拿那么大,而且我被螫之后,做有麻本之感,当时我便奇怪什么蝎子能把我的脚板螫入,随脚把它踏死之后,便服了一粒本门的解毒灵丹。这种灵丹能解天下之绝毒,数百年以来,无不应验…”
沈雁飞听他把那可怕的毒蝎说得那等稀松平常,自家听着已微觉悚然,这时急于听下文发生什么奇事,便催他道:“那么后来怎样呢?”
“当我回到峡中石
,南鹗范北江一见我的脸色,立刻便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将被大蝎螫着之事说出,他皱皱眉,先着我把那瓶本门解毒灵丹让他看看,查检灵效是否如常。我将灵丹给他之后,他验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却自己藏起,没有还给我。又命我带他去看看那只大蝎尸体。我带他找到那只大蝎,他把那大蝎翻过来一看,肚腹全是蓝色。
那时他跌足道:‘这种天蓝蝎乃是蝎中异种,除了奇毒异常之外,还可能加以训练,识得人意。这只已死的天蓝蝎肚腹已经全蓝,当是百年以上的老蝎,最合用。’经他这一说,我才记得以前曾听南鹗范北江讲过这种天蓝蝎各种妙用,不过因南方没有这种蝎子,故此我们不大记得。”
他的声音越见微弱,沈雁飞大吃一惊,想道:“看来他快要死了,这口气一停歇,准保没得救。”
灵机一动,修然俯身一扇点出,瞬息之间,敲遍他
前十二大
。修罗扇敲
强身之法,乃属武林一绝,沈雁飞虽仅敲了十二大
,但因所使的力道稍为霸猛,功效甚著,只不过不像正常那种敲
那么有益就是。
冯征呼一口气,忽然坐起来,欣然道:“你这是什么功夫,真要得。”声音已响亮得多。“我且说回本题,那南鹗范北江忽然一掌拍在我后心,当时我把震得急痛攻心,真气四散,跟着一丝寒气,从脚板底长起来,直冲心头。那时我已知他乃是以本门毒功震伤我五腑六脏,于是那天蓝蝎的余毒便趁机攻入我全身经脉,转袭心脏,当时我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沈雁飞听到这里,心中便信了几成,道:“咱们离开这里再谈吧。”伸出手要去搀他。
冯征修然一闪身,忽然一掌直击沈雁飞腋下,沈雁飞如何会被他打着,略略侧身旋步,便避开了他的一掌。
“嘿,嘿,这一掌真不错,可惜慢了一点儿。”他悄声冷笑,右手扇倏然点出,其疾如电。
冯征要闪时,哪闪得开,啃了半声,便瘫倒地上。
沈雁飞一耸身,飞起丈许,在空中滴溜溜转个圈子,眼光如隼,四面搜索。可是空山寂寂,夜
沉沉,哪有半丝人影。
冯征已被高达三尺的野草埋住,早先还能够哼哼卿同,现在只因被沈雁飞点住
道,便连哼唧之声皆不闻。
空自瞪两眼,暗暗叹气。
原来这冯征所谈的话,毫无半字虚假,但因他已被天蓝蝎毒气所侵,浑身微现蓝色,常人用手一摸,立刻会沾染奇毒。
沈雁飞刚才伸手搀他,他唯恐沈雁飞因此中毒,万急之下,只好打他一掌,谁知反使对方误会。
沈雁飞飘落地上,但觉腿双微软,不
大惊想道:“不成,我得赶紧趁着尚有余力之时,到古树峡走一趟,不过…”
他沉
了好一下,终于下个决心,那便是不管他父亲生判官沈鉴是否冯征说得那么窝囊,也得去看他一次。
于是撒腿便走,刚走出十来丈,忽然想起那冯征尚未毙命,假如被南鹦范北江发觉,解开
道,那时便知自己已经到达,岂不是自留破绽。想到这里,又翻身直奔原处。
转身时眼光一闪,恍格瞥见那边山头黑影一晃,心中一动,赶次飞上一棵大树上,躲在枝叶上,其下丈许远的草丛.便是那冯征所卧之处。
片刻工夫,一条黑影挟着风声,飞驰而至。
沈雁飞暗中点头,想道:“看这厮身法如此高明眼,定是南鹗范北江无疑,今宵我为了自救,便不能择手段了。”其实他常常不择手段,这刻哪须这等自
的活。
那条黑影来到切近,原来是个中年大汉,长得头如笆斗,
眉大眼,嘴阔如盆,身上一件短袖外衣,长仅及股,
间用一条丝绦捆住,带上挂着三条葫芦,也是光头赤足,形状凶厉可饰。
这南鹦范北江大大意意地走到草丛边,用脚拨开野草,咦.一声,自语道:“难道已经死了?”
说完。便用手中那柄钢叉去挑冯征,把冯征挑个大翻身。
“唏,真的死了,这小子真没用,一点点毒也受不了。”
树上的沈雁飞听得一清二楚;诧骇得双眼圆睁,对道:“难道冯征之言不假?”
南鹗范北江忽然不言不动,倚首在钢叉上,有如泥塑木雕。
沈雁飞见他这种形状,知道他乃是使出地听之术。暗中凛骇不已,连呼吸也屏住,更无半点声音。
良久,良久,南鹗范北江托地跳起好高,差点便上了树,把个沈雁飞吓了一大跳,赶紧功行全身,握扇以待。
南鹗范北江伸手一捋,持住一枝斜垂的树根,那么庞大的身躯便悬挂在空中,兀自上下升沉。
沈雁飞已觉有异。付道:“原来他不是发现我,可是相距得这么近,我仍得屏住呼吸才成。”
须知南鹗范北江
的这一手老猿坠枝的上乘功夫,非有四十年以上火候不可,只因大凡轻身功夫练到稍有造诣,便都可以借物借力,功力越高,则所借之物越为轻小,如草上飞或一苇渡江等。
但要长久将自己吊在承受不住自己体重的物事上,这一手显然困难得多。只要真气运转稍见
浊,便立刻掉下来。
沈雁飞这时定睛注视地面,他自从服过黄山金长公的冷云丹和白云老尼的杨枝宝
之后,眼力迥异往昔,已可在暗中见物,有如白昼。
忽见半里外一片石壁下,丛草间发出响声,跟着那些绵密的野草裂开三尺许的道路,这条道路一直向这边伸延而来。
沈雁飞付道:“那是什么东西用?怎的如此霸道?往日我也曾见过虎豹之类,在草丛中行动,但仅觉出草尖摇摆,哪有如此惊人的声势?”
那条伸延而来的道路看来缓缓,其实却甚快,片刻工夫,已堪堪来到冯征所卧之处。
沈雁飞凝眸无语,心头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答案。
那便是这奇异之物可能是一种像天蓝蝎那样的毒物,南鹗范北江乃是以中毒的冯征为饵,引他出来。
他虽然极为不满南鹗范北江的暴
残酷,为得到毒物,竟不惜牺牲手下人的性命,但这时已无暇考虑这些,却须急速决定自己该怎么办?眼看那冯征将要丧命在那不知名的毒物口中,他该不该现身击杀那毒物?或是趁南鹗范北江全神贯注那毒物之时,施行暗袭?但就在沈雁飞举棋不定,略一迟疑之际,连绵丛草波分
裂,已到了冯征所卧之处。
南鹗范北江忽然飞扑而下,手中钢叉一阵暴响,叉尖划起三点
光,电
而下。
他扑下得快,但草丛裂得更快,忽地斜伸丈许。南鹗范北江轻功夙负盛名,就在身形快要沾地之际,硬生生一扭
,也自斜追过去。
波地微响,草丛中
起一道蓝光,沈雁飞眼快,看出来原来是一只全身天蓝的毒蝎。
这只天蓝蝎虽是飞
起来,但草丛中依然一阵
响,生像其内尚有不少蝎子,这时却四下散开,因此便没有像起先那样波分
裂的声势。
南鹗范北江在空中挥叉一击,啪地响处,那只巴掌大的巨蝎飞上半空。只见南鹗范北江有点狼狈地用叉尖疾点地面,身形忽又飞起。
他的动作神速无比,因此当他已升起半丈之时,旁边又一道蓝光
起来,却从他脚下擦过。
沈雁飞看得目瞪口呆,这种人蝎大战,别说是亲眼目睹,便是听着那么大的蝎子,只怕浑身
发也得倒竖。
南鹗范北江身形有如一头大鸟,盘旋而下。
草丛猛然又裂开一条道路,疾伸向来路那边。
南鹦范北江哼一声,电
而下。
旁边又是一道蓝光弹
起来,南鹦范北江挥叉一击,却没有击正,只把那巨蝎打折一腿,在空中翻个滚。
沈雁飞暗中微笑,想道:“原来这些毒蝎弹起空中,尚能稍稍转弯,这一来范北江苦头有得吃了。”
忽然又掠过一个诡计,伸手拗折一
树枝,弄成十余节,每段长仅寸许。
只见天空中一道蓝光直掉下来,原来是最先被南南范北江一叉打上半空的那只。沈雁飞举手一挥,一节树枝
出去,打在那只天蓝巨蝎身上。
南鹗范北江正手忙脚
地用左手撤出一物,原来是一面金线织成的小网,同孔极小,因此乍看来宛如做出一只金盆。
他一面用金线网网住那个在空中翻滚而仍向他
来的巨蝎,一面伸出钢叉,点向地面。
身形借力又飞将起来,冷不防空中斜斜飞来一只巨蝎,把他弄得怪叫一声,左手金线网一撒,又把那只天蓝蝎网住。
沈雁飞皱眉想道:“不好,这厮一身都是法宝,我这样子不过帮他早点把毒蝎捉完而已。”
正想之间,忽见南鹗范北江飘落地上,换了一口真气,修然把金线网一扬,两道蓝光飞上半空。
原来乃是把网中两只巨蝎扔掉,但不敢弃在地上,只好尽力抛上半空。
他的动作快极,一抛掉那两只巨蝎,跟着已飞纵而起,直扑向那边发出响声的草丛。
沈雁飞忽然嘻笑一下,想道:“我知道了,这些巨蝎之中,必有一只是这个毒物专家所
得到之物,而因为金线网太小,不能容纳两只以上,故此他必须弃掉网中之用。”
当下悄悄下树,耳目并用地小心伏着走过去。
仰头一看,只见两点蓝光,自天而降,其中之一正好落向冯征所卧之处。
他疾然目过去,猛然一挥扇,
气从扇上涌生,无声无息地把那只毒蝎托住,然后一送。
蓝光一直划空飞去,直
向南鹗范北江正站下来的身影。
这一下又和寻常不同,只因那天蓝蝎虽然能够弹
袭敌,但到底去势迟滞,怎及沈雁飞这种武功高手以打暗器的手法
出。
南鹦范北江已觉察出风声有异,不敢大意,倒眼一瞥,只见那道蓝光电
而至,所取的部位和时间都是极之厉害而不得不自救者。
不住大惊失
,暗想这些天蓝蝎难道已经通灵?赶快撤网舞叉,组成一面护身光墙。
另外一道蓝光又从斜刺里电急
到,所取部位和时间,无不妙到毫巅。
南鹗范北江怪叫一声,忽然斜闪下地,脚尖一踩地面,急急撇开两丈。草丛间异响陡起,已出去丈许远,和南鹗范北江相隔已有四丈之远。
南鹗范北江不舍毒物逃走,忽又追扑而去,这时那草丛中的毒物离石壁不过是十多丈远。
沈雁飞俊眼一转,决心不让南自范北江得手,记得刚才那巨蝎分散之处,左近可能尚有未曾出现过的,便咬咬牙,冒险走过去。
嚓地一响,草堆里跳起一只拳头大的巨蝎。只因相距太近,故此发现之时,那只蝎子已到了他腿大上。
沈雁飞心中咚地一跳,大胆反而撞上去。
那只巨蝎忽然飞开数尺,掉在草丛中,原来沈雁飞乃是
气护体,不过事先拿不定能否抵挡住巨蝎的毒钩,故此心中大跳一下。
如今冒险成功,不由得剑眉一轩,再走过去。
另外一边又跳起一只巨蝎,沈雁飞修罗扇一圈,发出一股
气,将那只毒蝎托住,然后猛然甩出。
他刚刚扔出手,早先那只被他碰跌的又弹起来。
沈雁飞不慌不忙,又如法炮制。
两道蓝光一先一后,电急向南鹦范北江打去。
南鹗范北江这时全力下击,手中金线网已自扬开,罩将下去。
头一道蓝光飞到,南鹗范北江努力一闪
,身形斜斜倒竖起来,同时用叉柄一顶,把这只巨蝎击得飞向一旁。
这种绝顶身手,把个沈雁飞看得惊叹不已,自忖不是他的敌手,非抓住机会把他暗算弄倒不可。
第二道蓝光又到,南鹗范北江这时正要得手,手中金线网已罩到地.上,又因身躯是个下坠之势,故此除非他放弃了地上的毒物,否则便不能避开第二只天蓝蝎的袭击。这一瞬间,他必须作一决定。
但听他怪叫一声,钢叉响处,
手飞出,牢牢钉在地上。
那只天蓝蝎已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身上,把他复又升起的身形撞得岔开尺许。
这时沈雁飞颇侮没有用重手法,那样的话,光是这一下便可把南鹗范北江收拾下。不过,自付这一记也不算轻,谅他也得
息
息才能恢复。
南鹗范北江久经风
,刚才拼着那天蓝蝎螫一下,乘隙把特制金线网撒手罩住地上的毒物,右手钢叉更是电急
向地上,把金线网钉牢在地面。
现在除了那天蓝蝎钩了一下之外,又觉得撞力奇猛,不似那毒蝎本身应有的力量,心中叫声不妙,急忙纵开,可是天蓝蝎奇毒绝世,故此他只纵开十余文后,便立刻跌坐草中,先服下本门特制解毒灵丹,一方面运功驱毒。
沈雁飞不敢大意,窥伺了片刻,那南鹗范北江身形隐起之后,便毫无声息,心中诧想道:“难道那厮已被这巨蝎毒死,抑是藏匿起来,等候我现身?”
想来想去,终觉得那厮乃是岭南黑骷髅洗大公的师弟,为宇内有数的毒物专家,绝不应如此容易便被弄死,多半是发觉那巨蝎来势有异,故此诈死藏起。当下冷笑一声,付道:
“我才不上这个当哩,好小子咱们耗着吧。”
其实要是这时那冯征已被他救醒,必定明知南鹦范北江的动静用意,趁这时突然发难,必定可以奏功。
四下草丛籁籁作响,渐渐可以听出那些声音都向金线网和钢叉所罩钉之处移去。
沈雁飞眼珠一转,趁这机会,伏低身躯在草中爬到冯征所卧的地方。
这时因是伏地而爬,故此彼此贴得近,他又是一双上佳夜明,于是看得清清楚楚,敢情冯征手足
的皮
,都变了乌青颜色。
他忽然醒悟过来,忖道:“我真该死,他分明知道浑身是毒,故此刚才不让我用手沾触,我却因此而怪他,反而把他点了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想到这里,不暇犹疑、先回头相度地势,再倾听四面动静。
然后运功行气,从修罗肩上发出一股
气,把冯征托起,一跃两丈许,到了树下,再一跃上了树,把他稳稳地放在树枝上。
此时万籁俱寂,除了草丛中不时发出籁籁之声外,便没有其他声息。
沈雁飞极力
低声音,凑到冯征耳边道:“南鹗范北江还在附近,你得忍着点。”他也不知道冯征此时是否已毒发身死,假如光因是
道被点而不能言动的话,却是能够听到他的说话。
他用修罗扇轻轻一拍,只见冯征身躯倏然松弛。那柄修罗扇并不闲着,继续在他
前跳敲,眨眼间敲遍
前十二大
。
冯征睁开眼睛,却
出痛苦的神色,沈雁飞悄悄道:“他还在附近哩!”冯征点点头,没有做声。
但隔了片刻,冯征额上青筋突起,
出痛苦异常的表情。沈雁飞问道:“你怎么啦?是蝎毒发作么?”
他摇头摇,但连脖子的筋也突起了。
冯征终于忍不住,大大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这一声咳嗽在这荒山夜寂之时,直传出老远老远。
沈雁飞见他尚想再咳,修罗扇一挥,敲在左前
肩肿了云门、中府两
上,这两
俱属手太
肺经,内力深通人肺,冯征登时气顺痰消。
可是这一声咳已经够了,凭他南鹗范北江身手耳目,再也不必张望便可以寻到他们匿处。
沈雁飞双目灼灼,严密戒备,但那南鹗范北江到底没有现身。
冯征哑声道:“我只要一粒解毒灵丹,便可以捡回一命。”
沈雁飞道:“奇怪,那厮被我用天蓝蝎打了一记,到如今都没现身。”
冯征矍然喜道:“他是被天蓝蝎钩了一下,故此赶快运功迫毒,趁他运功之时,大可以把他暗算,而且可以夺得本门解毒灵丹。”
“不成,他已藏好一会儿工夫了。”
“啊,不错,他运功疗毒立刻可痊愈。”
“那厮用一面金网不知罩着什么毒物,还用钢叉钉在地上,然后才跃起匿起。那是什么东西?值得挨我一下也不肯放弃?”
冯汪道:“那是天蓝蝎母,体积特大,行动较为迟钝,并且不会跳弹伤人。可是得到这只蝎母,便等于捉到那一巢天蓝蝎,经过训练之后,尚可以驱遣伤人。你可知在什么地方?”
沈雁飞道:“就在那边,我还看得见那钢叉的柄呢!”
他叹口气,道:“若果我能走动,便可以过去把那蝎母藏起来,然后和他
换灵丹。”
沈雁飞知他不好意思求他做这等冒险之事,只因彼此毫无渊源,像样这如今对待他,已算是侠义为怀了。
他从来未曾想过自己居然会仗义救人,向来都认定自己乃是坏人,不齿于正人君子的那一类人。
然而如今却有些变了,到底在目前他不是站在黑道魁首秦宣真那一边的。因此,他觉得自己已有权像那些正人君子或侠义之士那般想法和做法。
不过这件事的确太危险,那南鹗范北江的武功虽不知火候深浅,但单从人家那一手轻功以及成名已是多年想来,料也比自己略胜一筹。
若在平
他可真不必畏惧,特别是目下已能使用修罗扇第八扇,可以发出
气制敌死命。
但最惨的是刚中了鸠盘茶之毒,用力之后,不时会觉得头晕脚软。四肢乏力,故此一旦惊动那南鹗范北江,定然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他考虑了好一会儿,轻轻道:“本来我去也可以,但是…”
冯征已拦住他的说话,道:“这件事不但是我非份之求,而且你去也不管用。那金丝网为我本门至宝,附有奇毒,除了本门之人,再也沾触不得。至于那柄钢叉,必定附有南鹗范北江防身三毒中的蛛丝,只要黏上一点,不论逃到天涯海角,也将被那毒蛛跟踪追到,不知不觉中被它咬死。”
沈雁飞俊眼一瞪,骇道:“果然有这等厉害么?”
冯征苦笑一下,道:“一点也没有讹假,我本人也弄有这么一只毒蛛呢,可惜放在
中,没有携来,否则横竖我活不了,送给你也好。”
沈雁飞咋舌:“难不成我带着那东西,觉也不必睡了。”
冯征摇头摇,道:“这是暗算人最好的毒物,只要在仇人出人之处,命毒蛛布下蛛丝,等仇人一沾上,便可放蛛噬仇,绝无幸免。我那只毒蛛放在一个小玉葫芦中,葫芦盖子里藏有三粒丹药,只要你用三清中指血,滴在丹药中,喂那毒蛛服之后,永不侵害于你。”
沈雁飞耸耸肩头,心中并不置信,道:“算了,我就怕这些东西,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咱们虽然全无渊源,但既然你我有缘,碰在一起,我总愿意想法子救你,对于死之一字,我可不大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脑中现出吴小琴亭亭情影,不由得一阵心酸,百念俱灰。
“可是我虽然想拼了性命为你夺取灵丹,但我知道自己办不到。”冯征那双乌黑浓厚的眉毛掀一下,眼中
出感激的神色,却关心地问道:“怎么啦?你…”沈雁飞苦笑道:“我本身已被人暗中下毒,顶多七
之后,便将武功全失。”须知练武之人,要他失掉全身武功,比他失去性命还要难过。
冯征当然能够了解,同情地点点头,道:“这真是件可怕的事,七
之后,七
…是不是一种叫做鸠盘茶的毒药呢?”
他点点头,冯江又道:“鸠盘菜虽是奇毒无比,尤其对武林人最为有效,可是在我们岭南一派之人看来,却算不得什么,但你却不似服过鸠盘茶的样子。”
“我在运用内家真力之后,便会一阵头晕脚软,啊,对了,我曾服过黄山金长公的冷云丹,是不是这缘故呢?”
冯征道:*也许是吧?但冷云丹似乎没有这种妙用。倒是我们的解毒灵丹,只消一粒便能祛除鸠盘茶。”
沈雁飞俊眼中
出光芒,道:“你此言可是当真?”
“我焉能哄骗于你?假使你解不了那茶毒,我即使有解毒灵丹也陪你一道死如何?”
沈雁飞自觉失言,赶快微笑道:“冯兄勿怪,小弟大奋兴了,那么咱们得快些想个什么法子才好,可是你能支持下去吗?”
“我死不了。”他的话声中
出十二分顽强的味道:“我要把那心怀叵测的家伙碎尸万段才肯罢休。”
沈雁飞忽然觉得非常奇怪,因为这个冯征不但谈吐斯文有条理,而且气派不小。
最可异的是他曾叫那黑骷髅洗大公师弟的名字,若果他乃是洗大公的手下人,则绝不应直呼南鹗范北江的名字。
但这刻他无暇顾及这些,却急忙问道:“咱们怎么办呢?”
冯征皱眉凝想,最后叹口气,道:“我想不出什么办法。真奇怪,本来我一心想斗斗你,如今却反而靠你帮忙。”
沈雁飞道:“闲话休提,早先你不是说过用那蝎母可以迫他
换灵丹么?我就这么办好了。”
冯汪道:“不成,一来那金线网和钢叉都触摸不得,二来蝎母被罩,那些天蓝蝎必定聚其例,舍命护卫。莫说是你,纵使是南鹗范北江,也要大费手脚才能把蝎母捉到手中。”
“我不怕那些蝎子。”沈雁飞进:“只怕那金线网钢叉触摸不得,岂不是无法下手?”
冯征不知他有
气奇功足以护体,那些毒物根本沾不了他的身,故第十六章拥间母随国板门此敢说出不怕天蓝蝎的话。
但纵使相信了,也得寻思拔又提网的办法,于是凝眸而想。
沈雁飞见他手足之间的乌青颜色越来越见厉害,不觉担心地问道:“你真能挨到下去么?”
冯征晤了一声,忽然道:“以我的猜测,南鹗范北江必定已放出毒蛛,在你可能经过的地方布下蛛丝,他的地听之法,因你无意中上了树,正好教他有力难施,但到底相隔得近,故此应该仍旧能够发现一点端倪。他所以这么久还不现身取那蝎母,定是因为怕下手时,你会突然出现,当然此刻他还不知你是谁。”
沈雁飞看着他说话时的神情,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黑骷髅洗大公的手下么?”
冯征微现讶
,抬目凝瞥他一眼,然后缓缓道:“沈兄眼力的确高明,我实是黑骷髅洗大公的徒弟,并且是岭南百毒门未来的掌门人。我们这一派极少出来走动,故此武林中人很少知道在南方还有这么一个门派。但说起来我们百毒门弟子可不算少,在岭南势力最大,做这个掌门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威权,可是本门自古传下不少异宝,都由掌门人执掌使用。”
沈雁飞哦了一声,道:“这样我就明白了。”
“没有想错,范北江想害死我,无非是为了这些异宝,假如我真个死了,掌门人之位自然非他莫属,不过他还不知道一件事,便是一旦我出了事,按照规矩,掌门人之位要虚悬十年,待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后,新的掌门人才可接任。他以为调查十年并不要紧,因为我的师父已走火人魔,半身不遂,不能亲身来查。然而本门尚有一位长老未曾身故,这是唯有掌门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届时他也绝无幸理,是以我今夜如果不幸被害这厮也绝不能达得一命,还想什么当掌门得异宝?”
“话虽如此,但你自己一命呜呼,到底不值,好罢,我决定冒他一下险,唯一令我担心的,便是那鸠盘茶毒发作起来,我便头晕脚软,那时必被范北江一下子击毙。”
“你想什么方法冒险?唉,只要得到我百毒门的解毒灵丹,
咽下喉,马上便可发挥灵效,那鸠盘茶毒力立即解掉。”
沈雁飞耸耸肩,道:“无论如何,我也得试他一下啊!”冯征沉重地道:“沈兄千万小心,特别是毒蛛所布之丝,着体时只会感觉到微微一麻,细寻时又没半点异状。一旦中了道儿,唯一的方法是把南鹗范北江悬挂在
带上的三个芦葫当中的一个抢过来,将之击碎,把里面那只毒蛛弄死。否则纵使你到天涯海角,也防不了这只毒蛛的跟踪暗袭。”
沈雁飞想道:“我一味用
气护体,蛛丝如何能沾到我身上?”于是漫应一声,纵下树去。
他一跳下树,便用
气护体,脚方沾地,便纵起两丈许。
身在空中时,忽然发现在那层无形无影的
气之外,果然附着三四
细丝,夜
中犹可辨认出乃是银色的细丝。
“哎,这毒蛛好生厉害,我若非有
气护体,岂不中了道儿?”心中想着,手里修罗扇择处,发一股
气,把那三四
银丝刮掉。
身形沾地即起,两个起落,已到了那钢叉
地之处。
他俯低身形,暗中先看看身上,只见又有七八
银丝附在身前的
气外。
这时他必须收掉
气,换一口气才能继续施展这
气护体。于是他用修罗康发出一股
气,把七八
银丝刮掉。
又向身后刮了一会儿,这才收掉
气,换一口真气。猛觉脚后踝处微微一麻,心中大吃一惊,低头瞧时,却没有丝毫异状。
“糟了,我一时疏忽,竟被那毒蛛丝沾上,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夺取他藏蛛的葫芦。”
心中一阵急忿,也不知是对自己生气,抑是怒那范北江手段
毒下
,
身起来,大叫道:“南鹗范北江滚出来,别再装兔子。”
那边南鹗范北江被天蓝蝎伤了之后,从那毒蝎飞来的力道中,察知必有高人隐伺一旁。
故此急急隐身草丛中,一面运功疗伤,一面放出毒蛛,四下散布蛛丝,特别是那金线网罩着的蝎母之处。
这时恰好完全将蝎毒迫出,那一下硬伤也痊好,一听沈雁飞叫阵,心中反而一惊,不知来者何人。
沈雁飞等了片刻,见没有反应,便诮声嘲道:“姓范的你装兔子也不成呀,你既敢在这古树峡守伺,何以我沈雁飞到了,反而躲了起来?”
南鹗范北江这一下胆子就回来了,
然怒想道:“我以为是哪一路识得我底蕴的高人,敢情是这个狂徒,想你在秦宣真门下学艺不到三年,能有多大气候?居然敢如此托大。”
当下霍然现身,直拔上半空,在半空使个身法,有如鹰隼御风滑翔,飘落在沈雁飞前面两丈之处。
沈雁飞见他轻功超卓,身法美妙,喝声彩道:“怪不得外号称为南鹗,身法果然轻灵美妙。”
南鹗范北江屹立如山,打量沈雁飞几眼,心中想道:“秦宣真收得好徒弟,光是从仪表看来,已是人中龙凤。”口中冷冷道:“沈雁飞你好大胆,居然敢背叛师门,如今见了我,还不束手就擒?若然有悔改之心,范某尚可为你向秦兄求情,网开一面。”
“住口,你是什么东西?”沈雁飞傲然斥道:“沈雁飞虽然技艺浅薄,但对你这种居心
毒之人,尚不放在心上。”
范北江哪知他所骂的话中,乃是指他谋害师侄企图夺位一事。
这时
然大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范某纵横江湖之时,你还未曾出世哩,如今你的性命已悬在我手,还敢口出不逊?”
沈雁飞俊眼一眨,冷笑道:“你少冒大气,凭你那只小蜘蛛也能奈我沈雁飞的何么?笑话!”
他一语道破南鹗范北江的心事,倒真把南鹗范北江骇了一跳,愣住无语。
沈雁飞徐徐后退,眼看还有四五步便是蝎母被罩之处,旁边聚着一群天蓝蝎,约莫有七八只之多。
南鹗范北江
出诡笑,并不做声,也自逐步移前。
沈雁飞
有成竹,忽然大喝道:“别动,你再进一步,我便把那蝎母放走。”
南鹗范北江又是一愣,想道:“这小子怎会懂得这么多的毒物知识?”脚下果然不敢再移。
沈雁飞冷笑道:“你也许不会相信我能放走那蝎母,对么?”
南鹗范北江闷声不响,看他有什么动作,沈雁飞再退一步,背后啪地一响,一只天蓝蝎弹起来,直袭沈雁飞后心。
他动也不动,那天蓝蝎撞在
气上,震得倒飞开去,沈雁飞拿握时候,身形一旋,修罗扇已发出一股
气,把那天蓝蝎托住,倏然一送。
呼地一响,电光般直
两丈远的南鹗范北江。
南鹗范北江虽是毒物专家,却真不敢让那天蓝蝎挨着,赶快闪开。可是心中已震骇莫名,想道:“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护身法?居然不怕毒蝎?这样说来,他只消用兵器或是折
树枝,便可把蝎母放掉。”
想到这里,颜色更变。
原来这天蓝蝎对他关系重大,当初不发现则已,既发现了,又复天赐良机,那冯征被毒蝎所伤,眼看掌门人大位,将可由此而得。
这样再收服那只蝎母,便足可对付本门中任何毒物,以后便有恃无恐。故此这只蝎母关系重大,绝不容他错过。
那蝎母藏身的石壁,面积绝大,而且其中
甚多,皆有通路。
因此一旦放走回石壁老巢,这蝎母
又通灵,必定死匿不肯出来,那时他即使在这里等候十年也没有用。
沈雁飞心中另有主意,眼前第一步必须弄到两粒解毒灵丹,一粒自己服下以恢复功力,第二步才能和那南鸿范北江作殊死斗,夺取那只藏着毒蛛的葫芦。
他回头一瞥,只见那七八只天蓝蝎在黑夜中发出闪闪蓝光,都散伏在金线网的周围。
那金线网网眼甚密,而且金光闪闪,故此瞧不清楚内中的蝎母形状,只依稀辨认出那蝎母通体浑圆,约莫有蒲扇大小,一点不像蝎子的形状。
那金线网大概以经过物药制炼,故此那些天蓝蝎都不敢碰触着。
网中的蝎母静伏如死,毫无动静。那柄钢叉三股叉尖分得开开,从网缘边穿过钉在地上。
沈雁飞猛一回头,只见那南鹗范北江已悄无声息地移近一丈。便冷涩地道:“我知你需要这等奇毒之物,因此我们不妨做一桩
易。”
南鹗范北江一手按着
间三个葫芦,心中忐忑,举棋不定,忽听对方有
易可做,便道:“你试说来听听。”
“反正你擒捉住我,也没甚益处,倒不如这样,你我互不于涉个人之事,你看怎样?”
南鹗范北江不加考虑,便颔首道:“好啊,我们本来就没仇没冤么,那就一言为定。”
“且慢,你给我一粒解毒灵丹,我就走开让你捉住这只蝎母。”
南鹗范北江道:“你要我的解毒灵丹作甚?”
他诡笑一声道:“我好防备他
被人暗算呀,你百毒门的解毒灵丹,天下第一,我岂肯放过这机会。”
南鹗范北江傲然一笑,道:“本门解毒灵丹,当然天下第一,好,我就送你一粒。”说完,从囊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丹药出来,抛给沈雁飞。
沈雁飞料定他不会使诈,因为范北江一定以为他识得解毒灵丹的形状
味。当下连忙送人口中,但觉一阵辛辣香味,直冲鼻端,忍不住连打三个
嚏。
南鹗范北江怒道:“原来你已中了毒,故此讹我灵丹。”
沈雁飞嘻嘻一笑,满怀
畅,暗中试运功行气,果然觉得一如平
,再没有半点异状。
“你何必生气呢?我误服了鸠盘茶,所以非你的灵丹不可,嘻嘻范北江气得瞪眼睛吹胡须,只因鸠盘茶毒力奇特,专门对付身怀绝技之士,削弱功力。
故此若然他刚才不被沈雁飞蒙混住,觉得他抛天蓝蝎的力道奇大,因而不敢贸然动手,这刻也许已把沈雁飞收拾下,哪须讨价还价。
现在毒力已解,他只好按住怒气,狠狠道:“那么你还不走,更待何时?”
“嘻嘻…哦还有话跟你说。”
他
笑连声,把个南鹗范北江弄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你已瞧过我的本事,不怕这些天蓝蝎,但你却害怕,对么?那么为什么不请我帮忙呢?我把这些毒蝎赶开,你不是可以从容下手了么?省得费一番手脚,弄不好时,吃那蝎母逃掉,那才冤呢广南鹗范北江沉声道:
“假如你帮我忙,要什么条件?”
“咳,范老师果然不愧为老江湖,我果真有点小要求,容易得很,只不过请范老师再给我一粒解毒灵丹便了。”
“哪个没有问题。”南鹦范北江答应了,一面伸手去掏瓶子。
沈雁飞心中大喜,想道:“这一来冯征得救了.等他恢复之后,必有解破毒蛛之法。”
可是南鹦范北江忽然中止了倒丹的动作,
骛地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
出喜
,为什么呢?”
沈雁飞装出不在乎地耸耸肩头,没有回答,心中却暗暗惊想:“这厮的确目光如炬,我稍一不慎,便
出马脚。”
“不行,本门的解毒灵丹何等宝贵,岂能随便给你。我仍遵守我的诺言,你赶紧离开此地,下次再遇见你;我才动手。”
沈雁飞道:“你没有我帮忙,这蝎母不容易捉住吧?”
南鹗范北江摇头摇走上两步。
沈雁飞怒声喝道:“别动,你不给我灵丹,我还是要把这只蝎母放走。”
“咦,你居然撒泼耍无赖?”
“给不给灵丹,一句话!”
南鹗范北江仰天大笑之后,他道:“你和冯征说过话?”
一语中的,倒把沈雁飞吓一跳,却也厉声答道:“是又怎样?”
南鹗范北江身形
动之时,沈雁飞比他更快,倏然一旋身,踏前两步,已到了金线网旁边。
四五只巴掌般大的天蓝蝎纷纷跳弹起来,沈雁飞理也不理,修罗扇发出一股
气,托住两只往背后一送。
这时发觉自己全身真为业已能运用自如,便确定鸠盘茶毒已解。
南鹗范北江刚刚前扑,忽觉风声急袭,劲力异常,不
暗惊,手中没有兵器可以挡架,只好往旁撤开数步。
那两只天蓝蝎电
而过,跟着又有两只袭到,快如离弦之箭,力道奇重。
南鹗范北江不敢托大,恐怕逞险躲避会着他道儿,赶快又滑开半丈,眼光到处,已见沈雁飞用手中血红的扇子一扇,那柄深
地上的网叉已无端拔开。
心中怒极想道:“冯征已把底细完全抖
,故此这小子不肯用手去摸抚。目下那蝎母是走定的了,我不如先把冯征处死。”
想罢更不迟疑,回身疾跃去。
沈雁飞跟着一扇扫击,发出
气卷起那金线网,忽觉范北江全无动静,百忙中回头一瞥,不觉大为吃惊。
金线网下的蝎母倏然游走出来,其快无比。全身黄蝎
,形如面盘,下面脚爪甚长,长相奇怪非常。
沈雁飞眼珠一转,已决定不可放走蝎母,以便有所牵制敌人。这时连忙施展上乘移位功夫,拦在一旁。
那蝎母回头便走,极是快速。
沈雁飞故意稍缓,任凭那只蝎母游走过去,绵密的草丛霎时个分一条道路,沙沙连声,眨眼间已出去两丈余远。
沈雁飞以
气奇功,卷住那张金线网,在蝎母后面三尺远,紧紧追赶。
南鹗范北江一看冯征果然失踪,正想寻找,便发现蝎母逃走过这边来的情形,大叫一声,随手折下一段树枝,跃起半空。
沈雁飞紧跟在蝎母之后,口中叫道:“那边逃不得啊,快回到后面去。”话中之意,生像是放那蝎母之时,弄错了手脚,故此蝎母反而逃向南鹗范北江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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