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剑气森森惊世骇俗
钟荃虽是吃了点小亏,但他是何等身手,瞧也不瞧,便知自己的利剑锋刃已被打卷。他自身本是以神力见称,无奈一则手中之剑太以轻薄,二则是神思不属,没有用心应付。在这剑
相触,火花四迸,两下力道尚未用尽之际,他以从剑上传出真力,改
为黏,轻飘飘向边上一带。
这个新加入战团的人,正是四大镖头之一的大力神褚相。他一支亮银
,重达四十斤,在江湖上敢接他当头打下一
的人,敢情还未遇过。
如今钟荃竟然凭着簿薄的利剑,硬架了一下,以他两臂之力,还没有把钟荃的剑打掉已够他骇惊不已。
这时但觉钟荃忽地横拽开去,当下嘿然一声,下盘拿桩站车,稳如泰山。
钟荃黏他不动,目光一瞥,元张两般兵器,已是一左一右,快递到身上。当下哼声,剑尖一震,但听呼地响处,
在他刻上的亮银
已弹起老高,身形却似蝴蝶穿花,贴着元万里戳来的长剑一转。元万里但觉被人大力扯一下,那刻直刺而出,不能立刻收回。只差了这么毫厘的时间,对面是大刀骼地劈在他剑上,立时骇然分开。
钟荃已退开在战圈边缘,捧剑一瞥,但见被大力神格相一
打卷的锋刃,在剑
一黏之间,已经恢复原状,不觉对自己的功力,由衷地喜笑出声。
大力神话相吃他刻尖一弹,竟然
起银
,当下猛吼一声,两手合把,呼地又一
打下。
钟荃眼光四下一扫,只见围观的一众缥头,个个张大眼睛,骇观这一场拼斗。
金头狮子贾敬在一分,不住地握手,焦虑之
,形诸面目。
钟荃心中一阵迷糊,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龙
般清啸一声,身形忽起,宛如神龙盘空。剑光一闪,当头打到的亮银
已卸向一旁,余力太猛,竟把地上大青砖打碎了几块。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形在空中顿一下,三股兵器已如疾风暴雨,在他脚下
织了一面死亡之网,净等他掉下来。
钟荃这时正是施展出昆仑绝技云龙大八式,这一招名叫“飞龙回天”乃是大八式中三天式之一,奥妙威力之处,无可比拟。
但见他身躯倏然倒转,屈伸一下,舒徐而极神速地回掠而下,手中利剑划出一道冷森森的光芒。
哗然一响,钟荃身形复起,大约升了半文高,却见下面围攻的三人,已分开老远。原来方才钟荃剑光一时之间,已连变了三招,分别将三人兵器
开,并且在瞬息之中,左右掌向每人虚推了一下。
第三掌乃是撞向大力神话相,手底加重了一点,身形又借力飞起。
这种打法,的是闻所未闻,更别说亲眼目睹。元张请三人竟吃不住或,踉跄退开。猛然风声疾掠,人影佛头而过,剑光映眼,却是飙然而逝。敢情是钟荃施展出“飞龙回天”这一式的变式,盘空在三人头上兜个圈子。决是快得出奇,却又从容潇洒之极。元张褚三人刚刚举兵器护顶之际,他已一掠而过,并不曾真个发剑攻击。
壁后闪出一人,朗声道:“师弟真好剑法,教愚兄心折无已。”
元张格三人一听总缥头邓小龙发言,立刻收起兵器,钟荃
一扭,轻飘飘落在邓小龙之前。
邓小龙踏前一步,一手拍在他肩上,微笑道:“愚兄已见师弟妙绝天下的剑法,心中喜之实甚,从此昆仑声威,行将重振于天下。愚兄先向师弟道贺,不枉诸位大师一场苦心。”
钟荃本来有些不快,听了这番话,不由得消了气。
大力神褚相持
抢步走过来,叫道:“小侠武功,深不可测,在厂等这番大开眼界,冒犯之罪,还请小侠原者则个。”
元张两人也上来谢罪。使得钟荃也不好意思,连称不敢。
金头狮子贾敬心上放下石头,却涌起钦慕之意,转眼瞧着咋舌不下的一群缥头道:“小可见钟师叔宛如天上神龙,偶现云端,便取此意以为外号,正好合式。”
众人轰然称是,天计星邓小龙从钟荃手中取了那刻,笑道;“这柄破剑,幸而是在师弟手中,才能缺而复全,亏得师弟有本事。贾老师之意大佳,想那龙是四灵之长,神通莫测。
环顾今
在武林中,没有谁敢以神龙为外号,若称师弟为神龙,最是合适没有了。”
总缥头此言一出,众缥头连忙来贺。邓小龙立刻吩咐再摆筵庆祝一番。
钟荃见众人对他如此推崇,他是个诚实之人,心喜
,不觉笑逐颜开。而且暗中十分佩服邓小龙眼力过人,能够看出方才利剑的锋刃卷而复直,因为那不过是一瞬间之事而已。
邓小龙这时才真的去写信,一会儿工夫,已将书信写好,命人飞骑送入京去。
饮宴之事,不必细表,到了晚上,邓小龙邀钟荃联榻夜语。
房中灯烛高涨,十分明亮,两人都安卧在榻上。
谈了许多话后,邓小龙问道:“
间见师弟使出那手剑法,分明是昔年师叔教过我的‘飞龙回天’之式,怎的其中却有极多变化,威力与我所学的大不相同?”
钟荃道:“那时候师叔自家也不识这些奥妙变化哩。也是近二十年来,由白眉大师伯苦心
研,究悟出来的变化。”当下将其中奥妙解释了一遍。邓小龙天
聪颖之极,心与神会,一点便透,随即又将当年何涪曾教过他的“龙尾招风”之式,解释一遍,于是在短短时间之内,邓小龙剑法已深进了一层。
两人的话题谈到武功上面,邓小龙将方今天下成名人物,细细介绍一遍,许多在昔年四大剑派曾夺天下剑术盟主之时,尚籍籍无名之辈,如今已踞镇一方。
钟荃记起一事,问道:“
间比武之后,小弟尚未听闻元张两老师说明究竟那套怪剑是不是当
那一男一女所使一般?”
邓小龙道:“当然不是和劫镖的女男剑法一样,否则他们早叫出来啦!我们方才谈到哪儿去了。对了,那些后起人物,一时说之不尽,倒是让我先提提三
后的比武。那具名的三人,已经说过了,且说说那断魂谷主人土行孙贺固。”
“小弟曾听师叔说过,此人身长不满三尺,是个天生的侏儒,可是武功方面,有出奇拔俗的造诣,师兄你再告诉小弟一点。”
“这上行孙贺固的外号,便是由身材得来,昔年与西南双毒齐名,在武林中,雪山豺人和他,都是最易认出的形象。二十年前,忽然隐居断魂谷中,一步不出,因此许多后辈人物都把他忘了,即使是本局许多缥师,也仅为了帖上具名的三个魔头而震骇,其实这三个魔头,虽然厉害,愚兄自信不惧他们,就怕那上行孙贺固,真不知他们怎会勾结在一起。那上行孙贺固自从闭居断魂谷之后,不知又练了些什么奇特功夫,最是令人可虑。”
钟荃见邓小龙实在担忧,自己没有什么意见,不由得也吃惊起来,道:“那么这事怎办?要不要上山去请师叔援助?”
邓小龙笑一声,道:“这可不必了,以我们两人之功力,若还挡不住他们,那也值得输了。不过,愚兄锻炼剑法,掌力上弱了一点。师弟的划法;虽然只有比我更好,却不知掌力上造诣如何?你知有时在一些场面,往往追得不能用剑。”
“小弟的掌力么?”钟荃想一下,老老实实道:“记得小弟尚未下山之时,后藏第一高手智军大师的首座弟子章瑞巴师兄,上山时和小弟
过一次手。我们硬碰过两掌,都不分上下。不过小弟还有点地未练成功的绝艺,没有施展出来。前几天碰着祈连双鬼江氏兄弟,小弟恐怕他们乘机暗算诸位师傅,便曾经施展那一点未练成的股若大能力功夫;只因势子吃亏了一点,仅将黑无常江槐震退,和撞断了白无常江枫的施骨。这种先天真气功夫,小弟不敢轻用,因为目前离练成之时还远,不免损耗真元,而且又无法控制,出手便会伤人,以章端巴师兄洋论,却认为小弟本身的掌力,已是武林一等一的造诣,却不知章师兄是否过赞。”
邓小龙惊诧地哦一声,他闯
江湖近二十年,见多识广,加之本身聪颖之极,差不多什么事都懂得,听了钟荃一番自白,不由得心头大喜。
第一,那智军大师乃密宗第一高手,以大手印掌力擅名天下,章端已是首座高弟,即是继承智军大师的传人。他也这么推崇钟荃,此是可喜之一。第二,他虽不识什么股若大能力,但却知什么是先天真气。道家中的罡气功夫,无坚不摧,简直是神话中的事。单凭这两点,已教他大大放心了,何况
间亲眼目睹他的剑术,自己
合昆仑华山的剑法绝招,仍无那等奥妙威力。
两人在灯下谈了许久,才各自安寝。
翌
,邓小龙因有许多事要
代发落,尤其赔偿缥货损失,必须先行派人谈判。于是便由金头狮子贾敬和大力神错相两人,陪钟荃四处游玩。
西安府乃是古代名都,自周汉以迄隋唐请朝,均以此为国都,历千年之久,名胜古迹之多,不在话下。
这天他们出了城北,眼前廓然,一片平原,麦秀离离。千年之前,这里的繁华壮丽,却是天下之冠。
钟荃读的书不少,经金头狮子贾敬提说之后,漫步走过唐代两内花坟地,经大安宫、歌武殿,远望大明宫内的走马斗
台、三清殿等遗址,不觉感慨丛生。
行行重行行,他们穿过两壁高大的土垣,这便是汉代豪华京城的东南第一门青门。
由门测斜坡,走上城头,放眼四望,周围只是一片金黄翠绿。只有好些高峨的古宫遗址,和深凹清河故道,散处深黄
的田野之中。
钟荃低声讽咏着古诗中彼黍离离一章,心中起了同样的感慨。细数二千多年的历史,不过是一部帝王兴亡史,然而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于是,他开始想到一些未曾想过的问题。如今正是异族人人主中原,他作为一个汉人,似乎不能免匹夫之责。他微唱一声,摸出一支红白脂玉刻制的玉尺,轻轻地摩抚着上面的小字迹,那是‘次明国库藏宝”六个小字。
‘明朝已经亡了,”他忖想道“而清也终必会归于灭亡,历史的教训便是这样。那些高高在上,握住天下绝对权力的人,最后定是因为
望无限度地扩张,结果被民人所弃。当然清室应作别论,凡是汉人,也该反对这个政权,可是我又得干什么呢?”
贾格两人,见他呆呆立着,哪知他正在想着这么大巨的国事问题。贾敬道:“师叔,再过去还有长乐、未央两宫遗址,那未央宫故址处柏树纵横成行,更有桃树千株,还有一点看头。”
钟荃一时也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觉哑然失笑,应言甚好,便一同步下城头。
游玩了一天,增广
襟不少。第二天,便到著名的大慈恩寺。寺中大雁塔七层矗立,甚是庄严。乃是由唐三藏玄类法师设计建造,用以贮藏由天竺求回的佛经。在唐代时,新进士在曲江赐宴后,有所谓雁塔题名之举,便是这座大雁塔了,至今传为千古士林佳话。
之后,三人驱马直奔城南二十里处的兴教寺。这寺占地极广,寺中林木郁葱,浓荫盆覆。入了寺门,立觉炎夏盛暑,一齐祛涤。寺门外远屏着终南山,风景绝佳。
三人转到寺左,一座高达五层的骨塔矗立着,那便是玄类法师骨塔。
钟荃瞻仰一番,回头不见贾请两人,料是彼此无意中走失了,便仁立在塔前等候。
过了好大一会儿工夫,还不见两人寻来,当下转念不再等候,迈开脚步,在寺中四处参观,顺便碰碰他们。
哪知沿寺走了一匝,还碰他们不着,转出寺门看时,三匹马仍然系在外面,一个小和尚正拿马料在喂饲。
他走过问道:“小师父,你可曾见到我另两位朋友下落?”
小和尚翻翻眼睛,答道:“没有,是知客命我来喂马的,客人你去问问知客?”
钟荃问悉知客僧法名唤做无住,便一径入寺寻问,穿过大雄宝殿,至后堂见到几个中年和尚。他抱拳寻问时,一个和尚侧着眼睛,瞧他一眼,在鼻孔中哼一声,道:“你找无住禅师干吗?你跟他认识吗?”
钟荃摇头摇,正想说出同伴走失之事,那和尚已道:“无住禅师岂是随便见得到的?他没有空!”
他愣了一下,忖道:“知客憎不招呼客人,要来干么?”口中却道:“在下不过清托他一点小事…”
“不成,不成,”那和尚大声截断道“等会儿府台大人的公子,要来本寺进香游赏,他忙着咧,你还得赶紧离开本寺,否则,哼广另外一个和尚
嘴道:“无住样师太忙哪!你一个乡下人,会有什么事要求他?有也得等明儿再来。”
“走吧,走吧,别罗嗦了。”那和尚十分不耐烦地摸他。
钟荃心中有气,敢情这些和尚狗眼看人低,以为自己要向那知客增求些什么。
当下低头瞧瞧自己身上,果然觉得乡巴佬气得很,却发作不出来,不愿再瞧他们势力的样子,门声开步便走。
“喂,你打这边走呀,喂,你往哪儿去?”一个和尚一叠声地喊着。钟荃不管三七二十一,放腿便走,转眼穿出殿后,绕过一处树丛,那些和尚再也找他不着。
走了几步路,他的气也消了,对自己微笑一下,算是对这炎凉世态作个无言的反抗。
再走过一丛树木,已是寺后荒旷之地,四下灌木丛生,十丈之外,还有座六七丈高的石山,周围荒草蔓滋。
他随便瞧一眼,正想转身走开,忽地左侧一丛树木中嚓地微响一声,微风飒飒。他扫眼一瞥,不觉骇了一跳。但见阳光斜照之下,一道金光,直
而至。
他倏地一跨步,身形已飘出文许,在这瞬息之间,已把那道金光看清,敢情是条尺半长的小蛇,周身金鳞闪闪,就像是真金铸就一般。
那条金蛇迅疾之极,尾尖一沾地,已电
出文许。
他踌躇一下,心中极快地想道:“这条小金蛇使我骇一跳,但看起来是可爱,任它逃生也罢。”
那小金蛇身躯伸得毕直地飞去,尾尖泊地时,又飞
出文许,转眼没人树丛中。他眼光尖利,瞥见那金蛇在树脚下的石堆中,盘成讲状,不再动弹。
于是他缓缓地走开,只走了十来步,猛听那边有人大声喝道:“喂,你往哪儿走?快快离开本寺!”
抬眼瞧时,正是方才看不起他的几个和尚中那发话的两个。这刻扯起施角,匆匆奔来。
他温怒地哼一声,闪在侧边树丛后面。那两个和尚绕过来时,已瞧不见他。一个和尚在地上捡起两块破瓦,喝道:“蠢东西还要躲藏,我可要用砖头把你打出来。”
钟荃没有理睬,径自站在树丛后,打枝叶
中窥看他们的动静。
另外那和尚也拾起几块石头,怒声喝一下,抖手向外一丛树掷去。
他当真有点按捺不住怒气,忖道;“你这两个出家人,真是贻辱佛门,我今天非弄些苦头给你吃吃不可。”
四下枝叶
响,两个和尚已掷了六七块石子瓦片。
钟荃倏然纵起,正想飞越过这丛树木,给他们来个飞将军从大而降,但心中电光石火般掠过一个念头:“我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当下叹口气,双掌轻轻一拍,正好抵在树梢细枝上,树枝颤弹一下,他的身形已如巨鹏回翅,平平倒仰疾
而去,就这样原式不变,一连踩拨了三次枝叶,已飞出四五丈远。这时才在空中翻个身,眼光到处,只见前面数丈之外,已是那座石山,心中暗道:“我就打这石山绕过去,再到直类法师骨塔处瞧瞧他们在等我不?”
身形两个起落,已纵上石山半
,但随即心中一动,真气沉处,打个千斤坠,双足已牢牢钉在石山上。
原来忽然听到山那边隐隐有人声传来,他刚刚受了和尚们的恶气,不想再碰见他们,故此立刻止住身形。
但当他一听之下,不由得咦地惊叫一声,敢请他已听到一声喝叱,却是大力神话相气沛力充的口音。
这时更不游移,脚尖轻点,身形已上升丈许,再一点时,正好到了山顶。他并不急急现身,探头往下面一瞧,恰好听到大力神话相怒骂之声。
只见山石这一面,恰是
面,故此石
晦暗,发出
发霉的味道,而且比这边陡直得多。山脚处有~块大巨山石,约模是丈半高,上面站着一个庞大的人,正是大力神话相,还有一入站在旁边,却是金头狮子贾敬。
山石下站着两个和尚,身上披的袈裟,乃是上等丝绸裁制,那气派一望而知是本寺重要增人,都是仰头瞧着贾错两人,
出不安之
。
只听大力神话相骂道:“大爷非仔细瞧清楚是什么怪物,才肯罢休。”
金头狮子贾敬接口道:“只怕除了那怪物之外,尚有其他毒物,我们还是赶紧弄掉那条金蛇为要。”跟着低头向那两名僧人道:“无住法师,你最好先去通知所有人等避开一下。”
钟荃没有听完丧敬的话,便大声招呼道:“两位老师原来在此,小弟可要先走一步。”
只因他知道那两名僧人中,一个正是本守知客僧无住,心中突然起了一阵嫌恶,不愿和他说话,但又不能拉贾请两人立刻同走,是以有此一说。
话声甫歇,不待回答,转身飞纵而下,身形如一缕轻烟,从七丈许高处,凌空飞坠。在空中目光一闪,猛见树丛那边,目光下金影一闪,便传来一声惨叫。
钟荃眸子一转,联想起那条金色小蛇和两个到处
掷砖瓦的和尚,不由得啊了一声,付道:“莫非他们把那条金蛇惹出来,遭受毒噬之祸?那金蛇行动如风,我也差点儿给碰上了。哎呀,大凡这种特别迅疾的蛇虫,都是具有奇毒,那和尚定然不妙。”
转着念头之间,身形已落在山脚,更不耽延,施展最快身法,疾如狂部急扫,眨眼已到了那里。
只见一个和尚踉跄地走了几步,一跤跌倒地上,另一个和尚手中还拿着一块砖头,身躯挨在一棵树身上,竟是吓软了光景。
他一见钟荃现身,哆嚏地道:“你别走,快来…”
钟荃停步在那倒在地上的和尚身旁,只见那和尚双目半睁,脸上一片黑色,僵仆如木。
那和尚弯下
,想去推地上的同伴。钟荃倏地伸手如风,夹脖子把那和尚抓起数尺之高,大声道:“他中了金蛇剧毒,已经死了。你只要沾着他的皮
,也难保不死。”
那和尚四肢离地,却听清楚他的说话,吓得手脚软垂,噗地一响,手中的砖头掉在地上。
钟荃盯那砖头一眼,没好气地把那和尚放下,随即举目四扫,找寻那小金蛇的踪迹。
寻了两处树丛,还没见金蛇影踪,却听那边有人叫唤之声,抬目一瞧,却是金头狮子贾敬和大力禅格相赶来,后面还跟着知客无住和另一个僧人,急步跑来,阔大雪白的僧袍,飘
飞扬。
他们来到切近,大力神格相匆匆道:“少侠可曾见到那条金蛇?这和尚莫不是中了金蛇之毒?”
钟荃晤了一声,格相又道:“方才在石山那边,一宗怪事…”话未说完,两名僧人已经赶到。
金头狮子贾敬道:“两位法师,这位便是敝师叔钟荃。”
两名僧人气
吁吁中,赶忙过来见礼,这时才知道另一个是天执法师,乃是和现今方丈无法排师同一辈的师兄弟。
无住躬身行礼,道:“小僧不知钟大爷写到,有失远
,务请恕罪则个。”那样子十分惶恐,显然贾请两人曾对他说过什么话。
另外那无执法师也合十行礼道:“钟爷赐予援手,除去那毒蛇和怪物、。”
钟荃一时摸不清底细,只嗯了一声,无住和尚啊一声,指着地上的和尚道:“啊他怎样了…”他倒是
乖,不但没有用手去触,而且还退开两步。
金头狮子贾敬道:‘你们瞧,这便是中了金蛇毒气,我早认出那是华山万松在的毒物,现在绝不会假了。”他顿一下,向钟荃道:“方才已对两位法师说过,这金蛇动作如风,其责无比,只要
面穿过,沾上一丝毒气,便立刻全身发黑,窒息而死。除了师叔身手,再无人能闪避,莫说要击毙它了,不过此事凶险之甚,最好另想万全之计。”
钟荃恍然点点头,道;“我猜忖出那蛇奇毒无比;毕竟是如此厉害,目下那金蛇不知窜匿在哪儿。”
大力神格相急忙道:“法师你们赶紧通知一下本寺人切要万分小心,别碰上那蛇。”
两名僧人一齐应了,彼此时望一眼,都没有移动半步。知客增无住道:“喂,大本你爬在地上干么?快起来。”
名唤大本的正是没死的僧人,这时连忙爬起来,面包灰白。钟荃瞅他一眼,有心数落他几句,终于忍住,淡淡道:“你们要不是拿砖瓦
掷,也没这场祸事。如今那金蛇不知藏匿在哪儿。”
大本低着头,不敢做声,无住无执两僧不知就里,命他即速通知本寺僧众与及游人,立刻退出寺去,以免不幸中毒,大本连忙去了,这两名僧人,却不肯离开半步。
无住忽然皱眉道:“屈公子快要到小字进香,怎生是好。”
钟荃不理他,问道:“诸老师,你方才提起那石山有什么怪物?”
大力神话相忙道:“早先我们一起走时,忽然遇见这两位法师,我们彼此都相
,打个招呼时,少侠你已走开几步。一见我和贾老师,立刻扯着我们衣袖,直闯到这儿来。当时我们以为有什么密事,不便当众而言,故此只好跟他们走。到了这后面,他们才说起这后周五山,
面处有个
,相当深大,里面
瀚
,历来是本寺斋堂养鲜菌的最好场所。只因今天西安府台的公子要来,故此刚刚命两个打杂工人去采鲜菌,他们去了不久,便跌跌撞撞回来报告,说是一进五
,刚走了几步,黑暗之中猛然被什么大力一推,一齐摔出
外,幸亏没摔在
下的大石上。据说只见一团黑影,没头没脚,甚是可怖。法师们再命人带备火把等物去,谁知刚进
口,里面卷出一阵
风,那些火把无缘无故都熄灭了,吓得那些人都不敢进去。”
“所以他们扯两位老师去探
了,是不?”钟荃问道,语声中显然有点不悦之意。
他们哪知他甚是不满这寺中和尚的势力,仍是请相答道:“正是这样。我们哪信有鬼怪之事,虽然没有兵器在手,也跟他们去了,就在少侠现身那石山后面。起先在下和贾老师一齐进
,那
相当宽大,进口却窄,故此里面阴暗非常。尤其是走了四五步便拐弯,更加黑暗了。我们正在摸索,忽地脚下风声扑起,我们同时被什么东西大力撞一下,站不牢脚步,粮跄退到
口。这时因瞧不见东西,只好立刻出
,再作计较。依贾老师主张,便要找少侠来,但在下仍不信
,正想再入
查看,忽见
中蹿出一条小金蛇,其行如风,转眼间已绕过石山,失去踪影。贾老师因为识得万松任的人,认得此是万松庄两种绝世毒物之一,常人只要嗅着那金蛇飞过
发的毒气,便得立刻暴死,和这位和尚死状一样。”他吁一口气,继续道:“幸而我们四人都没有事,当时在下仍未十分相信,自个儿再纵入
中,拐过那弯,小心探索地走了七八步,猛然一下低低古怪叹息之声,却不知声音来处,心中方一惊然,墓地脚下踩着一
什么东西,焕然
动一下。在不赶紧倒纵出来,未出
口之时,忽然有破空之声袭至,在下不敢攫拿.双掌运劲,立即退出石
,到底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暗袭。在下心有未甘,正在
外石上吃喝,便听到小侠在山顶上招呼了。”
钟荃惊异地忖思一下,转眼向贾敬道:“贾兄以为此事如何?我见识浅陋,实在没法定夺。”
金头狮子贾敬道:“小可和万松任中的齐牧相
.他是在主齐玄的堂兄弟。据他说过,这种金蛇原产海南五指山,但百年罕睹,昔日齐玄父亲金蝎子齐绍,得到一对,豢养至今,世上再难见到。那万松庄中养有指甲般大的金色小蝎无数之多,这些金蝎莫看体积细小,其毒无比,而且跳跃极远,甚是厉害。蝎子的毒除了这对金蛇
出的气能够以毒攻毒,解救之外,再无其他物药可治。这两种毒物,便是万松在两种至宝,却不解何以会出现此间”而且
中还有别的怪物。以小可模糊一瞥,撞退我们的东西,圆圆浑浑,仅及
口高,无头无足,果是骏异惊人。请老师第二次进
,踩着一条会动的东西,形状像是蛇类。但照例这金蛇所到之处,再无别种虫尴敢逗留,难道是另一条金蛇么?可是,若真是金蛇,则格老师何以不会中毒?这又是极不可解的。”
说话间,众人忽然嗅着一阵臭味,中鼻
呕。金头狮子贸敬吃惊道“不好,这个中毒尸体已经败腐,我们赶紧架火烧掉,灰烬埋在地底,方可无碍。”
三人赶忙一齐动手,好在四下枯枝败叶甚多,他们身手又极敏捷,眨眼工夫已经难起大堆枝叶在尸身上。四面引着火头之后,钟荃
口气,把呼吸闭住,然后找
树枝,
将进去,运绝妙内功,将尸身挑起尺来高。
转眼间火舌熊熊燃起,无住无执两名僧人,又退开一旁,却仍然不敢越过四面的树丛回寺中。
尸体发出极难闻的焦味,钟荃手中的树枝先将尸身挑起,然后用另外的树枝,把燃着的枝叶拨入尸下,于是变成正式火葬。
他们不住加上树枝败叶,火势猛烈之极,浓烟直冒,却无一人来查机,大概是早已得到大本和尚的传警而撤退出寺外了。
钟荃想道:“我下山之时,师父嘱我要行侠仗义广积功德,眼前放着这事,虽然凶险无比,却是我分内当为之事,我焉能因和尚们无礼,任得金蛇和怪物猖撅害人?”
当下便决然道:“两位老师且守在这儿,查看那金蛇有没有动静。小弟先去石
那儿,看看是什么怪物再算。”
贾敬眉头皱一下,正想说话,格相已喜道:“有少侠前去,那怪物再凶也不怕了。我们就在这儿监视那金蛇行动。”
钟荃点一下头,墓地纵身而起,施展出上乘轻功,专拣树丛枝叶上垫脚换力,晃晃眼已御风飞去,这景象把两名僧人骇得咋舌不已。无住念声佛,道:“这位大爷简直长了翅膀,小僧真个连听也未听过,今儿可开了眼界哪!”
贾敬埋怨道:“请老师可曾想到,万一钟师叔有个长短,我们怎样问总嫖头
待?他功夫虽然
深之极,但以底阅历尚少,这责任可是我们的。”
大力神格相大硕无比的身躯震动一下,睁眼跌足道:“是呀,我一味钦佩少侠武功盖世,却没想到那怪物总是怪物,人力怕派不了用场,贾老师你看怎办?不如我再去一趟,也好多个帮手。”
贾敬摆手道:“裕老师也无须太着急,我不过说个比方罢了,我们却动不得,那金蛇也是大要紧之事,否则百里之内,可能人畜无一幸免。”
这么一说,格相只好呆着不动,两名僧人听他说得金蛇之祸这么严重,吓得双膝一软,蹲倒在地上。熊熊的火光,也不能将他们的面色照映好看点。
且说钟荃几个起落,又到了那座石山,轻轻纵到石上。眼前但见石凹陷处,一个四尺大小的
,里面
阴暗暗,不知藏些什么东西。
他身形一动,飘落在
口旁边,伸手抓着
口的石头,侧耳细听
内的动静。
歇了一忽儿,果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沉怪异的声息,宛似有人痛苦地叹息,又像是呻
之声,使他
骨一阵惊然,心中付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声音呀?在这
黝黑的石
中,别是山
木客之类的妖魅吧?我是进去招惹他,还是商量一下再算?”
念头刚刚转完,又听到像方才一样的怪声,他不
吃惊地倒退飘落在外面的大石上,凝眸瞅住那
门,踌躇不决。
歇了老大一会儿,只见斜
炎炎,阳光普照,万里碧空之中,除了几朵白云。缓缓飘动之外,更无其他异状。
他看到阳光,不觉失笑,想道:“我枉是昆仑弟子,竟然拍起
魔啦!不管怎样,我也应进
去探个究竟才对。”
胆气一壮,脚尖一用力,已跃到
口,随手至
门外捡了一
三尺来长的树枝,于是蹿入
中。
他是童身练功的人,眼力不比寻常,这刻一拢眼神,瞧见前面四五尺远便得拐弯,眼珠一转,想到一个计较,当下飘身而起,背脊贴在
顶石上,缓缓向前移动。
拐了个弯,但见这
立时宽广得多,十多尺外,又是个转角。这时游目四顾,但见
中空
的,没有什么可疑的形迹,料定那怪物必定藏在
内,于是照着这方法,打
顶游身而进。
游到那转角处,光线更加暗淡,以他的眼力,也不过依稀分辨出大致形象而已。他不敢造次,极为小心地顿一下,屏住呼吸,努力向
窥视。
只听一声低沉惨淡的叹息声,幽幽地散布在
中每一角落。却见靠右
壁处一团黑影
动一下。
钟荃瞧了一会儿,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不过胆气却壮得多了。因为
中并无其他异状,甚至连可异的气味也没有,光是那股霉
的气味,送入鼻中。
“若果那团黑影便是他们所谓的怪物,那就不必惊煌了,瞧那样子,总不会的到什么地步。况且若是妖魔鬼物,应该立刻发现我潜入的踪迹。”
那团黑影
动一下,又发出一下
森惨淡的怪声,虽然没有什么动作,却也够人胆寒。
他忍耐不住,左手用劲抓下一粒石屑,发出一点轻微声息。
那怪物猛然动一下,似是向这边
顶察看。钟荃身悬在外面,正是微弱光线的来路,但见那团黑影闪出两点光芒,正是光线投在眼球中反
的光芒。
攀然那团黑影风也似地飞撞过来,黑暗中倏地现出一道金色光芒,电
而至。
钟荃暖地骇叫一声,生怕让那奇毒无伦的金蛇毒气
着,四肢一振,不向后退,反而风驰电掣般向前面偏左飞去。百忙中急忙屏住呼吸,并且用真气封蔽住七窍。
那道金光来势未尽,钟荃已
错飞过。只见金光半空转截,已堪堪够上自己腿双,连忙努力一挣,腿双蜷缩,身形打个筋斗,手中三尺长的枯枝,已力划而出。
这一式正是云龙大八式“龙尾招风”的变式,却因为是使用兵器,那
枯枝在他手中,远不比一柄锋快的宝剑,故此无法发出未练成的般若大能力,只能用足全县内家真力,打算即使那金蛇
出毒气,也给档升一下再算。
那道金光颤动一下,竟然没有飞开,直探进来,刚好黏上树技尖消。
钟荃不由得心中大骇,心中电光石火般想道:“我这一下即使是千斤大石,也得横飞开去,怎的那金蛇如此厉害,连我的内家真力也失灵效?”同时之间,因为已占内
位置。借着极微光线,已看出那道金光,却是后面那团黑影发出。
金光树枝一触之间,钟荃已发觉那道金光软弱无力,当下
间一抖,一股内家其力,跳弹而出。
却听微哼之声,那道真光连同那团黑影,被他这一下迫退五六尺,落在地上。钟荃虽然头脚料转向着
外,但身形依然冲向
内,这时招式使将开来,不觉忘了
忌,清啸一声,身形幕然转折飞出,这正是“飞龙回天”之式。普天之下,只有昆仑的云龙大八式,能够将空中身形去势,作一百八十度的改变方向,而且极之潇洒舒徐。此一式必定要清啸一声,宛如龙
九天。这一来便没有屏住呼吸和封闭七窍了。
这原是瞬息间之事,那团黑影落到地上,忽地一蹿,金光蓦闪,电
腹。
钟荃噫一声,敢情这一下带出金刃劈风之声,而且所取部位,正是全身必守之地。那道金光,简直是柄宝剑,而且运剑的人,乃是一代名家,方始能够摸出他奥妙无方身法中,最弱的一点。
于是再也不必顾忌,手中树枝一扫一
。对方金光闪处,似左实右,截腕削臂,招数变化之佳妙,直是生平仅见,却微微嫌慢了一点。
他是什么身手,这毫厘的松懈,已是致命的空隙破绽。但见他身形下坠,手腕翻处,树枝已搭在金光上,脚尖刚刚深地,嘿然一喝,那道金光应手而起,吃他长身一捞,左手已把金光抓住,入手便知端倪,谁说不是柄金光闪
的宝剑。这时却觉得对方有这等绝佳招数和灵敏的反应,怎的内力如是之差,抓剑过来时,有如深囊取物。
那团黑影瞪喀退后数尺,发出沉重
息之声。钟荃扔掉树枝,从囊中掏出千里火,打亮照看。
火光一闪,已瞥见那团黑影,由头到脚,乌黑一团,竟不像是个活人。
火折子继续点燃,照亮了整个
,这时不由得吁口气。敢情那真是个人,不过是用黑色外衣,由头到脚都裹盖住,是以一瞥之间,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又退了几步,身躯挨在
壁间,软弱地
息着,双臂
叉盘在
即。
钟荃连忙扔下金剑,抢步上来,一面把火折子搁在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一面道:
“哎,你可是受了伤?让我给你瞧瞧!”语声和金剑碰在地上之声,震得全
嗡然。
那人双臂一动,蒙头的外衣便溜回身上,身材甚是矮胖,双目紧钉钟荃一下,颓然沿壁滑坐向地上。
钟荃已走近去,正想替他检查伤势,那人嘶声叱道:“别动手。”他将双手缩回,愣然瞧着他。
黑衣怪人
息一声,摸出一些什么东西,钟荃嗅到药味,连忙道:“我还有灵药,你也眼下试试。”说话间,极快地摸出玉瓶,倒出三粒火灵丹,立时飘散出一阵异香。
那人早将手上的药放向口中,这时似乎嗅着香味,抬头凝视着钟荃,半晌没有声息,也不动弹。
钟荃道:“我这些药是本门秘制火灵丹,有起死回生之力,你试试好么?”
那人仍然不瞅不睬,钟荃唤了一声,那人双目凝睁,眼皮眨也不眨。他细看一下,发现这人面目呆滞,眼中毫无生气,这才知道他忽然失去知觉,是以唤之不应。
恰好那人嘴巴微张,当下连忙将三粒火灵丹,送人他口中。
那火灵丹乃是昆仑秘宝,灵效非常,入口自行溶化。眨眼工夫,那人微微呻
一声,头颅无力地靠向
壁。
那呻
之声,十分怪异,正是他进
前后所听到的异声。
那黑衣怪人双臂软软垂下,双掌摊开,叮叮两声,掉下两枚白虎钉。
钟荃倒
一口冷气,想道:“这人掌中暗藏这等歹毒的暗器,若是要暗算于我,这么近的距离,恐怕难逃大限。唉,这人太以狠毒了!”
只听他又呻口气,嘶哑地道:“朋友你走吧,我们之间无思无怨,总算是好结局。”
钟荃没有驳他,答道:“好,我这就走。可是那条金蛇怎么办呢?对了,我替你把剑捡回来。”一面说着,一面去拾剑。
他将剑拾在手中,火光匆匆一瞥,但见那柄剑式样古雅,由剑把到剑尖,都是土黄
,剑刃厚纯,毫不锋利,那分量称手之极。剑身上满刻着字迹,不过并不显明,他也没有细看,立刻转身倚在那黑衣怪人身旁的
壁上。
那黑衣人已坐得笔直,这时忽又软软靠向壁上,一面探手入囊。
钟荃目光一闪,已瞥见方才在地上银光闪闪的两枚白虎钉,已经失了踪迹。
那人道:“朋友你的姓名是”
“小弟姓钟,单名荃,尊驾高姓大名?”
“我姓潘,名自达。”他似乎更见精神了:“你是昆仑派的?怎么未听过你的名字?
钟…荃…”他自己沉
一下,又问道:“昆仑的铁手书生何涪,是你的什么人?”
“那是敝师叔,”钟荃微微笑起来,忖道:“师叔的名头真大,至今江湖上还是无人不晓。”口中又道:“尊驾可是与敝师叔相
的朋友?”
潘自达微微头摇,他的面孔短短阔阔,颊间两团肥
,此刻因头摇而颤动。两只眼睛却太细一点,被面上肥
一挤,差点看不见了。他道:“不,我不认识他。”他利落地伸手去拿剑,
回背上鞘中,又道:“你的药灵效非常,此刻我已复痊好多。”
钟荃笑一下,道:“潘兄的剑法太好了,若不是体身不适,小弟断不是敌手。敢问潘兄乃何高派名家,竟是如此卓绝一代?”
潘自达温然哼一声,道:“你以为使剑的只有四大剑派么?”跟着霍然而起,却只齐钟荃下巴那么高。
“小弟不是这个意思,潘兄误会了。”他顿一顿,又道:“潘兄还未示知,那条金蛇如何处置呢?”
“我和你一道去捉回来,不,”他两只细眼睛中,闪过一点奇异的光芒:“我尚未完全恢复,动作不够快,你自家去吧。只要抓住它颈颚之间,便没有事。”
钟荃点点头,走去拿那火折子,可是烧得太热,而且也快用完,当下举拿把火扇熄,
中立地一片黑暗。他转头道:“潘兄,我们出
吧!”却没有人回答,他又叫了两声,还是静悄悄的,连忙打燃火折,这
中只剩下他自己,那矮胖的潘自达,已诡异地失了影踪。
他摇头摇,一掌打灭火折,觅路出
。
他果真老老实实地准备依照潘自达的方法,去捕蛇除害。
却不知世上人心叵测,那潘自达早先两次掌扣白虎钉,差点没要了他性命。
而现在更是包藏祸心,假手剧毒无比的金蛇,害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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